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獸妃 第五十五章︰她的目的

作者 ︰ 盛寵萬千

保太臉色陰了陰,急道︰「我可是蒙氏血親,二等貴族,要打,也要請示我蒙姑姑,由我蒙家的人打!」

穆驚鴻輕柔媚笑,正要開口,來福低著頭,不卑不亢的說道︰「王爺說過,王府的一切都是姓創拔的,保爵爺既然進了王府,那便是王府的人了。」

穆驚鴻微微一怔,來福沉默寡言慣了,今日倒是意外的多說了一句。

保太猛的變了臉色,還未想到應答的話,整個人就被一板子撂倒在地,殺豬般的嚎叫登時響徹天際。

來福拱著手依舊彎腰謙聲道︰「若無別的事,來福就退下了,那女奴,王妃還是早些抓到送回來的好,王爺對這女奴……難說……」

穆驚鴻媚眼陰柔,掠過冷光,輕聲道︰「那是自然,我知道的,東暖閣我不便進,王爺醒了,及時通知我。」

「奴才記下了。」來福匆匆退下,好似趕著時間,就連剛剛對保太的那句話,也好似為了月兌身而說,灰衫漂白。

穆驚鴻瞟了眼不遠處小桃的尸體,還有那個不經打的男人,浮起一絲厭惡,拂袖快步向祈雲山的方向走去,軍隊整列,厚重的腳步聲重新踏起。

創拔淳清不在,這大蟒很快便不安穩了。

風雨飄搖,風沙迷眼,穆驚鴻帶著士兵往祈雲山趕去,而與她背道相馳的蒙氏,此刻搖擺著走進武德宮,剛踏上最後一道蓮花石階,就被張太良揮著佛塵將她攔住,壓低聲音提醒道︰「夫人,王上一早就睡下了,夫人還是明天再來吧。」

蒙氏抿嘴一笑,瞅了他一眼,笑侃道︰「怎麼,見我不帶丫鬟,不帶下人,勢單力薄好欺負麼?」

「不敢……不敢……夫人這話說的,不是打奴才的臉麼?」張太良頭壓的更低了,急忙說道。

蒙氏金蓮小腳穩穩的踏上最後一個台階,眼楮盯著張太良,笑道︰「張大人,我可听說王上今日在東邊的乾坤殿接見了帝都的那幾個掌權的老門閥子,剛剛才回武德宮,王上前腳進,我後腳來,就睡了?我怎麼記得王上睡前有頌經的喜好呢?」

張太良臉露難色,彎下的身子如陳舊的弓繃的緊緊的,「這……」

「行了,快去通知王上,說容兒有要事向他稟告,晚了出了岔子耽擱了斗獸大賽,誰負責,快去……」蒙氏斂起手帕,遮住風沙,催促道。

張太良遲疑的擋在蒙氏身前,沒有動彈。

「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呀!」蒙氏一跺腳,杏目微怒的嬌嗔道。

「是……是……奴才這就去……」張太良被她這麼一催促,也慌了些神兒,斗獸大賽是大蟒最為盛大的節日,權貴雲集,政要眾多,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見張太良佝僂著腰,匆匆入殿的背影,蒙氏唇角翹起一抹惡毒的冷笑。

武德殿內,蟒王斜倚在軟榻前,翻看著手中的瓖金文書,渾濁的眼球透著疲憊,略顯中庸,剛把文書合上,張太良匆匆入內,伏地輕聲道︰「王上,蒙夫人求見,說有要事稟告。」

蟒王倦怠的揮了揮手,中氣十足的沉聲道︰「不見了,有什麼事,明兒在說。」

張太良遲疑的伏地,斟酌著輕聲道︰「風大雨大的,夫人在外面等好一會兒了,說是有關斗獸大賽的事,萬分火急呢。」

聲音極輕,透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提醒,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之上,依舊清晰入耳,九龍香鼎冒著裊裊青煙,香爐里的煙火也燃盡半截,蟒王蒼老的面容浮起一絲笑意,透著些微的麻木,低沉道︰「她能有什麼好事。」他坐正身子,面上透著淡淡的疲憊,一撫蟒袍的大袖,「讓她進來吧。」

