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農婦大翻身 059 意猶未盡

作者 ︰ 龔深北

王香坐在離蘇鵬有些距離的光滑石頭上,將腳丫浸在水中。很是悠閑。

「蘇大鵬,我今日去沈芝家了。」

蘇鵬跳起,將手中的石子往更遠處扔,「沈芝不在家吧?她可是跟蘇荷混得熟呢。」

王香傻眼了,望著蘇鵬,「為何這麼說?你知道些什麼?」

蘇鵬露出邪惡的笑,「告訴你,能有什麼好處?」

「你說便說,不說也無妨。」王香雙腳在水中激起一層漣漪。

「我今日同範建兄上阿荷家,想抓那只小猴子,卻沒曾想,連沈芝這丫頭也在宅子中,倒是給我們怒目相對。我就想不明白,沈芝這小丫頭不是應該很恨阿荷的嗎?怎麼現在卻又跟千年好友似的粘成那般。」

王香停下雙腳悠閑的動作,慢慢的,水面恢復平靜,她望著靜靜的水面,痛恨敵人太狡猾。

「我方才去了沈芝家,阿荷也在那里,說是要煮粥喝。還見了你所說的小猴子,不過、那只小猴子真是丑不可言。真想不到,阿荷竟會養那樣一只怪物。」

蘇鵬听後,更是傻眼了,蘇荷才被沈良逐出家門沒多久,這就又跟沈家勾搭上了?她到底還要不要臉皮過日子了?

「阿荷這丫頭跑得倒挺勤,今早去的時候還在自己家中熬粥,這才多久?就往沈家跑了?她可真是不要臉,倒是不怕被說出去被人說閑話?」他頓了頓,覺著蘇荷于他而言,也就只是廢品一般。繼而望著王香,焦急打听,「王大美人,那只小猴子,你當真在沈家見得?你可別小覷這只小猴子,我托人上鎮上問了,這樣一只小猴子能賣好些錢呢。」

王香倒不以為然,她關心的問題不在此。

「我可不關心這只小猴子,我只關心阿荷,她是怎麼讓沈芝待她那般好的?阿荷一直都是沈芝的仇人,可是就在一夜之間,阿荷竟然能讓沈芝對她甚至比對我還要好。我真不知道阿荷給沈芝吃了什麼藥,我也擔心阿荷會對沈家人起什麼壞心眼,倒是危及無辜。」

蘇鵬手中的小石子都被扔進河中,他重新俯子再撿一些,「阿荷這丫頭,現在不比從前了。多長了心眼,也不像從前那般任由你欺負,她會反抗。她能自食其力,很多她曾經不會做的事情,現在卻都能做。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難不成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紀,會變得厲害起來?」

王香沒頭緒地搖了搖頭,現在的蘇荷于她而言,簡直就是一個謎,而且還是一個苦謎,「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聯合起來,定不能讓她的鬼主意得逞。」

「你可知道她哪里賺得的錢?」

蘇鵬上蘇荷那拿了好幾次錢,每次去,雖然給的少,但是她都能拿得出來。他不禁有些好奇。

王香更是一籌莫展,除了上山、下地,真不知道她哪里找得的賺錢法子。

「見她也沒做什麼,竟然能賺得錢,真是罕見的奇事。你說,是不是真是老周復活,暗中幫了她?」王香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顫抖。

蘇鵬也是這樣自己嚇自己的,只是他都上門找蘇荷好幾次麻煩了,怎麼沒遭到該得的報應?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只是,我不覺得宅子會有老周的靈魂。要真如村子里的人們所說老周回來報復我們,那他為何不下手?他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再說,那都是他們早一輩的事情了,于我們何干?」

蘇鵬有理的推斷,王香贊成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那阿荷的那些事兒,你又該如何解釋?你先前說她是因為懷有身孕才會上宅子避嫌。那現在呢,又該作何解釋?」

王香苦惱地晃了晃腦袋,‘看來先前的兔湯白讓阿荷這丫頭吃了,倒是讓她賺了便宜。’

蘇鵬思量了半刻,不緊不慢地回答,「我覺著吧,她應該是遇上貴人了。」

蘇鵬自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解釋,他為自己的聰明得意地笑了。

「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只是在我們這樣小的村子里,怎麼可能有這樣神奇的人出現?再說,阿荷何德何能?遇上這樣的貴人。要我說,她肯定是腦袋摔壞了。」

