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花楹 110、抉擇4

作者 ︰ 湖

蘇螢絞著雙手,略有遲疑的問呂天璽,「呂大哥……你們告訴他了嗎?」

「哦!……」呂天璽清了清嗓子,「劉志,他最近相當忙。嗯,他沒有提起這事。啊……」

蘇螢再次點頭,不再說什麼,只是頭低得更厲害了。悲觀失望的情緒,就像是這次的全球金融危機一樣,沒完沒了的在反復糾纏著她。

呂天璽再再次的扶了扶他那副眼鏡,「這孩子,你打算怎麼處理?啊,蘇螢?!」呂天璽將身體側向她,很親切的說︰「蘇螢,你看,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這孩子……我看,還是放棄的好!」

蘇螢瞪著燈籠樣的眼楮,膽怯的看向他。原來,他是為這事來的。蘇螢緊張了!「對不起!我想要著……」

呂天璽深深吸了口氣,「蘇螢,別犯傻。啊?我這是為你好!說實話,我個人覺得你很不錯!人溫柔善良,還懂得疼人。其實劉志,他配不上你!真的!我保證,一定找個比劉志好一百倍的男人給你。啊?!听我的話,絕對對你有好處。明白嗎?」他很親切,他很溫柔,他像是個真正的親人一樣,對她好言相勸。

蘇螢眼眶漸漸有些紅,她仍然搖著頭,只是沒再說話。

呂天璽點頭,「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很難接受的。但是蘇螢,清醒一點,好嗎?這一頁,咱們一起把它翻過去。我保證,你以後,肯定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過得好,過得幸福。相信我!」

在呂天璽說「相信我」的時候,蘇螢確實的,實實在在的相信他。為什麼?不知道,這個男人有魔法,從他嘴里說出的話,讓人毋庸置疑!

雖然蘇螢相信他,但她還是拒絕了,她是個靠感覺做決斷的人,「不,呂大哥,這是上天送給我的……我想要!」

一個理智到極點的,踫上個極不理智的,等于無語。呂天璽心里不是那麼高興了,但還是耐著性子勸,「蘇螢,留著,對誰都沒好處。你想想,拖著,兩個,兩個孩子,你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留著孩子,如果有一天劉志看到了,他心里會怎麼想?你是要讓他後悔、難過、痛苦,還是要讓他以後的家庭蒙上陰影?」

蘇螢的眼淚撲梭梭的下了,一時間,淚雨滂沱。呂天璽無語了!蘇螢喜歡流淚,他是知道的。他很不喜歡看人流淚,甚至有些鄙夷,那是懦弱的體現!而現在,面對蘇螢,談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已經有些習慣了!

「不會的!」蘇螢抹掉眼淚,「我不會說出去的。這件事,你和莊哥不說,誰都不會知道孩子是誰的。我發誓,永遠都不說,我們不會妨礙任何人的!我……我永遠也不再見他!我答應,放過他,讓他去幸福。我會走得遠遠的,他永遠,永遠也不會看見這個孩子!我保證,他永遠也不會看到!……」

談話越來越艱難了,呂天璽心里很堵。「蘇螢,不要這麼倔強好嗎?你單方面的留下孩子,有意義嗎?對你有什麼好處?……」

蘇螢哭出聲來,淚水就沿著她瘦削的臉頰滾到下巴,然後從尖尖的下巴珠串而下。這情景讓呂天璽這個鐵人,突然的一陣揪心。他對蘇螢是心存愧疚的,不管自己如何替自己找借口,這份愧疚卻還是如影隨形。所以,諸惡莫做,做了就是債!

