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獸妃 第五十章︰是有私情

作者 ︰ 盛寵萬千

滄安被溫卓突然猙獰的面容驚了一下,他口中的玉兒是……

白煙越來越重,滄安皺了皺眉,下意識用衣袖捂住口鼻,「玉兒是誰?」

提到玉兒,溫卓的目光再次趨于溫柔,走到榻邊,翹唇一笑,「玉兒是大蟒的公主,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滄安臉色微白,眼神也沉了下去,他說的是滄玉,她的二姐……

四年前遭人凌辱,卻被人誣陷成通奸,自縊而死,她去晚了一步,玉姐姐容貌傾城,冠絕九州,人所周知,性子也好,溫卓迷戀玉姐姐?

「玉姐姐被人逼死,可你卻對外宣稱自殺,包庇了凶手……」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滄安的話還沒說完,溫卓突然一聲嘶吼打斷了她的話,猛地回頭瞪著她,面目猙獰,喘著粗氣,「逼死她的是創拔淳清!」

滄安眯了眯眼,不動身色的退到密室一角,毒藥彌漫,她咬緊了嘴里的玉石,面色沉沉,又是創拔淳清,究竟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他答應娶玉兒的,他答應娶玉兒,兩人的婚期將近……」溫卓聲音顫抖,微微哽咽,頹然的坐在床榻邊,掩面低喘,隱忍的沉聲,聲音里充滿了疼惜,回憶著前塵往事,「三夫人早死,玉兒從小沒了娘親,我與玉兒自小相識,六年前,玉兒對創拔淳清一見傾心,兩人定了終身,原以為創拔淳清會好好待她,誰知道,大婚前夕,玉兒她……玉兒她……」

溫卓微微哽咽,垂眸低沉,聲音微微顫抖,自說自話,「玉兒和創拔淳清的婚事,無人知曉,兩人是私定終身的,可是大婚前夕,玉兒被趙後設計毀了清白,她去找創拔淳清,誰知……」

突然,溫卓神情一冷,聲音充滿了壓抑的冰冷,眼神憤恨,咬牙道︰「誰知創拔淳清避而不見,玉兒苦苦哀求……他狠心至此,玉兒萬念俱灰……求死解月兌,不到四年,創拔淳清就娶了慶安公主……」

溫卓還在低低訴說著什麼,滄安臉色蒼白若紙,僵站在原地,握緊的拳頭劇烈顫抖,青筋乍現,玉姐姐……和……創拔淳清……

他們愛的隱秘,婚事隱秘,全大蟒都不知創拔淳清曾和滄玉有段不為人知的戀情,就連她也……也……

彌漫的毒煙充斥著整座密室,許是毒煙的作用,溫卓的清目里不斷流出淚來,看著滄玉的尸體,慘然一笑,「慶安公主是個好人,原想提醒她,奈何創拔淳清盯我盯的緊,可惜了安公主,也走上了玉兒的老路,呵。」

他的聲音很淡,目光也淡,說著將一立白色的藥瓦喂進嘴里,慢慢咀嚼。

滄安靜靜听完他的呢喃,聲音里的似海深情讓她微微感觸,前世她與溫卓的交情並不深,對他的印象也只是沉默寡言,忠厚本分,熟不知,這男人的心中,裝載了如此之多的事。

「你該殺的是趙後。」滄安慢慢靠近他,他剛剛吃的,要麼是解藥,要麼是毒藥。

「趙後設局引你入國宴,你為何不殺趙後,千方百計的通過創拔玉接近創拔淳清!」溫卓突然回頭,狠狠瞪著她,厲聲問道,眼神也頃刻間犀利。

滄安默然,下意識咬緊了唇,這些往事,她竟都不知,徒然覺得可笑,她前世究竟是怎麼活的,她沉下目光,冷冷道︰「你想通過我引創拔淳清前來,你不是他的對手。」

「哈……」溫卓嘲諷的笑出了聲,目露悲戚,他整整等了四年,準備了四年,剛剛好,這個女人想要利用他做一些事,而他也想利用她做一些事,兩人因為不同的原因,有著同樣的目的,將計就計的湊到了一起,溫卓笑了笑,「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話音落地,頭頂上的牆板突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人聲入耳,簌簌的土灰從牆壁掉落。