王香手托著腮,「她還是原先的蘇荷,只是腦子里對那些不好的過去已經不記得了,這樣一來,她的行為便是正常了許多。」

蘇鵬重重往水中扔下一顆石子,「隨了她,我只管要那只猴子,賣了錢,我也就跟她斷了往來。從此,我蘇鵬發誓,她的死活絕對與我無關。」

王香望著蘇鵬,無情的表情,真不愧是無賴蘇大鵬。

「你還得幫我一件事兒,事成之後,定能給你不少的好處。」

蘇鵬望著王香,有些不妙,「你能有什麼事兒?你不是決心要嫁到慕家?安樂享福?」

「我要讓蘇荷在沈家人面前不再是這樣一幅樣子,我要讓沈家人恨她入骨。」

王香的雙腳不停攪拌河水,水面不再平靜,力氣有些大,還夾雜些怨氣。

蘇鵬手捏石子,驚奇地望著此時帶凶相的王香,「王大美人,你往日不是跟阿荷走得很近的嗎?怎麼現在卻是這般的口吻對她?」

王香臉上出現一絲尷尬,但很快之後又恢復了一臉的平淡,「我只是不想讓沈家人受傷害罷了。再說,阿荷給沈家帶去的那些痛苦,我可是知道其一二的。沈芝她娘親,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起呢。」

王香冷眼對著蘇鵬,似乎這一切都是蘇鵬造成的。

蘇鵬無奈地搖了搖頭,往外吐了口口沫子,「那我要怎麼做?」

王香定了定神,狠下心。

蘇荷用木勺翻了翻鍋里即將熟的粥,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沈芝聞得香氣,便帶著小猴子歡快跑進廚房,看著滿鍋的粥,笑了,「阿荷姐,芝兒在外頭就聞得香味了,肯定很好吃。」

蘇荷朝沈芝點了點頭,「芝兒,你等會要吃上了,肯定覺得這大鍋都不夠吃呢。」

蘇荷一直在勾起沈芝的味蕾,害沈芝忍不住快要流出口水。

「等到粥好了,芝兒要先給娘親盛一碗,定要先讓娘親先嘗鮮。」

蘇荷走到灶台旁,抽掉一些柴木,減弱火力。

「再稍等一小會兒,就能吃上了。沈良大哥要何時能回來吃呢?」

「大哥應該是不回來了,他今日去了鎮上,應該不會這麼早就回來,要回來也只能是晚上了。那芝兒要給大哥留一大盆。」

沈芝手圍成盆狀,讓蘇荷哭笑不得。

「沈良大哥這麼能吃哦?」蘇荷掩嘴輕笑道。

沈芝的鼻頭有些癢,她的小手在鼻頭上撓了撓,「阿荷姐,你都不知道,家中就大哥最能吃了,不過芝兒都是把好吃的留給大哥,大哥卻不吃,要讓芝兒吃。」

沈芝稚女敕的口語盤旋在蘇荷的耳旁,卻是那般溫暖人心,「那這次,就讓芝兒把好吃的都留給沈良大哥,成嗎?」

沈芝裂開小嘴,樂呵不停,「阿荷姐真好。對了,芝兒很想問阿荷姐,前不久你送給芝兒的那朵紙花是怎麼折的,芝兒很是喜歡呢。」

蘇荷花了三秒鐘想了想,而後就是淺笑,「那很簡單,等有空了,阿荷姐教你折成嗎?」

沈芝歡喜地跳了起來,拍起手掌,高興不已,「阿荷姐真好,芝兒就要會折花了,真是開心呢。」

蘇荷開了鍋蓋,熱氣騰騰,香氣一陣撲鼻。她拿起大木勺子小心翻動粘稠的紅菇粥,很是愉悅。

沈芝可愛的小腦袋湊了過來,「阿荷姐,芝兒去抓碗……」

說完,就像餓了的小灰灰似的要跑去準備碗筷,蘇荷連忙喊住她。

「備碗筷之前,記得先把小手洗一洗……」

蘇荷望著沈芝嬌小而懂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甚是無奈。

接著就是開門聲,沈芝跑動聲……

「阿荷姐,芝兒回來了……」

沈芝手上還有未干的水珠,抓著一個碗就跑了進來,「我要先給娘親盛上一碗……」

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鍋里的雞肉、紅菇,卻是那般顯眼、美味。

蘇荷接過她手中的碗,多給她盛了山雞肉,「芝兒,這碗你就先吃,阿荷姐再盛上一碗,給你娘親端進屋去。」

沈芝小心抓好稍微有些燙的木碗,神情相當嚴肅,生怕疏忽將手中的美食撒到地上,她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動作有些小。「阿荷姐,芝兒要自己來。」

