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淚彈!
曾經切過好長一段時間洋蔥的君羿對這種東西已有不低的抵抗力。
瑟琳娜沒時間看他變化,槍口堅決對準蕭小冉,眼疾手快,幾乎在咬出催淚彈的同一瞬間,就扣下了扳機。
然而也在她手指用力之際,君羿長腿一伸。
後來的鏡頭里,皓辰都驚嘆君羿的速度。一直以為只是力氣大的爹地,居然這麼……目標啊!阿皓猛然想起三年前平安夜,爹地就是那麼帥的。哦,時間真無情,他怎麼給忘了?隨即囧囧地想--教主威力無敵,就這樣把爹地擠掉了啊。
君羿踢中瑟琳娜時,子彈還在槍管里,因而瑟琳娜一吐血歪倒,子彈便偏了軌跡,打入左邊鋪滿柔軟淺綠牆紙的牆壁里。由于距離太近,子彈和牆紙還激起了細碎的火花,畫面感很強烈。
盡管危機解除大半,君羿仍舊不留余地,臉上輕描淡寫,靴下卻猶如尖刀,踢向瑟琳娜尚未痊愈的左胸。頓時,傷口崩裂,血色蔓延了白衣,疼痛將水花逼出了她的淚腺。
瑟琳娜狠狠瞪向床上安然入睡的蕭小冉,嘴角扯出極其諷刺的弧度,她最後一擊,袖箭自長袖遮掩的腕下飛出。君羿微微一忖,唇瓣微揚,旋身順手拿了桌上的鬧鐘擋住那枚鐵制短箭。
而瑟琳娜,很好地把握住這短短的一秒鐘,視線一轉,找到無人的死角逃了出去。
任她想法再多,也不會料及,她轉身後君羿唇邊那抹冷嘲到極致的笑。
走啊,盡管跟亨納爾告狀去。哼,這種水準也好意思出來混,也就只能欺負皓辰這種小嘍了。切,以大欺小,真不要臉。
君羿打了個響指,冰山馬上從樓頂跳下來,抓住二樓窗台,眨巴牛似的大眼,「老大。」
「清理一下。」
冰山嘴角一抽--老大,不是每個人都能不用防毒面具就能抵抗催淚彈的啊啊啊!時間緊迫,冰山只好模了條手帕掩住口鼻,清除血跡和腳印。
瑟琳娜的人看她走了,沒有戀戰。
君羿剛將主臥的門鎖上,皓辰就以「為防媽咪做噩夢」為由,說要一起睡,那樣他們才會很有安全感。
君羿小心地摟著顏非梵,下巴抬起。他又不是傻瓜,要知道小非梵的秘密也不是必須要靠皓辰。
「夠了,別吵著身懷六甲的孕婦睡覺了。」
皓辰郁悶地回房,翻看剛才的監控畫面。
在阿辰很不小心的泄露下,歐維得知瑟琳娜行動失敗,心里十分驚惶。他記得當初拿了那種藥時,那人說過第一年必須每天都要做,可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晚上了。
蕭蕭會出事的!
