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見蕭朗轉移話題,也不好過多糾纏,畢竟說起來蕭朗與蘇薇可是從小認識,交情深厚也不是自己可比的,蕭朗如何稱呼蘇薇也是他無法干涉的。
此時見蕭朗問起京中的事情,他也就與蕭朗說起了京城如今的形勢。
沈玨是個極能干的,早在孔垂芳派出軍士到江州時,他就已經預料到其的所為,在京中先是使人控制住了案件相關的一干重要人證,更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成功策反了東郭懷,使得孔垂芳等人陷入了被動。
而一直不動聲色,毫無動靜的五皇子這時候突然另闢蹊徑,不知從哪里尋了一位醫術高超的奇人幫徐首輔八十歲的老母親治好了眼楮。
徐首輔是個極孝順的,何況五皇子能不動聲色地與目前最有實力的南伯侯府沈家交好,沈玨又能夠處處洞察先機,在諸位皇子已經斗得幾敗俱傷之後,沈玨以雷霆手段,策反東郭懷並反制孔垂芳,四皇子失了孔垂芳這一強援,又卷入了蟲草謀逆案中難以月兌身。
四皇子和孔垂芳謀事不成,反而被人以此將其勢力一網打盡,鎖子軍也盡歸沈玨父子之手,有沈氏父子相助,如今朝中已無任何皇子能與五皇子相爭。
而這位五皇子也十分上道,送上神醫治好徐首輔老母的眼疾,恰到好處地施恩于徐首輔,也讓徐首輔找到了一個支持他上位的極好理由和台階。
何況這位五皇子似乎不是個心思狠毒之輩,四皇子與孔垂芳聯手要把他和沈氏父子卷入謀逆案中,這可是要命的死罪,四皇子若是抓住了機會,五皇子和他母妃只怕都會無幸。
五皇子大獲全勝之後,卻只是將四皇子幽禁起來,這等心智和手段又有仁心,正是徐首輔想要輔佐的帝王人選,何況徐母的眼楮已經十多年不能視物,那位姓尚的醫者居然手段如此高妙,不過半月就將老人家十多年的眼疾治好,如今雖然也只能模糊視物,但比之前什麼都看不見已經好了很多。
至少能清楚地模到兒子的臉了,這讓徐首輔不得不感激,五皇子這份大禮送得真是用心。
蕭朗心中一動道︰「那位姓尚的醫者可是上回到過江州軍牢的那位?」
「正是那人,原以為他只是個普通軍醫,誰知道醫術竟然如此高妙。」林皓嘆道。
蕭朗隱約覺得抓住了什麼,只是那人的外貌與大哥全不想象,何況蕭家雖然醫術精妙,但治好十多年未能痊愈的眼疾在大哥這個年紀卻也是十分勉強的,莫非是自己多想了。
這位五皇子果然十分不簡單,更不簡單則是沈玨,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就如此善謀,把握時機恰到好處,更能于危機處力挽狂瀾,他與大哥年紀相當,蕭朗依稀記得這位南伯侯世子似乎曾經來自己家找過大哥,後來自己一家滿門抄斬時,沈氏父子雖然人在邊關,卻是少有的上表為蕭家陳情的幾家人之一。
雖然最後禎熙帝派了宦官親到邊關去呵斥沈氏父子,但終究因為邊關不能一日無沈氏,呵斥過後倒並未見有責罰。
是以蕭朗對沈氏父子一直抱有感激之情,也真心希望他們不要在這次奪嫡之爭中受牽連,誰知他們父子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彪悍,不但沒有被牽連,還不動聲色地就得了擁立的首功,只是功高震主,沈氏父子雖然近五年甚至十年的榮寵必定一時無兩,只是未來如何就不好說了。
不過以南伯侯世子沈玨的精明,應該早已想好了未來的出路,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
蕭朗有些自嘲地一笑,現在朝局已定,自己卻才剛剛起步,而且這起點真不是一般地低,這次就算中了秀才,還得等三年之後才能再參加鄉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幫上大哥,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些什麼?是否安全無虞?