蘇荷便不再說什麼,沈芝的孝順,她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頭。才如此小,卻不會因為美食而忘記自己的親生娘親。這要是放在現代,已經很難再找到如此真情的孝順了。

小猴子個頭小,它很想跳上灶台,去望望到底是什麼好吃的讓沈芝如此興奮。卻只能蹲在蘇荷的身旁,眼巴巴地望著蘇荷,雙手還不忘習慣性地撓腮,似乎它的身上有永遠捉不完的虱子。

鍋也不大,蘇荷煮得也就不是特別多,大家嘗嘗鮮還是夠的。她走出去,在方桌上抓起沈芝已經備好的碗筷。

「娘……吃飯了,瞧芝兒給您端來什麼?」

沈芝喚醒呂氏,有些期待。

呂氏睜開眼楮,沈芝手中的碗慢慢由模糊到清晰。

「娘,阿荷姐煮的粥好了,芝兒方才在屋外嘗了一些,味道果真不錯。」

她輕輕將呂氏扶起,躺著吃飯會讓呂氏更難受。

呂氏只是淺淺地笑了笑,對著沈芝。

「良子有回來吃嗎?」她望著碗里的雞肉,一心只想沈良也能吃上。

沈芝搖了搖頭,「娘,您放心,大哥雖是沒回來,但是芝兒會給大哥盛起一大盆,留大哥回來吃。」

沈芝舀起一小勺的粥,紅色的,吹涼後,湊到呂氏嘴邊。

粥入了呂氏的口,沈芝焦急地望著呂氏。「娘,感覺如何?」

呂氏點了點頭,很是享受,「味道是極好的,只是它為何是紅色的?」

她的余光掃向沈芝手中的碗,碗里紅成一片。

「娘,這是紅菇煮的,能不紅嗎?」

當時沈芝問蘇荷此問題的時候,蘇荷就是這麼回答的。

呂氏能喜歡,沈芝臉上的緊張瞬間輕松下來,一陣說不出的開心,「娘,來,吃個紅菇。」

沈芝還沒開始嘗,不知道眼皮底下的這碗粥到底味道如何,但是看呂氏的表情,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呂氏慢慢咀嚼紅菇。

「芝兒,你方才說這是什麼菇?」

「娘,是紅菇呢。阿荷姐在山上采的。」

呂氏听後,滿意地閉了閉眼,很是享受。只是,她上山的次數也不少于蘇荷,為何她沒見過口感如此好的紅菇?

「娘,你要覺著好吃就多吃些。今後但凡想吃,芝兒就給娘煮。」

沈芝很認真地說道,小大人的模樣。

呂氏不相信地看了看沈芝,「芝兒,你可要上哪去找紅菇?」

沈芝看著碗中的紅菇粥,用木勺舀起一片全瘦的山雞肉,「娘,阿荷姐留有一些給芝兒呢。今後要是阿荷姐送給芝兒的那些都煮完了,那芝兒就往上山采去。」她的小嘴呼出氣,吹散山雞肉身上散出的熱氣。「只要您喜歡吃。」

「娘,來,吃上一塊山雞肉,這可是大哥上山抓得的山雞,肉很女敕呢,阿荷姐還特地多煮上一會兒,您肯定能嚼得開。」

呂氏的雙眼笑成了一條線,幸福來敲門的時候,總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小心咬著山雞肉,動作極慢,但是沈芝耐性卻極好,即便只是干站著看呂氏吃東西,她都覺得那是一種幸福。

蘇荷把粥都盛好了,給小猴子留了一小碗,沈芝卻還沒走出來。

她將鍋洗了洗,從背簍里拿出從家中帶來的豬油,待鍋熱干後,她將油撒入鍋中。

‘呲……’

蘇荷簡單甩了甩沈芝洗淨的菜上留有的水珠,後將其倒入鍋中。

正折騰得香的小猴子听得這聲,嚇得整個身子抖動了一下,而後發覺再沒任何異常,這才繼續吃自己的飯。

蘇荷操動手中的木勺,身手自如。

鍋中的青菜油光滿面。

‘沈芝這小鬼頭,還不出來吃嗎?’

她朝呂氏的房門望了望,卻不見沈芝歡樂的身子。沈芝已經在呂氏的房間呆了很久了吧?

