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做小三的咄咄逼人、喋喋不休，但做原配的一直沒有出聲，仿佛是讓小三兒給嚇住了。
季萌忍不住將那原配看了個清楚。不老，不丑，而且是挺漂亮的一個女人，只是面色有些憔悴。也對，老公在外面拈花惹草，小三兒都找上men來了，她不憔悴就怪了！
「你說句話呀？你會不會說話，啞巴啊？」小三兒說了一大串，沒得到回答，終于忍不住火焰又 高了一層。
那原配忍得住，林蘇因倒有些忍不住了。「她女乃女乃的，本大爺真想沖過去給她來兩個大嘴巴！這年頭，做人還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
季萌趕緊拉住她的手，生怕她真的上去湊熱鬧。這種事情太過復雜，他們外人摻和進去未必是好事！「你別沖動。每個人有自己的處理方式，未必把她打一頓就是最好的。」
下意識地，季萌在等著那個女人的回應。說實話，同樣身為女人，她挺同情她的遭遇的。這種遭遇，對每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極為痛苦的。當年霍振陽把一堆的鶯鶯燕燕帶回家來，甚至在她面前上演活，她也痛苦不堪。
「喂，你真啞巴是吧？你好歹說句話吧？你要真是啞巴不會說，那就寫好了！」小三兒從里拿出一支筆和一個本子，撕下一頁紙，將紙張和筆拍在了桌上庚。
林蘇因氣得臉都扭曲了。心里又有些恨那個原配太不爭氣了，都這個份上了也不知道反擊！不管如何，先掄圓了拳頭來幾個大嘴巴，痛快了再說！
原配看著紙筆，笑了笑，說︰「你跟我說這麼多，其實沒用的。你要明白，現在不是我不願意離婚，而是他不肯放人。你要是有本事讓他把離婚協議書給簽了，我一定馬上簽字。」
那小三兒真的氣壞了，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否則我讓你好看！」
季萌對林蘇因道︰「看吧，這樣的反擊比揍她一頓有用多了。要是揍她一頓，不過是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到時候，一起跟著丟臉。」
季萌看著那個原配，她的嘴角淡淡地勾著一個弧度，可是季萌分明看到她眼角滑下了兩道淚痕。她低頭以手遮住眉眼，不著痕跡地拭去了。再抬頭，裝出一臉的淡然，離開了餐廳。
「他女乃女乃的，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林蘇因一副撓心撓肺的樣子。
季萌被她給逗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又不是你老公出軌，你氣死干什麼？」
「我就看不得這種不要臉的女人！這種狐狸精，簡直就是人人得而誅之！」林蘇因還氣呼呼地揮著拳頭，好像如果那女人還在這，她就忍不住沖上去揍她一頓了。
季萌淡淡地笑，低頭緩緩地喝了一口茶。其實，不只是蘇因激動，她心里也激動，不過她不會像蘇因這樣外露情緒。曾經體會過丈夫拈花惹草的痛苦，看到別人一樣的遭遇，心里深埋的東西就會被挖出來。
還好，她選擇了顧少揚。哪怕聚少離多，哪怕他不能照顧這個家，可是他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只屬于她一個人！
（二）
晚上，顧少揚的電hua如期而至。
季萌听到他的聲音，就覺得思念跟被加進了發酵劑似的，一下子漲得好大好大！偏偏男人還壞心地撩撥她，似笑非笑地問︰「妞兒，想爺了沒？」
季萌恨得牙癢癢，這邊揮著拳頭，狠狠地道︰「不想！我想野男人呢，沒時間想你！一點時間都沒有！」
顧少揚便笑了。其實，他也想她。他岔開話題，說回到部隊被兄弟怎麼調侃怎麼整，像是很委屈。
季萌在這邊听了，很解氣地回了一個字——該！東拉西扯了一會，終于又忍不住問他一些情況，以此來了解他在部隊里的生活情況。後來，又跟他提到了今天小三兒和原配的大戲。她說︰「顧少揚，你要是敢給我弄個小三兒小四兒出來，我就、我就把你給閹了！」
「傻樣。」顧少揚很淡定。「爺是那樣的人嗎？就你一個，爺還應付不暇，哪來的時間精力招惹野女人。」
