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慕俊才。
「少爺!」小衫禮貌地做了個揖。
穆俊才走近,站在小衫面前,「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蘇鵬吹起小口哨,若無其事,「我說誰呢,原來是慕公子啊。」他說完,就將目光放在了慕俊才的身上,眼眸里有假裝的同情。
慕俊才的目光移到說話人身上,不太友好,「前不久才見你招惹香兒,今兒個又追著我家丫鬟跑,你這是專搶民女的無賴?」
「呸!」一口痰從口而出落于地上,「我說慕公子,你可別血口噴人。你倒先問問你家丫鬟做出個什麼事兒來,你再來數落我不晚。」
慕俊才肥胖的小腦袋轉向小衫,面部表情帶凶,「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解釋給本公子听!」
小衫瞧著穆俊才的架勢,想來是有些怕了,「回少爺,小的不認識此人!」
小衫的話語剛落,蘇鵬就張開嘴巴,指著小衫的鼻子,「你真行,在主子面前撒謊。」有些憤怒,但是還是被他壓制下來。他轉過身,面對慕俊才,「你要不信我,你大可去找王香姑娘。她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這背後可都是你這丫頭在作怪!」
穆俊才一听跟王香有關,立馬就激動開來。
「你給本公子老實交代,要真有此事,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慕俊才發揮著主子的厲害,讓小衫不知如何作答。
「回少爺,小衫真不知道此人在說些什麼,小衫什麼都沒做,只是按著夫人的吩咐出門買些東西罷了。卻不曾想,在回去的路上踫上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無賴,硬是跟著小衫,要小衫拿錢。」
小衫表現得一臉的無辜,慕俊才不忍心再拿她如何。他擺了擺手,「行了,你先回去了吧,站在這倒是難看!要果真有什麼事兒,回去了再跟你一一算來!」他頓了頓,後繼續說道,「回去千萬別跟夫人說在街上見著我!要說了,你今後就別想著進慕府!」
小衫弱弱地點了點頭,顯得很是乖巧,「小衫切記!」她用余光瞥向蘇鵬,然後得意地笑了一個,在慕俊才的話語後便匆匆離開。
「喂!」蘇鵬對著小衫漸行漸遠的背影,高喊道,「狗姑娘,我們走著瞧!」
慕俊才把自己鎖在房里要跟羅氏抗戰到底,卻是悶得慌。無奈,他趁著羅氏在自己的房間,讓隨從替他在房間里呆著,就當是他本人了。然後他自己偷溜出來。
「你堂堂一個大男兒,卻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漂亮姑娘,真是不像話!」
慕俊才足足矮了蘇鵬一個頭,他說話的口吻卻沒把蘇鵬放在眼里。
「你到底是真喜歡王香姑娘,還是假喜歡她?你就不知道她背後吃的委屈?」蘇鵬嫌棄地瞧著穆俊才惹人厭的嘴臉。
穆俊才糊涂了,他也就一日沒見上王香罷了,能有什麼委屈?要說委屈,不是應該非他莫屬嗎?
「此話怎解?」
蘇鵬站得腿發軟,「你要听?」
慕俊才微微點了點頭。
「此地不宜久留,小心隔牆有耳!」蘇鵬故作神秘,吊著穆俊才的胃口。
蘇鵬越是拖延時間,穆俊才越是難受,「你想如何?」
「我要把話傳了出去,必定就是我遭殃。」蘇鵬撓了撓耳朵,「所以,你是不是該給我一些銀子,作為補償?」
蘇鵬話音剛落,穆俊才就查看自己的腰間,今日沒帶隨從,自然就沒了錢袋子。
「今日出來匆忙,身上沒能帶些銀兩,你要有什麼話,盡管先說無妨,你要的銀兩我到時候派人給你送去。」
慕俊才顯然是好奇心大起。
蘇鵬一听,哪里樂意?這樣的買賣他才不會傻到去做。
「得了吧,沒錢就別想知道了。我可不想惹禍上身。」說完,他就沒了興致,轉身便要離開。
其實蘇鵬也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他能確定這件事跟慕俊才有一定的關聯。他還想著靠這樣的一件事兒從中撈些娛樂費,卻是踫上了沒帶錢袋子的闊少爺。真是掃興!