蘇荷左手拿起一個小盆子,右手持木勺,將鍋中炒熟的青菜盛入盆中。

她將青菜端出,放在方桌上後進了廚房,「那頭野豬該吃些什麼好呢?」

蘇荷換了一口鍋,給小野豬煮吃的。她望著周圍,似乎找不出什麼可以讓豬食用的東西。無奈,便只能先往鍋里添了些水,加了蓋。

蘇荷洗了手,走出廚房,看著桌上仍然沒有沈芝的身影,便走向呂氏的房間。

「芝兒,你先出去吃,伯母就讓阿荷姐來喂。」

蘇荷淺笑,正準備接過沈芝手中的碗。

呂氏緩慢轉過臉面,看著沈芝,「芝兒,你不是跟為娘說,你先吃飽的嗎?怎麼她又是另一番說詞?」

沈芝有些尷尬,她不想呂氏太擔心。

「伯母,不是,方才芝兒妹子是吃了些,只是一心想著要讓您先吃,就先給您端上一碗。現在我事情忙好了,便過來換芝兒妹子,讓她出去再吃些。」

呂氏口中的她讓蘇荷覺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過她還是尷尬地收拾了殘局。

蘇荷解釋完畢,呂氏恍然大悟,忙招呼沈芝出去再吃些,「如此好吃的粥,芝兒,你再去吃些,就別擔心娘了,娘有阿荷照顧呢。還有,多吃些雞肉,可別省著了。」

既然呂氏和蘇荷這麼說了,沈芝也不便再拒絕,便將手中的碗交給了蘇荷。

「阿荷姐,那芝兒就先出去,等芝兒吃好了,就回來替你。」她轉向呂氏,「娘,芝兒曉得,肉多吃……」

說完,在呂氏招呼之下走出了房間。

房間只剩下蘇荷和呂氏,場面有些冷。

蘇荷熟練地用小木勺攪拌碗中已經冷卻的粥。

呂氏滄桑的聲音伴隨著細微的咀嚼聲,「阿荷……今日謝謝你。」

呂氏其實還是做不到對蘇荷完全放開,她對著蘇荷的眼神中藏有逃避。

蘇荷舀起一勺粥,不敢直視呂氏被病痛折磨而顯蒼老的臉頰。

「如此之小的事兒,何足掛齒?」‘先前對你們造成的傷害。我做的這點小事兒,壓根只是皮毛。我只是希望您能快快好起來……’

呂氏嘴角上揚,不是很明顯,她不想再多說這些往事,不然只會讓她更難過罷了。

「阿荷,這粥真是不錯,要今後有再上山,就多采些紅菇回來,老夫掏錢從你那買些過來……」

紅菇具有「菇中之王」的美稱,系天然營養佳品。其風味獨特,香馥爽口。其味較之任何菇類無法倫比的鮮甜可口;並含有人必需的多種氨基酸等成分,有滋陰、補腎、潤肺、活血、健腦、養顏等功效,有增加機體免疫力和抗癌等作用,經常食用,可使人皮膚細潤,精力旺盛,益壽延年。紅菇如此有價值,卻不被古代人所認識,蘇荷只是覺得可惜。

「瞧您說的什麼話?紅菇如此美味,多采些曬干了留著也是極好的。等到想吃,隨時可以挑些出來煮。您就別跟阿荷客氣,如此簡單的事兒,還需要用錢解決?到時候我往家里送些。」

可能是嘴活動久了,嚼得有些累了,呂氏顯得有些乏。

「想著讓芝兒去采,怕是她不認得,胡亂采,倒是采了些不能吃的東西回來。」

呂氏頓了頓,「阿荷,我吃好了……」

蘇荷終于還是認真端詳眼前慈祥的呂氏,滿臉的歲月痕跡。

她望著手中的碗,碗里還剩一半的粥。雞肉更是幾乎沒動過,倒是多吃了些紅菇。

‘難道是不好吃嗎?還是我廚藝不行?哎……剛剛忘記先嘗嘗味道如何了,倒是糊涂。真是丟大發了。’

「再吃一些吧,吃粥容易餓。」蘇荷柔聲勸道。

呂氏卻無力地搖了搖頭,「阿荷,你煮的粥味道甚好,只是我這身子,這樣撐著,扛不住。你還是讓我躺下。」

說完,身子便要往下沉。

蘇荷二話不說,連忙放下手中碗,小心將呂氏躺好。

呂氏額頭冒著細汗,該是體力不支。

蘇荷幫她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望著閉上眼楮,眉頭蹙起的呂氏,心中卻如翻箱倒櫃般難受。