「王爺,就是進了這間書房。」聲音清晰,好似隔空。

「搜。」創拔淳清簡短的說了句。

糟了,滄安心里咯 一聲,欲向溫卓撲去,溫卓絕不是創拔淳清的對手,奈何身子一軟,提不上氣來,溫卓唇角噙著獰笑,「不要白費心思了,這靈香煙可麻木人的神經,我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讓他死,他既然為你前來,我也讓他嘗嘗看著心愛的女人被人凌辱的滋味!」

說罷眸光一暗,清瘦的臉面浮起一絲殺意,看了一眼創拔淳清聲音的來源,朝著那個位置快速按了下床榻頂端第三個按鈕。

只听轟隆一聲,創拔淳清所站的位置瞬間塌陷。

「主子……」聲音被再次合上的地板阻擋,創拔淳清眉峰一凌,似是想都沒想,就勢俯入密室之中,她定然也在里面。

密室里濃煙嗆人,滿眼的白色煙霧,看不清人與物,創拔淳清衣袍扶風掠影,無聲的從上壁落地,低眉想要喚她,竟不知怎麼開口,頓了頓,猶疑道︰「西……沙陀。」

滄安猛地一震,下意識咬緊了薄唇,無聲的往後退了一步,目光緩緩掃視著密室,溫卓在哪里?

後退的身子一僵,撞上了一個溫熱的物體,滄安心下一驚,猛地繃緊了身體,登時屈肘後擊,不料,身後之人搶先一步,一把握住了滄安縴細的胳膊,捂住了她的嘴往後拖去。

細微的動靜,便讓創拔淳清眉峰一凌,頃刻間移步到滄安之前站著的地方,卻撲了個空,他的余光冰冷的掃視著四周,突然,四周自燃起蓮花燭台燈,照亮了室內的一切。

創拔淳清微微皺了眉頭,屏息,四周靜謐的出奇。

良久,煙霧漸漸散去,隱約可見室內的藥爐和床榻,床榻上的人兀的動了一下,創拔淳清負手上前,眉頭皺的更深了,修目半眯,看著榻上的尸體……莫名的覺得熟悉,他抬了手,一層層揭開了纏繞在尸體頭部的面紗。

面紗上涂抹著黑色的顆粒,好似是用來確保面部的容貌不受侵蝕,當面紗揭開到最後一層,一張如蓮花一般的清麗面容呈現在他眼前,女子面色蒼白,狹長的鳳目緊閉,挺秀的鼻梁精致而又美侖,似水墨浸染的人兒……

創拔淳清俊朗的面容在看到女子面貌的那一刻,登時沉了下來,眉峰赫然一凌,怒意滔天,怒喝一聲,「溫卓!」

銳利的目光登時掃視著密室,這個蠢貨竟敢……

「哈哈哈……」詭異的笑聲從室內響起,卻不見其人,溫卓清冷的聲音響徹密室,「創拔淳清,還記得她麼?」

創拔淳清眯起的修目銳利的射向聲音的來源,面色冰冷。

「玉兒等了你四年了!」溫卓的聲音再度響起,擲地有聲的響亮,夾雜著巨大的怒意,「你該……」

「你知道什麼!」創拔淳清赫然打斷溫卓的話,怒意凌然的聲音震落了牆壁上簌簌的土灰。

聲音夾雜著深厚的內力直擊人的心脈,滄安皺了皺眉,第一次見創拔淳清動怒,為了玉姐姐。

她動了動身子,溫卓倒是沒有對她做些什麼,將她拖進了隔間的密室,丟在一旁,身體的力道慢慢恢復,她屏息瞅了眼溫卓,見他面色沉冷,似乎回憶著什麼,下意識握緊了手里的匕首。

「蠢貨,你知道什麼!」創拔淳清冷戾暴怒的聲音赫然再次,他負手走到牆邊,一手抵著牆壁,沉聲怒問,他幾乎可以確定剛剛的聲音來自牆壁之後。

「你沒有資格這麼問!」溫卓目眥欲裂,順手一把將滄安按在牆壁上,神情激動,猙獰起來,低低冷笑道︰「想知道心愛的女人被人凌辱的滋味嗎?」

說完,他推開牆壁中間的一塊紅磚,正好迎上創拔淳清閃著怒意的修目。

滄安被溫卓按在牆上,下意識繃緊了身體不動聲色,她的力道已然恢復,眯了眯眼,卻按兵不動,她還不想在創拔淳清面前暴露,何況,她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衣物被人狠狠撕扯下來,露出曲線優美的果背,溫卓將滄安的頭按在牆壁的洞口,面向著創拔淳清,挑釁般一口咬上了滄安的肩背。

