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明白了是誰開鑿的洞口,男人說的應該是眼前這個老人,這個提著紅燈籠走得很非常快的老人,她盡管不知道老人是什麼東西,但她敢肯定他絕不是人,就算是人,那也是一個超級變態狂。
夜色中的長桌,艷麗的血紅,也不知道已經漸染過多少鮮血,才能染成如此自然的顏色,老人就站在長桌旁,對他們視若無睹,只是自顧的磨著自己的菜刀,刺耳的聲音,回蕩在破爛的院子,分外磣心,更加磣心的是,桌上還有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的丟在那里,嘴巴被破布封住,說不出話來,只是嗚嗚嗚的對著她。
「這個不會是你朋友吧?」男人見她盯著桌上的男人,轉頭低聲道︰「我可告訴你,不管是不是你朋友,他被血老抓住了,就他該遭殃,你沒看見血老在磨刀嗎?這可是他的食物,你別亂來,不然就完蛋了。」
草。
你誰啊你,你個賤人,本少听到了。
怒火氤氳上玉隱的眸瞳,他很想罵男人,但就是罵不出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男人瞥了一眼玉隱,撇嘴道︰「我看他也不像什麼好東西,長得妖里妖氣的,指甲還這麼長,你就別管他了。」
日你個仙人板板,你妹才妖里妖氣的,玉隱在心頭大罵,同時委屈的望向了簡愛,他可是陪她來的啊!
「我覺得我是人嗎?」簡愛反問了男人一句,並沒有轉頭,也沒有從玉隱身上收回目光。
男人眉梢輕挑,深著簡愛,嘴角上揚,沒有回答她的話,卻是道︰「你可要知道血老外面那種一般的血人,他有自己的思想,但比外面的血人更強大,你殺不死他的,你就算殺死了他,他也會重新復活,原地復活懂不?」
「這麼說來,他跟外面的血人一個種類,只不過他擁有思想,擁有人類的皮膚,而且更加強大是吧?」簡愛看著老人刀光已經磨得萬分亮堂,她手心微微握了起來,她絕對不會不管玉隱,既然他陪她來到了這里,她必然要把他完好的帶回去,更遑論,她還欠著玉隱,她可不喜歡一直欠著別人人情。
男人點頭道︰「對,就是這樣,你還要救他麼?」
簡愛沒有回答,但那眼神中的堅定,顯而易見,她的手心中多了一枚徽章。
玉隱與她視線交錯,似乎明白她要干什麼,眸光微動了下,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老人此時已經停止了磨菜刀,他踱到了玉隱面前,猶如雞爪子一般的手指,撫模過了他的胸膛,他的衣服被他用菜刀剔開,他好像永遠都看不到簡愛他們一樣,也听不到他們說話一樣,他只是做著自己的事,就在菜刀要劃開玉隱胸膛的時候,簡愛終于動了,她閃身上前一把拖過了玉隱。
「北北。」
她沉喝的瞬間,北北也本能的出了手,揮手就把老人給扇飛了出去,她當下連看都沒看老人,快速的觸動了徽章中的力量,只是徽章中明明有力量,但意外的是,她的人還在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分。
她與玉隱對視,不禁愣了,不是還有十次麼?他們動用了一次,也還有九次吧?怎麼回事兒?怎麼沒反應?徽章壞了?她下意識的就去看徽章,這時一道聲音卻是諷刺的飄了過來,「我還說你想怎麼救他,搞半天是有傳送東西,但實在不好意思,莎瓦辛迷宮禁制一切傳送,傳送進來了,就不要想傳送出去,那就是一場夢。」
簡愛冷看向男人,她分外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他先前怎麼不說?
「你好像沒問我就行動了吧?我怎麼知道你想干什麼,我搞不好還以為你想看著他最後死呢!」男人看著老人從牆角爬起來,正在修正著自己的骨頭,他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往洞口移了好幾步,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寶貝,我給你們加油,希望你們萬事大吉,永垂不朽。」
說完,男人已閃身出了洞,就靠在門口笑吟吟的看著他們,仿佛是準備看一場大戲。
簡愛真有種想一巴掌拍死他的沖動,但也很明白人家沒必要陪著他們,而且她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比如老人為什麼不抓她,只抓玉隱,老人為什麼對他們視若無睹,男人為什麼說不要亂說話,自己卻是小聲在說,他是怕她驚訝之下不小心打擾老人吃飯嗎?他是知道老人抓了一個人嗎?
