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獸妃 第四十四章︰陳家大院

作者 ︰ 盛寵萬千

「喜好她的模樣?」穆驚鴻鄙夷的冷笑一聲,面上浮起冰冰冷冷的殺意,原以為讓她傻了就無後顧之憂,哪想到這女奴這般能耐,竟然費盡心計的接近了淳清,今日的羞辱,讓她怎能咽得下,「先是老八,後是淳清,專挑趙後和她下手,這樣的舉動,豈是一個傻子能做出來的。」

穆驚鴻重重的咽下一口氣,你迷惑的了那些男人,迷惑不了我,「把大蟒所有的沙陀奴隸聚集起來,我倒要看看她能裝多久。」說罷她眼尾一掃,陰森著眼盯著小桃,冷冷道︰「冬梅最近如何了?」

小桃忙低下頭去,不敢看穆驚鴻冰冷的臉,小聲道︰「冬梅在八爺府上做雜工,八爺明日要去西蠻狩獵,說要獵到上陳的奴隸充當獸玩參加下個月的斗獸大賽,過些日子才回來。」

穆驚鴻媚眼如絲,蛇蠍陰毒,眯眼柔聲,在小桃耳邊低低說了句,小桃猛地變了臉,嘴唇發灰。

夜深,紫竹林內的東暖閣便顯得靜謐無窮,不時的傳來風過落葉嘩啦啦的聲音,創拔淳清慵懶的倚在軟榻內,唇角猶自帶著笑,修長完美的眼簾半闔假寐,好似用心的琢磨著什麼,似笑非笑,雪白的冰原銀狐潤澤光潔的皮毛簇擁著他,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主子,查到了。」青竹在門外跪地沉聲。

創拔淳清半闔的眸子掠過一抹鋒銳的光,濃密的睫毛扇了一下,謙聲道︰「說。」

「是沙陀部落的小公主,名為西沙陀,因為仰慕王爺,而在患了失心瘋後逢人就說自己是淳親王妃,曾大鬧國宴,被冠上北州余孽的罪名,後被玉公子救回,喪失了心智,經溫太醫診斷,身重劇毒。」

西沙陀?創拔淳清唇角的笑愈發的深,緩聲道︰「查沙陀一族的宗譜,本王要她的所有消息。」

「遵命。」青竹轉瞬消失在原地

「來福,你怎麼看?」

來福在門外恭敬的欠了欠身,猶疑道︰「王爺將她留在身邊,自有王爺的道理,奴才不敢有看法,只是不明白王爺為何這麼做。」

創拔淳清撲朔迷離的目光幽深的閃了一下,淡笑道︰「不止是你不知,怕是他們也如你一樣。」他的笑容深了幾分,「這小奴懂我的心思。」

「奴才剛剛守著姑娘睡下,還打了呼嚕呢。」來福老好的笑了聲,說了句無關痛癢的話,這話外人听著覺得文不對題,但是對于來福,這話是極有必要的,有些話,王爺說了,不一定要人回答,有些話王爺不說,卻是要主動回答。

創拔淳清揉了揉眉心,唇角優雅,「都退了吧。」

呼呼的風聲從露水濕重的竹林里穿梭而過,滄安屏息攀附在一顆紫竹上,眯眼看著竹林下的六道陣,這陣是創拔淳清親自布下的,至今無人能破,王府的方向,燈火齊齊熄滅,萬籟俱靜。

滄安攀附在竹林上等候,遠遠的,直到看著來福替創拔淳清關上了窗戶,榻上之人似是在休憩。

創拔淳清這般護她,穆驚鴻怕是更加坐不住了,該是露出狐狸尾巴的時候了,滄安冷笑一聲,如暗夜的蝙蝠,無聲的從棵棵竹子間躍過最後噗通一聲潛入鄔湖,鄔湖直接通向王府內的水榭間,這便捷的密道,恐怕只有她一人知道。

如果她沒猜錯,今夜穆驚鴻多多少少會有些動作,想要查清穆驚鴻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只有反復刺激,將她逼上絕境,方能看到露出的尾巴。

滄安無聲的攀上王府盛德殿的檐梁之下,雙腿勾著頂梁,眯眼看去,穆驚鴻端坐在案幾前疾筆寫著什麼。

目光觸及案幾上扇形小篆,滄安眉梢一凌,調兵虎符!穆驚鴻怎麼會有這調兵的東西,既然創拔淳清通過穆驚鴻月兌離大眾的視線,間接控制段譽,控制軍隊,那麼軍隊真正的調兵權力應該在創拔淳清手上,段譽只是一個幌子,這半塊扇形虎符如何會在穆驚鴻手中?

