波蘭人前腳剛離開,愛爾蘭人就來了。與之前的沉悶不同,奧哈拉少校顯得極度興奮,他私下找德賽公爵的意圖很明顯,希望赫魯納大公履行契約,允許流亡歐洲大陸的愛爾蘭人在赫魯納自治領的地中海沿岸,自行建造一座屬于愛爾蘭人自己的愛爾蘭城市。
「好吧,說說你們看中了那一片區域,準備移民多少人?」德賽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奧哈拉少校的請求,因為赫魯納公爵絕不會違背自己之前的承諾。
目前整個9千多平方公里的赫魯納領地內,人煙稀少,不算上德賽師團,僅有15萬平民居住,絕大多數都是加泰羅尼亞人。盡管這些人在安全村里的表現尚可,但那是軍事強壓之下的短暫和平,德賽從不輕視望于被征服民眾的反抗心理。
兩個月前,罐頭工場里就曾有人試圖投毒謀害,只是得益于穿越者親自擬定的近乎苛刻的工場安全管理條例,以及憲兵隊的嚴格監控,這類陰謀並沒有僥幸得逞。事後,所有參與者與知情未報者,經過一番簡短、高效的公開審判後,均被憲兵隊押赴刑場,集體槍決。
千日做賊易,難千日防賊!
德賽想要赫魯納地區的長治久安,一個重要舉措,就是要改變區域內的人口結構。最初,普通的法國人是不大樂意遷居到荒涼貧瘠的比利牛斯山脈南麓,而擁有東歐肥沃土地的波蘭人也不會千里迢迢來這里定居,唯一的選擇,是流亡各地的愛爾蘭人。目前,旅居歐洲大陸的愛爾蘭人多達40萬,其中至少有30萬分布在法國與西班牙兩國。
軍用地圖上,奧哈拉少校最終選擇的是赫魯納自治領的最南端,小城卡萊利亞一帶。那里地勢平坦,瀕臨地中海,便于農耕種植與海上漁業。因為戰亂影響,卡萊利亞城原有的西班牙居民已全部逃離巴塞羅那等地,但小城里面的基礎設置尚未遭遇大的破壞,只需耗時不多的簡單修繕,就能滿足第一批近2萬移民的安置。按照奧哈拉少校的設想,他和他的愛爾蘭人聯合會將在未來3年里,組織遷移10萬到12萬愛爾蘭人來赫魯納自治領內安居。
奧哈拉少校接著向德賽公爵承諾,「移民遷徙與安置點建設等相關費用,都由愛爾蘭人聯合會一並承擔。除了向赫魯納自治領繳納每年100萬法郎的稅賦外,半年之內,我們還將會德賽師團提供不低于4000人的愛爾蘭籍士兵。」
對于奧哈拉少校的這番安排,德賽頗為滿意的點頭微笑,但作為赫魯納領地的最高統治者,他需要這位愛爾蘭軍官做出一個選擇。
「期初的兩到三年內,愛爾蘭城收繳的相關稅賦,將半數返還給城市管理委員會,用于基礎設施建設。步兵第二團將擴編為第二步兵旅,定員3000人即可。歸制日期,提前到明年2月或3月之間。至于其他人,可選擇加入到新組建的赫魯納警備旅,負責領地內部安全的同時,也充當師團預備役。」
說道這里,德賽收起笑意,肅容端坐在公爵椅上,鄭重其事的對著面前的奧哈拉少校垂詢︰「另外,卡瓦醫生已向我再三表明,他更願意醫學方面的研究與教學,而不會參與到愛爾蘭自治城的行政事務。所以,奧哈拉少校,你是否願意選擇退役,離開第二步兵團,繼而成為愛爾蘭城的第一任行政長官?如果你選擇同意,我將以赫魯納大公爵的身份,簽署這道人事任命。」
「如您所願,我的殿下!」奧哈拉放棄軍禮,他單膝跪地,以臣下之禮向自己的君主致敬。
……
與寬敞明亮,布置簡約的會議廳相比,一牆之隔的私人會客間就顯得精致、豪華了許多。雕刻精美的壁爐,瓖嵌金邊的天花板外角,牆上掛著的弗朗德勒掛毯,四周擺放的各式繡花家具與羅馬式長條沙發。這個房間曾是最後一代赫魯納伯爵最喜好的休息室,在德賽征服赫魯納城之後,感覺房間保養極佳,便作為自己私人會客間,用于接待重要客人或親密部屬。
自從德賽師團攻陷赫魯納以來,在這間私人密室里,德賽會見軍政官員不超過8人,卡瓦醫生就是其中一個。前一次,卡瓦醫生在這里向德賽將軍表明心跡,他不願意擔當愛爾蘭城的市長,並推薦同胞奧哈拉少校。此外,卡瓦醫生還想辭去德賽師團軍醫主官一職,專心于醫學領域的探索。德賽自然不樂意,他費盡口舌,威逼不管用了,開始利誘,德賽最後是剽竊了法國大夫雷奈克在1816年的重大發明,提出用「德賽式」醫學听診器作為交換,這才讓卡瓦大夫安心本職工作。