歐維將公司的事交給陳煒,沒再找瑟琳娜的人,而是只身前往靜安別墅。
他還在路上,皓辰卻被衛斯理叫了過去。而這天又是周五,顏非梵和君羿都不在家,但鴻門和絕色把守得很嚴密。
靜安無人,他也闖不進去。于是忍著擔憂,奔赴君氏。
歐維的到來,在君羿意料之中。早在皓辰昨天放出消息,君羿就知道他們想利用這個渣男的,而自己又比皓辰好找。
君羿笑笑,讓前台將人放進來。
歐維被劉雙雙引入總裁辦。
他很直接,「君總,我想和你談個條件。」
「你有什麼資格?」君羿隴上看好的文件,似笑非笑。
歐維眼楮也不眨一下,「我認為你應該想知道顏非梵的過去。」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小非梵的一些秘密?」君羿反問,突然嗤笑,「我老婆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歐維一滯,臉色微白,「君總日理萬機……」對上君羿自信而譏誚的目光,歐維也不裝了,冷冷道︰「顏非梵那種冷血動物,會跟別人說什麼?」
君羿濃眉英挺,此刻皺得厲害,他隨意地轉起手里的鋼筆,筆蓋卻突然飛了出來,帶著一些烏墨劃過歐維白皙的臉頰。筆蓋速度快,攜帶的勁風也不小,歐維的臉頓時又紅又黑,而他本人也被嚇了一跳,險些跳了起來。
他沉著臉捂住痛處,冷笑,「君總的度量未免小了點。」
君羿卻笑得肆意,「你既非我的得力手下,又不是合作對象。對一個辱我妻子的渣男,需要多大的度量?要不是你多少照顧過她,你以為傷的只是臉?」
歐維還不知道,金屬筆蓋還在他臉上刮出一條細微的血絲。因為太小,不比擦傷的痛。
「我說的實話!」歐維拔高聲音,「你以為,她對別人笑就是對別人好麼?如果她不是冷血動物,為什麼蕭蕭病發她還能置若罔聞,為了拍什麼所謂的山頂日出就把她一個人留在宿舍讓她差點死掉?蕭蕭發燒的時候她在哪里,找了幾粒感冒藥就跑出!拿夢想當借口,她的夢想難道比人命還要高貴?」
既然將蕭林當成朋友,那麼那些事就不會是小非梵做的。君羿相信她。
眸光一閃,君羿開口,「這些,你如何斷定?」
歐維譏笑著,聲音卻回復正常水平,「我發現的,要不是我有事找蕭蕭,她就那樣死在宿舍都不會有人知道。」
當年,蕭蕭是有些任性的白富美大小姐,顏非梵是清冷似霜的面癱,又加上兩人美貌都到了系花級別,所以沒有女生會主動和她們交好。
想起蕭蕭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地喊︰「非梵,別去,不要去,日出,陪我好不好?」歐維心底的怨恨和火氣就難以抑制。
「你還不知道吧,顏非梵她其實不是孤兒,她的生母,還在世。」歐維揚了揚下巴,「這個消息份量如何?」
君羿好笑,順著黛捷給的線,鴻門已經把小非梵祖宗十八代都查過了,怎麼還不知道他的丈母娘重返陽間了?
踫了踫顏非梵親自挑來的仙人球,君羿淡淡地問︰「你抹黑我妻子,是想讓我放走蕭林,還是讓我派人虐虐她?」
「不要!」歐維急得站了起來,「不要傷害蕭蕭。我沒有抹黑她,她就是那樣的人,冷血無情又期待關注,她做過不少傷害人的行為,可自己又完全不知。」
「看來你很喜歡從女人下手。」君羿目光冰冷,這個人,似乎沒什麼可挖的了。
歐維被他仿若在看死物的目光嚇得冷汗直冒,「我……」
實在害怕,歐維目光四轉,終于落到後面牆上大幅全家福,他認得出那個背景,蕭蕭很喜歡的君悅19樓,站在上面能眺望R市唯一的游樂場。顏非梵、雙子和君羿,笑得很幸福。
從專業的角度來說,這照片拍得很不錯。尤其是雙子,粉女敕可愛到爆。
雙子?
一個想法閃過腦海,歐維倏地轉回視線盯住君羿,這種人。
君羿也懶得跟他再說下去,「出去吧。」
歐維穩穩地抓著桌沿,「你和她,真是十一年前的春天就認識的?」
那年春天是君羿臆想的,因為每次問到以前,顏非梵都轉開話題或者沉默。但能確定的是,他們發生關系,確實在那年夏天。按當初的的戀愛模式,認識一個季度才上床,是很正常的。
雖然,君羿有點不是很能弄清楚,他是怎樣美國R市兩邊飛的,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入境。
不過現在,這個渣男,似乎有什麼線索?
君羿挑眉,「不然?」
歐維眼神有些奇怪,他不知道君羿曾在加勒比傷過腦子,所以很難想象,他是什麼時候和顏非梵談了地下戀愛的……
「我很好奇,當初顏非梵一點跡象都沒有。」
君羿一笑置之,歐維卻當做他很不屑這個問題。心里緊了緊,道︰「她還有一個秘密也許沒對你說,我想拿這個秘密和你交換蕭蕭。蕭蕭身體很……」
「和所謂的生母有關?」
「不是。這個絕對真實。」歐維訥訥道︰「君總,你能答應麼?雖然這對你而言,不是什麼好消息。」
「可以考慮。」
歐維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已是君羿最大讓步,卻忍不住多問一句,「我,我能不能先看……」
「不說就出去吧。」
「別!」歐維推出一只手掌,嘴唇抿緊。
君羿心中微微一怔,這渣男眼神怎麼這麼奇怪?同情?
