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花楹 103、斷刺11

作者 ︰ 湖

呂天璽的專車平穩的駛向九山市區。呂天璽今天第一次坐在副駕上,他月兌下自己的西裝外套,遞給後座的莊盛德。他的兄弟滿身濕透,他心疼了!

莊盛德自己並沒換上,他將裹著蘇螢的,自己那已經濕漉漉的外套輕輕褪了,給她包上呂天璽這還算很干的外套。蘇螢的喉嚨里仍然嗚咽著劉志的名字。

呂天璽冷冷的看著莊盛德溫柔的動作,心里忿忿不平。接著,他連自己的襯衫也月兌了遞到了後面。

莊盛德愣了一下,看著光著上身的呂天璽,低聲說︰「不用,自己穿上,別感冒了!」

「我感冒不要緊,你感冒,哮喘就要發了!」呂天璽並不看他的臉,只將衣服扔給了他。

單小龍輪換著手,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月兌了,遞到了呂天璽身上。呂天璽沒吭聲,套上了。莊盛德也就將自己已經濕透的襯衫月兌了下來,然後換上了干的。在他換衣服的時候,一時失去了懷抱的蘇螢,很不安,呼吸急促的大喊,「劉志,劉志!」

莊盛德趕緊抱著她,「誒!」他居然應了一聲。抱緊蘇螢,撫著她的後背,輕輕的說︰「睡吧!」他的聲音和劉志很相似,這些他自己是知道的。

呂天璽和單小龍同時向後看了一眼。他們同時想起了阿聯酋的那個夜晚,蘇螢喊劉志時的情景,劉志也是這樣應了一聲,讓她睡了。呂天璽大吁了口氣,心里很郁悶。

莊盛德沒理會他那殺人的眼神,繼續撫著蘇螢的後背。莊盛德這是在保護她,痛定思痛後,這個男人做出了決定。他要保護蘇螢,以他自己的方式。他將自己扮做劉志,想安撫悲傷過度的蘇螢。

蘇螢果然安靜了片刻,隨後她牢牢的抱緊了莊盛德,微弱的說︰「劉志,不要離開我!不要走,不要走……」

安靜片刻後的蘇螢悲傷更甚了,莊盛德大口大口的吁著氣,這已經快到了他承受的極限了。

有人的承受極限也到了!「蘇螢!」呂天璽大吼了一聲。在莊盛德懷里的蘇螢,一個激靈就睜開了眼。她突然就完全停止了哭泣,只瞪圓了紅紅的眼楮看著莊盛德。沒有呼吸,只有驚恐的眼神!一霎那,她覺得身體里有些液體流了出來。

「你有完沒完?不就是失個戀嗎?有你這樣的嗎?」呂天璽大吼,他瘋了,被逼的。

瞪圓了眼楮的蘇螢在他話還沒完的時候,身體就開始篩糠一樣的抖了起來,萬分驚恐的她抓住莊盛德的衣服,「救命,救命……」

「蘇螢!」莊盛德被她的樣子也嚇得六神無主,他瞪了呂天璽一眼。然後抱緊了蘇螢,「不要怕,沒事的,啊?!」

「不……不!」蘇螢激動得大叫,她的嗓子已經啞了,大叫也沒什麼聲音。「救救我,救救他……」

「不用怕,不用怕!」莊盛德聲音也發抖了,抱著蘇螢發抖的身體,心里萬分疼惜。

「救救他,莊哥,救救他,求求你,求求你……」蘇螢緊抓著莊盛德胸口的衣服不松手。

「蘇螢……你在說什麼?啊?」

「救命……救救他!……我懷孕了,孩子要掉了,救命啊……救命啊……」

一句話讓三個男人嚇了一大跳!

「去醫院!」莊盛德喊了一句,他突然以最快的速度清醒起來。事情越到關鍵時刻,他愈是能冷靜思考,這太危險了,得馬上趕去醫院!

人命關天的事,呂天璽也開始緊張了。「同仁醫院!」車如離弦之箭,速度驟漲了起來。莊盛德抱著蘇螢說︰「別怕蘇螢,醫院馬上就到了,堅持一下!」

蘇螢從慌亂中稍稍平復了些,痛徹心扉的乞求,「求求你,救救他,我想要他,我已經沒有劉志了,我不能再丟了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巨大的痛苦和恐懼,很快就將這個可憐的女人,推入了眩暈的漩渦里。後來的幾天內,她都是這樣的,神志不清的任人擺弄。

還沒進醫院大門,呂天璽和莊盛德就爭執了。

呂天璽說︰「這個孩子不能要!」

「不行!」思維清晰起來的莊盛德立刻否定了他的意見。

「盛德,你清醒一點!」

「這孩子屬于蘇螢和劉志,除了他們倆,誰都沒權決定他的去留!……天璽,就算孩子不能留,那也得讓蘇螢度過危險再說。現在是什麼時候?啊?!你會讓她丟命的!」

這世上能言語上說服他呂天璽的,可能就只有這個莊盛德了!

