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長安不得不承認,在這樣香艷的畫面下,她確實有點兒把持不住,指尖都得厲害。
感受到她指節的微微顫栗,皇甫硯真半眯著眼,細長的眼角似乎要勾到鬢角里,白皙的面龐在昏黃的燈光下,似乎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軟化了冰雪般的清冷,倒顯出了幾分極為難得的……如果一定要找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妖嬈。
皇甫長安半個身子倚靠在床邊,左手的手肘支撐著身體的重量,另一只手順著皇甫硯真俊美的身段一點點往下,窸窸窣窣地解開他的淡青色外裳,白色的褻衣,一路從胸口,退到小月復的位置,像是剝橘子一般,將他染了血的長衫剝了下來,丟棄到一邊的地上。
屋子里,兩人都沒有說話,偶爾還能听到燭火嗤嗤的爆碎聲,夾在在兩人輕微而又不太穩定的呼吸中。
皇甫長安不是第一次月兌男人的衣服,可是面對皇甫硯真,卻沒來由地生澀。
明明是要破他的冰雪小雛菊兒,可是她好緊張,好緊張……
甚至,比她自己頭一回破瓜還要來得手足無措,局促得連目光往哪兒放,都有些慌亂……余光瞟過,在半空中不經意間對上皇甫硯真的視線,還是那樣清清冷冷地,卻叫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皇甫硯真霜冷的目光,在不知不覺之中一點點地炙熱起來,雖然達不到狂熱的溫度,卻也慢慢地在融化冰雪,溫潤如春江之。
其實他也很緊張,他的脊背挺得筆直,他不知道在擔心什麼,又或者……怕這樣的色誘也勾引不了皇甫長安,他不太敢想象,要是皇甫長安轉身離去……他的顏面會碎裂成什麼樣子?
他那麼愛惜他的面子,愛惜他的尊嚴,從不肯輕易對人放松警惕。
可是這一回,他是完完全全地將自己敞開,交付到皇甫長安的手里……他想要看看,她對他到底有沒有幾分真情實意?
清魅的眸子眯了眯,閃爍著幾分危險的光澤。
倘若皇甫長安如願以償地綻放在他身下,那麼他便可以對她那些風流韻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倘若皇甫長安不安于室,妄圖攀在他的頭頂以一種玩弄的姿態戲謔他……那麼,他也絕對不會輕易饒了她!
用他的身子,去換她的幾分真心……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筆劃得來的買賣?
等到唰唰唰地把皇甫硯真身上的衣服剝干淨之後,皇甫長安的額頭已然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她的目光游移不定,在皇甫硯真修長的身軀上來回游走,不論是骨架還是肌膚,都精美得像是藝術品一般,讓人在一瞬間忘了呼吸……
忽然間,皇甫硯真伸出手來,用指尖挑起了皇甫長安的下巴。
清麗的眸子微微彎著,像是澄澈的夜空中掛在天際的皎潔月牙兒,似笑非笑,就連聲音都柔軟的許多,叫人莫名地心動。
「長安,為什麼不敢看我?」
皇甫長安必須承認,她是有偏心的。
如果說她最看重的人是教父,最想上的人是教父,那麼皇甫硯真就是她擺在第二個位置的男人,她毫不懷疑自己可以得到他,但是……她還是不敢太過粗魯地對待他,否則一個沒忍住,她會不小心把他折騰得很慘!
而且,現在也不是那樣的時候,皇甫硯真身上還帶著傷,她可不想蹂躪到一半,二皇兄就脖子一歪暈了過去,徒留她一人寂寞如雪,欲火焚身!
下顎被皇甫硯真輕輕地抬起,抖了抖睫毛,皇甫長安的目光最終還是對了上去。
四目相交的剎那,皇甫硯真心頭猛的一震。
他在皇甫長安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簇簇火光,不算特別凶猛,卻逐漸揚起燎原之勢……那模樣兒,可不就跟之前在荒野中遇到的那群野狼一般,就差了一層人皮和獸皮?