滄安皺了皺眉,狹長的目光閃著悲戚的光,凝神望著他,創拔淳清心髒驟然一凝,如一頭暴怒的獅子,一圈擊在牆壁上,牆壁上霎時冒出鋒銳的芒刺,深深的扎進他的拳頭,鮮血瞬間狂涌而出,涔涔似海。

「溫卓,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創拔淳清寒聲低沉,額前的碎發在臉部投射出一層深度陰影,他的忍耐卻是到了極限。

見溫卓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創拔淳清眉峰一凌,殺意乍現,突然抽出腰刀,凌空赫然揮刀,一道月形光華劃破長空,重重一擊劈在牆壁上,牆壁紋絲不動,卻在一秒後,哄然塌陷了一個缺口。

滄安心驚,創拔淳清的武藝竟高深到這種地步。

似是早料到會是這種局面,也或許他根本沒有想過傷害誰,溫卓撫在滄安肩窩的唇角一揚,俯在她的耳邊,低低道︰「不要暴露了。」

他終究是善良的,就算之前設計的多麼精妙,他仍然無法傷害無辜之人,無法傷害他人給予創拔淳清精神上的重創,也許醫者仁心,善意入骨,便下不了刀。

滄安心里兀的一沉,他想尋死麼?

「你不是他的對手!」滄安咬牙低聲。

溫卓一把拉過滄安的身體,擋在身前,一手握著銀針抵著她的喉部,低沉道︰「我知道。」

創拔淳清剛踏入隔間密室,腳下的方形地板突然發出移位的聲音,無數道刺眼的白光從不同角度,無死角的向他激射而來。

創拔淳清眼神一暗,揮刀擋住毒針,疾疾後退,溫卓攜著滄安,手握匕首就像創拔淳清撲去。

溫卓的那一擊是跟隨在暗器之後而去,創拔淳清長刀如劍赫然劈去,刀勢華麗卻殺機乍現,在刀鋒劈上滄安腦門的剎那,眉梢一凌,登時收勢,溫卓眸光一暗,猛地推開滄安,順著創拔淳清收勢的空隙,飛身撲去,看著路子,他根本不會武藝,滄安低呼一聲,咬牙低怒道︰「為了他丟了性命不值得!」

溫卓回頭沖她淡淡一笑,這一笑的純真光芒讓滄安心頭抽痛,「不值得,你為何也堵上了性命。」

都是痴人,卻看不慣他人的痴妄。

溫卓手中的銀針瞬間幻化成並排刀鋒,迎面而上在這個空隙決絕的扎上了創拔淳清胸口。

創拔淳清面色一凝,修目里浮起濃烈的殺意,長刀如月,光華寒冷,迅猛的手法在空中繪出了優美的刀光,眨眼間就要取了溫卓的人頭。

溫卓詭異的勾唇冷笑,創拔淳清撲朔迷離的目光快速的眨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麼,眼里掠過一絲隱忍的裂隙,突然收刀,飛起一腳重重踹上溫卓的胸口,將他踢飛了出去,撞在了床榻上,床榻翻倒,榻上的女子霎時滾落。

毒煙使創拔淳清的面色微微青白,他的薄唇泛著灰,額角有細密的汗珠,加上扎進身體里的銀針毒液,使他的視線雙影交錯,他哪里知道,體內的黑煞蜈蚣的毒液逢著毒煙,藥性從緩慢急劇加快,縱然如此,他還是從容的提著刀,緩緩逼近溫卓,余光瞟了眼站在一旁的滄安,見她安然無恙,面無表情的移到溫卓身上。

溫卓疼惜的將滾落在地的女子擁入懷中,松散的長發拂過蒼白的臉頰,怒然瞪著他,清俊的面容憤怒到猙獰。

「你還是這麼蠢。」創拔淳清逼近他,緩緩抬起手中的長刀,修眉淡淡,沉聲道︰「你如果聰明點,她就不會死。」

滄安站在密室一角,猛地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眸光陰郁,從這個方位出手,便有機會將創拔淳清斬殺,

但是……如果創拔淳清現在死了,那麼大蟒的政權很有可能旁落他人之手,他面上將兵權分散,實則集權,若沒了創拔淳清,這些分散的兵權便會**出去,使得下面的軍將擁兵自重,各自為政,那大蟒便真的亂了,大蟒一旦出現叛亂,赤帝必會以謀反的罪名借機覆滅大蟒,收權于帝國。