慕俊才從腰上拔下一個玉佩,「等等!」他將玉佩往上提,晃蕩著,「你要是說了,我便把這東西給你,這東西少說也能值十兩銀子!」
蘇鵬轉過臉,好財之心人皆有之。
「你先把它給了我,我才能告訴你。不然要是我把事情都跟你說了,你倒不認賬,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蘇鵬手伸向慕俊才,讓他把玉佩放在他手心。
慕俊才急于知道這其中的秘密,也就無所謂地將玉佩放在蘇鵬的手上,反正這樣的東西羅氏有的是,他就權當是丟了一個,或是喂了白眼狼。
「現在可以說了吧?」
蘇鵬收好玉佩,心情大好,笑不露齒。
「今日我經過了王香姑娘的家門口,卻踫上狗姑娘,也就是方才離開的那位姑娘。她上王香家里鬧事了,說什麼王香姑娘和沈良在幾日後要成親拜堂,還說這事兒已經傳了半個村子了,幾乎快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成親拜堂?’晴天霹靂,讓穆俊才一陣冒火星,「香兒要跟沈良成親拜堂?」矮小的身體,卻承載著沉重的肥胖。
蘇鵬已經把話說得夠簡單明了,「這我可就不知了,你要想知道得更多,你大可上王香姑娘家探個究竟,當然也可以往沈良家里問去。這可是他們倆的事兒,被大伙傳得倒是勤,還不知道這背後是真是假。」
「是小衫說的?」慕俊才一臉的痛苦,他為了得到王香,可算是用盡了苦心,卻得到這樣的結果,他如何能受得了?
蘇鵬點了點頭,「當著很多人的面,對了,王香姑娘,還有她娘親也在場,就那樣說了出來。想來王香姑娘心里不好過了。」
他的話剛落下,慕俊才便拔腿就跑。
「喂,你這是跑哪去啊?」
跑動的小身影沒有任何回聲。
蘇鵬模著胸前的玉佩,笑得合不攏嘴。‘這世間傻子還是那樣多!’
王香從沈家快速離開後,就想著往幕府,找羅氏理論。她一路跑來,听得王香的傳聞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她。
‘咚咚……’王香在門口使勁地敲響慕府緊閉的大門。
「誰呀?」從門里傳來侍從的聲音。
王香不顧問話,只是一個勁地敲,吵得慕家人不得安寧。
‘吱……’大門從里打開,在打開的門縫上探出一個腦袋,年紀有些大,王香猜想他是管家。「姑娘,你要找誰?」
王香可不顧了形象,不管了眼前這位年邁老人的問話,就要往里面沖。
小衫剛巧回來,踫上這樣的一幕,無奈地苦笑。
「我說這是誰家沒臉沒皮的姑娘?倒是這樣沒了規矩,也不怕被人笑話!」
王香听得聲音,更是氣憤地扭頭,手指著不遠處的小衫,恨不得將她吃了。
「我喊你一聲狗,倒還侮辱了狗的好名聲。你連狗都做不成,卻在這亂吠!」
小衫怒了,一步並作兩步往上走,到王香面前,抬起手。
「真不知害臊,背地里玩男人!」她的手往下,要打王香白里透紅的臉頰。
王香迅速擋住,用盡了力道,「你不就一條狗罷了?還想跟我斗?小心我剁了你!」
小衫被王香的話語氣得面紅耳赤,她望著在門檻內站著的管家,沖他喊來,「你沒見到她欺負人嗎?還不上來幫我一把?把她趕出去?」
管家猶豫了一小會後,以大局為重,上前,將美麗的王香姑娘推開。
「姑娘,真是對不住了,你要有話就好好說。你要找人,我就替你上屋里喊去,千萬別做出這樣丟了臉面的事兒來啊。」
臉面?王香冷笑,「你們做的好事,還跟我提臉面?」
管家當然不知道王香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無奈地望著小衫,希望她能給個指示。
「別理了她,關上門。」小衫說著,就往屋里走。
王香趁著管家還在屋外,來不及往里走的瞬間,她快步跑了進去。
「喂,我說這位姑娘,你還是趕緊出了來,要再不出來,可別怪我喊人把你丟了出去。」管家也無奈,他是拿錢幫人看家,怎麼能疏忽?