皇甫硯真忽然有些後悔了,他的後腰,傷得並不輕。
如果可以,他並不願意在這種地方,在這種境況下,主動地把算不上完美的身子呈現在皇甫長安面前……要不是剛剛皇甫無桀給他送來了那個少女,他也不會一氣之下,對皇甫長安說出那樣的話!那時候,他絕對是被氣暈了才會那麼說的!
皇甫無桀……又是該死的皇甫無桀!
他不相信,皇甫無桀幾次三番的橫插一腳,全部都是無心之舉!所以他之前才會警告他,讓他離皇甫長安遠一點……他看得出來,皇甫無桀多少起了疑心,而且他對皇甫長安的心思,恐怕也不是像他自己以為的那樣單純。
皇甫長安的女兒身若是沒有戳破,很少有人會懷疑,畢竟這樣的真相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叫人難以置信。
可若放在以前,自然沒有人會去考慮這一點,但是自從皇甫長安有了宮疏影,所有的一切就已經偷偷變了味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會真正的從喜歡女人變成喜歡男人,更何況,還是像宮疏影這樣久負盛名的男子!
完全沒有威逼利用他進宮當男寵的必要,從一開始就是他自願的,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可是在東宮住久了,宮疏影那種纏著皇甫長安眼巴巴地貼上去的姿態看得多了,就算沒有撞破皇甫長安泡溫泉,他也不是沒有奇怪的。
既然他會覺得奇怪,那麼這段時間在皇甫長安身邊呆久了的皇甫無桀,未必不會產生同樣的感覺。
皇甫無桀的嗅覺是何等的敏銳,在听到自己那麼一說之後,他就立刻聯想到了什麼,所以馬上就送了一個侍婢到他的營帳里,用來試探他到底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不過,他並不擔心皇甫無桀會知道,皇甫長安是女兒身的這個秘密,遲早都是瞞不住的。
與其讓他撞破,不如由他親自告訴他……
他要讓皇甫無桀先在心底生出幾分懷疑,然後再上演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作為他挑釁了自己的回報!
等著吧!大皇兄,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壓抑著體內翻涌沸騰的**,皇甫長安抓著溫熱的毛巾斂眉伺候著,將皇甫硯真從脖子到腳踝都擦了個干干淨淨,整一朵冰雪小雛菊在她手掌的輕微撩撥下,愈漸燥熱了起來,散發出一陣陣熱度,仿佛間連營帳內的空氣都旖旎了起來。
「啪嗒——」
一甩手,皇甫長安將毛巾扔回到木桶內,撇開了原先的小心翼翼,甚至連眉眼間都染上了幾分邪惡的味道,體內的血液在狂妄地叫囂著,上了他!上了他!
不需要憐惜,不需要珍藏,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二皇兄,你真美……」略有些嫻熟的爪子在皇甫硯真的身上游來游去,試探著獨屬于他的敏感點,皇甫長安的目光從他的腳踝一寸寸上移,炙熱得仿佛能感受到那滾燙的溫度,「你從來都是清霜般冷淡的性子,我可不想你在床上也像死魚一樣,你知道我現在最想看到的是什麼嗎?」
皇甫長安一邊說著,一邊就傾身貼了上來,琉璃般的眼眸里流露出令人悸動的灼熱,還有邪惡。
皇甫硯真突然有點不適應這樣強勢的皇甫長安,盡管他知道,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皮囊里,包裹著的是一個怎樣堅韌凌厲的靈魂。
說起來,他也才十七歲,即便生長于宮廷,心智較一般人更為早熟,可是在某些方面,還是一切的稚女敕和生澀。
同皇甫長安灼燒般的視線對峙了不過幾秒,皇甫硯真便率先挪開了目光,神色間竟有些罕見的局促。
「你現在……最想看到的是什麼?」
「呵呵,」似乎覺得皇甫硯真緊張的樣子十分可愛,皇甫長安有往他身上貼近了三分,濕熱的氣息就那麼赤一果果的噴在他的耳機,撩撥著幾個震顫人心的音節,「我啊,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二皇兄你被洶涌而來的**……沖擊得面紅耳赤氣喘連連的樣子。」
皇甫長安覺得,她是有些變態的……二皇兄看起來越禁欲,她就偏要讓他破了戒!
