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還沒出山之際，方淮讓黛捷先監視地下研究所的出入口……黛捷于是派了人守住入口和那道山崖。
待司夜等人進入那個小教堂的地底下，里面還沒被亨納爾炸毀，反而保存得很好，居然還有個漏網之魚。
手下人把漏網之魚的照片給黛捷看時，她就明白了。
是那個驕縱任性的卡爾家的妹妹，據說被抓住了還一個勁兒地叫囂，喊︰「你們這是犯法的！放開我，小心教父把你們全都關起來！」
腦殘到這個境界，黛捷也有點佩服。這不相當于穿到白堊紀，再跟一群恐龍說︰「你們馬上就要滅絕了，未來是人類當道的世界，你們最好對我客氣點！」麼？
果然，司夜一個冷眼丟過去，把她凍住，乖乖就擒。
里面的重要物品已被亨納爾全部帶走或銷毀，所謂的兩個冰窖里也只剩下冰。還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是－－整個研究室除卻廚房那邊的小爆炸，和尸房被怪物毀了一些設備，竟然在研究室也有被強力破壞的痕跡，而且和尸房那邊的痕跡完全不一樣。
也就是說，還有人試圖強勢打破研究室的大門，還成功了。
司夜一行人進入研究室後，尤里安讓檢驗科的同事確定那到底是什麼武器造成的一人可行的洞口……結果得到的答案是，拳頭。
因為創口處留下了一點皮屑。
「就是那個怪物吧？人類絕不可能把這種合金打出一點點的凹痕，還連血絲都不留一丁點！」尤里安吃驚至極。
檢驗科的同是卻搖搖頭，「不一定。你不相信有些人的能力確實異于常人嗎？這應該就是人類……或者說人形拳頭造成的痕跡。」
有些人的能力異于常人？
司夜眸光一轉，想起一次任務中上司曾提過，這世上的確有異能者的存在，他們或可以憑空生火，或龜息幾天，或速度超越人體極限。雖然如此，但他們的生理規律和人類無異。
若非怪物造成的痕跡，難道是那個秘密部門已經來過？
司夜等人沒找到任何有用的資料，但在研究室的某個電腦里發現反恐隊內部專用的一種搜索手法。
技術科的同事這樣說時，尤里安咋舌，「難道是盛？」
司夜卻是把那個痕跡和盛麒聯系起來……曾說過會為反恐隊效力一輩子的師傅，突然因病離開，還不和任何人當面告別，這本身不是很奇怪？
在辭職之前，他有十個月左右的時間都在假期。
這……
司夜又瞄了眼門上的洞，忽然扭頭問檢驗科的同事，「那點皮屑可以做DNA檢測嗎？」
同事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可能找不到和它相配的人。」
「唔。」司夜對此倒不置可否。
尤里安追上來問，「夜，你有人選了？」
「只是猜測。」司夜抬眼掃了掃天花板，角落微小的攝像頭讓她心里一動，「去查錄像。」
尤里安點著頭，不過口里說了風涼話，「以亨納爾的狡詐，他肯定不會留下任何線索的。」
司夜也知道，她不過是想確認，到底是誰給他們寄的資料而已。
中東那邊。薔薇在翌日中午便到了絕色基地。阮玥連忙給她做了午飯，也給其他人打了電話，讓他們都回來聚一聚。
衛斯理第一個趕回來。陸續地，除了連鈺黛捷和皓辰，其他人都到齊了。
不過薔薇沒多說什麼，只讓方淮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吃了飯就和晨曦到衛斯理的研究室一起研究黛捷派人帶回來的一些樣本和資料。接下來的幾天，其他人除了三餐都沒機會見他們一面。
大西洋上的訓練小島。
皓辰應了那句「老虎不在山，猴子稱大王」，整天拿著雞毛當令箭，虐其他新手虐得很爽，還不著痕跡地把髒水往副教官貝貝身上倒，以至于一時間，貝貝的恐怖名聲比連鈺那會兒還令人咋舌……
薔薇離開的第二晚，阿皓忽然福至心靈，主動提出，「阿辰，你有沒有一種莫名的預感？」
阿辰抱著個椰子咬著吸管，「哪方面的？」
阿皓︰「比如必須要去微機房才能確定的預感。」