季萌皺皺鼻子，又凶巴巴地道︰「什麼意思？意思是我很不好伺候，讓你老人家筋疲力盡了是吧？」
「嗯。」那邊還真應了。
季萌正要發飆呢，又听他開口了。
「你要天天在爺身邊，爺非得精盡人亡不可。」他一直以為自己***寡淡，可是看到她，他總想剝光了衣服把她壓身下！
季萌就忍不住吃吃地笑了，然後心情愉悅地在床上滾來滾去。雖然這是混話，可不知道怎麼的，听了就是心情超好！「不僅是女人，男人你也不可以沾哦。我听說部隊里沒什麼女人，所以同性戀不少。」
「妞兒，爺遲早得掐死你！」
季萌听他氣狠狠的聲音，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別生氣啊大叔，我就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他在部隊那麼多年了，要真是同性戀，早就有對象了，也不必等她出現！
「嗯。」男人酷酷地只回了一個單音。
沉默了一會，季萌又喊他。「大叔？」
「嗯？」
「大叔大叔大叔……」她一連喊了好幾聲，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可又想跟他說話。
顧少揚心里抽了一下，他知道，她的小丫頭是真的想他了。有些情緒，最直接地說出來，反倒是輕的。不知道如何去說，才說明用情至深。
「嘿嘿，我沒事啦，就是想逗你玩。那個，你要去忙了嗎？那你去忙吧，我去陪我媽媽看電視。」
「別，再說一會。」其實，他也一樣不知道說什麼。
季萌仿佛也看懂了他的心情，抿著嘴笑了。「大叔大叔？」
「嗯？」
「等我有時間，我去部隊看你好不好？」她想看看他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地方，她還沒去過部隊呢，都是在電視里看到的。
「好。」
「那我得好好計劃一下，看什麼時候能把時間騰出來。對了，申請探親的手續會不會很麻煩？審批是不是很嚴格？還有，我要是去部隊里，會不會讓你很為難？」
「妞，放心吧，有爺在。」季萌又忍不住咬著嘴唇笑了。只啊，有他在，什麼都不怕!
（三）
轉眼就到了周五。
這天下午兩點，季萌要去參加一個投案競標，從客戶那出來剛四點。但是宋惟文已經說了，讓他們直接回家，不用回辦公室打卡了。
季萌的工作也確實忙得差不多了，所以直接坐地鐵回了石禹。到了樓下，她本來是要按門鈴的。可是突然又想給母親一個驚喜，所以自己掏出鑰匙開門進去了。不過，意外的是，家里並沒有母親的身影，連手機都沒帶！
季萌把包包放下，在屋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確定母親不在家。奇怪，這個時候母親不在小區的回廊里跟打牌聊天，也不在家，那能去哪里？
季萌歇了一會，終于忍不住走出去找。她想去旁邊的公園去看看，沒準母親在那里跟著一起跳廣場舞。只是她把公園每一條小路都走了一遍，也把小區都走了個遍，也沒看到母親的影子。
母親來北城也有些日子了，從來沒走丟過，想來是不會迷路的，她可能是去什麼地方了。
季萌暫時壓下擔心，決定到街上去逛逛。北城雖然在南方，可是十月的北城也已經開始有些涼了，她正想著給母親買幾件秋衣呢。
看到母親的時候，季萌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她驚喜地剛要跑過去，突然發現了一些不對勁。母親不是在逛街，而是一直盯著一個人在看！而那個人，分明是個撿垃圾的！季萌並沒有看不起拾荒者的意思，畢竟她跟母親以前也是拾荒的。她只是奇怪，母親那識這個人嗎？為什麼她一直跟著他？
靜靜地看了一會，季萌慢慢地靠了上去。她敏感地注意到，母親的情緒波動很厲害。那個人會是誰？
「媽？」季萌試探了喊了一聲，但母親沒听到。她只好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頭。
季玉芬明顯被嚇了一下，回頭看到是季萌，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自在。她猛吸氣，扯著嘴角笑了笑。「萌萌，怎麼這個時候就回來了？」