她輕輕撫平呂氏額頭,沒出聲,端起床邊小方桌上的碗,便輕聲走出房門,掩上。

吃得一嘴油膩的沈芝跑了上來,「阿荷姐,娘吃好了?」

蘇荷點了點頭,心情失落到低谷。‘我再怎麼說也是從現代而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如此年邁善良的老人這樣疼痛不堪,只能用睡眠替換疼痛。’

沈芝看著碗中剩下的米粥,再抬頭看著臉色不對勁的蘇荷,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荷姐,娘親今日算是吃得多的,往日都才吃幾口罷了。」

蘇荷無奈地朝沈芝笑了笑,而後嚴肅道,「芝兒妹子,令堂得的是什麼病?」

蘇荷希望靠一己之力,能彌補自己對呂氏帶去的痛苦。

沈芝抓著頭上扎起的包包頭,「找了梁大夫看病,卻是看不出問題來。現在只是吃些梁大夫開的藥,待到後面,該是上鎮上找大夫看。」

沈芝的表情充滿擔憂,卻憋著,沖著蘇荷,硬是擠出笑臉。

蘇荷不忍心,也就不再詢問下去,「芝兒,那只小母豬要吃些什麼?」她指著幾步之遙的豬圈,問著沈芝。

沈芝用小手搓了搓眼楮,突然醒過來似的,「你不說,芝兒都快忘記要給它煮吃的。」她拉上蘇荷的手,往餐桌上走,「阿荷姐,我們先吃好,吃好了再往田地去撈些吃的給它。」

蘇荷無奈地點了點頭,小鬼頭,還是一個小吃貨。

沈芝端一碗盛好的放在蘇荷面前,備好筷子。

「阿荷姐,趕緊吃了吧,很好吃呢,這盤青菜,炒的比大哥炒的還要好吃呢,芝兒很是喜歡呢。」

沈芝吃的相當美味,才剛說完,便將頭埋入碗中,吃得津津有味。看著像是被餓了好幾頓的窮孩子。

蘇荷看著沈芝,只管笑。

她抓起筷子,將碗中的食物推入口,味道真是不錯的。

「芝兒,我給沈良大哥盛了好大一盆,放在櫥櫃里頭,晚上等到沈良大哥回來,你熱一熱,就可以讓他吃了。」

蘇荷將碗里的雞腿夾到沈芝的碗中,「有肉的自然就該留給小孩吃,芝兒,你現在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自然應該多吃些。」

沈芝的口中塞滿紅菇,說話有些含糊,「阿荷姐,芝兒吃了很多肉了……」

她的小手指著面前的一小堆雞骨頭,傻傻地望著蘇荷,希望蘇荷能收回要放在她碗中的雞腿。

沈芝滑稽的表情,著實憋壞了蘇荷,她輕咳一聲,將雞腿穩當放入沈芝的碗中。

「芝兒,多吃些,今後能吃上這樣好吃的東西機會可是不多了。」

沈芝望著更是被紅菇米粥弄得一身狼狽的小猴子,吞下口中的食物,忍不住大笑開來。

「阿荷姐,你瞧康康……」

蘇荷站起身,眼皮底下的小猴子真被手上那碗米粥折磨得不像樣,倒是像剛出世不久、還不會使筷子的小女圭女圭,可愛到極致。

她在餐桌上拾起一塊濕布,走到小猴子的面前,蹲子,擦了擦留在它身上的粘稠物。

「晚上該給你洗個身子才是,不然黑乎乎的,你娘親該不認得你了。」

小猴子有些掙扎,因為蘇荷用濕布在它身上來回搓,讓它感覺有些難受。沈芝的笑聲隨蘇荷的話語戛然而止。蘇荷能明白沈芝對小猴子的不舍。

「芝兒,今晚阿荷姐要讓沈良大哥幫忙做衣櫃,到時候,你給康康洗身子好嗎?」

沈芝的小腦袋伸到小猴子的面前,憐惜道,「芝兒會把你洗得干干淨淨,不會讓你娘親不認得你的。」

看著沈芝這樣,蘇荷也只是笑了笑,回到餐桌上,內心說不出的一陣波濤洶涌。

蘇鵬邪惡的表情,有些收不住。

「王大美人,沒想到你還有這麼狠的一面,倒是一點昔日友情都不給阿荷這賠錢貨?真要做得如此絕?」

王香眼望遠方,因為蘇荷,她會跟沈良天各一方。

「盡管去辦了吧,小心些就好,事成之後你肯定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蘇鵬將手中所有的石頭扔掉,「再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妹妹。同爹同娘,我如何能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兒?我可不能因為錢做出這樣的事情。」蘇鵬撇了撇嘴,晃了晃腦袋,轉身便要離開。

