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花楹 106、斷刺14

作者 ︰ 湖

這個夜晚,楚墨再次走進了劉志的房間。她帶著些許的羞澀,但還是主動表示了熱情。面對無比誘惑的愛慕者,劉志放棄了自己的冷靜和堅守。

要恨他怨他或唾棄他嗎?不,在這場愛情戰役中,他是弱者。他從來就沒真正的佔據優勢,他從來就是外強中干。他像只囚籠里的野兔,想要離開囚籠,撞到死為止。現在,他的心,撞死在自己的心牢里,死了!

要憐他惜他或溫暖他嗎?楚墨就這樣做了。事實證明,受了傷的男人,真的就很需要這些!

第二天一早,呂天璽和莊盛德一早就來九堡,與付先生和楚先生共進早餐。這是小範圍的聚餐,楚墨和劉志也到了。他們是一起手挽手的走進來的,誰都看得出他們的情人關系!

付先生打趣,「墨墨,要不要這麼離不開呀,我跟你爸爸可都要吃醋了!」

楚墨含羞帶笑,「付伯伯,您和我爸都是做大事的英雄,英雄是不會吃醋的!」

「鬼精靈!」付先生真是很寵愛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女孩。

席間,有面色紅潤、眼波迷離的楚墨,在鶯鶯燕燕般細語。餐桌的氣氛顯得很溫暖。看著楚墨幸福的樣子,呂天璽和莊盛德心里百味俱全!

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莊盛德心里就這一句話!

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呂天璽神奇般的和莊盛德想到了同一個點,他想起了蘇螢那蒼白憔悴的臉。而後他自己在心里冷笑,呂天璽,你也是一個舊人!

清晨,輕風里透著絲絲暖意,撩撥著萬物那毛茸茸的敏感神經,萬物蘇醒。一縷春天的陽光透過窗稜,吻在蘇螢蒼白的臉上。伴著悠長的呼吸聲,蘇螢漸漸蘇醒過來。她睜開眼,如一朵花開的瞬間,讓人靈魂顫栗。

蘇螢蘇醒了,她的身體正躺在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空間里。像夢游一樣,她站了起來,無知無覺的離開了房間,下了樓。有人和她說話,「蘇小姐,您醒了?太好了……」她卻根本就沒听見,像個魂靈一樣按自己的方式飄蕩著。

殘木、綠樹、苔蘚、被人工精心梳理過的白砂一片,黑石,汀步,壁泉,還有那如夢幻般,怒放著滿樹藍花的藍花楹,就像是在絕望中燃燒的一團藍火……

蘇螢像穿梭到了自己的夢里,夢里她是無知無覺的。一滴露水滴到了她的臉上,如同小石子滑入平潭,牽起層層漣漪。蘇螢的觸覺慢慢恢復了,一切都真實起來!

「蘇小姐,早上風涼。您身體剛好些,我扶您回屋休息吧!」謐園的老員工趙姐親切禮貌的扶住了她的手。趙姐約五十來歲,總是笑意盈盈,很具親和力,圓臉,笑起來時,滿臉的皺紋,像朵菊花盛開。

很慈祥的媽媽,這是蘇螢對她的第一感覺。「這是哪里?」蘇螢瞪著那雙純淨而善良的大眼楮看向她。

趙姐的笑容可掬,一眼她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這是謐園,莊先生說,讓你在這安心療養!」

謐園,真的是謐園?!原來,謐園真的是這樣的!

「那花兒真美!」蘇螢低低的說了一句。

趙姐親切的說︰「是啊,很美,跟你一樣!……先別貪眼楮享受,先得顧著點身體。喜歡的話,以後我天天扶你過來看!」

「謝謝您!」

「不客氣啊,你跟莊先生一樣,喊我趙姐就好。」趙姐對蘇螢很殷勤,因為蘇螢絕對是特別的。從蘇螢進來這一天起,謐園不再營業,只留下趙姐和一名廚師,以及一名安保。這意味著什麼?!

趙姐將蘇螢扶到大廳沙發上落座,自己就去給她端碗粥。意識完全清醒的蘇螢,打量著謐園的一切,心里一陣感傷。沒想到自己是在這種情形下,來的這里。

茶幾上的報紙引起了蘇螢的注意。因為報紙版面的正中,就有劉志的照片!