王香走在小衫之前,讓小衫看著她優美的背影,氣得她更是抓狂。
「管家,我不是讓你關門?怎麼讓她進了來?」小衫一臉的怒意,「叫些人過來,把她帶出去!」
管家听令,往屋里去喊人。
不久後,便有三五個人直挺挺地立在王香的面前。
「你們要做什麼?我沒有壞心眼,我就是要見見慕夫人,我有話要說,說完我便走。」
「姑娘,恕我們無禮!」說完,便派人將她抬起,把她帶出屋。
王香掙扎著,「放開我,你們這些臭狗,放開本姑娘,本姑娘要找慕夫人,慕夫人,你別躲著,我這都親自上門了,你卻躲著我,算什麼本事?」
她的喊聲越發的大。
在房里小憩的羅氏听得房門外一陣吵鬧,從床上起了來。
小衫正好走到羅氏房門口,「夫人……」
「進來!」羅氏坐在梳妝台,梳理著有些亂的頭發,「這外面倒是發生了什麼事兒?誰這樣吵鬧?惹得我無法安心靜養。」她皺著眉頭,很是嫌棄。
「夫人,這來者正是王香姑娘,她上門要說法。」
羅氏冷哼,「小衫,你先出去,讓她在客廳等著,我稍後就到。」
「夫人!?」
小衫感覺有些意外,她壓根想不到羅氏會讓她把王香放進屋里來。
「怎麼?連我說的話都不听?」羅氏的聲音帶有諷刺!
小衫只能沉默退後,乖乖出去招呼王香進屋。
「你們放了她,讓她進來,都退去了吧。」小衫站在屋里頭,王香看著她,有種高高在上的錯覺。
王香被自由後,帶著盛氣凌人進了屋子,尾隨小衫到了客廳。
「你就在這候著,夫人馬上就來。」她說話的口吻相當不友好,也沒想著給王香端茶送水,只是在旁干站著,守著王香,生怕王香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王香倒也不理會小衫對她的態度,反正小衫也是听主子的話,她只要跟主子討要說法便是了。所以,她坐在凳子上,環視四周。
‘真不愧是有錢人家,擺設如此高檔,闊氣!’她的視線里突然出現小衫,由原來的賞心悅目到此時的嫌棄鄙夷,‘只是可惜了,踫上這等不知好歹的下人,倒是降低了物價。’
王香正投入地望著四周環境,羅氏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我說是誰呢,這樣吵鬧,原來是王香姑娘啊。今兒個怎麼得空上門找我老人家?」羅氏走路很輕盈端莊優雅,卻有幾分傲嬌。
王香看見羅氏,也不從凳子上起身,「你先把你的貼身丫鬟叫下去……」直截了當,沒有拐彎抹角。
‘臭丫頭,倒是跟我講條件,太不識相了吧?有沒有把我放心上?’羅氏走到主位,笑臉迎人,坐了下來。「王香姑娘,這可是慕府,由不得你這樣使喚我!」
羅氏沒有听王香的,硬跟她杠上了,留下了小衫。
「來者是客,小衫,去端些茶水,我看王香姑娘該有很多話對老夫說。」羅氏的目光看向王香位置的小茶幾上,空空如也,便吩咐如此吩咐道。
小衫得了吩咐,出了客廳,進了廚房。
王香只顧著自己玩耍,沒有理會羅氏的這樣虛偽的舉動。
「王香姑娘,你這樣放肆地闖進我家,現在讓你進來了,卻是一句話不說,你倒是有何目的?」
羅氏的話語激怒了王香,她漂亮的眸子釋放出輕微的火花。
「你還有臉問我?你背後做的那些好事兒,你自己心里明白。」
羅氏更是愣了,「王香姑娘,你這樣說話倒是無禮了,別血口噴人!我從來都是明里來,明里去的。那些暗中做的事情,我可從未有那個心思。」
王香冷哼,對羅氏所言直覺好笑。
「哼!你不就是護著你那寶貝兒子?你不就是怕我連累了你?你不就是怕我娘親吃了你家財產?」王香咄咄逼人,每一句話都如一顆細針,要往羅氏身上扎。「你真是小看了王香我,我們村子少說也有好幾百口人,我王香就非得靠著你家寶貝兒子活?沒了她,我還活不成了?」
王香說得很是激動,羅氏卻依然面不改色,淡定無比,似乎這一切就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個時候,小衫端著茶水進了來,只見王香別過臉,沒有正眼瞧羅氏。她將茶水放在茶幾上,默默離開,走到羅氏身旁,「夫人,茶水已經幫您吹過,剛好,您可以喝了。」