「今天去客戶那提案，總監允許我們結束了就回家，不用回辦公室了。」季萌一邊跟母親說，一邊打量著那個人。衣衫襤褸，腰背已經彎曲，但仍然可以看得出來他個子應該很高大！「媽，你在這干什麼？」
「沒、沒什麼。剛好沒事，想著出來走走。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季玉芬拉著季萌就走，生怕她發現了什麼。一直到現在，她還沒確定他是不是孟藉。他的樣子很像，但他沒開口，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更狂論回答她的問題！
季萌被母親拉著走，忍不住回頭去看那個人。可是對方專注地掏著垃圾桶，並沒有注意她們母女的動靜。「媽？」
「嗯？」季玉芬應了一聲，依然腳步飛快。
季萌想問的，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母親的舉動，顯然是不想讓她知道的。「我想著快入秋了，咱們去逛街吧，給你買兩套秋裝。」
「明天吧，明天不是周末嗎？今天先回去吃飯。」
（四）
回到家，母親就一頭扎進了廚房去忙乎。
季萌雖然有一肚子的疑問，可到底不敢問，只是湊到母親身邊幫忙，跟她說一些其他的話題。「媽，這幾天秦伯伯沒來看你啊？明天是周末，要不要請他到家里來吃飯？」
「他也是個忙人，哪里有空老來你家里。人家要看著店里呢，就別打擾他了。」
季萌嘟嘟嘴，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她還是發現，母親的情緒並不高漲。于是，吃過晚飯，她就陪著母親一起去跳廣場舞了。
在這個公園里，跳廣場舞的並不只有老頭老太太，還有一些年輕的女孩。廣場舞很簡單，但是一張碟跳完，也能得到充分的運動，對于一天到晚坐在辦公室的電腦一族是最好不過的！
以前，季萌還怕母親學不會這些舞蹈，畢竟鄉下地方基本沒有跳廣場舞的。但是後來她發現，母親很有舞蹈細胞，學得快，而且動作也好看！季萌也發現，母親慢慢地開始融入這種氣氛，整個人也開始變得自信。她記得有一次陪母親來，一個新加入的老太太說母親跳得很好看，讓母親教她。那天晚上，母親跳得特別開心！在這里，沒人知道她未婚生子，沒人知道她曾經拾荒！就算她不如城里人時髦，可誰也不會看不起她！她有了朋友！
跳完了廣場舞，季萌又陪著母親在公園里溜達了一圈，這才挽著她的手回家。「媽，你過得開心嗎？」說實話，她倒是沒听到母親說過想要回N市的話。也對，那個地方帶給母親的多半是傷害，她不留戀也不奇怪！
季玉芬笑眯眯地點頭。「放心吧，媽過得很好。而且，媽看到你過得開心，媽就更開心了！」
季萌將頭靠在母親的肩上，心里甜滋滋的。看到母親快樂，她就覺得一切都值得！「媽，怎麼去買點水果吧，家里好像沒水果了。」
「不用了。明天早上我去市場買，那里的便宜又新鮮。」季玉芬總想著替孩子省一點，好讓他們日子過得輕松一點。
季萌自然也知道母親是想節省一點。以前在N市，母親根本舍不得買水果。就算買，也是挑有些爛了的特價水果。挖掉壞了的地方，其實剩下不多。「媽，就買一點點嘛，我想吃。」
「那好吧。」
……
時間過得很快。
這天上午，季萌正忙著呢，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hua。她接了，沒想到的是，打來的竟然是唐子濯的母親，想約她一起見面吃個飯。
季萌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中午，他們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廳見了。
唐子濯的母親變化很大。以前她就是個鄉下的女人，穿著打扮都比較老土，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人。如今的衣著打扮顯然是花了大價錢，竟然也有模有樣。唯一改變不了的，是皮膚沒有城里人的光滑細膩。
季萌壓下所有的心情，笑著跟她打招呼。「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