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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痛苦決擇
凡凡接到旭旭班主任的電話心急如焚，在電話上也說不清楚，只好驚惶失措地往公安局治安科趕。
凡凡剛沖進治安科的門，就急不可待地對著王科長和小李大聲地喊︰「我女兒了？我女兒了？她在哪里？」
小李看到凡凡氣沖沖的樣子，就輕輕地站起來，默默地走出了治安科。
「這位妹子，你一定是旭旭的媽媽吧，來，有什麼事坐下慢慢說。」王科長看到凡凡焦急的樣子，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毫無表情地說到。
凡凡沒有坐，仍站著，她努力地控制一下情緒對著王科長說︰「對不起，我剛才因為太急了，有點沖動，請原諒。」
「沒什麼，做母親的關心自己的子女是應該的，我們能理解，不過，我們已記好材料，把你女兒送回學校上學去了。」王科長重新坐下仍毫無表情地說。
「我女兒到底怎麼了？你們把她叫到公安局來。」凡凡說話時喘著長長的粗氣。
「我們叫她來，只是因為一個案子牽涉到她，我們只是讓她來核實一下材料。你沒有注意到她平時有什麼反常的行為嗎？」王科長邊說邊從皮包里拿出材料。
凡凡听了愣了一下說︰「我沒有注意到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呀，只是前些時候她晚上回家熬夜學習，身體有些疲憊，精力也不如以前旺盛了，別的也沒看出什麼來呀。」
「哦，你以後對女兒一定要多觀察，多注意，多關心呀。任何的疏忽，都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王科長把材料在手里惦量著說。
凡凡看著王科長在手里晃動的材料急促地說︰「我女兒一定出事了，我女兒一定出事了……」
王科長把材料遞了過去，凡凡用顫抖的手接到自己面前，迫不及待地看起來。
凡凡的手抖動的更厲害了，淚水滴滴打在材料上，這幾張薄薄的紙片此時在凡凡的手里重如千鈞，以至于無法惦起。哇的一聲，凡凡爬在桌子上放聲大哭起來︰「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你們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妹子，別再傷心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過也沒有用，說句實話，你女兒現在比你還要苦，但她只能往肚里咽，以後多關心關心她吧，此時她更需要的是精神和心理的關懷。」王科長用手輕輕拉了拉凡凡的胳膊自己也動容地說。
凡凡停止了哭泣，猛地抬起頭，用呆呆地眼光瞪著王科長咬著牙說︰「我要告張子峰！我要告張子峰！趕快把他抓起來，我要你們槍斃了他，我要你們槍斃了他……」
「我們公安機關一定會按照法律程序辦的。人，我們已抓來了，並關了起來，可他是因為打人的事。至于張子峰和旭旭之間的事，是不是，我們還沒有立案。」王科長看著凡凡緩緩地說。
「你們為什麼不快點立案？他就是，是他了我的女兒，就是他了我的女兒，是他毀了我女兒的一生。」凡凡再次哭喊起來。
「你做為家長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可法律是法律，我們要以法辦事。」
「難道法律上規定壞人違了法，就可以不追究了嗎？難道法律上說了公安機關可以放縱犯罪的人嗎？」
「別，你別這樣說，我們公安機關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的人的。我們公安機關的任務就是打擊敵人保護人民的。」王科長有些急了，聲調也高起來。
凡凡看到王科長有些急了，就滿月復委屈哭泣著說︰「這位大姐，不瞞你說，我去世的愛人李展也是在你們公安局工作的，旭旭也是他的女兒，求求你們把張子峰抓起來，辦他的罪吧。」
