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以來,典獄長還是頭一回遇見劫獄劫得如此光明正大理所當然的!
看著璃王殿下大步流星地走離,身後則是屁顛屁顛地跟著折菊公子和景鸞小世子,在眾護衛目光囧囧的注視下,如入無人之境般,連眼楮都不斜一下地……雄赳赳氣昂昂地逃獄,完全就沒有把他這個典獄長看在眼里!
在愣了一愣之後,典獄長終于徹底地出離憤怒了,一把拔出腰間的佩劍,橫手一揚攔在了皇甫長安的眼前,義正言辭地厲喝道。
「站住!天牢禁地,豈是爾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方才卑職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若沒有陛下與皇後的手諭,誰都不能帶走卑職的人犯!倘若璃王殿下執意如此,那就別怪卑職冒犯了!」
說著,典獄長一揮手中的長劍,正要對重重守衛在甬道兩側的護軍下令,卻不想一句話還沒月兌出口,就被皇甫長安一把拽了過去,爾後整個人笑盈盈地掛了上來,一副很他很熟的樣紙。
「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好吵的?來來來……既然你這麼不放心,那就一起去璃王府愉快的玩耍嘛!你看你這破天牢也關不住什麼人,那麼多刺客都能殺進來,本公子要是真想出去,就憑這幾塊爛鐵這幾面破牆,根本就困不住小爺我好嗎?所以啊……只要你跟著本公子,沒看丟人就可以了,難道不是嗎?」
被皇甫長安一長串說辭繞得有點暈,典獄長先是蹙著眉頭考慮了一番,琢磨了一陣之後竟然還覺得有點道理,但……這樣蒸的可以嗎?!
「要是出了天牢……你趁機跑了怎麼辦?」
「本公子就是現在跑了,你也抓不到本公子,要不要試試?」抬起眉梢勾起幾絲挑釁而自負的奸笑,皇甫長安語帶戲謔,朝他輕飄飄地吐了一口氣,「嗯?」
余光瞥見皇甫長安微微抖動的袖口,典獄長不由心頭一緊,回想起剛剛听到的那幾聲劇烈的響聲,以及癱倒在地上的幾具尸體,多少有些忌憚,模不透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少年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遂也不敢太過強硬,只還是不肯輕易屈從。
笑話!他是很有職業操守的好嗎?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讓人把犯人帶走?這里是朝廷設立的天牢,不是大街上的客棧,想進來不容易,想出去更不容易,若是開了折菊公子這個先例,以後那些個權貴們一個個跑到他的地盤上撒野,豈不是要把他給煩死?
更何況,皇甫長安臉上的賤笑看得他很不爽有沒有,換成是別人,他心情一好還有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折菊公子的話,必須不行好嗎?!
「哼,試就試!一炷香之內,你若能逃出本獄長百步之外,本獄長就大發慈悲,放你走!」
「哈哈!這個容易……一炷香的時間太長了,你數十下就足夠了!」
皇甫長安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毫不謙遜地大放厥詞。
聞言,典獄長心有不悅,嬸嬸地感受到了皇甫長安的鄙視之情,只不過在被折菊公子看輕的同時,他也愈發對其不齒了起來……數十下?呵,她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論武功,他不一定是璃王的對手,也不見得能打贏方才那些闖進天牢的黑衣殺手,但比輕功……恐怕在整個紫宸皇都,能很難找到他的對手!
所以,單憑一己之力就想從他身邊逃走,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當然,既然折菊公子這麼說了,他也樂得節省些時間和精力——
「十、九、八……五、四、三……」
見皇甫長安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典獄長不免微蹙眉頭,心下正有些納罕,猜不透她在打什麼鬼主意,而口中的數字則已接近了尾聲。
「二……唔!」
就在典獄長微揚嘴角,正要扯出一抹勝利的笑容時,卻見皇甫長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身後操起一把南瓜大的木槌,一錘子敲到了典獄長的後腦上,趁他來不及防備之前將其敲暈在了地上,爾後輕描淡寫地吩咐南宮景鸞拽著他的兩條腿緩緩地拖到了百步之外的地方。
最後,對著大牢中風中凌亂的眾護軍,皇甫長安一抱拳,做了個謝謝捧場的手勢,笑著喊完了最後一個數字。
「……一!」
眾人︰「……」數十下原來是這麼數的嗎?!完全刷新了三觀有沒有?!
還有,那個大錘子到底是從哪里冒粗來的?!什麼?詳情請參見《九州十大未解之謎》?!靠,那又是什麼玩意?!
