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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獲準進入瓦津基王宮,得到華沙大公召見的波蘭貴族的大名單之中,安色尼斯?瓦萊斯基伯爵被列入第一位,而並非地位更高,權勢更大的親王、公爵與侯爵。
對于這一點,華沙各界倒是表現的毫無異議。
因為按照血統親緣計算,德賽的外公,那位戰死疆場的華沙保衛者——盧博米爾斯基老公爵,與瓦萊夫斯卡伯爵夫人的現任丈夫,年過七旬且身材羸弱的安色尼斯?瓦萊斯基伯爵,還是一對關系不錯的堂兄弟。
盡管在政治立場方面,瓦萊斯基伯爵和他代表的家族勢力習慣于屈從普魯士、奧地利與俄國的外來征服者,不贊同盧博米爾斯基老公爵以武裝起義來贏得波蘭**,重新復國的主張。但在德賽繼任波蘭王儲的這一過程中,瓦萊斯基伯爵還是起到了相當大的推動作用。
這位波蘭老大爺,曾任瓦爾卡地區的總督,並在波蘭末代國王的王宮內擔當過宮廷大總管,華沙公國內部擁有的人脈資源很是不錯,再加之瓦萊斯基伯爵與德賽大公祖父的親緣關系,以及老伯爵名義上的小兒子-「亞歷山大」,即將成為德賽的準女婿。所以,德賽第一次走出瓦津基宮,親自站在王宮的台階上,迎接這位需人攙扶的老伯爵。
對于德賽大公表現出來的歡迎熱情,以請罪姿態,前來造訪的瓦萊斯基伯爵放心不少。
由于自感年事已高,體質變得虛弱,沒有精力與體力再行操勞,于是從今年2月開始,安色尼斯?瓦萊斯基伯爵就將家族大權與議員資格,轉交給自己的繼任者身上。
在病退之前,老伯爵曾再三囑咐,要求瓦萊斯基家族上下必須改弦更張,在政治立場方面積極主動向波蘭的新王儲,安德魯?德賽殿下做暗地效忠。
然而在華沙下院議長,大貴族派的政治代表,斯?馬瓦霍夫斯基的竭力游說之下,接替老伯爵議員席位的第三個兒子,保羅?瓦萊斯基男爵,居然以德賽王儲會支持釋放波蘭農奴為理由,在《攝政王法案》中投了支持票。而這一舉動,已經招致德賽本人的極度不滿。
來到華沙之後,德賽大公並沒有采取任何實質性的行動,一切似乎顯得風平浪靜。然而,老伯爵的心中卻在預言︰一場意在摧殘當前政體的疾風驟雨,正在波蘭的土地上悄然醞釀。
這位被無數波蘭人視為老眼昏花,愛戴綠帽,且昏庸無能的瓦萊斯基伯爵,實則擁有異常敏感的嗅覺與洞察力,他透過華沙公國內外,以及波羅的海上發生的政治、外交與軍事等諸多事件,繼而推導出其間隱藏的真實內幕。
這策劃這場政治風暴的幕後者,自然是想要獨攬國家政權的華沙大公。老伯爵確信,如果不能搶在華沙大公策動這場政變之前,解除未來君主對瓦萊斯基家族的敵意看法,或許用不了一兩年,這個存在近五百年的古老貴族家族或許會在一瞬間土崩瓦解,化為灰燼。
與在加泰羅尼亞地區實施西歐文明政體的做法不太一樣,德賽在波蘭這片古老的國土上,絕對不會繼續推行現有的貴族民-主政治,而是要效仿身體健壯、精力充沛、雄心勃勃的俄國沙皇——彼得大帝,成為波蘭歷史上思想最開放、最富有改革精神、也是最殘暴的帝王。
與彼得大帝一樣,德賽絕不單單做一個順乎潮流的國家君主,而是一位站在時代前列的至高者。穿越者完全有理由認為是自己的先見之明,使得波蘭、歐洲、乃至世界的歷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繼而改變前行的方向,沿著一條前人無法遵循的道路迅猛發展。
與此同時,對于任何敢于反對自己的人、家族或勢力,德賽也會表現出殘酷無情的一面。之前雅各賓派的前任領袖,扎容契克將軍的意外暴斃,加之數天前,德賽在利普洛鎮中心廣場組建軍事法庭,公開處決農奴主波可切夫一干人等,就是政治大清洗的兩場提前預演。
瓦萊斯基老伯爵甚至有些擔心,今後某個波蘭家族一旦在政治立場上站錯隊,他們將面臨不僅僅是失寵君王之後的衰落,而有可能遭遇身死族滅的慘狀。或許用不了太長的時間,華沙大公會在古老的波蘭,發起一場聲勢浩大而又嚴厲無比的改革運動,這場徹底改變國家命運的大改革必將波及政治、經濟、外交、軍事、文化教育和宗教信仰等各個方面。
所以,老伯爵毅然決然的重新出山,他主持召集了家族內部會議,不顧眾人反對,堅持廢黜兒子保羅?瓦萊斯基男爵作為家族的政治代表資格,還強令其辭去在下院議員的席位。至于接替貴族議員的人選,將由老伯爵最優秀的孫子,35歲的西科爾?瓦萊斯基擔當。
這位西科爾?瓦萊斯基,就是一路攙扶年老體弱的瓦萊斯基伯爵,陪同來到瓦津基宮拜會德賽大公的那位,在君主眼中的西科爾相貌不俗,臉龐寬厚,但表情略顯拘束。依照軍情局的描述,西科爾早年接受過來自普魯士與俄國的雙重教育,使得他更傾向于君主派。