林皓見蕭朗似乎有些神思不屬,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道︰「嘿!蕭兄是不是被京中的形勢多變驚到了?呵呵,我表哥厲害吧!跟著他準沒錯。」
蕭朗笑道︰「是啊!邊城玉將沈將軍果然是國之棟梁啊!」
「那是!我表哥人長得帥氣,用兵如神,謀略和眼光也是數一數二的,哈哈,我離開京中之時,南伯候府的門檻都要被說親的媒婆踩斷了,我表哥如今是京城最受歡迎的香餑餑。」林皓想起沈玨長眉微皺,不耐煩地吩咐管事趕緊去散布消息就說他腿傷好不了了,如今已經成了瘸子,看那些人還會不是那麼熱心。
見平日里運籌帷幄,泰山崩于前似乎也能面不改色的表哥也有吃癟的時候,居然要想出這樣拙劣的借口拒親,林皓不由嘿嘿笑出聲來。
蕭朗面上也帶了笑意,南伯侯世子沈玨本就是京中各家爭搶的對象,如今又得了從龍的首功,怎能不讓那些京中世家大族趨之若鶩,新皇登基,很多人正愁攀附不上呢,沈玨就成了極好的突破口。
可憐沈玨面對這些世家大族請來的媒婆又不便直接拒親,前些年還能說是為老侯爺守孝,現在早已出了孝期,也再沒有更為合適的理由,何況他的婚事如今只怕也不是他和父親能說了算的。
這倒巧了,沈玨想出這麼個法子,不知道那些人听說他瘸了腿還會不會這樣蜂擁而至,說起來自己也算擅長治腿傷,如果沈將軍真的有腿疾,也許自己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只是想到那神秘的尚軍醫,那人不正是在沈玨麾下,那人醫術那麼高明,沈玨這點兒腿疾應該不在話下,也許沈玨還正想以此收斂一下沈家的光芒呢。
「蕭兄,听說你剛剛參加了院試?你確定要走科舉之路麼?」林皓想起沈玨那無奈的模樣,又偷笑了片刻,這才問起蕭朗。
「嗯,科舉畢竟是正道,新帝登基想來應該會廣攬人才,這對我來說機會挺好的。」蕭朗道。
「這倒是正理,難說新皇登基之後會開恩科,這樣你也不用等到三年後再參加鄉試了,難說你明年就能中個進士呢。」林皓笑嘻嘻地道︰「到時候你就是我大興朝最年輕的進士了,十五歲的進士。」
「承君吉言!」蕭朗拱手道,如果明年真的能開恩科的話,自己能夠早點考上進士當然最好,只是他雖然天賦極高,卻也不敢托大,畢竟很多書生寒窗苦讀十數載也不一定能考上個舉人,何況是進士,他還要更加努力才行。
或者等考上進士之後再向蘇薇提親吧!只是個秀才似乎太寒磣了些,也不能給蘇薇太多的保護,何況蘇薇今年也才十二歲,晚一年蘇薇更成熟些,也能給蘇薇一個更體面的提親,這樣就不用擔心突然嚇到她了,或許會更好,蕭朗想得有些深遠。
「蕭兄,不如我們一同去書房擬封信給石知府吧!那姓孟的多在明水待一天我都嫌膈應。」林皓在听蕭朗說了在他未到縣衙時孟縣令正要對蘇薇一家屈打成招的事情,對孟縣令也生出了十萬分的厭惡,恨不能今天就把他趕出明水。
兩人到書房忙活了半天,終于草擬了一封給石知府的信,信中的內容十分豐富,除了本次案件孟縣令的貪贓枉法之處,蕭朗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還偷偷拿出了縣衙前幾年案子的卷宗,在信中補充了很多孟縣令不法之事,又把曹班頭給孟縣令的「肉」偷了出來,足足有二十兩銀子。
這封信和這銀子送上去,相信孟縣令離丟官也沒幾天了。
至于那林二小姐,林皓極認真的寫了封家信給父親,把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包括林娟如何私下道縣衙與孟暉相見,又如何因為記恨自己意圖陷害蘇薇一家,相信林牧元接到這封信會做出合理的安排。
這位庶出的二姐實在不是省油的燈,不管嫁給哪一家,若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高門大戶,只怕她都會鬧出些ど蛾子出來,而就她這樣的心胸氣度,真讓她嫁到高門大戶去,只怕是結親不成反成仇,不如讓她去廟里清修一段時間,再殺殺她的性子,希望她能有所領悟。
兩人寫完信已經深夜了,都覺得心情十分輕松,這信寫好,相信孟縣令和林二小姐的未來都不會太美好,這讓他們感覺這個夜晚真是十分美好。
兩人帶著愉快地心情回房休息,今夜的夜色真是分外美麗,蘇薇今日受了這番驚嚇勞累,應該已經睡了吧?
兩人睡前心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同一個人,唇角都帶了淺淺的笑意睡去了。
林二小姐卻睡不著,林皓的突然出現讓她十分驚恐,雖然她反復叮嚀孟暉千萬不能向外人提起她曾經來過縣衙的事。
只是這事卻不好隱瞞,她當日倉促出門,雖然記得給自己戴了頂帷帽遮住了面容,但身旁的丫鬟卻並無遮攔,一路上可能還是有人撞見了。
她實在沒想到林皓會突然回來,更沒想到江知府居然會跟林皓一起出現在縣衙,如果父親知道了這事,她心中十分害怕,使了貼身丫鬟想去林皓書房外听壁角,卻被林皓的貼身小廝發現趕了回來。
她十分心焦,不知道林皓與那個蕭朗到底說了什麼,似乎今日之事一開始就是壞在這姓蕭的小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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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卜身體終于好多啦,只剩下咳嗽和流鼻涕這兩個壞家伙還不肯走,O(∩_∩)O~這個星期要全天候上課還要期末考,所以更新就暫時保持三千字的節奏吧,親們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