「十一年前的夏天,我們社團到帝爵為蕭蕭慶功……呵,你也知道,那本來應該是顏非梵的慶功宴。那時候我很愛很愛蕭蕭,可她只在乎顏非梵,這樣很多個月了,我變得越來越煩躁。那個慶功宴是個契機。」
「看到蕭蕭和顏非梵在舞池里跳得那麼盡興,蕭蕭最後還很開心地親了她一下。我,我就忍不住把下了點東西到蕭蕭的杯子里。」
「蕭蕭只喝長島的,可那次,她卻給顏非梵也點了一杯。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走了。」
君羿靜靜地看著他。
歐維顫著,咬牙道︰「那天她沒回宿舍,不久後又去了德國,所以這件事誰都不知道,除了我。」
「那天是哪天?」
「7月23。」歐維印象很深。
7月23,他的生日。
後來查電話記錄,他是被幾個同在美國念過書的同學叫過去的,他以為……或許她選修過普林斯頓的網上課程才結識了他;又或許,同在R市生活過的他們小時候就約定過什麼;再或許,他對她一見鐘情,而她對他再見傾心。
他想過許多可能,卻想不到,他們或許是,一夜。
君羿笑了笑,帶些許自嘲。
她沒否認過自己是主動的。可不是,帝爵出品的迷藥,除了吃出抗體的和變態體質的代瑤,誰能抵抗?
等等。這些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君羿摁下通訊器,輕道︰「將他帶下去。」
無論還有什麼內情,這個男人,已經渣到底了。
作保安巡邏狀的鴻門小弟聞言飛奔上總裁辦,二話不說用乙醚手帕迷倒還在發愣的歐維,凶神惡煞地拖走了。
正喝著咖啡的劉雙雙見了,身子一抖。
天,這廝惹惱總裁了?怎麼辦,他可是她帶進來的!怎麼辦怎麼辦?田姐,小顏夫人!誰來救救她?
那個猜測在君羿腦海里轉啊轉,讓他越來越沒辦法安心工作。他閉上眼楮,使勁挖出大腦皮層僅存的片段。
黑色外套,和清冷的眼。
蝴蝶結在哪里?他的生日蛋糕在哪里?
懷里似乎有些柔軟……他抱過她。
下巴,有點熱--她親過他的下巴。
好像還有白皙的小腿,和挽至膝蓋的長褲。他詫異過。
房間明亮而安靜,她的聲音那麼好听。不在帝爵。
從未感受過的激情踫撞,那種仿佛在岩漿里游泳卻安然無恙的痛快極樂。突然,君羿驀地苦笑了下,他睜眼,感覺到身體的灼熱。
「我也沒辦法呀,我哪里知道你回國這幾天鬼混了什麼?你覺得重要又想不起來,跟我什麼關系?不過,以你的精神狀態和堅忍不拔,也許,某一天,案件重演或者受了相似的刺激,或許就能記起來了。」
這是代瑤的診斷。
現在算什麼?案件重演還是受了刺激?
腦海里片段更加清晰順暢。良久,君羿起身,拿了外套,對田佳道︰「下午的會議推到明早,重要文件送去我家。」
「是。」田佳馬上起身應道。
看著君羿挺拔的背影離去,劉雙雙踮著腳湊到田佳身邊,「田姐……」
停車場里,君羿坐進蘭博,第一次沒有釋放速度,而是慢慢地開。幸好不是高峰期,要不然他這和電單車媲美的速度,會被唾棄死的。
在天音大門停下,君羿卻遲遲不下車。他在想,自己對小非梵,是不是一見鐘情?如若不然,那幾年對情事排斥至極的他怎麼會踫她?少年時代留給他的陰影,其實到現在都影響著他的。
如果情事的對象是她,想必他也不會那麼放縱。
要不然,即使他沒有君氏總裁的名頭,光憑這張臉,就夠花痴女人前僕後繼了。若非代瑤說憋久了不好,他連生理需要都不會找人解決。
從某種程度來說,是那一夜,消除了他對性的大半心理陰影。
既然如此,他還能以質問的姿態上去麼?可,如果不生氣一點,是不是就佔不到便宜了?這些天,他憋得好厲害……
君羿打定主意,對著後視鏡調整好表情,心里歡快地上樓去了。
策劃部沒有代瑤,她忙著配蕭林的解藥。所以……君羿很不爽地看到他親親的小非梵,被一個長得不懷好意的男人問東問西。
說到擅長的領域,她臉上有著淡淡的自信。而懷孕的這幾個月,她被阿皓用各種溫補湯藥養著,如今非但沒有該有的疲憊,反比以前更加光彩動人。
而且坐著,完全不會因為身材走形而降低美感。
從門口的角度看過去,她清淺的笑容那麼美好,長直發襯得她清純柔美,像一株盛放的梨花。
看著看著,君羿很覺得讓她出來工作時很不明智的行為。
如果19歲的她是難以靠近的粉色薔薇,26歲的她是含笑的淡雅百合,那現在的她,滿滿的成熟韻味已經遮不住,而臉卻有著天生的青澀,宛若清甜的梨花。
哪個正常男人能抵抗這種魅力?
