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花楹 104、斷刺12

作者 ︰ 湖

坐在醫院里蘇軍心里正犯嘀咕︰蘇螢懷孕了,孩子是誰的?是那個姓劉的,還是這位的?

「這都怪我!」呂天璽低著頭,他心情沮喪是真的!「蘇大哥,您直接罵我吧!」

「不敢,不敢……」蘇軍嚇得雙手直搖擺。他的臉色更白了,這個男人的臉,可能比有些女人還白不少吧!

「沒什麼不敢的,您是蘇螢的大哥,那也就是我大哥!您就直接罵我吧!」呂天璽自己找罵,只是想求得些心安。這一次,他真有些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了。他沒想到,這位老人,比她的女兒更脆弱!

蘇軍心里在倒吸著涼氣,天啦!蘇螢真跟他有關系。這個念頭,讓他心里一陣狂喜,居然是狂喜!這丫頭,到底是開竅了!真是的,一下就釣上了這麼個大人物,真有本事!他用力咳嗽了兩聲,以掩蓋內心的真實想法。「呂先生,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妹妹啊,肯定會吉人天相的!」他終于有生以來第一次稱呼蘇螢為妹妹。這再次驗證了那句話,一切都是以物質為基礎的,感情也是一樣!

蘇螢確實吉人天相,她保住了肚子里的那個小東西。但她的母親卻沒那麼幸運了,老人心髒病發作,連同高血壓癥,直接導致顱內大量出血、心肌梗死。沒挨多久就去世了。呂天璽陷入了短暫的思維混亂中。這麼嚴重的後果,還真在他意料之外。

在蘇媽媽急救的時候,莊盛德滿世界的找劉志,最後在德天大廈,劉志自己的辦公室里,找到了喝得爛醉的劉志。

劉志不願去沽南,他害怕面對蘇螢的冷漠和絕情的樣子,或是她和那個男人甜蜜恩愛的樣子。他也不願去新顏苑或是雲端,哪里都有蘇螢的影子。

有人說狂妄的人有救,自卑的人沒救。覺得這話有道理。劉志在沒見到路遙前,他都是信心滿滿的。因為他能感知,蘇螢的愛,只為他一個人而生。但路遙一出現,劉志的自信心就蕩然無存了。為什麼?只因為,蘇螢的親密愛人劉志,他敏感的覺察到了蘇螢對路遙的愛,她是愛他的!

多情而深情的蘇螢,如何能跟舊愛一刀兩斷?!她就是為愛而生,為情而痴的。她心里永遠存放著觸動她內心的男人,永遠不能當他們是陌路,永遠!

她更愛他,更愛!她不需要理由,就能相信那個人的話,而不是首先就相信我信任我……悲哀的是,劉志的一切痛苦,卻來源于他自己的內心。他強勢而窒息式的佔有,不允許蘇螢有半點別的牽絆。他既不能原諒蘇螢言語上的背叛,更不願去面對她行為上的舍棄。劉志在痛苦煎熬中迎來了黑夜,他躲在自己辦公室里喝得爛醉。只求在酒精的麻醉下贏得片刻的無知無覺。

看見酒氣燻人的劉志,莊盛德心里的怒火熄了不少。這狀態,多少能說明,劉志是在意蘇螢的,分開他也是痛苦的。

莊盛德給劉志蓋上毛毯,自己也喝起了酒,卻越喝越清醒!真要送蘇螢回劉志身邊嗎?她已經如天璽所說用上繃帶了,難道真要等到得用裹尸布的時候,才……

兩個人相愛,不需要別的,只相互喜歡就行了,相處則需要太多了!生活的目的不同,不存在基礎的信任,更沒有包容、憐惜之心,如何相處?真像天璽所說,分開是遲早的事?

但是,蘇螢懷孕了!這孩子怎麼辦?莊盛德看了看鼾聲如雷的劉志,心里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他還是想知道劉志的態度。也許,劉志心里還是眷戀著蘇螢的,他還是會願意跟她在一起的。

雖然莊盛德已經做了判斷,不知道為什麼,劉志無所顧忌開車離開時,小花般的蘇螢倒在地上的情景,卻還是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還有楚墨親密的為他系領帶的樣子,這都讓他的心髒猛的一收縮!

但有更讓他心驚肉跳的事,蘇螢的母親去世了!莊盛德捏著電話的手都有些顫了。「天璽,幫幫忙,先瞞著蘇螢。她現在這狀況……幫幫忙,盡一切辦法先瞞幾天。我不能看著她……我不能……」

莊盛德痛苦的聲音讓呂天璽心如刀絞。他的情緒低落到了谷底!