張太良忙不迭的點頭應了聲,匆匆出殿將蒙氏迎了進去,

蒙氏搖擺著臀部,踏進殿內,剛看見蟒王,便梨花帶雨的撲倒過去,跪倒在軟榻前,萬分辛酸的啜泣道︰「王上……」

「誰欺負容兒了?」蟒王俯身將蒙氏扶起,聲音低沉的溫和。

蒙氏抽抽搭搭的坐在軟榻一側,俯在蟒王的肩頭哽咽道︰「王上……您久病無暇理朝……」蒙氏哽咽的厲害,梨花帶雨的哭了一番,用手帕點了淚,無奈道︰「這朝堂快要亂了……」

蟒王將她擁入懷中,似是想逗她一笑,輕喝一聲,「亂?誰敢說亂,王後將朝堂上下管的好好的,孤怎麼沒看見亂。」

蒙氏風韻猶存的面容幽怨的瞅著蟒王,忽而垂下眼簾,重重嘆了一聲,不在言語。

「喝。」蟒王見一向如百靈鳥一樣嘰嘰喳喳,哪都能湊熱鬧的蒙氏竟露出這等沉重的一面,不由的笑了聲,宏厚的聲音赫然響起,響徹大殿,「有什麼委屈告訴孤,孤替你做主!」

蒙氏又幽幽嘆了口氣,搖著頭,蹙眉幽怨道︰「妾生能有什麼委屈,最大的委屈便是王上的病遲遲不見好,妾生心里堵,妾生一向有話說話,沒有別的姐姐妹妹圓滑,不能入這塵世,傲氣慣了,若不是知道了一些不軌之事,妾生甘願待在自家殿內焚香吃齋,遠離是非喧囂,只是這命,半點不由人……哎……」

蒙氏側頭垂眸,又重重嘆了聲。

「容兒這話說的哪兒?」蟒王蒼老的臉上浮起淡淡的不悅,渾濁的眼楮也透著淡淡威氣。

蒙氏俯在蟒王肩頭,微微翹著金絲小繡鞋,光彩依舊的臉上蘊著無奈的惶恐,「昨日,妾生打算出宮,前往城外的城隍廟去燒香拜佛,途徑淳親王府,原想著進去跟王妃敘敘舊,念叨念叨,卻不小心看見了不該看見的……」

「看見了什麼?」

蒙氏有些怯怯的瞅了眼蟒王,輕聲的道︰「看見了……看見了淳親王妃和……我大蟒的段將軍……私通……」

「嗯?」蟒王從月復腔內發出一聲質疑的調子,宏厚里透著王者威嚴,一瞬間的氣度將他之前疲憊中庸形象抹的一干二淨。

蒙氏心下驚跳,王上三年前得了怪病,鮮少出這武德殿,朝中政事全部交由趙後全權處理,雖對朝事不聞不問,未必代表他不知……如若說錯了一點,王上必能察覺,但是若懷疑自己不軌,那就麻煩了,不能添油加醋,只能實話實說了。

蒙氏臉色白了白,頭上的步搖隨著她的身子,晃了一晃,她從軟榻上滑下,側臥在軟榻前,半跪在地,虔誠哀傷的說道︰「段將軍是我大蟒的棟梁之才,王妃又是親王的心頭肉,妾身不知該如何是好,原本打算佯裝不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但是,正當妾生準備離開的時候,听那段譽說要在斗獸大賽當日發動……發生……」

蟒王身子略微前傾,緩緩低沉,帶著逼迫的氣息,「發動什麼?」

「……兵……兵變。」

蒙氏將最後兩個字壓的格外的輕,顫聲說道,雙眸里溢著驚恐,牢牢的盯住蟒王的臉,仿若將所有的希望寄托的蟒王的身上。

蟒王听完後兩個字,混沌的眼球乍現鋒銳,疲憊的淡笑道,「可知你在說什麼?」

「妾身知道,妾生敢拿命擔保,段將軍和淳親王妃私通,二心不假,卻為事實。」蒙氏直起身子,昂首跪在蟒王榻前,聲音都在顫抖,「親王事前怕是得知段將軍與嬌妻有染,一怒之下,滅了住與陳家大院的段家滿門,段將軍咽不下去這口氣,所以……所以……如若王上不信,可派人去調查陳家大院滅門慘案,也可將段將軍召上大殿問他一問。」