果然,听了皇甫長安如此露骨的一番話,符合她一貫的泡美男風格,下流,粗俗,又香艷無比……皇甫硯真應該惱怒的,可是皇甫長安猝不及防就抓上了他最脆弱的地方,全身的防備在剎那間崩塌殆盡,皇甫硯真只覺得全身一緊,下意識去握住皇甫長安的手。
「別——」
別……一個簡單的音節從那兩瓣薄唇中泄露,充分表明了小雛菊的純潔程度。
皇甫長安沒想到二皇兄竟然會這樣害羞……不,她甚至沒想過,像二皇兄那樣臉皮可以跟城牆一樣厚的月復黑狐狸,竟然也會害羞?!要不要這麼可愛?!立刻就萌得一臉血了有沒有?!
就這麼一個字,欲迎還拒般,徹底點燃了皇甫長安那桶快要沸騰的油,轟的一聲,火光沖天!
皇甫長安幾乎是低吼著撲了上去,抱著皇甫硯真的臉發了狂似的狠吻。
「二皇兄,你現在才說別……是不是太假了?剛才是誰嫌我月兌衣服太慢來著?」
皇甫硯真的**並不比皇甫長安淺淡,甚至還要比她瘋魔百倍,尤其是在皇甫長安狠狠地撲倒他之後,有一股凜然的氣勢瞬間貫穿胸口,下一秒,皇甫硯真一個翻身,將皇甫長安壓在了身下,唇舌交纏之處卻是絲毫未曾分開,斷斷續續泄露出不成腔的音調。
作為天下第一總攻大人,皇甫長安怎麼可能甘心被這樣一位冰雪美人壓倒,她可是從小立了志向,連教父大人都要壓在身下的!
抬起雙腳纏住皇甫硯真的長腿,皇甫長安鳳眸一凜,再度轉了個圈,佔據了高高在上的位置。
然而這一下,卻不小心傷到了皇甫硯真的後腰。
「唔。」皇甫硯真悶哼一聲,睜開了水光洌洌的眸子,「你在上面,我不好動。」
「誰要你動了……」皇甫長安咯咯一笑,細滑的舌頭一路從他的舌尖,滑到嘴角,下顎,脖子,鎖骨……「二皇兄你傷得這樣重,難不成真的打算浴血奮戰麼?我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二皇兄你裂開傷口流光了血。」
聞言,眸光微寒,皇甫硯真幾乎連指節都有些僵硬。
頓了半晌,到底還是化成了一聲輕嘆。
「……不然呢?」
皇甫長安心如明鏡,比猴子還精,瞧見他這反應哪能猜不出他那點兒欲掩還休的小心思?