滄安靈活的纏身上擎天柱,雙腿夾著柱壁,她從卷起的袖子里拿出干癟的黑煞蜈蚣,碾碎在掌心,將黑色瓷瓶里的液體倒在蜈蚣的身體上,黏上牆壁,勾唇冷笑,自從秋花那件事之後,大蟒上下都知道穆驚鴻喂養的有黑煞蜈蚣,若是這黑煞蜈蚣毒死了人,穆驚鴻怕是沒那麼容易洗月兌嫌疑。

不一會兒黑煞蜈蚣的尸粉與南疆毒蜂的蜜汁交融,將擎天柱腐蝕出一個碗大的坑,散發著汩汩白煙,刺鼻的惡臭蔓延,滄安捂了口鼻,隱入暗影中。

只听沙沙的聲音傳來,成群的黑頭蜈蚣聞著氣味順著朱紅大門蜿蜒而上,滄安翹唇,將蜈蚣盡數引入瓶內,穆驚鴻養的毒物還不少。

唧唧簌簌的聲音刺耳而又雜亂,尖叫連連,盛德殿內傳來丫鬟們驚慌失措的叫聲,伴隨著瓷器碎裂的鳴動,老鼠,蠍子,蜈蚣,螞蟻從草叢里密密麻麻的往盛德殿滾滾涌動而去,好似一波一波的浪潮,丫鬟們哄然從殿內跑出。

穆驚鴻被人擁著從殿內疾步走了出來,正色問道︰「怎麼回事?」

丫鬟們驚恐的面面相覷,倉皇四顧。

不一會兒,黑壓壓的蟲物便爬滿了擎天柱,遍布盛德殿的屋頂。

滄安從花窗翻入,揮袖掃過桌邊,將虎符斂入袖中,看了眼珠簾外晃動的人影,縱身躍出窗外,滾身入花窗下的草叢中,這虎符牽動著大蟒半數步兵,按理說應該在創拔淳清手上……

滄安心下困惑,不遠處傳來碎步聲,她猛地握緊虎符,向後退了退,只見一個粉衣丫鬟神情嚴肅,謹慎的四下看了看,疾步拐進了拱牆外的甬道,滄安眯了眯眼,小桃不在穆驚鴻身邊照顧,進中湘甬道干什麼,這甬道通向王府較偏僻的後勤房,直通後門。

「奉命出府。」遠遠的傳來小桃低低的聲音,守門的忙將門打開,放她出去。

這麼晚了奉命出府?滄安眸光閃了閃,腦海里電光火石,心中豁然驚震,會不會就是去段譽口中的陳家大院?

後門外,停著一輛青色的簡布馬車,小桃出了王府,鬼鬼祟祟的帶上早已準備好的斗篷,坐上馬車,催車而去。

如煙原本是她從沙匪手上救下的舞女,如今一躍而成中州皇城的鼎鼎才女穆驚鴻,成為淳親王妃,還備受趙後親睞,這里面究竟有什麼秘密。

這樣想著,她眉間蘊著一絲郁氣,熨帖著馬車頂端,馬車嚕嚕碾過空曠的大街,細雨紛飛,幾欲迷人眼,深夜的大蟒朱雀主街,充斥著淡青色的霧氣,繚繞在青石板淡淡的青荇上,散發著深沉而又厚重的邊塞蒼涼。

兩側商鋪林立,偶爾一兩盞百姓家燈亮起,在听到動靜後,戛然熄滅。

突然,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悶悶傳來,夾雜著鐵器的撞擊聲,震得馬車都在晃動,驚得滄安眉梢一凌,猛地順著車尾靈活的翻下,鑽入車低。

「什麼人?」一聲宏厚的斷喝,兩支長槍突然凌空揮來,攔住了馬車的去路,馬車驟然停下,隆重的步兵踏著整齊的步伐從兩側繼續趕路,行在道路中央的騎兵赫然停了下來。

小桃哪里見過這樣大的陣勢,當下嚇的月兌了層皮,緊了緊斗篷,佯作鎮定輕輕一笑,拿出腰間的信物,低聲道︰「像段將軍請示過了。」

滄安屏息探目看去,步兵的肩頭全然紋著大蟒梵文,這麼說,這些全是大蟒的步兵,而那騎兵的肩頭分明刻著銅色蒼鷹,是帝國的正規軍。

說來可笑,蒼梧帝國統治下的諸侯國是沒有自己的兵力的,國內長期駐扎著帝**隊,正如創拔淳清駐守在大蟒是一個道理。

諾大的大蟒國,事實上只有鎮野軍團這一支軍隊,竟讓大蟒的步兵與帝國的騎兵同時夜行趕路,滄安微微眯起眼楮,創拔淳清在調動軍隊?