「你盡管說,不管你要什麼,我都能答應你。」

王香的喊聲及時,蘇鵬饒有興趣地站定腳跟。

「我要蘇天佑傾家蕩產……」

從蘇鵬口中,惡狠狠地冒出這樣的字眼,要王香愣是沒反應上來。

「蘇天佑……可是你爹……呀」

蘇鵬咬著眼,眼神極其恐怖地望著王香。

「爹?」輕蔑。

「我們餓得食不果月復的時候,他在哪兒?家里過得慘不忍睹,他在哪兒?外面的人都在說我們的不是,他在哪兒?……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能當我蘇大鵬的爹?」

蘇鵬每每想到過去每一天生活在貧困之中,為錢寢食難安。再听聞蘇天佑在鎮子上活得風生水起,心中對蘇天佑的積怨更深。

王香只是呆愣地望著蘇鵬,家庭破碎,這樣的結局放在誰的身上都不好過。

「怎麼?怕了?」

近在遲尺的蘇鵬,此時此刻看起來卻是那般恐怖。

「蘇大鵬,你……若想要錢,那就答應此事,要不答應,也便罷……」

說完,王香穿好鞋,從石頭上站起,便要先蘇鵬一步離開。

望著王香冷漠的背影,蘇鵬只是邪惡地散發出一個笑罷了,嘲笑?他自己都不知道。

王香以為蘇鵬會喊住她,只是她都走了好久,卻不听蘇鵬的呼喚聲。她咬了咬牙,事與願違。

‘我在娘親面前順從萬分,在慕俊才那丑八怪面前強顏歡笑,在蘇鵬面前強撐財神爺,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良子哥。可是我如此真心,為何上蒼沒長眼楮?不張開眼楮看看?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給我難堪?天,我真的很累,很累……’

她的嘴角下撇,愁眉苦臉,好不開心。

「香兒……」

不遠處的鄭氏,一手抓魚,一手抓鴨,嬉皮笑臉,滿是喜慶。

王香心情低落地往家門走,目光只是在鄭氏身上停留半秒,只是好奇罷了,壓根忘記慕俊才有跟鄭氏交談過。

鄭氏雙手豐收,跑到王香的面前,攔住她前進的步伐。

「娘,香兒要進屋,您這是要干嘛?」

王香現在看到鄭氏,只是覺得一陣的不耐煩。

鄭氏朝王香得意地笑了笑,兩手向上舉起,向王香展示她的功勞。

「香兒,你瞧,這可都是晚上要給你加的餐。」

王香只會認為鄭氏針線玩意兒賺了些錢,心情好了,自然就給她加餐了。她只是擺了擺手,沒放在心上,鄭氏喜怒無常,她也就習慣了。只是,此刻,她說不清楚,看著鄭氏的那副嘴臉,只覺累。

「娘,香兒站累了,要進屋歇息。別把香兒攔在門外呀……」

她皺著眉頭,表現得不是特別友好。

鄭氏無視王香的面部表情,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世界。

「香兒,你可知道,這是慕俊才讓娘給你買的肉,他喊娘多給你買些好吃的……」

‘慕俊才?’王香雙手無力地癱在腿間。

‘我怎麼就能讓他隨便進屋了?倒是讓娘親得意了。這會兒看來我的麻煩大了……’

「娘,您怎麼能隨便就收慕公子的銀子?您也知道,他娘親對香兒嚴重不滿,怕是我跟他的事兒是成不了了。你倒是給香兒惹事兒。」

王香從鄭氏的側手邊逃月兌,留後的鄭氏一陣莫名其妙。

「我說香兒,慕家三口人,有兩口人都站在你這邊,你還怕沒勝算?娘親好不容易心情好些了,你倒是說這些話讓娘親不好過。」

鄭氏撒著氣,將手中的魚、鴨扔在桌上,背對桌而坐,置之不理。

王香口渴,提著水壺,喝了些水後。見鄭氏無理取鬧,也就不顧,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門。