「對不住!我不知道……」呂天璽突然說了一句,但又沒說完。

莊盛德卻懂他的意思,「這不怪你,你並不知道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蘇螢太脆弱了!這事對別人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她還是沒法承受。以後……知道就好了!」

呂天璽說︰「以後?這樣的事還有以後?盛德,我看,你還是幫幫忙,讓這樣的事永遠都不要發生的好!」

另一頭,蘇螢同父異母的大哥,心情也很低落,甚至真的有流淚的念頭。「我媽媽,一輩子,也沒享什麼福!哎!我妹妹要是知道了,那她真活不成了!」

呂天璽以為他要哭了,給他遞了包面巾紙。但蘇軍眼楮眨巴眨巴,又沒掉淚。「呂先生,怎麼辦呀?!我這心里真亂!」

呂天璽看了看他,原來他們一家都喜歡問怎麼辦!他大大的嘆了口氣,「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會負責的!」

听到「負責」這話,蘇軍的表情有較大的好轉。呂天璽站了起來,「蘇大哥,幫幫忙,先瞞著蘇螢,能瞞多久瞞多久!」

「對的!」蘇軍也站了起來,卻是低頭弓腰的。他並不比呂天璽矮多少,但這樣一來,確實矮了一截。「矮人一截」就是這麼個來歷的吧!蘇軍說︰「您說的對,我妹妹還懷著孕呢!讓她知道了,這兩條小命……」

呂天璽說︰「阿姨的後事,請大哥多費心,一切費用由我來承擔!至于蘇螢,您就不必操心了,我來負責照顧她。」

「哦……」蘇軍點頭,「謝謝呂先生!呃……其實,我妹妹,是個很單純的女人。以後,請呂先生能善待她!」

呂天璽心里「咚」了一下,但兩秒鐘內他就有了新主意。「大哥,謝謝您信任我。有些事還希望您能幫我才是!蘇螢的情況……你知道,這事要是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我知道!」蘇軍舉起一只手,似乎是在發誓了。「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這事,絕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呂先生,請放心,蘇螢可是我親妹妹,我肯定為她好!」

呂天璽突然想起李想之前說過的一件事,蘇螢畢業那年跪地上逼迫她的人,難道不是她這個大哥?!也許他大哥自始至終都希望蘇螢做人二房,這也好,符合他的意願,他應該能全力封鎖消息。等劉志對蘇螢的心淡了,也就萬事大吉了。

雖說萬事大吉是指日可待,但呂天璽仍然心有不安。最讓他不安的,就是蘇螢肚子里的孩子。這會是個隱患,絕對不能留!

呂天璽在蘇螢的病房門口,和同仁醫院的秦院長低聲交談。秦院長說︰「這個……呂書記,實話跟您說,她的情況不容樂觀,還是可能會有危險的……這個時候選擇手術,風險可太大了!」

這話對呂天璽是巨大的震動,蘇螢真的不行了?!看著蘇螢在莊盛德懷里悲慟,他以為,不過就是看不開和任性。他真沒覺得會有多大事,能有多大事?不就是失戀嗎?有的人一個月就失戀個十次八次的不是嗎?但蘇螢卻真的不行了,呂天璽呼吸都緊張了。他已經害了一個無辜的老人喪命,難道真要讓她的女兒也死去嗎?

秦院長看出了呂天璽真實的恐懼,安慰的握了握他的手,「不過,您也別太擔心,我們會盡一切努力讓她月兌離危險!」

呂天璽緊抓他的手,「孩子真的無所謂。請一定一定,一定保住她!」

呂天璽站在蘇螢的病房外,久久都沒離去。透過玻璃窗,清楚的看見蘇螢憔悴的臉。他不過是想要挪動這顆棋子的位置,沒想到,提起這顆子,卻是連著皮肉的。她被撕扯得鮮血淋灕!他真的想要她的命嗎?不,他從沒那麼想過。雖然他對蘇螢沒什麼感情,但卻也不願意就眼睜睜的看著她送掉性命。這也並不是為了莊盛德。絢爛如花的生命不是嗎?讓她開放在自己活著的這個世界,很好的不是嗎?

蘇螢也是點綴呂天璽生命的,萬千朵花兒中的一朵,雖然不是太親近。但在呂天璽眼里,有這樣一朵花也很好,看著她燦爛怒放的瞬間,也是種精神享受。

這會兒,呂天璽突然覺得蘇螢並不是顆棋子,而是一朵花。現在,他從別人的花園里掐斷了這朵花,她正奄奄一息,頻臨死亡。

蘇螢不是顆棋子,不是想挪就能輕松挪動的。而楚墨卻像極了一顆棋子,輕輕松松就從他的指尖滑落了!這個想法讓呂天璽抓狂。他捂著自己的腦袋痛苦不已!

……

凌晨三點單小龍再次將莊盛德,接到了九山同仁醫院。呂天璽的情緒平復了不少。他問,「你沒跟劉志說什麼吧?!」

「他醉得不省人事!」莊盛德嘆了口氣,「天璽,蘇螢還有個孩子,一直是她母親在幫忙照看……你安排一下,不能讓孩子受委屈!」

「這事,你就別操心!你公司里還有一大灘的事,你就讓我來處理蘇螢的事吧。我一定不會讓她們受委屈的!」

莊盛德伸出一只手,緊握在了好兄弟的手上,這是他表示感謝的一種固定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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