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遲到時必須的。
君羿原來覺得皓辰上不上學都無妨，可顏非梵堅持了，「洗了澡吃完早餐必須去學校，不然聖誕禮物沒得收。」
因此，阿皓想探听昨晚具體情況的計劃落空，他只能听阿辰憋屈而失敗的三戰了。
而君羿，也給梁言打電話報了平安，順便幫顏非梵請了兩天假，還風輕雲淡地說︰「今晚也不必來了，阿皓不做飯。什麼滿漢全席聖誕大餐，等明年吧。」
送皓辰去了學校，君羿回臨江小區前先到君氏拿了些資料，並吩咐田佳說下午四點半開會，隨即馬上在辦公室里和阿洛斯視頻對話。
他攤開一張小紙卷，給阿洛斯看上面的鬼畫符。
「認識麼？」
阿洛斯反應極大，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陽光型的妖孽臉蛋幾乎貼緊屏幕，「人呢？寫這張紙的人呢？」
「先回答我。」
「你問的是人還是字？人我認識，字我不認識！你想知道要麼去問本人，要麼找一本張旭的字帖。」阿洛斯沉著臉。
張旭？君羿回想起前天恰好看到的中國史－－嗯，張旭，唐朝人，又稱張狂，狂草與李白酒詩、裴旻劍舞並成為當世三絕。這樣一想，君羿隱約認出最邊上那個鬼畫符似乎就是個「安」字，跟在圖片上看見的「長安」的「安」差不多。
「是誰？」
阿洛斯重新坐下，哼了聲，「還有誰？艾臨那個**唄。老當自己是文化分子，其實就是個流氓扒皮！京大人文系博士畢業又怎樣？津大船舶設計系博士又怎樣？肚子里有一東海墨水又怎樣？三十好幾了不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嗯，你也奔四了。」君羿淡淡地說。
「老子才三十！」阿洛斯很激動，「男人三十一朵花！」
君羿不太明白為什麼有的男人能那麼自豪地認為自己是一朵花……但這種問題可以跳過的，「月焰的人？」
听到這個問題阿洛斯也皺了皺眉，「你見著他了？」
七年前突然聲訊全無，就連B市的艾氏也消沉了一個多月。那時候，月焰和鴻門聯手擊潰了柯來昂領導的黑手黨，確切地說是月焰……阿洛斯沒法兒忘記那些黑衣人不到一分鐘就將數艘大船以及柯來昂炸成灰燼的場景－－要不要那麼讓他自卑！
反正月焰在它可以風頭最盛時急流勇退，好像打敗了柯來昂它就沒什麼事了，沉寂得好似它壓根就沒存在過。反倒是絕色就此崛起，直到現在如日中天。
阿洛斯當時也找過艾臨好幾次，可他卻一直避而不見。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後來，他去找那個人……
其實，像他這種投身黑道的人，是不該奢望白道光明的。可他還是忍不住去那人的家鄉找了她……如果直到去了那里會讓他那麼難過，他也許會選擇將她藏在心里一輩子。
艾臨說︰「阿洛斯，你眼拙了，想談初戀也不曉得找個無愛在心的。你不知道她很愛阿墨麼？」
他知道的，他早就知道她愛著月焰之主，她能為他當自己的女伴，能為了他殺人，能為他闖進柯來昂的陰謀……最終為了他，死去。
可他還是想知道，她的死，的真假。
他沒找到她的骨灰，也沒找到她的尸體……她好像就此消失了，跟月焰一樣，仿佛從未存在過。
所以，阿洛斯依然很想和艾臨見上一面。
君羿只知道七年前阿洛斯自極光回來後便也消沉了一陣子，隔了幾個月又消沉了一陣子。代瑤說他失戀了。現在看來，沒心沒肺的阿洛斯居然牽掛了七年……那麼，他戀的人難道是這個艾臨？
他愛上了不好愛的人？
身為君氏的掌舵者，他自然听說過B市艾氏。不過君氏主攻餐飲、傳媒。艾氏專營手工業和船舶。偏重點不同，合作也沒有，但偶爾出差也會在酒店踫個頭。
