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島,靠近英吉利海峽的北岸,與大不列顛島相隔8公里的索倫特海峽。該島嶼整體呈菱形,其首府位于紐波特。島上氣候溫和,屬于不列顛群島中陽光最為充足的地區之一,也是英國水果和蔬菜的重要產區。其面積為381平方公里,147平方英里。
入夜時分,利物浦伯爵羅伯特?詹金遜在加泰駐倫敦公使,卡薩帕?安東尼男爵的陪同下,于樸茨茅斯軍港登上一艘久候多時的英國戰艦,駛向對面懷特島的梅迪納河的入海口。
抵達預定海域後,內閣戰爭大臣借助不遠處懸崖邊燈塔散發的亮光,查看了懷表︰距離雙方會晤時間僅有1小時不到,伯爵隨即下令英**艦的指揮官臨時懸掛一面加泰羅尼亞聯合王國國旗在本國國旗一側,代表英國皇室與內閣對即將到訪的安德魯?德賽親王的歡迎。
一切準備就緒,利物浦伯爵接受了艦長的邀請,去艦長室歇息,但隨行的安東尼男爵婉言謝絕,依然留在甲板上,他必須第一時間等待親王殿下的出現。
這位意大利移民心中對于德賽親王自然是崇敬萬分,也感激萬分。若非上位者的支持,安東尼絕不可能獲得駐倫敦公使,這一令人羨慕的職務,另外還加封有尊貴的男爵頭餃。20多位加泰羅尼亞聯合王國駐外使節中,僅有駐巴黎與駐倫敦的兩位公使能夠享受這一殊榮。
然而,對于兩國高層即將到來的秘密國事會晤,安東尼卻顯得極為焦慮與不安。
在倫敦的日子里,安東尼明顯感受到普通民眾對反法戰爭不斷失利的憤怒,在白廳與唐寧街附近,每天都有大批市民在政客們的鼓動下,舉行抗議示威游-行,要求議會內閣重啟伊比利亞半島戰爭,派遣英國遠征軍打擊駐留葡萄牙與西班牙的法國入侵者。
而這一事件的主謀推手,就是威爾斯利兄弟。在經過半年多的重新修整後,威靈頓子爵認為他的軍隊已恢復軍心與士氣,于是這位英國將軍在議會下院作證時,公然宣稱︰「他和他的士兵做好了重返葡萄牙戰場的一切準備,只要議會一聲令下,就可以隨時出發!」
盡管安東尼公使平日里維系著同威爾士三兄弟不錯的私交,但在內心,他還是鄙夷傲慢的英國佬,無非是得知攝政王北上波蘭的消息時,這才敢大放厥詞。
依據兩國簽署的《諾克溪密約》,王國-軍隊與英軍不再相互視為敵人,可一旦威靈頓主導的多國聯軍在半島戰爭中,嚴重損害或是危及到加泰羅尼亞聯合王國的固有利益時,任何和平協議都將被無情的現實撕毀,兩**事上的沖突,甚至是全面戰爭必將重新爆發。
等到局勢惡化之時,安東尼或許將喪失王國駐倫敦公使這一重要職務,至于德賽親王與薩伊首相曾經暗示授予他一個外交大臣的內閣要職,也將變得遙不可及。那是在所有人眼里,不能確保曼雷薩與倫敦始終維系和平、友好關系的失敗外交官,自然不堪大任。
好在事情尚有轉機,德賽親王似乎在英國結交了不少牢固的盟友,其中以戰爭及殖民地大臣兼議會多數派領袖,羅伯特?詹金遜伯爵就是傾向于加泰羅尼亞方面極為堅定的一位內閣高官,當然,還包括現任英國首相,斯賓塞?珀西瓦爾勛爵。正是由于他們的堅持,才使得白廳議會通過了一項決定,英國-軍隊不得主動將加泰羅尼亞聯合王國及軍隊視為敵人。
今年初,安東尼在返回曼雷薩述職,並接受男爵封號時,德賽親王曾單獨召集他來王宮問話,期間交代安東尼務必同利物浦伯爵搞好關系,還告知了有關小詹金遜的相關內幕。
整個述職過程中,安東尼敏感的覺察到,攝政王所涉及的各個英國政要之中,似乎有意識的忽視或漏掉了內閣首相,那位斯賓塞?珀西瓦爾勛爵。
安東尼沒有將心中的疑惑向攝政王求證,而是盡快的回到倫敦,繼續履行全權公使的職責。很快,他這才明白了攝政王那一套閃爍其詞之後隱藏的深意。
踏入1810年尾時,由于英國遠征軍的失利,加之風寒影響,國王喬治三世的精神狀況再次出現毛病,而且情況日益惡化,珀西瓦爾首相正逐漸失去國王的強有力支持。與此同時,而英國首相那一貫強硬的政治做派,開始令英國王室的繼承人,威爾士親王極度反感。
當英國議會決定邀請威爾士親王在喬治三世病危期間,擔當國家攝政王之際,珀西瓦爾馬上在英國國會下院提出了一道《攝政法》。該法案盡管明確了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威爾士親王有權代理英國國王的職務,但他的攝政權力將會大大地受到限制。
但這絕不是威爾士親王所期望的那樣。
鑒于大憲章與君主立憲已存在數百年,威爾士親王從不奢望自己效仿德賽攝政王一般,實際掌握整個王**、政、財大權,但至少要保證他繼承父親,喬治三世的全部合法權益。比如說讓政-府為王室埋單,或是提拔幾個親信大臣,等等。