果然,君羿看到那漸漸失神的不懷好意男突然開口問了個私人問題。
「小顏,听說你懷孕的這幾個月,君氏總裁辦十分熱鬧誒,還有人比喻說,那里就是瀟湘館,你老公比寶玉還吃香。」
顏非梵還是那樣笑,看不出心理活動,道︰「謝謝你夸我老公魅力非凡。」
不懷好意男訕笑,哪個男人會在自己有好感的女人面前夸別的男人呢?還來不及說什麼,突然覺得一股冷氣從頭降到頂。
一抬眼,嚇得他差點後退。
顏非梵拉了拉君羿的袖子,慢慢站了起來,將文件夾雙手遞過去,「需要改進的地方我都標明了,你可以拿回去,還需要幫忙的話可以再次過來。」
不懷好意男更訕訕了,接過文件,連道兩聲謝謝,走出辦公室的動作怎麼看都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一旁尤姐低笑,「魅力真是非凡啊。」
顏非梵也笑。
君羿不爽地扶著她的腰,皺眉,很不客氣地說︰「尤小姐,我覺得你們辦公制度有漏洞了。」
尤姐覺得好玩,便接道︰「什麼漏洞?隔壁部門的同事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我們部門的好同事抽空幫忙解決小問題,怎麼就成了漏洞?」
「連個小小的社會分配都鑽研不出結果,天音養的是廢材還是桃源人士?」君羿白她一眼。
尤姐噎住。
的確,剛才那人問的問題不算難,自己多想一會兒肯定能找到答案。可他偏偏過來,還一下就找小顏。誰看不出,這又是一個欣賞愛慕小顏的男人?可,君總也不能這麼說話啊,這算詆毀了吧?
丫的,這廝還是不是梁總的發小!
尤姐無奈地看向顏非梵,「小顏,您真是觀世音,大義凜然地把地球上最最……的妖孽收房了,真是辛苦思密達。」
「噗。」好幾人听了都噴笑。一時間,打趣君顏夫婦的話也多了。
君羿開心地笑,走兩步到固定電話處,撥了內線,對男特助JOE道︰「我老婆我帶回家養胎了,梁子想看干女兒就讓他約未婚妻一起來。」
「……」策劃部辦公室全體鄙視︰真賤!
明明總裁就身陷情場難以自拔,這魂淡發小竟然還屢屢爆人家痛腳!有總裁夫人了不起啊,他們也會有的,總有一天會有的!
不過說實話,他們什麼時候才不用頂上「GAY總裁的手下」的名頭呢?
顧及顏非梵臉面,君羿十分克制地扶著她下樓,而沒用公主抱。
然後很順便地,忘了佔便宜事宜。
等他上了車,在第一個紅燈處停下,才猛然想起他有一個她的把柄在手。正打算說什麼,她的手機短信提示音突然響起。
君羿撇嘴,「天音就沒人了麼。」
「不是公司的號碼。」顏非梵還想著是不是供電局移動公司之類的,看到一個彩信扉頁--君羿的歷史,不由好笑,「誒,這不會是你們公司的宣傳片吧?」
「什麼?」君羿探過頭去。
顏非梵笑著點開。
下一秒,君羿黑瞳如霧,失去了焦點。
------題外話------
猜猜那是什麼吧?
表怪俺們小非梵第一秒沒反應,實在是——臉盲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