蘇荷吃好了飯,便帶著小猴子離開,回去宅子將從山上挖得那些番薯處理一番。

她挑出一些表皮光滑細女敕、無蟲孔的漂亮的番薯,然後大小分批放到蒸籠里蒸煮。因為火要旺,所以蘇荷便添加了些柴木。

蒸煮了適當時間後,待到其冷卻,蘇荷剝淨其表皮。

她將剝了皮的薯塊用刀切成長條,切成薄長條。

「火炕?」

蘇荷望著小廚房,尋思著該如何烘烤。

看著灶台,她靈光一閃,「自制炕架!」

夜幕已經降臨,沈良拖著疲憊的步子出現在沈芝的面前。

沈芝在屋外,先是望著某個方向目不轉楮,而後來回踱步,終于把沈良盼回來了。她二話不說,不等沈良反應過來,拉著沈良便往屋內走。

「芝兒……」沈良才開了口,便被眼前裝滿雞肉的米粥給鎮住了。

沈芝的雙手撐著小腦袋,笑著看沈良,「大哥,很好吃呢。芝兒都吃了好些碗,還覺著不過癮呢。」

沈良有些受寵若驚,竟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別再瞧了。這是阿荷姐為你留的……」

她的大眼楮忽閃忽閃,看著有些疲憊的沈良,她只能心疼。

沈良抬起有些沉重的腦袋,看著此時正望著自己的沈芝,「阿荷送來的嗎?」

「嗯,大哥,阿荷姐還說今後多往山上采些,因為娘親愛吃。」

她拿起桌上的筷子,遞給了走神的沈良。

「大哥,你在想什麼呢?趕緊吃了吧,阿荷姐說,這樣好吃的粥就該趁熱吃才好……」

沈良眉宇間點綴星星忙碌過後的開心。

「如何?」

沈良只是扯動嘴皮,笑了。

沈芝看著沈良滿意的神情,自然開心。

「大哥,芝兒明日想跟阿荷姐上山。只是……娘親無人照顧,怕是出些事情。」她的小嘴下撇,「芝兒想跟阿荷姐一同上山,送康康回家。」

她說話的口吻听來不是很好,他抬起正沉浸于美食的腦袋。

「大哥,蘇大鵬上阿荷姐家鬧事了,說是要抓走康康,要將它賣到鎮上去。阿荷姐不放心,只能將康康送回山上去……」

沈良凝神,不安,「阿荷可好?」

蘇鵬是村里的無賴,沈良真想不到蘇鵬會為了錢對蘇荷做出什麼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沈芝心就算再細,她也模不著沈良在想些什麼。她微微點了點頭,「阿荷姐倒沒事,就是受了些氣罷了。」

沈良埋頭吃飯,沒再出聲。

她耷拉著小腦袋,一陣迷茫的思緒……

「少爺還不肯出來吃飯?」羅氏的口氣有些重,慕俊才越是擺臉色給她看,她越是放不過王香。

小衫低頭,「回夫人,少爺說了,您要是一天不同意他跟王香姑娘的婚事,他就一天不跟您同桌進食。」

小衫話語落下,她有些擔心地望著羅氏安靜得可怕的臉龐。

羅氏端起桌上的碗筷,桌上靜靜地躺著三菜一湯,飯桌上卻只有她。

「暗中往鄭氏手中塞錢,勸她帶著女兒離開這……」

如此凶狠的一句話,進了小衫的耳朵,那已經是羅氏的極限。

小衫听後,作揖退後,「小的這就去辦。」

羅氏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桌上一盤魚肉上的眼楮,直直地將其挖出……

「芝兒明天去陪阿荷……」沈良抬起暗沉的眸子,對上沈芝胡思亂想的腦門。

「大哥……」沈芝閃動眼楮,小手撐著下巴,「娘親呢?」

「明兒大哥要留在家中幫阿荷做衣櫃。」沈良從雞骨頭上將肉咬下,很女敕,意猶未盡。這樣的食物,他難得吃上一回。更讓他想不通的是,蘇荷的廚藝卻是如此驚人。

雖然吃著美食,但是沈良仍然面不改色,沈芝瞧著,瞧著,笑了。

「大哥,你說的可是真的?」

上山危險,沈良從來都不讓沈芝往山上跑,這次他竟然能同意,著實在沈芝的意料之外。她將腦袋埋于雙手之間,等待著沈良再次的肯定,可愛的樣子中透著稚氣。

「芝兒,這粥真是阿荷親自煮的嗎?」

沈良的味蕾被誘惑而起,越發的活躍。這完全是不合乎常理的事情。現在的蘇荷,沈良真心覺著賢惠而又那般不真實。

沈芝耷拉著小腦袋,狐疑地望著沈良,面孔讓她陌生。

「大哥,不然芝兒可熬不出這樣美味的粥。」沈芝打了個小哈欠,想來是白天里跑多了,現在累到了。「大哥,那芝兒明兒真就陪同阿荷上山?」

沈良更是驚訝地望著迫不及待的沈芝,這樣子像是已經從蘇荷給她帶去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他很是知足地嘴角上揚,「芝兒不想嗎?」