阿辰閑閑看他一眼，點頭，「這個可以有。」
「那走起！」阿皓二郎腿放下，跳起，頓時露出阿辰的招牌表情，對另一頭跳上跳下摘椰子的學員們喊︰「兩百趟哦，任何偷懶的必須去喂鯊魚！」
一個跳到半空中的少年聞言一個不穩，猛地撞上樹干。
阿辰懶懶地拍掉褲子上沾到的砂礫，嘆氣，「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浮躁了啊。」
那邊全部吐血……你能忍受兩個比你還小的人感嘆你是個浮躁的年輕人嗎？不能啊！可偏偏群挑都挑不過他們……那可是聯手就能和教主打平手的天才啊！
說完，皓辰幾個跳躍就消失在這群苦逼的學員們眼前，奔向能夠確定莫名預感的微機房。
早些日子，為了不讓他們分心，薔薇已經把他們的所有電子設備都沒收了。而阿皓又覺得土制的數碼設備都太慢，玩了一會兒就讓給其他人用。這會兒，他便挺想盜盜別人的號，也想看看自家可愛粉女敕的妹妹了……
嗯，當然後者才是最關鍵的。
微機房里的電腦已經比市面上的快，不過阿皓還是不滿意的，隨手調了幾個程序，網速便快了一倍。
「阿皓，你覺得教主是去做什麼呢？」阿辰也等上QQ，開始呼喚顏非梵。
「那我去查一下吧。」阿皓轉而登陸他在絕色內的賬號，然後恢復三天內的聊天記錄。
這一看，他興奮了好一會兒。多好玩的照片啊，稍加修飾剪輯，那又是一部票房大賣的好萊塢電影！
跟阿辰簡潔地提了下，阿辰也嘆道︰「怎麼感覺我們生不逢時呢，等我們出去了，世道肯定都變了。」
阿皓一笑，順便又入侵黑手黨的資料庫，扔了點小玩意兒，才關閉窗口，搬著椅子到阿辰那邊和家人聊天。
團子說話已經挺流利，喊「哥哥」時特別清晰，每次听到妹妹這樣說，皓辰心里就像開滿了太陽花，暖暖的，也軟軟的。
「哥。哥哥。」
「團子。」
帶著防輻射眼鏡的團子發出含糊的笑聲，「哥哥。」
阿辰對著攝像頭笑出了八顆牙齒，「團子。」
顏非梵端著剛涼好的女乃瓶過來，見這三兄妹不停地互喊對方名字，不由笑出聲來。皓辰如今的孩子氣，也只有在團子面前才有點顯現了。
阿皓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羞澀垂眸，乖巧喊︰「媽咪。」
顏非梵點頭，「最近過得怎麼樣？皮膚沒曬壞吧？」
夏天的太陽那麼辣，那邊又是海邊，溫度更高。
阿皓︰「這邊有天然植物護理油，教主讓我們全身都抹了，曬不成龜殼，除了腳底皮膚不夠女敕，其他地方都只是黑了一點，你看我臉，不是比爹地還要白麼？」
阿辰也猛點頭，「而且肌膚也肯定比爹地的要天然細膩緊致！」
顏非梵很想翻白眼，「都是男的，需要比誰的肌膚天然細膩緊致麼？」
「必須的！」皓辰異口同聲，「不然等我們長大了，媽咪怎麼分清我們？要是媽咪一個想不開像那次跨在爹地身上一樣跨我身上怎麼辦？要是，要是……貞操不保怎麼辦？」
顏非梵望天花板，揉了揉團子毛茸茸的腦袋，「你們確定要在團子面前說這種話？」
團子听見自己的名字，嘴角咧開，「梵梵，跨是什麼？貞操為什麼吃不飽？」
阿辰︰「……甚感牙酸。」
阿皓︰「我們小時候不會這樣吧？」
好幼稚……
顏非梵將女乃嘴輕輕放進團子嘴里，抬頭對著攝像頭一笑，「還記得那張你們一歲半在看《小王子》的那張照片麼？說到酒鬼那一章……」
小王子問︰‘你為什麼喝酒？’
酒鬼答︰‘因為愧疚。’
小王子問︰‘為什麼愧疚？’
酒鬼答︰‘因為喝酒’。
阿辰歪頭，「怎麼了？哪里有問題？」
阿皓鼓了鼓沒了嬰兒肥的臉頰，「是阿辰鬧笑話了吧？」
顏非梵安撫地拍拍不知為何忽然很興奮的團子，回想道︰「我給你們念到這一段的時候，你們就開始情景會話。好像是阿辰扮演小王子吧，阿皓是酒鬼的角色。阿辰問︰‘你為什麼不喝酒？’阿皓就愣了下，說︰‘因為不愧疚。’阿辰又問︰‘為什麼不愧疚？’阿皓︰‘因為不喝酒。’兩個小男子漢就開始傻樂，嗯，就像團子現在這樣。」
