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您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費VIP小說
第1節醫院幽靈
當一個**偶然地產生了，靈魂便與之相逢，命運就產生了。誰都無法選擇自己的生活時代，誰都沒法抗拒命運的安排。人從母親肚月復里落下來，會呱呱哭的那一刻開始，生命的個體的一生就如同一部電視連續劇，「劇本」已經寫好，等著你去上演屬于自已的角色，只不過長短而已，最多只有一些小的細節由你去創作。否則，「導演」會無情地拿掉你。
歌德說︰「扼住命運的咽喉。」但對于凡凡來說，扼住命運咽喉的雙手是那樣的軟弱無力。在夜里，也只有在夜里，等丈夫和女兒都已睡去，凡凡會獨自體會那份孤獨，去思考人生不可模索的東西。
希望是堅韌的拐杖，忍耐是旅行袋。很少遠行的凡凡攜帶著它們，登上為丈夫治病的路途。
這是一個中等的城市，顯然比縣城大了許多。這里有干淨的街道，有綠樹紅花，有高高的樓房，可路人都是匆匆而行，面無表情。凡凡攔了一輛出租車，領著李展來到遠離繁華的市東郊的精神病醫院。
醫院坐落在寬闊馬路的南邊，一條雜亂無章，泥濘不堪的破磚鋪成的路，直通著醫院的大門。說是大門，但只有兩個粗大的門墩，兩個門墩的上方，有塊巨大的牌子，紅底白字，格外醒目。也只有看到這塊牌子，你才會知道到了醫院。
凡凡牽著李展的手，小心翼翼地走過坑坑窪窪的磚路，沖破門口小商小販強賣阻攔的呦喝聲，進到院里。
院子很大，也很靜，里面很少有人走動。凡凡正不知所措，這時從里面走過來一個穿白大褂，帶白口罩的人。凡凡急忙上前詢問，那人只是往後呶呶嘴，繼續往前走去。凡凡這才看清在院子的西南角，還有一個小院。
倆人來到小院的門口。一扇黑色雙開厚重的大木門緊閉著，上面有一扇小木門，同樣緊閉著。凡凡敲了幾下，沒有回音，正在納悶，突然「 叮」一聲，從大門右面房屋山牆的窗口伸出一個頭來問道︰「干什麼的？」那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臉，黃白的面色上充滿了抬頭紋，張嘴露出向外煽且長滿褐斑的門牙。凡凡急忙陪著笑臉回答︰「來看病的。」「哦，吃的東西就不要帶進來了，我這里什麼都有，隨時都可以買。」那中年婦女表情冷酷、麻木地說。凡凡這才看清在窗口玻璃的後面零亂地擺放著各種小商品，就順口答到︰「我們沒帶什麼吃的。」說著伸開雙手。接著就听到鑰匙響動的聲音，大門上的小門「吱鈕」一聲開了。倆人步入大門內，緊接著小門「 叮」一聲快速地鎖上。
對著大門的是一條通道，兩邊都是房屋，使過道顯的又悶又暗。首次進入這樣的地方，凡凡感到驚恐和新奇，她拉著李展的手，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里面寫著值班室的房間。
有一個40多歲的男人，穿著白大褂，正眯著眼楮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耳朵上帶著耳機，听著音樂，嘴里「吱呀嗚呀」地唱著地方戲。凡凡不敢去喊他，只是在門口靜靜地站著。等那人听完了一段，睜開眼楮，發現了他們，才上下仔細把凡凡打量一番，然後慢慢摘掉耳機，坐起來說︰「看病的。」凡凡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那人不耐煩地稍問了一下病情，就開出了一個長長的處方，遞過來冷冷地說︰「先吃兩天藥，住院觀察觀察，到隔壁去拿藥吧。」就又戴上了耳機。
凡凡接過處方，到隔壁拿了藥，交上押金。這時門口那個中年婦女迎上前來，領著他們從過道中間往南拐去。原來過道的南邊還有一排房子和一個小小的空地，空地中間聚集著三三兩兩的人，交頭接耳地曬著太陽。走到最南邊的一個房間，那婦女停下，打開房門，臉上堆滿假笑地說︰「這是這里最好的房間了，用東西到我那里拿，記住，平時不要外出，有事請假。」凡凡點點頭，領著丈夫進了房間。
說是最好的房間，只不過是兩張床上都疊放著相對干淨、整齊的鋪蓋，兩床中間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暖壺。從屋頂用一根粗鋼筋直通下來的吊扇上堆滿了灰塵，偶而吊扇會鬼使神差地自己輕輕地晃動，讓人惶惶不安。
凡凡重新把房間打掃一遍，洗漱干淨，然後隨意吃點東西，又給李展吃了藥，這才放下心來，輕輕地躺在床上。由于路途的勞累，雖然太陽還未落山，但是凡凡卻在昏昏沉沉中睡去。
外面起風了。窗戶的撞擊聲，把凡凡從沉睡中驚醒。她拉亮了電燈，看看腕上的手表，已是零點。再看看熟睡的丈夫，她知道那是藥力的作用。她插好了窗戶，重新躺在床上，關上電燈，剛想睡去，猛然間听到風中加雜著女人低聲哭泣的聲音。那哭聲好象發自地縫，又好象來自空中，悲轉哀怨，忽高忽低，如泣如訴。
凡凡抓緊了被角，遮住了頭部。奇怪，那哭聲反而越加清晰，沖擊著她的耳膜。凡凡索性坐起來，那哭聲突然停住了，接著過道里傳來了拖鞋慢慢走動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借著微弱的月光，凡凡發現一個身影移動過她的窗口，停在她的門前，接著就傳來毫無節奏卻不輕不重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