無數的念頭瞬間劃過腦海,見得老人修正好自己的骨頭,她快速的扯斷了玉隱身上的繩子,玉隱嘴上的破布也被他扯掉,他呸了幾口,不禁想大罵,他的肩頭卻被簡愛抓住,丟向了門口。
嗖嗖。
就在這時,兩道人影同時動了,簡愛就如同預料中一般,丟玉隱過去的瞬間,自己也掠身了過去,恰好擋在了老人眼前,老人當即停了下來,玉隱此時也落在地上,他抬頭見她擋住老人身影,不由詫異,「簡……」
「閉嘴。」
簡愛輕吐出兩字,懷抱著北北與老人對視,兩人皆是很沉靜看著對方,沒有行動。
男人眼波微動,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老人和女子,嘴角掠過一抹詭笑,一瞬即逝。
玉隱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沒想到簡愛會如此,爬起身中,他凝望向那抹挺立的背影,眼底多了一絲復雜,但冷靜下來的他,很明白她並非喜歡自我犧牲的人,為他就更不可能了,他又不是神千離,那她究竟有什麼打算?
靜,安靜縈繞在四周,讓空氣也變得分外壓抑,簡愛和老人僵持著,對視著,老人面無所動,只是看著她,眼神無波無瀾,但很快他幽幽的轉身回到了長桌,開始磨自己早已亮堂的菜刀。
簡愛此時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也才發現自己短短時間後背早已濕透。
她這完全是一場賭博,她賭的就是老人不會對她如何,還好賭贏了。
事實證明,她賭贏了。
她看了一眼老人弱不禁風的背影,她快步的走出院子,見玉隱發愣,她拽起他就走。
她還是不敢保證老人會不會突然暴起對付他們,她先前能感覺到從老人身上傳來的壓迫力,就像老虎和螞蟻的區別,不同的是,她是那只螞蟻,人家是那只老虎,一巴掌就能拍碎了她。
閃,這種危險人物,閃得愈遠愈好。
「他為什麼不想吃你?」走了好一段路,玉隱才回過神,不禁轉頭問她。
「搞不好你這種品種血老喜歡吃,他不愛她的品種,也搞不好是因為寂寞難耐,喜歡美女,舍不得吃她,你覺得是哪種?」男人笑吟吟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他一直就跟在他們身後。
玉隱早就對這個男人心有不爽,一听到他開口,咬牙切齒了回頭,「我覺得那怪老頭應該把你給剝了,你渾身上下怎麼看怎麼不是好東西,下十八層地獄都是輕的,尼瑪的就不該存在。」
男人斜睨他,「喲,還十八層地獄?你確定你腦子沒秀逗嗎?你鬼片看多了吧?」
玉隱磨牙,「對,我秀逗了,總比沒文化好。」
男人點頭,「嗯,你不單秀逗,還沒文化,我很明白,你不用申明,怪不得血老要吃你,血老專吃廢物。」
「你……」
「啊,回到家了,空氣真新鮮,喲,莉莉,煮好東西了。」玉隱話沒完,男人已與他錯身而過,完全無視了他,大踏步的走到了一名正在煮東西的女子身旁,勺了一口喝,聲聲的表揚她,「嗯,味道不錯,值得嘉獎,繼續努力。」
莉莉默默的加著柴火,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頭發也有些許凌亂,她的四周還有兩名同樣穿著迷彩服的男女,正端著碗在喝湯,見男人回來,那男抬頭笑道︰「隊長,這次又帶回了什麼好東西?」
「能有什麼好東西,還不就那些,吃得快吐了。」
「快吐了你還吃啊!」女子笑道。
「不吃等餓死啊,你們隊長又不傻,莉莉,你說對吧。」男人邊喝著邊伸手撫模上了莉莉的腦袋,莉莉點著頭,仍舊沒有吭聲,只是不斷的為一口黑鍋加火。
玉隱死死的盯著男人,咯咯的攥拳,他第一次發覺世界上還有比神千離更毒舌,更討厭的人,他真是忍不住了,他猛然一個箭步就要沖過去,準備暴走某個可惡的男人一頓,簡愛卻是眼明手快的拉住了他。
簡愛率先抱著北北走了過去,淡掃視過兩男兩女,凝眸道︰「現在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是誰了。」
「哦,差點忘了,我還以為我說了呢,看來真是被一堆事弄卡殼了。」男人用手指撮了撮自己的太陽穴,旋即放下勺子,對簡愛伸出了手,笑吟吟道︰「剔骨,很高興認識你。」
「剔骨?你怎麼不叫剝皮?」玉隱嗤然,什麼玩意兒,人討厭,名字也怪!
「那你叫什麼?」剔骨笑看他。
「玉隱。」他挺了挺胸脯,他的名字總比某人好吧?
「真希望你馬上隱掉。」剔骨瞅過他丟出了一句話,拿過勺子繼續喝自己的湯。
玉隱被噎得幾乎要岔氣,一雙眸瞳都已經通紅了,他一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可惡的人。
簡愛就不明白了,明明斗不過別人的嘴,還非要斗,這不找虐嗎?
見他又要抓狂,她只好把他拽到後面,她還有重要事詢問這個男人,不能跟他們打架。
她把玉隱拉到自己身後,狠瞪了他一眼,轉首準備直接切入正題。
「你知不知道失落園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