那的確是個妖美的男人，模樣和阿洛斯倒是挺襯的。
君羿唇邊泄出幾絲笑意，「人我沒見著。」
阿洛斯有些失望，「那你沒事兒找他的墨寶給我看什麼？」
「昨晚的事你也知道了。」
「唔。」阿洛斯飛過去一個白眼，撅起嘴唇，「我看咱們就是跟黑手黨犯沖！他們那兒，江山代有變態出！惹玩我又惹你，沒救了。老子都煩了。」
「犯沖不至于，我倒有些好奇，卡西這樣的人都只是一枚棋子，那後面的人該有多變態？」君羿抿嘴一笑，「你有人選麼？」
阿洛斯猶疑一會兒，「大概有吧。那個，還記得甘碧諾麼？」
「不是死了麼？」
「我不是說他！」阿洛斯一揮手，有點煩躁，「我提他是讓你想想跟他分庭抗禮的那個人。」
那個人？他沉寂的時間比月焰更久。大約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時候鴻門才開始成立呢，適逢踫到他和甘碧諾在爭奪第二把交椅。可以說鴻門就是撿了個好時機，不然以黑手黨的霸道，鴻門無論如何也成立不起來。
甘碧諾o亨納爾。
甘碧諾o柯來昂嫡親的堂弟。
那時候有兩個甘碧諾，黑手黨還有人戲稱他們為大甘小甘。而最終將姓氏套在勝利者頭上，似乎也是約定俗成。
亨納爾在一次爆炸中失去一只眼楮，柯來昂在他養病期間迅速剿滅他所有勢力，到底坐牢了第二把交椅。
「艾臨告訴過我，亨納爾的眼楮是月焰炸掉的，因為他比柯來昂還危險。」
「但那時候，月焰才成立兩年不是麼？」
阿洛斯一笑，「那又如何？你沒見過月焰之主的厲害，柯來昂就是被他訓練出來的手下殺死的，輕而易舉。他當初跟我們合作，為的也是我們能提供武器和動機。」
那倒是，短短五年時間就讓月焰成為全球黑道之首。這般能力……
若昨晚的人真是亨納爾，那營救了小非梵的人是艾臨也不奇怪。亨納爾……君羿閉了閉眼，他對這個人幾乎一無所知。
而艾臨，他記得阿洛斯說過，那廝換女人跟換衣服似的，一天幾個。所以即使是他救的顏非梵，君羿也不擔心她移情別戀。更何況，他今早听到了。
她其實心里也覺得他們的未來是綁在一起的。
「MD，黑心君！別給老子整這種表情！」艾臨拍桌子，「你有閑情找我秀恩愛，倒不如把艾臨的消息給我。」
「我沒他的消息。」君羿收起小紙卷，眼神微冷。
他連阿辰所說的白鴿都沒看見，他和阿皓收到這個東西時，他們就在阿辰的藏身之處附近。當時他們在車上，敞篷車，這玩意兒從天而落，掉在阿皓軟軟的頭發上。
後來阿辰打電話過來，他們才知道原來阿辰被藏在一間五星級套房里，登記的人寫的是顏非梵。
那人真真是來如影去如風。
不過，他也想找艾臨。
阿洛斯沮喪地趴在桌上，悶悶道︰「黑心君，你什麼都不知道為何還給我希望？」
君羿很無辜，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給了阿洛斯希望。
「算了！」阿洛斯轉開眼，「這件事還是我自己處理吧。喏，杰森把昨晚的戰況發過來了，方淮那邊也提供了大把的火力。他表示想在要回武器和那條線的基礎上拿一點點出場費。」
他不提還好，提了君羿就火大。明明皓辰就是絕色那兩個新晉的電腦鬼才和器械天才，可偏偏還撈了他大把資金……君羿惡狠狠道︰「你轉告他，武器可以給他一半，線就別囂想了。另外，誤導我家包子的精神損失費、我家包子的擔驚受怕費、保險費，統統別忘了給！」
阿洛斯︰「……你家包子，是男子漢兄弟？」
另一邊，既然遲到了就順便翹了課的皓辰坐在天台上悠悠地喝著牛女乃，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昨晚的實戰經歷，不時插上兩句交流經驗，和諧至極。