而這一次,卡瓦醫生需要向赫魯納公爵匯報德賽師團主要軍官的體檢結果。
每年兩次的定期體檢,以及完全免費的醫療保障,是德賽軍官團的特有福利,德賽不希望自己的部下被疾病困擾,導致戰斗力下降。當然,也不排除德賽將軍還有其他的考慮。目前,體檢對象僅限于中高級軍官、公爵領幕僚及其家眷,德賽指示卡瓦醫生擬定規劃,準備在3到6個月內,將這一福利逐步推廣到各級文官,同樣包括各個安全村的管理者。
「……當前連以上軍官的健康狀況良好,傷病暗疾都在可控範圍之內,除了……薩伊教授的心髒正常,只是因睡眠嚴重不足導致身心疲憊,需要控制工作時間,加以適當療養……克勒太太身孕6個月,胎位感覺正常。婦產科醫生告訴我,估計應該是個男孩……最後,我需要向您再度強調,瓦爾德夫斯基上校的肝病日益加重,已經不能,是絕對不能,勝任騎兵團的繁雜軍務,他必須現在離開軍營,接受隔離治療半年以上。」
卡瓦醫生對騎兵上校的病情診斷,德賽心知肚明,沒有夸大其詞。之前與瓦爾德夫斯基會晤中,他已經察覺波蘭人病情的加重,憔悴的面孔,蠟黃的臉色,手捂肝髒時前額不停的冒汗,那是病痛的折磨。但對于軍醫官有關隔離治療的建議,他不能同意,至少目前還不行。
兩周前,新兵營結束適應性集訓,補充分配到團營各部,德賽師團也就此完成最終整編。官兵共計11800余人,其中步兵一旅5000人,主要為法籍士兵;步兵二旅3000人,愛爾蘭人為骨干;炮兵營、憲兵營、後勤與輜重營也增加不少新手。唯獨波蘭槍騎兵團依然保持著1200人編制,盡管還是團級架構,卻是德賽極度看中的戰略王牌,其地位堪比步兵一旅。
對于軍醫官的抱怨,德賽置若罔聞。除了瓦爾德夫斯基上校,他暫時不允許任何染指波蘭槍騎兵團的指揮權,或者說,德賽還沒尋找到替代瓦爾德夫斯基上校的團長人選。遠在巴黎的科希丘什科將軍曾向自己推薦過一名退役的波蘭騎兵少校,盧卡什?帕沃夫斯基。但一來後者尚未到任赫魯納;二來,尚未接到卡爾斯中校對退役騎兵少校的實力與忠誠度評估。
在承諾減少瓦爾德夫斯基上校的工作強度,允許配置專門醫師照顧波蘭侯爵後,德賽總算打發掉喋喋不休的卡瓦醫生。用過簡單的午餐後,德賽便在長沙發上休息片刻。但沒過多久,軍情局局長謝內爾中校便不請自來,打斷了赫魯納大公的午休時間。
……
「你確定?!」原本一邊漫不經心听著謝內爾中校的匯報,一邊還在撐著懶腰,感覺意猶未盡的德賽,猛然驚醒過來。他一把奪過軍情局局長手中的簡報,轉身拉開窗簾,靠近窗台詳細瀏覽。
謝內爾中校躡手躡腳的退鎖房間一角,如同忠實的獵犬,靜靜等候主人的下一步指示。7個月前,謝內爾是個一無所有的退役軍官,身上還掛著令人唾棄的戰俘標記,在馬德里城內為自己生計和榮譽奔波流離。現如今,平日里異常低調的他,盡管談不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耀地位,但謝內爾已成為實權在握的軍情局局長,更有著無限風光的美好前景。對拿破侖的憎惡,與德賽的愛戴,是謝內爾心中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在德賽親自參與下,經過3個月的充分運作,軍事情報局的框架已大致搭建起來。其職責相當明確︰軍情局是專門從事情報分析、秘密人員情報搜集和隱蔽行動的重要機構。軍事情報局完全**于原有的德賽師團之外,也不劃歸以薩伊教授為首的文官體系,僅對赫魯納大公負責,只接受德賽本人下達的任何命令,無需向其他人公開其預算,雇員人數或工作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