「哦，原來李展是你的愛人？」王科長吃驚地看著凡凡說︰「我和李展原來雖沒有在一起工作過，但畢竟認識，也算同事，也算戰友了，這事更要慎重了。」
在治安科的里面有一個套間，那是專為平時值夜班的人準備的。王科長把凡凡讓進套間，然後讓她坐在床上拉著她的手說︰「妹妹，我何償不想從重從快處理這件事呢，我們都是有兒女的人，那個父母不疼愛自己的子女呢？可如果這事處理不好，最後定不了張子峰的罪，就會帶給旭旭更大的傷害，鬧的滿城風雨。旭旭還小，還沒有完全成人，她以後如何在社會上立足？」
「這不是標準的嗎？為何定不了他的罪？」凡凡的心情也平靜了一些，疑惑地問。
王科長看到凡凡的心情平靜了，就輕輕地撫模著她的手說︰「妹妹，你對法律。法規還不太了解，關于罪，我國有一個司法解釋，大意就是說，如果一個男的了一個女的，這個女的開始沒有告發他，後來由于某種原因他們又發生了兩性關系，並且這個女的是同意的，這就再很難形成罪了。反之也一樣，如果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開始是通奸，男女雙方都同意，可最後一次女的不同意了，如果男的強行進行，這又構成了。我國法律規定罪的要件就是是否違背了婦女的意志。」
「你說這麼多我也听不太懂，可我知道旭旭是不會同意的，她只是個孩子，我一定要告張子峰，我一定要告他。」凡凡依舊態度強硬地說。
「妹妹，我並沒有說不讓你告呀，只要事情發生了，告發案件是每個公民的權力，我只是給你講了其中的道理。我們這只是治安科，辦的只是治安案件，案歸刑警大隊辦理，你一定要告的話，你從治安科出去，往左拐二十米路北的那個門就是刑警大隊，上面掛著大大的牌子呢，很醒目。如果刑警大隊有什麼需要我協助的話，我一定會盡全力的。好嗎？」王科長松開了拉著凡凡的手，站起身來說到。
凡凡慢慢地站起身來用手揉了揉哭紅的眼楮說道︰「謝謝你大姐，謝謝你的關心，我到刑警大隊去。」
凡凡走出了治安科的門，往左拐走了有二十來米，看到了一個牌子白底黑字寫著︰刑警大隊四個大字。
門是開著的，里面有四、五個警察正在辦公，還有兩三個報案人正同他們交談著，沒有人注意在門外徘徊的凡凡。
凡凡在刑警大隊大門外來回踱著步，表面上平靜的她，心里卻象大海的波瀾一樣洶涌澎湃。
進！如果判了張子峰的罪，會不會讓旭旭出面指證；假若判不了張子峰的罪，會不會惹的閑言滿天飛。旭旭還沒有成年，她能抵擋當住這樣的打擊嗎？她以後如何生活呢？
退！難道說就這樣放了一個這樣罪大惡極的壞人嗎？心頭的這口惡氣怎能出的來？
雖然警察與自己只相隔咫尺，但凡凡覺的是那樣的遙遠，自己是那樣的孤單和無助。
「這位女同志，你老是站在門口，有什麼問題需要反映嗎？有什麼困難需要幫助的嗎？」辦公室內一個長的白白淨淨戴著眼鏡的年輕警察問到。
凡凡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定下神來臉上堆起一絲強笑說︰「哦，哦，我，我，我在這等人，我，我沒有什麼事。」
沒等著警察往下接著問，凡凡猛轉身，快速到沖出了公安局的大門。
從她猛地轉身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知道了，有一道深深的傷痕已永遠的留在了她的心底，並是她一生的痛。
凡凡獨自回到了家。家里陰森森空蕩蕩的，只有女兒窗口上方懸掛的風鈴在秋風的橫掃下，叮叮鐺鐺發出悅耳的聲音。
那是凡凡和女兒一起上街逛商店時，旭旭親自挑選的，她說她喜歡小白兔，所以挑一個兔子形狀的。旭旭當時撫模著小白兔長長的耳朵時天真爽朗的笑聲還在凡凡耳邊飄蕩著。
一切都已成為過去，女兒還會象從前一樣嗎？平凡、平靜、平常、幸福的日子還會繼續嗎？
一行行淚珠從凡凡的面龐滑下，她沒有去擦，就這樣任淚水滾落。
紙不會包含住火，事情早晚會有泄露的一天。女兒旭旭的路以後會怎樣走呢？她能阻擋住這次的狂風暴雨嗎？這小小的縣城能容下旭旭這稚女敕的身體嗎？凡凡孤單地站在院落的中間，苦苦地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