九堡國際酒莊,早餐用得很舒適!令人意外的是,劉志仍然稱呼楚墨的父親為楚先生。這下,付先生有意見了,「小劉啊,听墨墨說你挺機靈的。看樣子,今天是被我們老楚的風采給嚇傻了!哈哈,我要是你,肯定會迫不及待就喊叔叔,或爸爸都行!啊?」

「付叔叔,您說什麼呢?!八字還沒一撇呢!」楚墨開始主動幫腔了。

楚先生端起杯子給莊盛德敬酒,「來,莊先生,咱們踫一個!」他尊重的喊莊盛德為莊先生,這是給面子了。他是可以毫不顧忌直接喊他小莊的。

莊盛德很恭敬的站了起來,楚先生也跟著站起來。楚先生說︰「不不不,您不用站起來。怎麼說你也是小劉的長輩,以後,有些事還得您來做主啊!」

莊盛德仍然很謙恭,「楚先生您有所不知。雖然劉志是我的養子,但我們一直都是兄弟相稱。他的事我向來都不干涉,都是……」

「楚老!」呂天璽也站了起來,「您有所不知,小莊人很實誠又厚道。一向都不忍心管束劉志,一直都是我在管束這小子,他的事都是我在給他做主。」

楚墨心里咯 了一下,當初蘇螢在座的時候,不是莊盛德說了算嗎?劉志看了看莊盛德的臉,心里也是隱隱不安。他清楚的感覺到,他大哥在表明態度,對楚墨的態度!

「哦!」楚先生笑著點頭,「小呂,這可就要亂輩分了。我一直當你是我半個兒,這下咱們是要兄弟相稱了!」

「不不不!」呂天璽很恭敬的扶楚先生坐下,「您永遠是我長輩,永遠!」

楚先生坐下了,情緒還是比較高興的。他的這個二十六七的待嫁閨女,一直是他極其憂心的重中之重,好了,終于解決了終身大事,而且對方條件還過得去,重要的是上升空間很大。他很滿意!

楚先生說︰「莊先生,這兩個小孩以後我可就托付給您了。請一定多多照顧啊!」

「楚先生!」莊盛德的態度依然很謙恭,他的臉上如平潭之水,他的情緒也是一條直線,讓人察覺不出任何針對性。

莊盛德說︰「楚先生!如果我還有力氣照顧的話,我絕不推辭!只怕,我這條斷腿,蹦不了多遠了。以後,可能還得靠他自己……」

劉志听了這話,臉色都變了,他心里是一陣絞痛。

「呵呵!」呂天璽又鑽出來了,「老領導,你們有所不知。小莊身體一直不太好!哎,前些年,沖得太狠了!他一直都吵著退休,只是這劉志,還不怎麼上進!」呂天璽指著劉志微微皺了一下眉。「但凡他身體還受得了,也不會逼著劉志三年上馬!哎,其實他們哥倆,相隔就十歲,您看得出來嗎?」

「哎呦!真是!」看著花白頭發的莊盛德,付先生大大吃驚,「莊先生真不容易啊!來咱們踫一個!」踫完杯後他拉著莊盛德的手,拍著胸脯跟他保證,「莊先生不要焦慮!啊,放心!我向你保證,有我們墨墨幫著小劉,你想退休,指日可待啊!」

「但願如此!」莊盛德再次跟付先生踫上了一小杯。

楚先生說︰「有付大哥做保證,哎呦,我也可以安心養老去嘍!」

楚墨是何其精明的人,她站起來,「謝謝付伯伯!您的恩情,墨墨一輩子都不會忘。」

付先生大笑,「墨墨,我當你是親閨女,咱爺倆不分彼此!」

很奇怪,莊盛德推月兌之意已經是躍然桌面,但楚付倆人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是他們不夠敏感?還是他們近六十就已經垂垂老矣?都不是。只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那份理所當然的優越感。他們是中國社會最具優越感的一群。想和他們攀親拉關系的人,多如這四月的雨滴。莊先生他們這樣的暴發戶,那肯定是求之不得的想跟他們攀上關系,哪有拒絕的道理?!如果沒有蘇螢,情形可能真的就是這樣!

楚墨今天穿著一身果綠陪明黃的連衣裙,鮮艷照人。蘇螢是從不穿綠的!莊盛德這樣想。只是……舊紅開落,新綠正妍!

隨後,相當機敏的楚墨端著酒杯去給莊盛德敬酒了,「莊大哥!」莊盛德心里煎熬了,他該用什麼態度對待這具有象征意義的,這位新人的敬酒?接了,就是承認劉志和她的關系,不接,勢必要得罪這倆不能得罪的人。

楚墨說︰「莊大哥,謝謝您這麼多年照顧劉志……楚墨的話沒說完,莊盛德和呂天璽的手機就同時開始震了。

莊盛德在心里大大的慶幸,示意楚墨等等,然後就接通了電話。呂天璽也跟著接通了電話。「什麼?!」幾乎同時,他們失聲喊出了同一個詞。然後兩人同時變了臉色。一桌的人心里都驚了一下,看來有什麼大事了!

「我馬上就來!」莊盛德有些慌亂,轉頭就走,但還沒跨兩步,又回頭道歉。「對不住……」

「去,去!」付先生不等他話完,就做出了批示。「有事你先去!不用管我們!去吧!」

「謝謝……很抱歉。」莊盛德鞠了一躬以表歉意,然後急忙忙就往門外奔去。

「哥!」劉志站了起來,也想跟了去。卻被呂天璽抓住,「你留下!」呂天璽很嚴肅的將劉志按坐在位子上,「這事你解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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