在瓦津基宮的花園里,有一座帶有強烈東方元素的八角涼亭。德賽很喜歡這座明清時代風格的東方建築,平日他常在此納涼,喝下午茶,或是處理一些不太緊要的公務。然而在這座東方涼亭內,德賽大公以非正式的場合來招待自己的臣民,卻是頭一次。
對此這場看似家庭式的小聚會,瓦萊斯基伯爵與西科爾都感到高興,沒有絲毫被冷落的感覺。顯然,面前的上位者在經過《攝政王法案》事件之後,愉快接受了來自瓦萊斯基家族的歉意。但是否能重新恢復,甚至加深,以往的信任程度,就要看祖孫二人的投效表現。
……
「什麼?瓦萊斯基伯爵已經正式宣布將改善本家族擁有的1221名農奴的生活狀況,還將上繳對農奴的懲處權,交由華沙大公委派的巡回法庭?是誰,誰給這位老家伙的權力!」
在從華沙各大報刊上獲悉瓦萊斯基伯爵的公開聲明時,斯?馬瓦霍夫斯基議長當即氣得暴跳如雷,書房里陳列的無數精美瓷器,經過撞擊堅硬的牆壁之後,統統化為碎片。
事實上,對于瓦萊斯基伯爵及其家族的忽然反水,重新投靠華沙大公麾下的行為,早在馬瓦霍夫斯基議長的意料之中。他深知那個看似昏庸,實則精明的老混蛋,一定會嚴厲懲戒已經違背家族意志的保羅?瓦萊斯基男爵,以平息德賽對背叛者的憤怒,以免招致報復。
然而,出乎馬瓦霍夫斯基意料之外的,是該死的老伯爵為了迎合並討好德賽大公,居然膽大包天的放棄了波蘭農奴主與生俱來的傳統權力——對所屬農奴的法律懲治權。
這是上千年的波蘭歷史上,各個時期想有所作為的君主們一直試圖收回,卻始終無法得到的一項針對廣大城鎮鄉村的司法管轄權。
瓦萊斯基伯爵的背後,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瓦萊斯基家族。
事實上,整個普沃茨克省的三分之二上農奴主都在明里暗地依附于龐大的瓦萊斯基家族。所以,瓦萊斯基伯爵代表家族做出的決議,將直接促使普沃茨克全省投靠即將就位的華沙大公,並歸還針對農奴的司法權。
位于華沙西部僅有40公里不到的普沃茨克省,可不屬于什麼荒蕪貧瘠之地。
盡管普沃茨克省的土地面積不足8百平方公里,但該省向來經濟繁榮,尤其以棉花種植、紡織業為主,以省城普沃茨克為中心,生產棉、毛、紡織品。當然還包括小麥、黑麥、玉米、馬鈴薯為主的傳統農業,畜牧業方面則以培育波蘭戰馬和出生優質女乃牛,最為著名。
只要屬于明白人就不難想象得到,一旦瓦萊斯基家族與普沃茨克省宣誓投效華沙大公,勢必對周邊的華沙省、切哈努夫省、奧斯特羅文卡省、拉多姆省和謝德爾采省,產生類似多米諾骨牌的連鎖效應。所以等到上述情況發生後,就令議長大人氣急敗壞,暴跳如雷。
此時,立場一旁的納爾特侍從官默然垂首,嘴角邊則在不由自主的抽搐,他是心疼于眼前價值數十萬茲羅提的精美藝術品,如今卻變得一錢不值,還不如賞賜給自己。
「賞賜?!」納爾特在他的心中猛一陣的直搖頭。
算起來,自己服務于擁有三千農奴,家產億萬,但又極度吝嗇的議長大人差不多20年了。以前恩賜加在一起,還不足五千茲羅提。倒是那位仁慈善良的加泰羅尼亞聯合王國公使,費爾南多侯爵出手大方,當日為其開車門時的打賞,就獲得了5百法郎,價值1千茲羅提。
「納爾特,你這頭蠢驢,還有什麼壞消息,給我統統說出來!」轉過身來的馬瓦霍夫斯基議長,一樣看到面前可以肆意發泄的出氣筒,一如往常的破口大罵。
「老笨蛋活該!」外表忠厚老實的侍從官在心中不動聲色的回罵一句話後,這才說道︰「據外界傳聞,德賽大公已在瓦津基宮簽發了一道命令,授權西科爾?瓦萊斯基議員組建一個對外貿易管理委員會,負責包括糧食、棉花、羊毛和礦產在內的貿易出口配額的分配。」
按照德賽之前與英國、法國、奧地利、薩克森、瑞典、丹麥,以及萊茵諸國公使們達成的秘密或公開的協議,但凡想要糧食作物與礦場資源出口到上述各國的波蘭貿易商人,必須事先得到瓦津基宮方面開具的特許出口證明。
否則,歐洲各國的海關與邊境官員,將有權對沒有出口證明的波蘭商人判定為非法走-私,除了予以沒收外,還必須追加額外懲處。
在贏得瓦萊斯基伯爵的投靠,並獲取對農奴的司法權之後,德賽自然會投桃報李,予以安撫與補償。授權西科爾?瓦萊斯基議員籌建與掌管對外貿易管理委員會,也就在情理之中。
此外,憑借貿易許可權制的這道經濟杠桿,就可以促使一些思想開明的大貴族、大農奴主效仿瓦萊斯基伯爵,積極主動的向華沙大公身邊靠攏,選擇各自家族的政治立場。
發泄過後,馬瓦霍夫斯基議長對著自己的侍從官再度發令道︰「納爾特,你立刻派人邀請科林公爵、瑟奇亞克伯爵、克爾澤明斯基伯爵……來議會大廈商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