搖搖晃晃如發羊癲瘋的不倒翁……
皓辰默默地囧了。
「後來呢？」阿辰眨眼，「這也不是特別幼稚的舉動吧。」
「後來？」顏非梵抿唇一笑，「後來阿皓先樂完了，問我，酒櫃什麼也會說話。阿辰問的好像是……他為什麼變成了小王子。不等我囧完，阿皓就對著積木房子一個勁兒地開始‘為什麼……因為……’模式。阿辰扯了我的絲巾，圍在脖子上擺了個封面小王子的POSE。」
皓辰︰「……團子現在應該听不懂吧？」
形象啊形象！
顏非梵輕輕捏了捏團子鼓鼓的左頰，柔聲問︰「團子，你覺得哥哥們剛才傻不傻？」
團子大眼楮眨呀眨，極其認真地點頭，像精致的點頭女圭女圭。
顏非梵又問︰「你能記住哥哥們傻乎乎的樣子麼？就是這樣的。仔細看清楚。」
團子瞪大眼，好似要專心地把兩個哥哥的糗樣記在心里，又點頭。
皓辰扶額，「媽咪，我們都要形象！」
「那團子，你可以忘記哥哥剛才的樣子麼？」
團子吞了口唾沫，吐出女乃嘴，拼命搖頭，「哥，哥哥，好玩，不忘記。」說著還囧囧有神地作驚呆狀，隨後呵呵大笑，補充說明，「我和我的梵梵都驚呆了！」
皓辰作暈倒狀。
團子被逗得再次變成大笑的不倒翁。
「咦？媽咪，團子是不是長了十二顆牙？」阿皓忽然看見粉紅里幾抹雪白，好奇地問。他還沒認真看過這樣的嘴巴呢。
「十三顆了。」
阿辰︰「這麼少？小寶寶到幾歲才能長滿牙？無齒不是好事哦。」
「團子，來給哥哥們看你好看的牙齒，嗯，張嘴。」
團子听話地張嘴，口里還有些殘留的牛女乃，看得皓辰心花怒放。
阿皓支著下巴，「對了媽咪，小孩子是不是需要磨牙棒這種東西的？團子這會兒需要刷牙不？」
「嗯，吃糖了才刷。」顏非梵拿了手帕把團子唇邊的女乃漬擦掉，摟著她，看向皓辰，「說說你們吧。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要看教官們的意思。」
顏非梵努努嘴，「哦。」
強大一點也好，起碼能應付更多的突發情況。
「還有……」顏非梵說︰「前幾天阿羿跟我說，他似乎希望你們其中一個接替君氏，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媽咪你覺得呢？」
「我覺得隨意。」顏非梵說出自己的考量，「接替吧，你們就算挪用公款當私房錢也沒人能說什麼，有這麼好的基礎，以後你們掙的錢也能按分鐘算。最主要的是，你們還是需要一個正當身份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們的處境比阿羿的要危險得多，更希望你們在白道更加穩妥。有了君氏總裁或者君氏總裁的親兄弟的名頭，比起別的工作會輕松一點吧？」
「要是不接替呢？」阿皓問。
接替自然是一舉多得，但有一個很大的難題。爹地在君氏安插了太多的鴻門之人，他如果一上位就炒掉他們也不可能。可要安插自己的人，人手方面也挺難找，畢竟絕色這邊沒多少會經商的。
顏非梵微笑，「不接替也可以。阿羿現在正準備著D市分公司擴大規模的事宜，如果你們覺得一個君氏太麻煩，他不介意將D市分公司賤賣給你們。他說他已經把他的人都撤光了，那完全是獨立的個體。」
阿辰微訝，「爹地為什麼忽現偉大的父性光環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因為他想早日恢復二人世界唄。這種厚臉皮的話顏非梵轉述不出口，便揚了揚下巴，「你們考慮吧，有決定再告訴他。」
阿皓︰「爹地沒想過如果君氏給我們了，那團子拿什麼？」
顏非梵眨眼，「我沒問。」說著她微微蹙眉，「皓辰，你們已經在考慮他的財產分配了？」
「不算吧。」皓辰同時假笑。
「讓他知道肯定要說你們臭小子了。」顏非梵暗自也覺得好笑，遂決定轉移話題，「我看你們好像挺高了。」
「是啊，快一米七了。比媽咪要高幾公分。」