想要扳倒創拔淳清,還是要從權力瓦解。

滄安眯眼看著創拔淳清抬起的長刀,暗暗咬了咬牙,旁觀不動。

「哈哈哈……」血順著溫卓的嘴緩緩滑下,溫卓抱著滄玉的尸體,憤恨的瞪著他,怒聲道︰「是,我恨自己愚笨的將玉兒拱手送給你,玉兒傾心為你,私定終身,將她的全部都交給了你,但是你呢?喪心病狂,畜生!畜生!」

創拔淳清微微皺了眉,修目微寒,冷聲道︰「我真想砍了你。」頓了頓,他莫測的眸里閃過一抹隱晦的暗潮,勾了唇角,「但怕髒了我的刀。」

說完,他徑直跨過溫卓,像滄安走來。

「玉兒她懷了你的骨肉……你可知……」溫卓于創拔淳清身後,悲聲怒問,雙目血紅,撿起地上掉落的蓮花燭台,踉蹌的站起身。

回憶如潮,紛紜的畫面如洪水猛獸瞬間將他席卷,創拔淳清如遭雷劈的定格在原地,全身僵硬,低眉佇立,這些埋藏在心底的隱痛,原以為再也不會想起,如同那些可笑而又骯髒的交易,一並丟棄,再也不提及,不觸踫,可是,再次見到這女子如花的容顏時,內心的驚怒與屈辱如海嘯翻涌,痛苦不堪。

他,創拔淳清,就是一個笑話,一錯再錯,錯過,便成了過錯。

創拔淳清蒼白的面容浮起嘲諷的笑意,眉梢微挑,帶著些許自嘲,徑直將滄安攔腰抱起。

滄安面無表情的抿唇,眉眼冷冷,咬牙旁觀,溫卓敗就敗在他心太急,在創拔淳清除掉他之前,搶先一步想要給予創拔淳清致命一擊,可知,還沒到時候?如若他能稍微冷靜一些,讓那毒煙燻的更久一些,他便有了致勝的把握,但是,他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終究只是個太醫,殺人的技巧還不懂,只一味的將感情宣泄,善良的愚昧呵,終究被善良吞噬。

見創拔淳清抱起滄安的空檔,溫卓眼神一暗,飛身撲來,創拔淳清沒有收起的長刀豁然偏了刀鋒,向後一揚,溫卓迎面撞了上去,被刀身貫穿了身體。

「對不起……」在溫卓中刀的那一瞬間,創拔淳清斂眉低低的說了句,不似對溫卓,倒想是對遙遠的,記憶中的人兒低喃輕語,心緒不斷的下沉,沉入了萬丈深淵,再也浮不起來。

他答應過她,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傷溫卓性命,他終究是沒能做到,就像他答應會守她一生那般,徒成空話,零落成泥。

滄安幽深冰冷的目光越過創拔淳清的肩膀,凝視著溫卓,溫卓沖她灑然一笑,突然笑容一擰,目光也頃刻間凌厲起來,溫卓雙手握住創拔淳清的長刀,身子猛地自殺式逼上前去,將蓮花式燭台狠狠的捅向創拔淳清的背部,長刀幾乎整把捅入了溫卓的身體。

咫尺的距離,縱然創拔淳清絕世武藝,也避之不及。

溫卓從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跟創拔淳清同歸于盡,之前的所有戲碼,只是為了近距離靠近創拔淳清,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致命一擊,滄安眼神一寒,面皮發冷,突然縴臂一揮,強硬的握住了蓮花燭台的尖峰,就勢從創拔淳清的懷里一躍而起,一腳踹在溫卓的肩頭,俯身的空隙,飛快的說了一句,「還沒到時候。」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溫卓踉蹌後退好幾步,腳步被尸體絆倒,重重摔了下去,目光悲哀的看著滄安,唇角噙著自嘲的冷笑,「哈哈哈……」

他掙扎著爬向滄玉的尸體,滿目疼惜,「玉兒……對不起……我沒能親手……玉兒……」

溫卓那般強烈的悲哀猛烈的沖擊著滄安的靈魂,曾幾何時,她也有過這般肝腸寸斷,生不如死的情感,那是對自己的憤懣,對愛人的歉疚,還有對這世道的抨擊與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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