濕熱的舌一路往下,一路往下,低到了讓皇甫硯真都有些耳根發熱的地方,卻……還沒有停下游走的架勢。
直到,一股溫熱的觸感包裹了他。
皇甫硯真陡然一怔,睜大了美眸半坐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皇甫長安。
身子隨著皇甫長安靈巧的舌在微微的顫栗,甚至連說出口的字節都有些零碎,連不成調兒。
「長安……你……不必那樣……髒……」
「我都翻來覆去擦了好幾遍了,哪能髒呢……」皇甫長安抬起頭來,笑著揶揄。
皇甫硯真莫名地被她嘴角那璀璨的笑意刺中胸口,心跳隨之落了半拍,但還是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想要阻止皇甫長安……即使,那樣的感受,真的很叫人**蝕骨,寸寸沉淪。
「可是……」
「沒有可是,」不等皇甫硯真把話說完,皇甫長安即刻打斷了他,伸出一只手交握著他的,十指相扣,目光落在他腰側的紗布上,微微一沉,「二皇兄,我心疼你。」
沒有山盟海誓,沒有濃情蜜語,沒有叫人怦然心動的情話,但只此一句「我心疼你」,就已讓人永墜魔道,萬劫不復。
皇甫硯真從來不覺得皇甫長安在感情上有多麼游刃有余,但是在那四個簡單的字節中,他看見了……皇甫長安的真心。
瞥見皇甫硯真動容的神態,皇甫長安又壞心眼兒地追加了一句。
「本宮說過,本宮吹得一手好簫……二皇兄你盡管享受便是,本宮還等著听二皇兄隱忍不住而溢出來的天籟之音呢……」
話音未落,皇甫長安滿意地看到了皇甫硯真表情一僵,神色微惱,爾後輕飄飄地白了她一句。
「無恥。」
皇甫長安哈哈笑了兩聲,又道︰「其實本宮是騙你的,這是本宮第一次給人吹簫,完全是無師自通,技術好不好本宮也不知道,要是不小心咬疼了二皇兄你一定要同本宮說,別強忍著,不然……咬斷了可就不好了!」
一剎那,皇甫硯真的臉色唰的就白了,白了片刻即時又紅了。
他大概知道皇甫長安指的吹簫是什麼意思,但是……敢情她是拿來咬的?還……咬斷?!
腫麼辦,好想把她從身上踹下去……!
那廂,被皇甫長安打發走的少女果然一字不落的,把剛才在二殿下營帳里發生的事情,轉述給了皇甫無桀。
皇甫無桀俊酷的面容上看不出是什麼樣的神情,連口吻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酷,不帶絲毫情緒。
「你當真看見……太子親了二皇子?」
少女垂眸,這種事她本不該見了,見了,也不該說。
可她是皇甫無桀的人,主子發問,她不能隱瞞︰「是,太子她走進來之後,就坐到床邊拉過二殿下,在二殿下的唇邊親了一口,聲音……還不小。」
「那麼,」皇甫無桀的手掩在袖子下,看不清是捏著,還是張開五指,眸色沉沉,有些晦暗莫名,「二皇子是什麼反應?」
「二殿下沒有推拒,似乎……很順從。」
說出這三個字,少女即刻就有種吞啞藥的沖動,真是瞎了她的狗眼,太子殿下未免也太不檢點了吧,竟然在她面前這樣旁若無人的跟二殿下勾搭在一起……不,更確切地說,並不是旁若無人,而是故意地挑釁,做給她看。
抑或是,做給大殿下看……
但不管怎麼樣,都尼瑪太過了好嗎?!更讓她不可思議的是,那個人畜勿近的二殿下,竟然也就這麼由著太子胡鬧……貴圈太亂了,她表示招架不住啊!
「好了,本殿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皇甫無桀大手一揮,眸色緊了緊,望向一邊的燭台,火光明明滅滅,一如他現在的心情……自從皇甫硯真跟他說了那麼一句之後,他的心情就沒有平靜下來過。
他無法相信,皇甫硯真那樣的人……竟然也會跟著皇甫長安一起沉淪。
少女盈盈屈禮︰「奴婢告退。」
轉過身,還沒走出幾步,又听到皇甫無桀在身後警告。
「記住了,今晚的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看到的哪些……倘若泄露出一個字,本殿便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極少听到大殿下用這樣嚴厲的口吻說話,少女的肩頭微微瑟縮了一下,回身又應了一句,轉而匆匆走開。
皇甫無桀坐在床頭,夜色已深,他卻沒有半分睡意。
起身在營帳內來回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快步邁向皇甫硯真所在的帳篷。
因為天色已經很晚了,帳篷外除了守衛的巡邏軍,極少有人在外頭走動,原本應該按慣例守在皇甫硯真門口的兩個護衛兵,也不知出于什麼原因撤開了。
臨近帳篷,皇甫無桀還是有些猶豫,有股力量阻撓著他前進,又有股力量在牽引著他走上去,然而無論是那股力量,他都無法窮根究底是基于什麼樣的心態,在離帳篷二十多步的地方,皇甫無桀頓了頓,轉念一想,都已經走到了這里,過去看看……也無妨。
等他走到了帳篷門口,差不多還有三步遠的時候,忽而耳根一軟,听到了幾聲細微的申吟……是從跟前的那個帳篷里傳出來的,有些壓抑,又似快慰,在這寧靜如水的夜色中,尤為撩人。
皇甫無桀听出來,那個聲音……靠!竟然真的是皇甫硯真發出來的!