顏非梵聞言有些擔憂，「我听說六年級左右的男生如果有一米六幾，那他很可能一輩子都這麼高了……皓辰，要是你們真的超支了，就沒辦法增高了怎麼辦？」
皓辰︰……媽咪你是在杞人憂天吧？
不過阿皓還是安慰她一句，「媽咪，你可以問一下爹地這個年紀的時候有多高啊，我們的身高應該是有種微妙聯系的。」
「嗯。」顏非梵馬上給君羿發了條短信。
正開重要會議的君羿收到短信，看見發件人是親愛的小非梵，沒有表情的臉疊加越發嚴肅的感覺，點開－－
十一歲的時候你多高？
這是什麼怪問題？君羿為它不是‘我想你’之類的親密信息而皺眉，並散發了冷氣。
底下正作報告的一個男經理聲音抖了抖。慘了，他肯定要被罰手抄整份報告了！擦擦！不是說了所有報告都要精簡再精簡嗎？怎麼還給了他十多頁！
覺察此人聲音不穩，君羿抬眸瞥他一眼。
君羿可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冷暗，看得那經理冷汗嘩啦啦地流，而他旁邊的幾人都對他深感同情。
「放輕松，年輕人。」君羿說了句。
「是……是。」經理深呼吸，吸到一半－－慘，他說到哪里了－－一口氣沒順上去，頓時咳嗽，臉都紅了。
君羿旁邊的李奧見狀，嘴角憋笑憋得隱隱抽搐。
而可以說是肇事者的君羿則把答案發了過去，臉色還是不太好。
十一歲……小非梵為什麼忽然問他二十年前的事呢？那是在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年。被送去美國，說是留學，其實卻是在黑市拿命打拳。又因為他這張過分漂亮的臉，給他招惹多少不能抵擋的麻煩？雖然是那一年的經歷磨練了他，可如若能夠選擇，他才不會要那樣的經歷。
而且，要不是因為營養跟不上……
他那一年也不會沒長個！
如有實質的冷氣讓那咳得臉紅的經理身子一踉蹌，好不容易被身後助理扶住，堪堪穩住。那助理也戰戰兢兢地偷偷瞄了眼君羿。
為什麼傳說中顧家又和藹的總裁還會有這樣的一面？好可怕！要是總裁家暴了，總裁夫人還能正常嗎？
君羿收斂身上的寒氣，看了眼李奧。
李奧站起，「郝經理不舒服就先出去吧，報告讓你們部門的副經理給我們簡單說一下就好。」
「謝、謝謝副總！」郝經理鞠了一躬，立刻奔出了門。
可憐的孩子，被嚇得話都不會講了。
李奧面上溫和又正經，輕咳了聲，對那部門的副經理頷了頷首，「喬副經理，你接著說下去吧。」
「是！」
君羿看了那副經理一眼，復又低頭發信息︰中午我想吃你做的飯。
踫了我傷心處，怎麼也該給點甜頭當補償吧？這麼一想，君羿的心情又好起來了，整個人的冷厲稍微收了點。
這廂顏非梵一看，臉上憂色重重，「皓辰，阿羿說他那時候才155。你們的拉筋拉韌帶訓練能緩緩麼？我不想你們以後被笑話。」
「不能緩。」他們哪有什麼拉筋拉韌帶的訓練？
「唉－－」顏非梵長嘆氣，下巴蹭了蹭團子的發頂，「忽然有種莫名預感。」
這話好耳熟。
阿皓嘴角彎了彎，「媽咪，是不是那種想飛去幾年後看我們確定能否長高的預感？」
「嗯嗯。」果然是母子連心。
「慢慢來，媽咪，不用急。」
「……年輕人，你這老氣橫秋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皓辰笑，「媽咪才是年輕人，我們都是男子漢！」
顏非梵無語。
她懷里的團子忽然揚了揚女乃瓶，下巴抬得高高的，瞪著皓辰，道︰「年輕人，別讓梵梵不高興哦！」
眾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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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希希的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