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雲要生的消息,珍兒驚的不得了,連問了兩三遍,直到大壯都有些不耐煩了,才手忙腳亂月兌了圍裙,要跟大壯走。
王大娘一臉的心有余悸,拉著珍兒道︰「這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你們快去找個大夫,快去。」
珍兒知道其中的凶險,只要一想到她娘的慘叫聲,全身都忍不住的打哆嗦。夏嬤嬤看她臉色不對,道︰「珍兒你也別擔心,這生孩子有的凶險,有的也很順利的。我看你蘇木哥是個有福氣的,說不定你大嫂會母子平安。」說著嗔了眼王大娘道︰「他們小孩子家家的,你嚇唬他們干啥。」
王大娘知道自己口誤了,忙道歉,道︰「對對對,東家,我說錯了,你大哥大嫂他們肯定是有福氣的。」
這不說還好,一說珍兒臉白的更狠了,腿腳都開始發軟,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夏嬤嬤抱住珍兒,對她道︰「走,大娘也跟你走一趟。大娘也學過一些這方面的東西,大娘跟你一起去看看。」
珍兒看了一眼夏嬤嬤,頭開始嗡嗡響,滿腦子都是痛苦的申吟聲。
夏嬤嬤把珍兒抱上牛車,大壯飛快的趕著牛車去醫廬找大夫。
醫廬里的大夫听說是去鄉下看生產的婦人,而且這個時辰去晚上說不定還不能回來,都推辭不想去。大壯急的沒法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姜還是老的辣,夏嬤嬤進去跟醫廬的掌櫃說了幾句話,出來就有一個擅長此科的大夫跟著走了。然後大壯又按那大夫說的趕車去了城北。找了一個常在大戶人家接生的穩婆。
一路飛奔回村里。珍兒才慢慢的好起來。等進了葉家听到杜雲的叫喊聲,也覺得心里好受多了。
毛氏正在里面照顧著杜雲,葉蘇木急的直流汗的對他爹道︰「怎麼辦?怎麼辦?那穩婆前兩天接生下來一對雙胞胎,今兒人家洗三,她晌午正好吃酒吃多了,這會兒酒上了頭早就睡死過去了。沒有穩婆怎麼辦?」
孫氏也在旁邊急道︰「這附近總不至于只有這一個穩婆吧?那還有的穩婆呢?你找別人來呀。」
葉蘇木急的直撓頭道︰「找了,一個也在接生,還有一個出遠門了。現在是一個穩婆也找不到了。」
珍兒他們進門的時候,正好听到他們著急的要找穩婆,忙道︰「大伯,穩婆跟大夫都來了。」
葉蘇木听到珍兒的話,往她身後看去,正好看到夏嬤嬤還有一個穩婆樣子的人,立馬高興起來,拉著那個穩婆就把她往產房里推去。
那個穩婆脾氣倒也好,葉蘇木這樣她也沒生氣,還打趣道︰「哎喲。這要當爹了可不能這麼心急,我這手還沒洗呢。可不敢這麼就進產房。」
夏嬤嬤忙招呼珍兒他們去兌溫水讓穩婆洗手。穩婆把清洗趕緊了自己,才腳步緩緩的進了產房。
葉蘇木在外面伴著杜雲的申吟聲,焦躁不安的走來走去。葉大伯坐在門檻上,低垂著頭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沒過多久穩婆出來了,對他們道︰「我看還沒有呢,最早也要等到戌時才能發作。你們趕緊去做點兒吃食,吃了東西她才有力氣生。」
夏嬤嬤出來對珍兒點點頭,她也覺得是這個樣子。孫氏就忙招呼葉白薇跟葉白芷去煮吃食。這邊夏嬤嬤他們牽了簾子,讓大夫診了脈了,也說是沒什麼大問題,又安排大夫先去歇著了。
珍兒也不知道產婦吃什麼好,把何獵戶家現有的獵物每樣都拿了一個來,讓夏嬤嬤看著給杜雲做了吃。
熬了戌時一刻,杜雲果然叫喊的更厲害了,大夫、穩婆、夏嬤嬤跟葉家眾人都嚴陣以待,直到亥時一刻,才听到嬰兒的啼哭聲。
穩婆抱著孩子高興的對葉蘇木報喜︰「恭喜老爺、恭喜少爺,是個小小姐,長的可漂亮了。」
葉蘇木顫抖著手想去接孩子,又突然把手扁到背後,一臉的惶恐。
葉白薇跟葉白芷兩個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笑起來。
穩婆執意把孩子往葉蘇木手上遞,說道︰「少爺快接了小小姐,這樣小小姐才能平安喜樂。」
珍兒好奇的問夏嬤嬤是什麼意思,夏嬤嬤解釋道︰「有的地方有這麼個說法,孩子一生下來誰先抱著的,以後孩子長得就像誰。所以有心的穩婆把孩子抱出來以後都會先遞給父親,特別是生了閨女的,這樣孩子以後也會得父親多一些的憐惜。」