雖然跟原來的音調大不相同,更為妖嬈亢麗,但多少還是暗含著幾分骨子里的冷清,卻也正因為這幾分冷清,更讓這樣的呻一吟變得異常的旖旎香艷,活色生香。
皇甫無桀眸色又是一沉,仿佛要比頭頂深邃的蒼穹還要來得深邃。
啷啷……仿佛什麼東西碎裂了一地……是節操嗎?是長安你的節操嗎?!二弟是什麼樣的人,你竟然說把他拖下水,就拖下水了……長安你的良心都被拿去換十全大補丸了吧?!
拔腿正欲走,帳篷里卻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大皇兄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偷听別人的牆角了?」
皇甫硯真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冷淡,甚至還暗含著幾根挑不出來的刺兒。
「喲,還真是大皇兄呀!」皇甫長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門口,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見到皇甫無桀面色的局促時,不由輕佻地勾起了眉梢,「大半夜的,大皇兄怎麼走到這兒來了,是睡不著想找二皇兄聊天嗎?」
「切……」皇甫硯真淡淡地不屑,淡淡地排斥,「我跟他,沒什麼好聊的。」
可見,還在生剛才那個少女的氣兒。
傲嬌的男人啊,心眼兒比針孔還細,皇甫長安都給他吹半天簫了,才剛剛降下去的火氣……在見到皇甫無桀那一眼,又騰的冒了出來,死灰復燃都沒那麼快。
皇甫長安隱約能察覺到二皇兄對大皇兄的莫名敵意,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結下梁子的,不過在她眼里,「自己人」怎麼鬧都沒關系,她才不會勞心勞力到要幫他們倆冰釋前嫌握手言和,這分明就是……討打的節奏!
反正嘛,遲早都是她小背簍里的菊花兒,鬧鬧更健康,別折騰掛了就成。
皇甫無桀並沒打算走進去,這種時候進去,也沒什麼話好說,他的鼻尖何其敏銳,早在皇甫長安掀開門簾的時候,就嗅到了帳篷里那絲若有若無的**氣息,淡是很淡,不仔細的話聞不出來,但是他聞到了……莫名的情愫,在心頭滋生,復雜而繁蕪。
抬眸往里稍微瞥了眼,就能顯而易見地看到零落了一地的衣物,血跡斑斑,顯然是先前換下來的。然而這樣冷的天氣,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只稍微拿錦衾遮住了,肩膀還是果著的,順滑柔亮的青絲就那麼漫散散地鋪開在肩頭……宛如,墮落的仙人。
再回眸,跟前是惡魔一樣笑著的皇甫長安。
皇甫長安認真地看著他,認真地提議,似乎沒有半分輕薄的意思,然而眉眼處全是不懷好意的笑。
太子爺笑盈盈地說。
「一個人睡覺太寂寞了,本宮今個兒跟二皇兄睡,要是大皇兄也覺得無聊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睡啊!」
「不行!」
「不必!」
前一句是皇甫硯真,後一句是皇甫無桀。
完全不經過腦袋思考,異口同聲,彼此相看兩厭……若不往情敵算,都有些像冤家鬧別扭了。
那廂,白蘇又妥妥地跪穩了……太子殿下,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啊!
盡管這種話,放在一般人身上都沒什麼,可是一從太子爺的那張狗嘴里吐出來,別說是味道,就連顏色都變了好嗎!