就醬紫,在璃王殿下強大的氣場下,在天牢守衛隊的一級長官典獄長童鞋的順利撲街下,皇甫長安到底還是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大牢,發自肺腑地感嘆了一聲,有大腿可以抱的感覺蒸的是太好了有沒有?!璃月小美人霸氣側漏的速度簡直就跟她掉節操的速度一樣快啊!
只是,璃王殿下再怎麼霸氣,在景鸞小世子這塊牛皮膏藥專業戶面前,也只能嬸嬸地翻上兩枚死魚眼,蘭後再考慮是要一棍子敲暈對方,還是兩棍子敲暈對方?
一路上,南宮璃月不止一次想要攆走南宮景鸞,奈何對方尾巴似的纏著皇甫長安,就差沒有扎根在她身上,就在南宮璃月幾乎要失去耐性的時候,南宮景鸞才耷拉著沉沉的眼皮子,脖子一歪靠在皇甫長安的肩頭上睡了過去。
一直等到南宮景鸞睡得開始流口水,南宮璃月才一邊事不關己地看著皇甫長安嫌棄萬分地推開南宮景鸞一邊把玩著手上的戒指,抬眸問向皇甫長安。
「方才在天牢里,你射殺那些黑衣人的時候,用的是什麼暗器?」
听他這麼一問,皇甫長安頓時心頭一片雪亮……果然,在黑衣人來之前,璃月小狐狸就已經到了!而他之所以遲遲沒有出手,大概十有**就是為了試探她!
真是只喂不飽的小狐狸,不過回到紫宸呆了兩年,竟然連她都防得這樣嚴實,瞬間就累覺不愛了有沒有?!
不快地撇了撇嘴角,皇甫長安沒好氣地哼了他一聲。
「為什麼要告訴你,本公子跟你很熟嗎?」
沒想到皇甫長安這麼不給面子,傲嬌慣了的南宮璃月顯然也有些意外,不免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一頓之後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卻是不肯主動妥協,只撇開視線淡淡哂了一聲,爾後緩緩從嘴里吐出三個字,帶著濃濃的不屑與鄙夷!
璃王殿下輕啟薄唇,道。
「白眼狼。」
听到這三個字,皇甫長安險些沒有一**跳起來!
「靠!你說誰白眼狼?!」
南宮璃月微一勾唇,回眸對上皇甫長安的如炬目光,繼續冷艷高貴地動了動冰薄的唇瓣,吐出一個淡漠的字節。
「你。」
剎那間,皇甫長安簡直要被氣r了!
這貨還講不講道理了?!居然說她是白眼狼?!他也不想想,他能回到紫宸當他那養尊處優的璃王,還不都是她的功勞?!死丫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卻是連她身處險境也是見死不救,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關進了大牢里,又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刺客襲擊……到頭來,還那麼理所當然地罵她是白眼狼?!
簡直不能忍好嗎?!導演,求八卦!他沒有大學畢業一定是因為思想品德課掛了對不對?!
瞅著南宮璃月一派「你應該跪下來感激本王」的姿態,皇甫長安就忍不住想要沖上去一巴掌把丫拍到牆上!
只可惜璃月小美人的武功太高,眼下以她的水平完全打不過他,只有被虐的份,所以……無可奈何之下,皇甫長安只能恨恨地壓下心頭的怒火,側過腦袋轉了轉眼珠子……片刻之後,又在眉眼處勾起一絲賤賤的笑容。
「不過……你這麼想知道的話,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本公子有一個條件。」
南宮璃月淺淺地抬了抬眼皮,卷長的眼睫毛扇子似的蓋在眼瞼上,落下一層昏暗的陰影,叫人看不清那雙淡紫色的眼眸中所暗含的喜怒哀樂。
「什麼條件?」
士別三日,皇甫長安除了覺得璃月小美人長得更出挑美貌之外,也嬸嬸地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更加暴虐冷佞了,眼下被他的視線涼颼颼地一瞟,竟是忍不住脊背一涼,嘩啦啦地冒出了一片雞皮疙瘩。
但……折菊公子是怕屎的人嗎?!
當然是!
所以……在開口說條件之前,皇甫長安先是小心翼翼地往後挪了幾步,一直退避到了車廂的最那頭,才敢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南宮璃月,爾後,一閉眼,用一種壯士斷腕的氣勢,對著南宮璃月低吼了一聲,道!
「乖乖地過來給本公子香兩口,本公子就告訴你,如何?」
及至話音落下,車廂內卻是一片死寂,隱約間還能听到南宮景鸞的口水啪嗒一下,滴在了地板上的聲音……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就在皇甫長安以為南宮璃月準備殺人滅口的時候,璃月小美人卻忽然起身走了過來,隨後頓足在她的跟前,彎下腰,俯,低下腦袋,緩緩地湊到她的面前,魅然一笑。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