這半塊虎符既然在穆驚鴻手上,也就是說創拔淳清很可能分散了兵權,將所有的事宜都交給了下面的人,使其互相牽制,穆驚鴻手上若有,那麼段譽和其他心月復手中也必定有。

先是國宴上制造刺殺的假象,除去忠良,控制朝政,暗中封城調兵,向外無實權,對內,專斷攬權。

若是出了問題,也可全身而退,因為兵權不在他手,名義上全是由段譽一人獨攬,好一個金蟬月兌殼。

當頭的兩名騎兵一見小桃手上的東西,互相對望了一眼,讓開路子低喝道︰「近日封城,將軍下令,凡是夜間出現的人,一律搜身檢查,你可以走了。」

馬車疾行,滄安側目看著小跑趕路的軍隊,戒備森嚴的三道宮門,還有那巍峨高聳的城牆,青石板散發的寒氣讓滄安猛的繃緊了身子,這大蟒的天很快就要變了。

馬車在城南巷子口的一家大院前停下,沖天的火光冉冉照亮了滄安的臉,她下意識眯了眯眼,小桃愣了愣,以為走錯了地方,待看見牆壁上的血,臉色一白,突然嘶聲尖叫,顧不得路面濕滑,快步跳下了馬車,狠狠的撞擊著黑色扣環大門,大門被人從里面反鎖,火舌猛烈。

「陳大叔,陳大叔,小亮開門,開門啊!」小桃拼命拍打著大門,嘶聲道︰「小姐讓我來看你們了,快開門,你們開們吶!」

滄安無聲的貼著車尾而站,這是一座極其普通的民房,黑泥瓦礫,宅院的牆壁都刷著乳白色的牆繪,噴濺著鮮紅的血跡,熊熊大火染紅了半邊天,從門內溢出的血讓小桃踉蹌後退,絕望的癟了一下嘴,驚恐四顧了一會兒,寂靜的街道如死一般,深沉的暗夜,寒風略略,破敗的牛皮氈子在風中打著旋兒,街道巷尾林立的商鋪之間,長風掃過大地,夾雜著尖銳的沙子,沙沙襲來,猶如上古的宿怨,長風泣哭。

「開門……」小桃看著空檔的街道,無名的恐懼涌上心頭,她驚恐的睜大了眼,突然拔腿就跑,哄然一聲,沖天的火光竄上九霄,房頂上瓦礫登時塌陷,掀起厚厚的灰塵,瞬間將她們席卷。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小桃慌亂的爬上馬車,滄安立在馬車後,小指略勾,順手勾下了小桃頭上的簪子,簪子銳利的月兌手切斷了系著兩匹馬兒的其中一根。

頭發一松,察覺到身後有人,小桃猛地回頭看去,卻空無一人,長街茫蕩,陰風陣陣,小桃臉色煞白的猛抽大馬,誰知,其中一只大馬受驚突然月兌離了馬車,沖出了街道,滄安于馬車頂端突然縱身一躍,猛地跨上大馬,一指狠狠戳進大馬的前腿窩,大馬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噴著粗氣,于此同時,腳步回轉,借著腿勁兒,躍上了陳家大院的圍牆,消失在泱泱大火中。

一連串無聲而又連貫的動作迅猛急速,小桃張大的嘴久久合不上,僵硬的臉閃爍著火光,驚恐到了扭曲的地步。

她看見了,她看見一個黑影鬼魅一般竄進了火坑,見鬼了,見鬼了……

小桃突然握緊了懷里的匕首,狠狠撞擊在另一匹大馬的,尖叫一聲,奔騰而去,猛然甩動的車廂撞擊在路邊的牆壁上,撞的粉碎。

滄安縱身躍進大火中,這就是陳家大院,將段譽和穆驚鴻拴在一起的地方,也是解釋王室對滄安絕口不提的關鍵點。

六間房舍同時燃起大火,火舌流竄,儼然將整個院子圍城了盤臥的火龍,院子內橫七豎八的尸體,都是被大刀砍傷,看著樣子多是年過半百的老人,唯有一個被砍斷了腰身的孩子。

滄安凝了凝神,這些人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要被人趕盡殺絕,思慮間,前方堆堆尸體里突然傳來狠狠抽氣的痛聲。