珍兒點點頭,一會兒想著這個穩婆真有心,等會兒要給她多包些紅包,一會兒想著虎子生下來以後是誰第一個抱的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個頭緒,當是兵荒馬亂的,誰還記得這些。反正不管是誰先抱的虎子,他這輩子只能得自己的憐惜了。
知道杜雲母女平安,她也累的睡著了,葉家一屋子的人才放心下來。包了厚厚的紅包給穩婆還有大夫,又安排他們睡下,收拾好了東西珍兒他們才能休息。
第二天一早,送穩婆跟大夫走的時候,葉大伯又一人給了一兩銀子的封紅,珍兒也一人送了個 子、一個野雞當謝禮,把穩婆跟大夫高高興興的送走了。
新出爐的小佷女讓葉白薇、葉白芷都喜愛的跟什麼似的,一早跑進去看了就不出來。
「她眉毛長的像大哥。」葉白薇瞅著那淺淺的眉毛,笑著道。
葉白芷點點頭贊同道︰「對,不過嘴巴長的像大嫂,你看這一抿一抿的,看的真開愛。」
「要我說,小鼻子抽抽搭搭的才叫可愛呢。」葉白薇少有的小姑娘樣子,跟葉白芷爭辯道。
睡了一覺,杜雲覺得好多了,這會兒攬著女兒,看兩個妯娌這樣喜愛女兒,全身都覺得舒暢,一點兒的痛跟累都感覺不到了。
毛氏端著碗雞湯進來,就看到擠在床前小聲爭辯的兩個小姑娘,一人敲了一下,道︰「你們大嫂累著了,要多休息,你們別在這里打擾她。」
葉白芷可憐兮兮的捂著頭,做了個鬼臉,才不情不願的跟著一步三回頭的葉白薇出了屋子。
堂屋里,珍兒正在跟葉大伯說著話,「大伯,消息已經讓大壯送去縣城了,我跟他們說過,送信就送去大車店。大車店的幾個走夫都喜歡在咱們鋪子里吃早飯,跟貫仲他們也熟,要是今兒有車去府城,他們今兒就能把信兒送到。」
葉石韋點點頭,道︰「珍兒,這個事兒就麻煩你了。你爺爺心里現在指不定怎麼著急呢,要是他接到這個消息,說不定還能高興高興。」
珍兒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一大早就讓大壯去送信了。回信很快就來了,貫仲說他們在府城機緣巧合下遇到了莫賬房,莫賬房不知道找了什麼路子,說過兩天可以讓葉老爺子進大牢去看看葉白芍他們,也能帶些東西進去。葉老爺子這兩天都很高興,一直在府城等著。說是孩子洗三他不能趕回來,就先讓人帶了副銀手鐲回來。
葉蘇木他們接過銀手鐲很高興,一來是為有了葉老爺子的消息高興,二來是因為銀手鐲上帶著葉老爺子給孩子取的名字︰葉茵陳。
珍兒卻是在思索著莫賬房的事兒。這莫賬房是景春堂的賬房,葉路遠在景春堂就是跟著他學打算盤。前些日子他要回信陽了,葉路遠覺得要感謝他一番教導,就想給他送行。葉七叔也很贊同這件事,本想請他來鄉下,又怕慢待了他,就跟珍兒商量了,借了珍兒的鋪子用了用,在鋪子里做了一桌酒席款待莫賬房跟楊掌櫃。那天伺候酒菜的人就是貫仲跟南星。沒想到就是一面之緣莫賬房就記住了他,還幫了這麼大的忙,她怎麼也想不通。
葉蘇木新得了女兒,家里不管是洗三還是待客都得他在家里忙活,這收蘑菇的事兒他就騰不出來手了。村里盯著這個活的人不少,趁著洗三這幾天好幾家人都拐彎抹角的找到珍兒打听消息。
珍兒覺得最近是關鍵時刻,她也不想太過招搖。而且她對村里的人也不太熟,毛氏雖然熟但是她自家也是一大堆的事兒,珍兒也不想麻煩她,就想著把這件事擱一擱,趁著葉蘇木的兒子洗三的時候放出了聲,以後要賣蘑菇就直接賣到珍兒家去。
相比起縣城的生活,方海更喜歡呆在鄉下。他覺得把廚藝練好,每天給珍兒他們做飯吃,把豬跟雞養好,把家里拾掇好,把園子整好,他就是做了很了不起的事。珍兒尊重他的決定,也覺得家里有了方海以後她放心不少,就把他拘在家里。
家里有了人,別人來賣蘑菇直接來就成了,也不用撲了個空。村里人听到這個消息,雖然失望。但是轉彎一想,既然不能便宜了自己,那也沒便宜了別人,反正都不吃虧,這樣也好,就又高高興興的去珍兒家賣蘑菇了。
最近韭菜都已經老了,花都長的老長了。韭菜是不能收了。珍兒看院子里還有不少的韭菜,想著扔了可惜,就想著做些酸韭菜吃。
方海對于做各種吃食有著異常的興趣,听說珍兒要腌醬菜,自告奮勇的要來打下手。珍兒也樂得有個人跟她一起折騰,想到要做什麼都拉著方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