所以,在威爾士親王知道《攝政法》被拋出後,感到異常憤怒與羞辱,他計劃聯同反對派阻止議案通過。反而在首相珀西瓦爾的強硬立場之下,《攝政法》依然在議會下院贏得多數票的支持,並最終獲得通過,成為約束威爾士親王權力的一道無形枷鎖。
至此,首相珀西瓦爾與新當上攝政王的威爾士親王的關系,顯得極為僵硬。在以後的多個議會法案中,威爾士親王拒絕接受或延緩批準內閣政-府的提議,他還故意在某些官方場合,尤其是議會下院的公開辯論中,表達傾向反對黨人的意見。
強硬的珀西瓦爾同樣不甘示弱,當攝政王提出要求內閣政-府增加他與皇室的生活費,用作償還他的一大筆債務時,議會內閣在首相的指示下,擬定了一個令威爾士親王頭疼不已,但又不得不接受的《皇室花費清單》,該清單以法律形式規定了政-府資助皇室的每一樣事項。
內閣首相與攝政王的權力之爭,令很多政客繼而做出了選擇。已經辭去外交大臣的理查德?威爾斯利勛爵,與借口身體不適而離職的第一海軍大臣查理斯?約克爵士,開始暗中投靠白金漢宮的新主人,威爾士親王。不久,在一場由反對黨發起,在議會下院舉行的激烈討論,就大英帝國是否與俄羅斯、瑞典、普魯士等國組織新一輪反法同盟時,威爾斯利等人利用首相與攝政王的矛盾,有意無意將加泰羅尼亞聯合王國劃歸法蘭地敵國的附庸國,敵對國。
幸虧,利物浦伯爵利用他與威爾士親王的私人關系,及時說服了後者,並促使議會下院最終接受唐寧街內閣一項主張︰反法同盟闡明的敵對國中,不應包括波蘭王國與加泰羅尼亞聯合王國。除非,德賽控制下的這兩個天主教國度做出了危害大英帝國利益的嚴重事情。
只是上述危機剛過不久,議會下院外交委員會又提出一道動議案,要求德賽親王必須親自來倫敦,保證大英帝國在歐洲大陸的合法利益,並解釋波蘭對俄國的政治立場,等等。
對于這項帶有明顯屈辱性質的議會決議,作為全權公使的安東尼男爵變得異常憤怒了。在接受英國下院舉行的一個特別听證會邀請中,安東尼激情的站起來,他大聲譏諷道︰「議員先生們,你們的敵意行為是否意在表明,延續那場沒有硝煙與戰果的阿贊布雅會戰?」
面對大部分英國議員集體倒豎的大拇指,嘴中不斷發出的難听噓噓聲,以及漫天飛舞的碎紙片時,安東尼顯得毫不在意,他先是用極度輕蔑的目光掃視不可一世的英國佬,繼續說道︰「抱歉,我的到來並不是宣讀戰爭。那是我的君主認為,歐洲要實現更和平、更繁榮和更公正的目標,就必須保持與發展同大英帝國的良好關系。
因為對自由的追求、尊嚴的捍衛,以及財富的渴望,並不專屬于你們英國人或是我們加泰人,這是整個歐洲舉世皆然的要求,它深深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沒有哪一個國家的君主或領袖,能像我的君主,安德魯?德賽親王那樣能以如此堅定的立場、如此洪亮的聲音、如此艱苦奮斗的精神,在伊比利亞半島各地捍衛黑人奴隸的自由與尊嚴,保障英國公民在內其他外國人的合法利益,竭力消除戰爭陰霾對人類的巨大創傷……
在大英帝國已經躋身于歷史最強大的國家之列時,我希望在座的議員們應該牢記︰英國影響力的真正來源,不僅僅是因為倫敦、曼徹斯特、利物浦等地的龐大經濟規模;或是無敵艦隊那堅不可摧的強悍軍事能力;或是日不落帝國在全球範圍內所擁有的遼闊殖民地……
這種影響力,它的真正來源是在于全歐洲,來自整個世界,都必須毫不動搖地捍衛的價值觀——無論國家的君主、領袖還是他們的臣民、公民,都被賦予的某些無法剝奪的權利!」
在結束這場激昂頓挫的即興講演後,安東尼公使昂著頭,在利物浦伯爵的陪同下,揚長而去,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覷的英國議員,以及堆滿整個會場地面的廢紙屑。
被一位外國使節重重打臉過後,不少下院議員,尤其是那些主張廢黜黑奴貿易與反拿破侖不反法國的議員們,逐步松動了針對德賽親王的敵對立場。不久,威爾士親王更以英國攝政王的身份,邀請安東尼公使訪問白金漢宮,並舉行了一番秘密會晤。
而在安東尼前往英國皇宮之際,在他的口袋里,正揣著攝政王的一份親筆信。德賽在信中告知自己的外交官,他可以在必要的時候、適合的場合,同英國議會內閣的高層代表舉行一場雙邊會晤,詳細表明加泰羅尼亞聯合王國與華沙大公國對不列顛王國的友好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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