蟒王從踏上站起身,濃眉緊皺,臉色威嚴而凝重,渾濁的眼神透著怒意,冷冷盯了眼蒙氏,沉聲道︰「還有什麼?」

立在一側的張太良听到心驚膽戰,早已變了臉色,身子都開始哆嗦了,蟒王久臥病榻多年,早已不理朝政,心疲精盡,過一天是一天,趙後把朝,早將蟒王的雙眼,雙耳遮擋,呈現一片山河盡好的太平,哪里有半點風雲。

而蒙氏卻這般**果撕開了那些假象,開口便是謀反之說,一個虎視眈眈的蒼梧帝國,外加一個燙手的淳親王就夠讓王上日夜難安,煩亂焦慮了,將爛攤子甩手給趙後,干脆放任不管,過些清閑日子,現在倒好,帝都沒動靜,淳親王也沒動靜,倒是大蟒的頭號大將暗中倒戈了。

張太良拈袖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偷偷瞄了眼殿內正和蟒王戚戚訴說的蒙氏,偷偷退出殿外,匆匆像趙後的寢宮走去。

丫鬟太監們恭敬的侍立在殿外的長廊內等待召喚,錦衣衛則圍駐在大殿外,森嚴而冰冷的守衛著殿內時而微弱,時而乍亮的燈火,猶如林立的雕刻,風雨沖刷,毅然不動。

當所有的勢力都在蠢蠢欲動,婧婧謀劃的時候,滄安正將一把匕首激射進蒙氏安排替代她的奴隸體內,刀鋒無情的洞穿了奴隸的身體。

滄安從天牢的頂窗一躍而入,冷冷瞟了眼滿臉漆黑,身體多出潰爛的小奴,就算她不殺她,事後蒙氏也不會留她,與其讓她被蒙氏的毒折磨死,不如給這奴隸一個痛快。

滄安月兌下自己的衣物穿在小奴身上,按照自己身上的傷口與特征在小奴身上復制好後,用血漿模糊了小奴的輪廓,這替死的小奴也來自西蠻,眉眼和她有幾分相似,簡單的收拾一番,倒也分不清真假,這不由的讓她想起了,那日救蕭淵的時候,也有人用替死鬼的一幕,這樣看來,蕭淵應不是自己逃出去的,若是自己逃出去,他沒必要為自己找一個替死鬼,天牢這邊大可說一句越獄或者余孽同黨救走,推卸了責任就可了事,但是偏偏不是這樣,有人故意找了替死鬼掩人耳目,是不想事情傳出去,牽引罪責,這樣看來,放走蕭淵的,應該是天牢里的人。

滄安將女奴翻過了身,面部朝下,在她的背部劃了兩道,力道之大,猶如刀砍,這才站起身,沿著天窗翻出,藏青色的暗夜中,一小支軍隊曲折如蛇攀上祈雲山,她不由的冷笑了一聲,果然沒錯,蒙氏葫蘆里賣的是雙槍刺刀!

順著她的話將她引上祈雲山,看似不殺她,但若蒙氏將此事告知趙後和穆驚鴻,這兩人定會順桿而上,就勢趁著混亂,名正言順的除掉她。

可蒙氏不知,這中間還有小桃一道坎兒,小桃會懷著禍心按照約定三更後門相見,而她逃獄的消息已被蒙氏抖了出去,小桃定會以為她逃獄是為了跟自己匯合,小桃太過聰穎,定會拿此時向穆驚鴻邀功,求得活命的機會。

哼,滄安獰笑,去的是保太,可不是她,若真按照她的猜想,穆驚鴻前去抓人的話,既能除掉小桃,又能通過保太,讓穆驚鴻和蒙氏的梁子結的更死!