沈良話才止住,沈芝連忙反駁,「芝兒想,可是,芝兒不想小猴子離開。」她有些傷感,板著嘴巴。

小猴子就如同沈芝的小玩伴,這是村子里無人能替代的同齡角色。她如何能舍得?「村子里的小孩們都不跟芝兒玩……」言語中有幾分揮散不去的孤單感,飄蕩地整個空氣都覺得有些窒息,沈良停下了正準備從碗中夾起一塊雞肉的動作,緩緩抬頭,望著此時正沉入思緒的沈芝。

「大哥,爹的事有進展嗎?」

突如其來的發問,沈良不自覺地躲閃過去,「芝兒,明兒進山可要小心些,別給阿荷添亂。她腳上的傷還沒好,你可得看著些,別出了些亂子……」

至于沈明的事情,沈良暗中有進行相關人員的詢問,只是一籌莫展。當年,沈明為財殺人硬塞進了沈良的耳道。死者是村子里的一個十八歲男子,沒爹沒娘,無聲無息,靠著自己那一身貧賤的力氣養活了媳婦、五個孩子。卻不曾想,在某日上山之後卻死于山中,還是被沈明所殺。

「大哥,芝兒問你話呢。」沈芝搖晃著陷入沉思的沈良,皺著眉頭,有些害怕。

沈良回過神,不敢直視沈芝,他不想讓沈芝過多了解這些事情,她只是一個孩子。

「芝兒,你先洗洗睡下吧,大哥很快就吃完了。」

沈良的逃避,沈芝怎麼能就這樣離開?

「大哥,芝兒想知道爹的事現在調查地如何了,芝兒不想爹被冤枉得這樣不明不白。」

沈明一生默默無聞,只做好事,不干壞事。甚至寡言少語,沈良的性子就如沈明。這樣的良民,老天爺卻要用常人無法理解的理由帶走他,沈芝想不明白。

「芝兒,趕緊進屋歇息去,倒是要把娘親吵醒了。你明兒還得早些時候起來,上山要些力氣,你要再這麼折騰,明兒恐怕就不能送小猴子了。」沈良喝了口粥,看著沈芝,面容有些認真。

沈芝撇著小嘴巴,不情願就這樣離開。沈明也是她爹,她怎麼就成了旁觀者,無權過問了呀?「大哥……」不知道為什麼,她今日很是想念沈明。

可憐巴巴的眼神,沈良看在眼里,無奈于心。還死不瞑目的沈明一個真相,這是沈良一直堅持不懈的一個堅實動力。只是,沈明都已經過世好些年,他卻絲毫沒進展。這樣下去,他真怕在沈芝、呂氏面前不知道如何解釋。

「芝兒,大哥一直都還惦記著這些事兒,你盡管相信大哥,其他就休想了。」除了這樣騙小孩的安心劑,他已然已經無話可說。

沈良都這麼說了,沈芝自然不能再多說什麼,要是繼續說了,恐怕就是在懷疑沈良的能力了。她堅信地點了點頭。

「娘親那兒可別提了爹的事兒,倒是要讓她難過了。」沈良沒有看沈芝,若有所思地吃最後一口粥。

「大哥,芝兒怎麼會那般不懂事?」說完,她調整了自己的坐姿,應該是凳子硬,讓她覺得稍有不適。然後雙手撐著下巴,碎碎念,「大哥,阿荷姐真的跟以前大不一樣了,芝兒真是想不通,完全換了個人似的。」

沈良放下碗筷,肚子倒是撐了,這嘴巴竟還想著那味。她尋思著沈芝話外之音,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小大人的姿態,淺笑道,「芝兒,阿荷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一個習慣需要二十一天的堅持改變,蘇荷的突然改變,那無疑是讓沈芝無法理解的難題,太復雜。

「大哥,芝兒進屋歇息去了,明兒還得上山呢,要不休息好,可會累了芝兒的。」說完,便從沈良的眼皮底下消失。

沈良認可了蘇荷,沈芝不想多听。就算蘇荷改變得很是徹底,那也不能完全消除呂氏、沈芝內心對她的防御感。有些傷害,一次就夠了。

沈良看著從眼皮下跑開的小身影,無奈地笑了笑。他抓起桌上的碗筷,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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