夜晚降臨了,蘇螢迷迷糊糊、毫無知覺的躺在病床上。她的母親失魂落魄的來到了病床前。蘇媽媽是呂天璽通知過來的。這時的莊盛德已經趕回了三會,他需要見見劉志!

在用蘇螢的手機打完這個電話後,呂天璽就將她的手機卡給下了,扔進了垃圾筒。他的態度再明顯不過,他會毫不猶豫的斬斷他們的關系,沒有商量的余地。這不僅僅是為了莊盛德!對呂天璽來說,蘇螢什麼也不是,而楚墨卻是他看著長大的女孩。他口口聲聲喊蘇螢妹妹,真正心里當成妹妹的人,卻是楚墨!在楚墨走進劉志房間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蘇螢的必須離開!

蘇媽媽哭了起來,這母女倆一個特征,愛哭。「這是怎麼回事?到底為什麼?」她昨天離開的時候她的女兒還好好的,現在就已經不成人形了。蘇媽媽傷心不已!

呂天璽只一個目的,讓這位跟劉志關系不錯的阿姨,徹底對劉志不抱希望,恨上也不要緊。呂天璽很有禮貌的將蘇媽媽扶到走道上,婉轉的表示,劉志已經有了別人,不能跟她的女兒在一起了。

滿臉是淚的老人震驚了,茫然無措的哭泣著,「這該怎麼辦?我的蟲蟲,她該怎麼辦?她要活不下去了!」這母女倆真像,都只會問怎麼辦。

呂天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對不起阿姨,這事,我們也不想的……」

「小志,你太無情了!」悲慟了片刻,老人又不能相信的搖著頭說︰「不,不會的!我不相信,小志他不是這種人!他愛我的蟲蟲,他不會這樣對她……」這母女倆真的太像,都對劉志有著盲目的信任!

蘇媽媽用顫抖的手從手包里拿出了手機,抖抖索索的,動作都不利索了。「阿姨,瞧您手抖的!」呂天璽一手拿過她的電話,「還是我來替您撥號吧!我知道劉志的電話!」

呂天璽面無表情的,速度極快的撥好電話,送到蘇媽媽的耳邊,動作一氣呵成!「嘟——嘟」的等待音,將人的心跳無限拉長了。蘇媽媽的臉色有些發青了,顯然是氧氣供給不足!

「喂!」電話通了,傳過來的聲音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請問您找誰?」是楚墨的聲音!

蘇媽媽握著手機的手抖得幅度更大了,幾乎像鐘擺。大汗淋灕,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劉……志……」她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了兩個字。

電話那頭的楚墨很納悶,找劉志?怎麼會電話撥到她的手機上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敏感的察覺到可能是蘇螢,但有點蒼老,又不像蘇螢的聲音。「你……是誰?」楚墨問她。

「啪!」手機從蘇媽媽的手里滑落,老人臉色發青,四肢顫栗的倒在了地上。

……

蘇軍趕到醫院的時候,蘇媽媽正在手術室急救。單小龍和蘇軍走過來時,呂天璽一臉的沮喪。他有些自責了,他在老人的手機上撥通的號碼,不是劉志的。他利用老人的信任,在背後算計了她。

跟蘇軍握過手,呂天璽已經沒心思欣賞,對方眼神里的恭敬與殷勤。「蘇大哥,非常抱歉!」他的道歉是真誠的,配合真實的蒼白臉色,更讓人動容。

呂天璽說︰「蘇大哥,非常抱歉!阿姨受了點刺激,這都怪我……」

「不敢當,不敢當……這怎麼能怪您呢?」一聲「蘇大哥」讓蘇軍誠惶誠恐,「呂先生,您在這里,我心里就已經很感謝了!」

呂天璽雙手捂著臉,老人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的倒在地上的情形,讓他無法忘記。「不,這事都怪我!我沒照顧好蘇螢,讓阿姨受刺激了!」

听了這話的蘇軍也受刺激了,他心里一「咯 」,他跟蘇螢什麼關系?

單小龍給呂天璽遞上一瓶水。喝了幾口水的呂天璽仍然很自責,「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蘇螢……她……」蘇軍還並不知道蘇螢到底出了什麼事,蘇媽媽趕到醫院的時候,他還在外面喝著小酒。

呂天璽大大的嘆了口氣,「她摔了一跤,差點流產!」

這不由得讓人想到了路遙說的話,「這人張嘴就是謊話,閉嘴還在琢磨著算計人。人前一張人臉,人後就變鬼。」呂天璽當真月兌口就是謊話,這麼有魅力的男人身上,隱藏著這種特征,真讓人心痛!其實,有魅力的呂天璽,從來就是可怕的,不是嗎?譬如劉志莊盛德,從來不敢讓蘇螢靠近他。呂天璽的可怕,只有深深了解他的人才真的害怕!自視甚高、青澀的路遙,他的可怕是有限的。而這個幾乎完美的男人,他的可怕才是讓人極其恐懼的。

听到「流產」這個詞,蘇軍心里犯嘀咕了——蘇螢懷孕了,孩子是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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