還有活的,滄安眸光一閃,快速上前,踢開最上面的尸體,搖曳的火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男人面朝血泊,俯身趴在地上,背部兩道深深的血槽子,不時的發出斷斷續續的申吟。

滄安用腳勾開男人的肩膀,男人笨拙的翻了個身,待看清他的臉,滄安緩緩皺起眉頭。

男人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流淌的鮮血,他的雙目已被人挖去,胸口中刀,深可見骨,呼吸粗重而又急促。

滄安蹲子,翻開他的衣裳,這傷口深且直直下切,應不是土匪強盜所為,只有訓練有素的殺手或士兵才能砍出如此漂亮的刀法,這人也定是見到了殺手的樣子才會挖去了雙眼。

老人全身抽搐,直直抽氣,狂涌的鮮血便這樣從他的口鼻淌出。

「煙……煙兒,是你……嗎?」老人欠著頭,顫巍巍的抬手,模糊不清道︰「不……該叫……你回來……」

滄安眯了眯眼,他認識如煙?她沉下氣息,不動聲色的將手交了過去,低聲道︰「是,是我,小亮呢?」

她說著小桃之前呼叫的名字,下意識細膩了嗓音。

老人的雙眼已成了血窟窿,聞聲只得搖著頭,蒼老的臉上凝出痛色,布滿皺紋的臉顯得分外悲苦,喃喃道︰「突然……有……一群黑衣……人闖了……進來,見人就殺,小亮……也……咳咳……」大口大口的鮮血涌出他的口鼻,吃力道︰「也……」

說到這里,老人悲苦的情緒更盛,血淚橫流,劇烈的抽氣起來,臉色蒼白如死。

滄安瞟了眼不遠處被攔腰斬斷的孩子,那孩子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小亮吧。

見老人失血過多,肺部怕是也有積血,堅持不了多久,滄安皺了皺眉,熟練的鎖住了老者肩部,腿部,腰部三個穴道,試探道︰「我不想做穆驚鴻,我想做回如煙。」

老人聞言,身子猛地一震,悲苦的搖著頭,喃喃道︰「爹對不起你,是爹貪慕容華富貴,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頓了頓,他吃力的抬起右手,掙扎著要起身,滿是繭子的大手在身上模索,滄安秀眉一展,他要干什麼?

「別動。」滄安低聲提醒,上前一步扶住老人的身子。

老人喘著粗氣靠在滄安的身上,顫抖的從懷里取出一個紅色的錦囊,氣息微弱,「爹叫你回來,就是要你離開王府,離開那個深宮,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爹對不起你……」老人顫聲低哭,好似將死之人的懺悔,沙啞著聲音喃喃道︰「你不是什麼公主,你只是陳家大院的陳如煙啊,十七年前,趙後為保獨女而將小公主托付給當時在趙後身側服侍的丫鬟照顧,這個丫鬟就是你的娘親……原本打算將你和小公主調換……誰知……」

老人含著一口氣,猛地咳出了血團子,好似將肺咳出來了一般,一把抓住了滄安冰涼的手,將錦囊捏進她的掌心,用力的握住,好似擔心下一秒沒有說出的話,便再也沒有機會了,強撐著搖頭喃喃︰「誰知……蒙氏……蒙氏和溫老太醫聯手調換了嬰兒,送回去的,仍然是小公主,根本沒有調換,死去的慶安公主,才是趙後真正的孩兒啊,你什麼都不是,為了不惹趙後懷疑,他們不敢殺陳家滅口,便給了陳家十萬金,讓我和你娘親守住秘密,這玉佩,是你娘從小公主身上摘下來的,我只給趙後看了一眼,她便相信了,爹一直沒有給你,也沒有交給趙後,就是為了留著將來保你性命……咳咳……以假……以假亂真啊……咳……」

話剛落音,只听「 」的一聲,四合院式的陳家老宅哄然崩塌,萬丈火苗沖天而起,大火如團團火燒雲般一股一股的涌上蒼天,熾熱的浪潮豁然沖向滄安,將她額前的頭發猛然掀開,猶如張開的血盆大口瞬間將她吞沒。

------題外話------

工作太過繁忙,現在對千來說,每天有時間碼字,細細推敲全文,揣摩人物心理,統籌全文結構是一件多麼奢侈而又幸福的事,千在這里跟所有跟文的親們說聲抱歉,今天更文晚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大漠獸妃最新章節 | 大漠獸妃全文閱讀 | 大漠獸妃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