創拔淳清這幾日的動靜,蒙氏該是察覺了,沉不住氣了,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蒙氏現在應該去找蟒王撐腰了,若不趁著這個機會扳倒趙後和穆驚鴻,蒙氏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費盡心機設的局,就是為了今日,我不殺你們,我要讓你們自相殘殺!

滄安看向東暖閣的方向,眼里浮起濃烈的殺意,熨帖在天牢的磚瓦上,匍匐著向軍營的武備庫急急而去。

下一個,是段譽。

大蟒軍營坐落于祈雲山的西邊,連接著武備庫的,是後勤處,撐起的萬千帳篷坐落在風雨里散發著微弱的光。

這些帳篷都是防風雨,防高溫冰寒的,匕首瞬間在滄安的袖中滑落至掌心,她側身貼著武備庫的牆壁,斜眼觀察著右邊平原上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軍營後勤休息處,每個帳篷外都有兩三個守衛兵,巡邏兵三五列隊巡視而過,滄安將匕首擦在掌心,突然移位,猛地撲身向走在最後一個的士兵,將士兵撲進了斜上方的帳篷內,帳篷內五六個官兵正激動的偷偷擲著篩子,見有人進來,剛要怒喝,滄安眼神一暗,一腳踩斷了身下士兵的脖子,猛地回身,甩出胳膊,三把匕首齊齊從袖內激射而出,凌厲的劃過士兵猛的脖頸,一刀直擊兩人,只是一瞬,毫無戒備的士兵們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哼都沒有哼。

滄安迅速換上士兵的軍裝,趁著夜色往段譽的帳篷走去,這樣黑的天,光線雖可照亮前路,但是數不清的帳篷還是看的人眼花,然而她確實熟諳于心的,這些帳篷,這些羊腸,她閉著眼楮都能走出去,數的過來。

長風呼嘯,沙子密集的敲打在帳篷上,段譽僵硬的端坐在帳內的虎皮榻上,額角,脖頸,胸前,還有胳膊,拳頭上的血管全都爆起,臉色白的駭人,冷汗如水般向下滑落,從他中毒的那一刻起,劇痛,嘔吐感隨之時間的推移不斷增加,痛苦難耐。

段譽緊緊的繃著臉,企圖用內力壓制毒性,可是這毒太猛,他吃了不少解藥都無濟于事,煙兒為了創拔淳清,竟要殺她……

毒發的劇痛都不及心中萬分之一的絞痛,她要他死,他絕不會多活一秒,段譽猛地握緊拳頭,疼痛使他咬緊的牙關咯咯作響,他性子極其沉悶隱忍,及時這般痛楚,也不曾和他人提及。

突然,帳簾被人掀開,一個身形嬌小的小士兵抱拳沉聲道︰「將軍,剛剛王府傳話來,讓將軍速速出城。」

士兵的聲音低沉里透著一絲稚女敕,軍中少年兵頗多,這樣的聲音特色也見怪不怪了,每日輪番換崗守衛的士兵不計其數,細微的差別也不會惹人懷疑。

段譽猛地收斂了心神,暴起的血管微弱了下去,他深深沉了一口氣,冷聲道︰「有說是什麼事嗎?」

小士兵低著頭,帶著戎裝帽,沉聲道︰「不知,那丫鬟只說王妃因死去城公子和三公主的案子,被傳召進宮,王妃囑咐將軍千萬不要入宮,宮里有她頂著,讓將軍換身便裝快走!」

城公子的案子……段譽猛地一震,眼神劇烈晃動了一下,宮里發生什麼了?是誰翻開了這些舊賬,他突然站起身,臉色變了變,不在追問,大步出了帳篷。

不一會兒馬蹄聲倉促的響起,馬兒嘶鳴在風中,遠遠奔騰而去,帳篷內的士兵緩緩抬頭,露出銅色的肌膚,還有那靈秀英氣的眉眼,冷笑如冰的唇角,斗獸大賽之日,大蟒所有的軍隊為保安定都會重新調動,不止是創拔淳清,所有覬覦王位的人,都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打軍隊的注意。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大漠獸妃最新章節 | 大漠獸妃全文閱讀 | 大漠獸妃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