王香听著小衫柔聲細語,‘真是伺候主子的命!’撅著嘴巴,將手模向茶杯,‘如此燙,她故意的吧?就是要我難堪?’她的手立馬又縮了回來。
「我說慕夫人,這麼大的府里,連喝口水都被燙了手,是不是不該啊?」王香目光盯著小衫,就是要說得讓羅氏叫小衫服侍她。
羅氏听出了王香話里的意思,但是沒有明說,「王香姑娘,是誰告訴你府子大了就得幫著客人吹涼了茶水?」她玩弄著手上的掛墜,頭也不抬,「你也不是三歲小孩,長這般大了,卻不知道喝水之前要等茶水涼了再舉杯喝水?倒是這樣魯莽,沒了姑娘家的樣。」
小衫在一旁偷著樂,不明顯,但是還是被王香抓了個正著。
「你……給我過來!」
王香不顧羅氏的話語,指著小衫,厲聲道。
小衫哪會听她的,只是筆挺地站著,一動不動,沒有羅氏的吩咐,她不會輕舉妄動的。
「王香姑娘,你可別忘了,你這是在慕府,不是在你家。我的貼身丫鬟不是你能隨便使喚的。你要再敢亂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王香一直在挑戰羅氏的極限,最終她還是打破了淑女風範,對王香急了性子。
王香再也坐不住了,從凳子上起身,「慕夫人,她是你的貼身丫鬟,這可是你方才親口承認的!」她往前走了兩步,語氣上有不太容忍被人欺凌的感覺。「她今兒個在村里人面前說我的不是,在大伙面前放一些不好听的話,說一些讓我沒處擱臉的事兒。這,你又該如何給我一個說法?」
羅氏听後,立馬轉臉,「小衫,她所說是否屬實?」
小衫無辜地低著腦袋,搖了搖頭,「夫人,沒你的允許,小的哪敢這麼做?」
小衫的話語剛落,羅氏就將矛頭再次指向王香,「王香姑娘,我可幫你問過了,你方才所說的都與她無關,她沒做那些個事兒,沒我允許,她沒那膽兒!你可別冤枉了人!」
小衫、羅氏分明就是一伙的,王香自覺有虧。
「慕夫人,做沒做,你心里最清楚。」她沒有因此而感到退卻,「你就不怕我把你在背後做的這些個事兒告訴了慕俊才?要是我真說了,我可不能保證他會對你做出什麼事兒來,把你們家鬧翻了,那可全是你自己造的孽!」
羅氏听得王香這些話語,臉上的青筋有些明顯。
「無憑無據你就想冤枉了我,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羅氏在內心捏了一把汗,幸好慕世永去了城里,一時半會是趕不回來的。他要听得王香這番話語,指不定要拿羅氏問罪。
王香坐回原位,端起茶桌上的杯子,喝了口後,跟少了根筋似的稱贊道,「真不愧是慕夫人的多年貼身丫鬟,連泡的茶水都這般好喝。」
「你要有話直說,別在那陰陽怪氣的,不然別怪我把你轟走!」羅氏白淨的手搭在茶桌上,有些不耐煩了。
王香環視了幕府四周,卻不見慕俊才的身影,她覺著有些奇怪,「我想見見你那寶貝兒子。」
「就你在外頭傳的那些個事兒,還想跟我的俊兒見面?你到底有何居心?」
羅氏說完,小衫俯首,在她耳旁悄聲細語。
「豈有此理!」羅氏大拍桌子,從座位上起身,「來人,把王香姑娘給我帶出慕府!」
王香只覺莫名其妙,她的眼孔放大,瞪著羅氏,「慕夫人,你做的那些破事,會遭到天打雷劈的!」
小衫也就是在羅氏耳旁說一些關于王香今兒個在門外和蘇鵬的場面。羅氏見機拿來說話,當是趕走王香最好的理由。
「王香姑娘,我先前也就是覺著你性子有些烈,我家俊兒還千方百計要我讓你嫁進慕府。今兒個,我算是看透了,你不但性子強,背地里戲耍男人還很有一招。這樣的姑娘,即便再有美貌,也休想跨進我們慕府半步!」
羅氏的話語很是難听,也容不得王香思考,就讓下人把她帶走。
「慕夫人,我王香絕對會讓你得到應有的報應!你不讓我好過,你也休想過上好日子!」
話畢,便被逐出幕府。