可沒多久，阿皓的小電腦響起了貓叫。
阿皓先把早上有備帶上的平板遞給阿辰。阿辰也順溜地連上絕色密聊系統。
「嗨，皓辰，我來R市了。」最先響起的是衛斯理的聲音。
阿辰噢了聲，有些驚嘆的感覺，「你真來了，我還當媽咪說笑呢。」
「唔？」
阿辰簡單講了顏非梵和艾臨的話，聳了聳肩，「你在山上？」
「不，現在在你們隔壁小區的房子里。」
「動作真快呀。」
「能不快麼？阮玥和方淮推著我上飛機的。」衛斯理似乎打了個呵欠，「雖然我待在中東，可作息還是按著北京時區來的。一晚上沒睡了。昨晚有受傷的麼？」
「我沒事，不過阿辰好像有事。」阿皓答道。
阿辰嗯嗯地狂點頭，「衛斯理，我終于知道你有多好了！我愛你！」
「謝謝抬愛。不過這話等黛黛來了可別說。」衛斯理黑線，他已經被誤解為對連鈺情根深種了，再被誤解為戀童的話，那就真沒辦法翻身了。
「你什麼時候放學，我去找你。」
「哇，皓辰真乖！」連鈺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听起來她似乎在冒星星眼。
「小鈺，你不在本部？」阿皓皺眉。
連鈺哈哈大笑，「除了方淮和衛斯理，我們都在意大利！哈哈，虐黑手黨實在太爽了！阿辰啊，你的武器太好用了，怎麼就給鴻門黑吃黑了呢？不過鴻門阿洛斯真是絕色啊，看的老娘心旌蕩漾蠢蠢欲動！」
全體黑線了。
年沉禮說︰「小鈺，你能給我們留點面子麼？見著阿洛斯就像蒼蠅見了肉，眼冒綠光就算了，還讓黑手黨的狙擊手送了顆子彈過來，差點沒弄髒我新買的POLO衫。」
再次全體黑線。
連鈺繼續得意，「你們不懂。我原來以為顏卿的容貌已經長到天上了，他就像天邊的一朵雲，能被名為代瑤的風兒吹走，卻永遠不會為名為連鈺的太陽停留……可今天見了阿洛斯，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你覺得他已經長到天上了可實際是從地心長出來的美人，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可以觸手可及的大美人！」
阿辰在顫抖的黑線里弱弱地說︰「小鈺，要是你見過妖精姐姐的模樣，你就會覺得一切為滄水了。」
「女的？真有阿洛斯那麼美的女的你給我留著，老娘去潑她硫酸！」
「……其實他是男的。」
「男的就給我閹了！竟然比我的男神美，不想活了吧？」
「……」阿辰被艾臨打擊得體無完膚，此刻卻受不了別人說他差，想了想，模仿起艾臨的語氣，道︰「阿洛斯那個二貨！」
靜默。
在座的人都不是第一次听到這麼渾然天成的霸道而不屑的語氣，卻是第一次听見一向粉女敕走可愛路線的阿辰這樣說。
衛斯理呃了聲，「這個語氣，听起來有點耳熟。」
「對了，衛斯理，妖精姐姐愛你！」阿辰忙說︰「他是月亮上來的，叫艾臨！衛斯理，你本姓是姓林麼？」
「原來是這樣。」淡淡地如同一朵雲般的聲音響起。
衛斯理簡直要抓狂了－－黛黛，不是這樣的啊！可他不敢跟黛捷反駁什麼，她太執著，認定的事不是親眼所見，她是不會改觀的。
思及此，衛斯理恨恨地說︰「艾臨那個回貨！」
眾默後，年沉禮開口，「艾臨？他惹過你？」
這語氣，多麼恨鐵不成鋼呀。
「他是月焰現在的主人。」衛斯理按捺怒氣，努力讓自己將重點轉移到月焰重出江湖這件事來，「後面這些話皓辰可以屏蔽不听。」
阿辰嘟嘟嘴，「是說沒有月焰的默許就沒有絕色的存在這種話麼？」
「你知道了？」連鈺從阿辰打擊她男神的芥蒂中出來，驚訝問道，「那回貨跟你炫耀了？」