皇甫長安還在笑,發覺了大皇兄和二皇兄兩個人之間的不對勁之後,這個禍國殃民的太子爺想的非但不是怎麼讓兩人和解,而是如何把這趟渾水攪得更渾一些……天生犯賤的性子,唯恐天下不亂。
她上前兩步,抱過皇甫無桀的手,搖了搖,倒像是撒嬌。
「大皇兄別害羞嘛……本宮再如何禽獸,也不會真的對自己的兄長下手啊!」
聞言,在場兩人均是胸口一滯,百米外,正欲昏昏睡下的皇甫鳳麟,險些做噩夢……什麼叫睜眼說瞎話,這就是典型!皇甫長安你的臉皮不止可以用來造城牆,還可以拿來打地基了!
皇甫長安就那麼大大咧咧地靠了過來,好似投懷送抱一般,皇甫無桀忽而想到了什麼,視線在半空中與皇甫硯真踫撞,交錯,快速收回……一把拽住皇甫長安的手腕,皇甫無桀轉身大步走開。
「長安,你跟我來一下!」
「哎——」
皇甫長安力道不及他大,再加上皇甫無桀走得快,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拽開了十多步。
看著搖搖晃晃的門簾,皇甫硯真半躺著倚靠在床頭,精致的面容上勾勒出一絲淺淡的笑,像是在冰山上開除的雪蓮花。
皇甫無桀……你不會得意太久的,我會讓你嘗嘗,那種被拋在一邊的滋味兒。
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
皇甫長安一路被拉到皇甫無桀的帳篷內,簾子唰的掀開,又唰的落了下去,皇甫無桀動作太烈,皇甫長安都不知是怎樣一個狀況,身子就一個趔趄,被皇甫無桀抵到了桌子上。
下一秒,皇甫無桀的大掌精準無誤地落在了她的36d大胸肌上,還略帶試探的,輕輕按了一下。
我靠!
皇甫長安眉頭豎起,忍不住爆粗口,這貨……襲胸啊泥煤的!
不過,她裹得嚴實,旁人在外面無論怎麼折騰,都只會覺得她的胸肌……比較壯實。
果然,皇甫無桀微微蹙眉,似乎並不能確定。
皇甫長安警惕地看著他,下意識並攏雙腿,保持警戒的姿勢︰「大皇兄……你、你要干什麼?!本宮士、士可殺,菊、菊花不可辱!」
皇甫無桀明知道她是裝的,但伸手欲往她探去的爪子還是頓在了半空中……畢竟,就算他是男人,被他這麼模上一把,肯定也會羞辱,倘若真是女兒身,那就更加剪不斷理還亂了。
抬手敲了敲額頭,皇甫無桀深吸一口氣,恢復沉穩,他承認這一天他都不怎麼在狀態上。
「七弟,夜色漫漫,陪為兄玩個游戲怎麼樣?」
皇甫長安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總覺得從獵場上回來之後,大皇兄就怪怪的,但一下子又說不上來是哪里怪。
不過,難得俊酷小雛菊有這樣的雅興,開口提議,她這個總攻大人必須是要舍命陪君子的!
「好啊,大皇兄想要怎麼玩?」
皇甫無桀開口喚了小陵子進來,讓他去取了一副骰子,爾後跟皇甫長安面對面坐在桌前,道︰「我們來玩骰子,點數大的算贏……誰要是輸了,誰就月兌一件衣服。」
皇甫長安恍然大悟!
原來兜兜轉轉,繞了這麼一個圈子,大皇兄還是懷疑了她的性別。
皇甫長安倒是不擔心大皇兄識破,她之所以一直瞞著,純粹只是覺得好玩而已,畢竟有皇帝老爹的鼎力支持,大皇兄短時間內是不敢造次滴……不過,皇甫長安奇怪的是,大皇兄好端端的,怎麼會懷疑到這個點上來?是有誰給他透露了什麼信息嗎?
「沒問題!本宮奉陪到底!」
大皇兄倒也不笨,知道用這種辦法逼她露馬腳,只可惜,玩骰子神馬的……她還從來沒輸過!