王香落下這樣的下場,小衫算是解了恨,「夫人,她要是把這事兒告訴了少爺,那該怎麼辦?」
羅氏坐回凳子上,思量片刻後,淡定地說道,「她無憑無據,不好指控我們。只要我們堅決不承認,她也不好說什麼。」羅氏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小衫,去房里瞧瞧少爺。」
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顯得很是猶豫,不知該不該跟羅氏說明慕俊才的幌子。
羅氏見她還杵在一邊,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你倒是長膽了,想造反了不成?我正喊你去瞧瞧少爺在房間里做些什麼?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
羅氏厲言一出,小衫只能認命,退下去慕俊才的房間。
她輕輕敲了敲門,門在內被鎖著,只是沒有動靜。
「少爺!」她佯裝慕俊才就在房間里頭。她猶豫再三,最終決定替少爺躲過此劫。
小衫站在門外喊了良久,房間里才傳來一陣干癟的聲音,「別喊了,你去告訴我娘親,她要不同意我跟香兒好,我就不吃不喝!」
這發聲者是慕俊才隨從的一個,這話是慕俊才手把手教的。
「少爺,王香姑娘真不值得您這樣唯她,她可是在外頭拈花惹草的,倒是配不上你。」小衫在房門口,這麼說著。演得就好像慕俊才就在房間里頭听著她說話似的。她沒出生在現代的演藝圈,真是演藝界的一大損失。
房間里沒有聲音,慕俊才可沒教他們要如何回應這番言語。
小衫見沒了聲響,于是吩咐人給他們送些吃的,便匆匆離去。
慕俊才來到了王家,半掩的門,他推開,走了進去,卻不見人影。
「香兒……」
鄭氏在房間里頭氣得躺在床上,不願起來,慕俊才的喊聲壓根起不了作用。
「伯母……」他往屋里走,很輕很輕。
鄭氏沒有閉上眼楮,只是一陣煩惱在她的腦袋里旋轉,那樣讓她暈眩。
慕俊才走到了鄭氏的房門口,站定了腳跟,「伯母,您這是怎麼啦?」看著兩行老淚,慕俊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鄭氏跟前,關心道。
「你還來問我?」鄭氏顯得很是疲憊,臉上寫滿了不可原諒。
慕俊才真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真難以想象他就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頭一天而已,外面卻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伯母,我一直呆在房間里頭,為了讓家母同意香兒嫁進慕府,我可是耍盡了心機,還想著不吃不喝,能讓家母同意,卻不曾想,她那樣心狠!」
慕俊才唉聲嘆氣,內心同樣裝滿不同程度的委屈不便明說。
「你家娘親真是心狠手辣!用錢買通下人,讓他們在外傳言說我家香兒過些時日就同良子拜堂成親,誣賴香兒背地里還跟蘇鵬有關聯。這算什麼事兒啊?盡傳些這樣的事兒,到底還讓不讓我的香兒抬頭過日子了?」
鄭氏邊解釋邊哭,很是掙扎。
‘居然說的跟蘇鵬說的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我的香兒真跟沈良私下說好要拜堂成親嗎?’
慕俊才有些苦悶,傻腦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是一個勁地瞎緊張。
「慕公子,你可得為香兒做主啊!」鄭氏拉著慕俊才的手臂,央求道,帶著哭音。
穆俊才矮小的身體無力地站著,一動不動,隨鄭氏如何拉扯,「伯母,香兒跟沈良也有往來?」如何沒有往來,為何會被傳?