阿辰囧，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是呀，他狠狠地打擊我了，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我要听他的話，要謙虛，要覺得他是最厲害的，跟他斗簡直是不自量力自找雷劈。」
「那你信了？」
「阿辰被打擊的很慘。」阿皓充當了注腳。
衛斯理感慨般嘆道︰「這的確是艾臨那只回貨的作風，當年……這段跳過。顏卿治好那個人後，艾臨特地跑去卡薩布蘭卡單挑顏卿，說他這一口氣還沒出，他是不會讓代瑤接受他的。阿辰應該理解，若是艾臨的妖美和顏卿的清絕放在一起，多數女人都會挑艾臨，畢竟他更像人類。」
更像人類……這種話，真好听。
「不過，他為什麼救你？」衛斯理回到正事上，「月焰都退隱這麼多年了。」
「他大概是看在媽咪的份上救我。嗚嗚，他想當我的繼父！小姨，我快成灰少年了！」
阿皓都無語了，這擺明了不是這麼回事兒。如果艾臨真有競爭力，他早該拐了媽咪去退隱的。
黛捷冷冷地說︰「等你成了再說。」
氣氛有稍稍的凝滯，除卻皓辰，眾人都知道當初的月焰有多厲害。如果不是他們和顏卿有點交情，恐怕他們真的無法在月焰眼皮底下生存。當方淮向月焰之主提出絕色想要中東時，他們所有人其實都做好必死戰斗的準備了。
後來回想這件事，他們也覺得那時候太年少輕狂。
如果月焰之主不愛美人愛江山，想來絕色可以長埋中東了。
阿辰呵呵地開起玩笑，「衛斯理，你收到過妖精姐姐的白鴿傳情麼？他養的鴿子又白又胖，純潔無暇一塵不染的。」
「……」
氣氛回暖，他們聊得愉快，唐少恆的聲音突然爆出來︰「皓辰！管管你們爹地！」
阿皓天真地問︰「爹地怎麼了？」
經過了一晚上的並肩作戰，阿皓現在的偶像就是君羿了，有魄力，有實力，還有財力和人力－－這麼厲害的四有青年，還需要他和阿辰管管麼？
「什麼叫精神損失費！什麼叫誤導皓辰費！什麼叫擔驚受怕費！什麼叫未賣保險費！」唐少恆怒氣洶洶，「不還武器和路線還這麼囂張地要收我們錢！當我們是舊社會他們是列強麼。」
「誤導皓辰費？」連鈺噴笑，「誰起的名字，太逗了。」
阿辰也回過神，羞澀道︰「唐少哥哥，你別生氣，爹地是生意人，難免會用做生意的思路考慮問題……」
「擦！這些年他拿我們的東西還不多？」唐少恆似乎真的氣瘋了，「以前是阿洛斯那個二貨，現在是你爹地這個吸血鬼！打不過月焰和黑手黨就挑我們這些青少年下手，有意思麼？有挑戰麼？有成就感麼？」
「沒意思沒挑戰沒成就感。」阿辰迅速安撫唐少恆的情緒，等他嘟囔著不滿時，看了阿皓一眼。
阿皓默契補充，「爹地昨晚跟我說，能以多勝少最好，能拔鐵公雞的毛最好，能借刀殺人而不花一分錢最好。」
「……」這到底是誰誤導誰呀？
衛斯理嘆氣，「真不還武器？」
「這方面爹地說到做到的。」阿皓聳肩，「而且，昨晚爆炸的酒吧還是君氏名下的生意，爹地現在應該挺缺錢的。」
「缺錢就能從我們這兒撈錢了麼？他昨晚怎麼說的？只要絕色傾盡全力攻打黑手黨本部，他就把東西還我們。」
「呀。」阿皓突然驚呼。
「怎麼了？」黛捷第一個問道。
阿辰慢慢地，尷尬地說︰「難怪爹地送我們上學時特意說了一句話。」
「他又想怎麼賴賬了？」唐少恆的怒氣準備爆表了。
「爹地說－－‘皓辰，要記住，身為中流砥柱的你們，昨晚一直在我身邊。’」
－－－－－－題外話－－－－－－
終于能趕回白天更新的狀態了，簫煙都把流感細胞累死了。親們感動不？
嗯！要麼留言，要麼撒花，要麼送鑽！三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