窸窸窣窣,忽聞對面傳來一陣月兌衣聲,皇甫長安平滑的眉頭越蹙越深,最後終于忍不住開口︰「尼瑪啊!還沒開始玩你就月兌得只剩下一條褻褲,是要鬧哪樣!?」
「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皇甫無桀挑了挑他那冷峻的眉梢,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大可以贏我……為兄的身材很好的。」
靠之!又來一個色誘滴還是咋樣?!
皇甫長安的目光緊緊地從他健碩的胸肌上掃過,嗓子微微一動,吞了吞口水……話又說回來,這大皇兄的身材,還真不是蓋的!
第一次見面,他下水救她,濕透了衣服,那薄薄的布料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完美而挺挺拔的線條時,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有著一副讓人垂涎的好身材,眼下他就那麼大喇喇地把外套月兌了下來……艾瑪,太沖擊她的眼球了好嗎!
鼻血君又在蠢蠢欲動了……
努力克制住體內奔涌的獸欲,皇甫長安撇開是先,竭力遵循著一個處世原則……皇兄神馬的,絕逼要要一個一個的吃,不能妄想一口吃成大胖子,不然會撐shi的!
「那,開始吧……先說好了,大皇兄這可是你自己要月兌掉的,不能說本宮耍無賴,要是這一局本宮贏了……那你就算徹底輸了,當然,褻褲也要按約定月兌掉……」
吃歸吃,看歸看,大皇兄到底有多少料子,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飽飽眼福也是極好的!
皇甫無桀勾了勾嘴角,似乎勝券在握。
在他的算計中,如果皇甫長安是男人,自然不會忌憚他全果,可若皇甫長安實際上是女兒身……想必多少還是會放不開的,有所顧慮。
畢竟現在這個皇甫長安,和以前那個會偷看他洗澡的皇甫長安,已經大不相同了!
此外,他對自己的賭術也很有把握。
這一次,他是下定了決心,要看一看皇甫長安的真面目……看一看,皇甫硯真是不是真的走上了回不了頭的歧路!
「那麼,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了?!」皇甫長安玩弄著桌子上的竹筒,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是大皇兄你先來,還是本宮先來?」
皇甫無桀謙謙有禮︰「你年紀小,便讓你先來吧。」
反正,他有足夠的把握立于不敗之地。
「哈!大皇兄真好!」皇甫長安又是燦爛一笑,重復著確認了一遍,「是不是就比點數,誰點數多誰贏,誰點數少誰輸?」
皇甫無桀不妨她話里有詐,也沒听出什麼蹊蹺,便點了點頭︰「是。」
「那本宮開始了!」
皇甫長安抱起竹筒,道士除妖似的,左搖三圈右搖三圈,上搖三圈下搖三圈,嘴里還念念有詞,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啪」地把竹筒敲定在桌面上,爾後大喝一聲︰「開!」
拿開蓋子,皇甫無桀笑了,皇甫長安哭了。
泥煤啊!老天爺誠心不給臉呀,六顆骰子竟然只有六點!每一顆都是一粒紅點點,是最小的了!
皇甫長安抬起雙手掩面,有種蛋蛋的憂桑。
對面,皇甫無桀還是沉穩得當,拿過竹筒淺笑了一聲︰「看來這一局,為兄贏定了。」
「哼!說不定你六個點呢?別高興得太早。」皇甫長安不樂意地哼哼了兩聲,皇甫無桀只顧著得意,沒有瞅見皇甫長安眼底那抹一閃而過的狡猾。
比起皇甫長安花哨的招式,皇甫無桀並沒有搖太久,只輕輕晃動了幾下,就敲定在了桌面上,無論如何……都會比皇甫長安多!