鄭氏眼巴巴地望著慕俊才,輕輕晃了晃腦袋,眼淚鼻涕依舊,「你不信香兒?」
「伯母,我需要靜一靜……」說完,他便不顧鄭氏的哭喊而離開。
蘇荷她們吃了些山果後便啟程繼續趕路。
「芝兒可會唱歌?」
因為怕來不及,所以蘇荷都只是往前趕路,不再歇腳。
沈芝應該是走累了,顯得有些困倦。「阿荷姐,芝兒不會呢。」
沈家也就沈明和沈良識些字罷了。要是沈明沒出事,沈芝還是有機會上學堂的。
「阿荷姐教芝兒哼,芝兒想學嗎?」
這樣的山路,如果只是忙著趕路,真的會累得趴下睡著。蘇荷無奈,看著沈芝的小身板,只能這樣提議。
沈芝開心地點了點頭,她還真沒听過蘇荷唱歌,而且沈芝听最多的,也就是她撒瘋的時候亂吼亂叫。
「芝兒可得听好了,阿荷姐只唱一遍哦。」蘇荷雙手合上,一合一分,「世上只有娘親好,有娘的孩子像塊寶……」
雖然是一首很簡單的歌謠,蘇荷卻唱得很是認真。
沈芝認真地听著,神情很是歡樂,待到蘇荷唱完收口,她笑道,「阿荷姐,這歌謠是你自己編的嗎?芝兒怎麼沒听過這樣的歌謠?」
蘇荷搖了搖頭,「芝兒,阿荷姐哪能這般厲害?這可是阿荷姐夢中的老先生教阿荷姐唱的。」
小猴子趴在蘇荷的背簍上,撓腮、發聲……
「真是好听!」
蘇荷臉上的那抹淡然還在,輕飄飄的,不帶來任何的壞情緒,「芝兒,跟著阿荷姐唱。」
蘇荷提議唱歌,還有一點是想沖擊山上傳來的一陣妖風怪聲。
「世上只有娘親好……」
蘇荷一句,沈芝一句,很快的,她會唱了。小猴子的家也到了。
「芝兒下山回到家了,定要把這首歌謠唱給娘親听。」
蘇荷從後背拉下背簍,「芝兒真是懂事。」她將小猴子抱出。
它的身上因為太放縱而沾上好些樹葉。
蘇荷細心幫它清理干淨,「芝兒,此處便是康康的家……」她不忍心看沈芝臉上的不舍。
良久,沈芝才開口說話,「阿荷姐,讓芝兒抱抱它。」蘇荷在她的聲音中听出哽咽。
蘇荷將小猴子遞給了沈芝,順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芝兒,今後要是有空,我們還可以上來看它的,你就別難過了。你這樣難過,倒是讓康康不願留下了。它娘親找它該找得辛苦了。」
沈芝只能忍著內心的極度不舍,將猴身貼在自己的下巴,兩只小手溫柔地撫模猴子的後背,「康康,芝兒會想你的,想你了就來看你,你可別忘記了芝兒,不然芝兒可是會傷心的。」說完,便堅強地將它放下,背對著它。
蘇荷蹲在小猴子的面前,「康康,我們就送你至此,今後你便回到該屬于你自己的生活圈中。別再跟著我們……」她站起身,將背簍重新挎上雙肩,拉著沈芝,「祝你幸福!」然後快速離開。
蘇荷擔心小猴子會跟了上來,她不敢往後瞧。
被放生的小猴子看著蘇荷她們的背影,本想著蹦去,卻听得一聲同類的叫聲,它朝著發聲源望去,卻見一只可愛的大猴子立在一顆大樹的樹枝上,朝它喊著。
小猴子看著樹枝上的大猴子,撓了撓腮,想到什麼似的,又轉過臉,卻不見了蘇荷、沈芝的背影。
它急了,直往前跑。
沈芝還是忍不住掉下眼淚,很輕,很安靜,她以為蘇荷不知道。
「芝兒,它會過得更好的,相比于留在阿荷家。」
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勸說沈芝弱小的心靈。
沈芝還是抵擋不住內心的難過,她一頭栽進了蘇荷的懷中,「阿荷姐,芝兒舍不得它,芝兒還想跟它一起玩耍,沒人願意跟芝兒玩,也就它不嫌棄芝兒……」
沈芝哭得一塌糊涂,蘇荷無奈地站定腳步,望著後方,卻不見小猴子的身影,「芝兒,它已經不需要我們了!」
蘇荷話才剛說話,沈芝將腦袋抬起,「阿荷姐,芝兒好像听到一些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