「要我拿掉……可以!」蘇螢哽咽著說了一句。「一個條件!「

呂天璽猶如看見了彩虹般欣喜,「行!你說!任何條件都好商量!」

蘇螢再次用手揩淨臉上的淚水,長吁了口氣,說︰「讓劉志自己來跟我說!我要他站到我面前……」她剛揩淨的臉上,淚水又如河流般淌了下來。「只有他,和我,才有權利決定孩子的去留。我要他站到我的面前,親口跟我說……他不想要這個孩子。我要他當著我的面,親口說出來……」

這話一個字一個字都堅硬的撞到呂天璽的心牆上。這是他這輩子,讓他覺得最艱難的一次談判了!「蘇螢,對不起!我知道,我的話傷了你。但我真的是,想要給你安排好未來的生活……’’」他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了,他的心在微微顫栗。他知道,如果劉志看見蘇螢現在的樣子,無論如何都是舍棄不下的,就算真對楚墨如何動心,他也還是會抱緊蘇螢,堅定不移不假思索的抱緊她。

蘇螢搖頭,「呂大哥,我想要留下他!我真的想要這個孩子,真的想!這是我對自己的一個交代!」蘇螢嗚嗚的哭了起來,「他是……是我下半輩子的寄托,是劉志給我的最好的禮物,是我對他唯一的念想。我不想拿掉……他已經是個有生命的了,他是個人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呂天璽氣都喘不出了,但他的意志仍然能堅強的,矗立在**之外,「蘇螢,你听我說……」

蘇螢大大的搖頭,她扶著木靠背顫顫的站了起來。她真的是種有靈性的生物,她知道,再听下去,她會動搖的。她不想听任何可能動搖她的話,所以她不停的搖頭。她覺得危險了,所以,她站了起來,所以,她嘗試著想要離開。

呂天璽艱難的閉上了眼楮,然後蘇螢就從他面前,慌忙的,顫顫巍巍的繞開他很遠的跑掉了。呂天璽摘下了眼鏡,但眼楮依然沒有睜開。面對善良弱小的蘇螢,他內心無比的煎熬。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給蘇螢潑了髒水,他再次的傷害了她!他很肯定,蘇螢沒有惡意,她絕對沒有任何不良意圖,面對飛來的暗箭,她幾乎毫無還手之力。饒是這樣,他還是可恥的攻擊了她,只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太陽照在他的背上,他看見了投射在地上的,自己的影子。他突然想要唾棄那團黑影,他真的覺得自己有些無恥了。不,自己並不想這樣做的,真的不想。可是,怎麼辦?面對時時可能遇上的可恥之輩,這麼無恥的行事,他也已經習慣了!

……

蘇螢在一樓客廳站了好一陣。趙姐跑過來,扶她,「小螢!」她不再喊蘇小姐,因為蘇螢親切和氣,讓她喊自己的名字。所以趙姐就開始親熱的喊她小螢了。「小螢,累了吧!來,我扶你坐下,喝點水!」

蘇螢搖頭,眼淚又下來了。「謝謝您照顧我!……我,該走了!」說著她就轉身準備離開。

趙姐心里咯 了一下,好在這個身體結實的好大姐,反應能力不錯。「哦……小螢,要走,也洗把臉再走啊!你看看,眼楮都紅了。」趙姐慢慢扶蘇螢坐下,溫和的說︰「還懷著呢,喝點水再走吧。啊?」

蘇螢很順從的坐了下來,她可以堅決的,堅守自己的內心,也可以最大限度的接受別人的意見,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

趙姐一路小跑就到花園里了。呂天璽沒有離開,他正低頭抱著腦袋冥思。趙姐說︰「呂先生,小螢……蘇小姐,她要走了。我說,讓她喝點水再走……人還在大廳呢,怎麼辦?她這身體……」

「嗯!」呂天璽應了一聲,但他的身體一動都沒動。「做得好!盡一切辦法留下她!」

「可是,我看她那樣……恐怕是留不住!」

「打電話給莊先生……告訴他我來了!」呂天璽自始至終都沒動一絲毫。仿佛是尊雕像。

「是,我馬上去!」

蘇螢還在自己的房間里洗臉,莊盛德的電話就到了,她的手機里已經有了一個新的號碼,只是蘇螢完全的不知道!

「蘇螢,你想去哪兒?」

莊盛德的聲音似乎帶著些怒氣。一瞬間,蘇螢以為給她打電話的是劉志。心里一陣激動。

「醫生說的話,你不當一回事是嗎?當初是你求著我,幫你把孩子保住的。現在,我費盡心力給你保住了,你又不當一回事了?不想要了,是吧?!啊?」

蘇螢這才意識到說話的,他不是劉志。她眼淚直淌,但說不出話。

「為什麼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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