然而,當他悠悠地揭開蓋子時,皇甫長安卻哈哈哈的仰頭大笑了起來︰「大皇兄你輸了!哦呵呵!都說了別得意的太早,看吧,這下連老天爺都不肯幫你了……」
桌面上,一字排開來五個一點,再加上兩個碎成半塊的骰子,白面向上,算數的話只能當做零。
皇甫無桀瞥了見對面幸災樂禍的皇甫長安,毫不懷疑是她動了手腳,即便想也沒想,開口道。
「這不算。」
說著,就要拂去那顆碎成兩半的骰子。
手才伸到一般,就被皇甫長安攔了下來,皇甫長安挑著眉,略帶挑釁,目光清亮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為什麼不算?規則可是大皇兄自己定的,而且開局之前,大皇兄也沒說過出現碎子的情況就能算無效……平日里,本宮耍些無賴也就罷了,難道連大皇兄都要同本宮賴賬麼?那大皇兄豈不就成了無賴中的無賴?!」
一番話,皇甫長安說得毫不客氣,她就是在刺激那家伙的自尊心。
皇甫無桀何曾被人這樣說過,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然而皇甫長安確實說得沒錯,這一局是他太小看了皇甫長安,才會栽在她的手里,若是就這麼賴掉了,恐怕這一輩子她都會看不起他……想到這里,皇甫無桀心頭莫名生出一股感嘆。
什麼時候,他竟然差點就給了皇甫長安笑話他的資本?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呵,那就算你贏吧!」
「什麼叫算本宮贏?本來就是本宮贏……」皇甫長安不依不饒,目光已經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掃向了皇甫無桀的,看得他一陣不自在,「既然大皇兄輸了,是不是也該把褲子月兌掉了?」
見皇甫長安的視線如此肆無忌憚,一點都不懂得避諱,皇甫無桀心下的天平微微一轉,又扭向了「太子爺是個斷袖」那一邊。
皇甫無桀原先的設想其實並沒有錯,開一局賭,哪怕真的不能逼皇甫長安月兌衣服,但是從她的反應中就能看出她真正的性別。
可惜,皇甫長安是個例外,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殺手組織,根本就不會去避諱「果男」這種生物,反過來,一般都是果男們避開她……
所以,皇甫無桀會栽這一跟頭,絕逼是必然的!
但凡跟太子爺耍心眼兒的,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因為太子爺做慣了見不得人的勾當,心眼多得都可以拿來當糖吃了。
桌子對面,听到皇甫長安接二連三的催促,皇甫無桀想著反正皇甫長安也是男孩子,雖然袖子是斷的,但好歹身體跟他是一樣的……默了默,略作遲疑後,便開始緩緩解褲袋……
片刻之後,皇甫長安哼著輕快的調子走了出去,那蹦來蹦去的背影,宛如中了含笑半步顛的毒藥。
帳篷內,皇甫無桀的臉上隱隱掠過一絲熱度,耳邊還回蕩著皇甫長安那句拖著長長尾音的戲謔——
「喲呵……小家伙長得挺漂亮的,什麼時候讓本宮玩玩吧!」
靠!居然說讓她玩玩!她把那當什麼了?!還有……剛才是誰信誓旦旦地說,縱然再禽獸,也不會對兄長下手的?!
真想把皇甫長安塞回娘胎里去!
被皇甫無桀那麼一攪和,皇甫長安最終還是沒能跟二皇兄好好「睡」上一覺。
皇甫硯真受了傷,自然不好再去狩獵,皇甫長安卻是答應了要獵一只老虎送給皇帝老爹的,準備了一番便要出發,皇甫無桀知道後特特趕了過來,拉著她的手含情脈脈,說擔心她一個人太危險了,要陪著她一起去。
還說——
「七弟,其實……我也是斷袖。」
一句話,風化在了秋天的落葉之中。
皇甫長安抬手撫向他的額頭︰「奇怪,不熱啊,怎麼說發騷就發騷了?!」
宮疏影在邊上冷笑一聲︰「怕是昨天狩獵的時候,在林子里不小心被熊撓了吧?」
這話不知道怎麼就傳了出去,等到傍晚皇甫長安滿載而歸的時候,皇甫鳳麟第一個迎上來,擔心的目光卻是看向皇甫無桀︰「大皇兄,你還好吧?!听說你被熊撓了?!」
皇甫胤樺也急急趕了過來︰「無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多好的孩子啊……就這麼被熊撓傻了?」
皇甫無桀狠狠地瞪了宮疏影一眼,你才被熊撓了!你全家都被熊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