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衿見玄耀不停的沖盧暖眨眼楮,心頭怒火四起,揚手握拳,狠狠的打在玄耀的眼楮上,然後快速縮回手,吹了一下手背,感慨的說道,「玄耀兄,幾日不見,想不到你的眼疾又犯了,真是的,出門也不知道帶點藥,你說要不要我飛鴿傳書一封,讓玄大哥給你送點藥來?」
玄耀挨了揍,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剛想抬手和徐子衿拼了,卻在听見徐子衿的話後,硬生生把舉起的手放下去,然後呵呵一笑,咬牙切齒的說道,「子衿兄,多謝你的好意,我這眼疾已經好了,剛剛只是復發,回去吃點藥就沒事了,至于大哥那里,就不用通知了!」
心中卻把徐子衿祖宗十八代都請出來,好好的問候了一遍。
「真的不要嗎?玄耀兄,你確定不要通知玄大哥?」徐子衿說著,不確定的問了好幾遍,見玄耀咬牙切齒,忍氣吞聲的樣子,心中笑開了花。
小樣,勾引他徐子衿看上的姑娘,雖然阿暖還不懂男歡女愛,但是作為阿暖未來的夫婿,是必須讓所有想染指她的人,均付出沉重的代價。
比如玄耀,得了一只熊貓眼,如果他不介意,他願意再送他一只。
玄耀聞言,立即像見了貓的老鼠,瑟瑟發抖的說道,「不用,真不用,子衿兄,你可千萬要替我保密,不能把我來這消息告訴我大哥,我求你了!」
「那你的眼疾還會復發嗎?」徐子衿淡淡的問。
「不,不,不,絕不,我的眼疾已經好了,剛剛那只是一個意外,意外!」玄耀說著,完全沒有先前高高在上的威武。
盧暖瞧著,忍不住一笑。
都說一物降一物,看來這玄耀定是怕死了他大哥,被徐子衿抓住了痛腳,讓他吃了虧,也不能反抗。
轉身準備上馬車。
徐子衿連忙問道,「阿暖,餓嗎,要不我們去鎮上找個酒館,吃些東西再回去!」
「不用了,我們回家去吃,我娘一定做好飯,等我們回去呢!」盧暖說著,轉身上了馬車。
「那行,那就回去吃!」徐子衿說著,幫盧暖拉下馬車車門簾子,阻擋了玄耀打探的目光。
「啊……」
這是徐子衿嗎,剛剛那人是徐子衿嗎?
一定是他看錯了,絕對是他看錯了!
徐子衿沒好氣的看了一眼玄耀,拉著他走到角落,掃視了一圈以後,才小聲說道,「京城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玄耀點點頭,「皇上離宮,和琉璃郡主微服私訪,結果遇到刺客,琉璃郡主身受重傷,被救下,可皇上卻失蹤了,至今了無音訊,我背著大哥帶了守衛軍出城,去事發地點找皇上,卻不想遇到刺客,一路追蹤過來,親眼見刺客進了官渡鎮!」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徐子衿問道。
記得他在京城的時候,可沒听到這種傳聞啊。
「五日前,你走的第二天,太皇太後發現皇上不在宮里,暗中派人尋找,林親王進宮覲見太皇太後,告知琉璃郡主留書,和皇上微服私訪去了!」
徐子衿聞言,想了想才說道,「要說琉璃郡主武藝高強,算得上女中豪杰,皇上也身懷絕學,可兩人皆受了傷,皇上如今音訊全無,要麼受傷在某處等著救援,要麼就……,這其中貓膩很多啊!」
怕就怕這是一個局,一個專套那些有狼子野心的人,設置好的局。
「子衿兄,那你說,這事我該如何?」玄耀急切的問。
一開始大哥不許他參與,他還以為大哥偏心,偷偷帶著守衛軍出宮,這下怕是闖大禍了。
「抓到刺客,或者找到皇上,將功補過!」徐子衿淡淡的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堪藍的天空,沉思。
玄耀一听,立即拉住徐子衿的手臂,求救的說道,「子衿兄,看在我們的交情上,你可一定要幫我!」
「我們沒交情!」
他沒有見過當今皇上,不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所以還真是無從下手。
玄耀聞言,臉色一頓,隨即說道,「那看在你和我大哥的交情上,你千萬要幫我!」
徐子衿看著糾纏不休的玄耀,冷聲道,「松手,這是你們皇家的事情,與我何干,再說了,你大哥若是需要我幫忙,定會派人送來書信,而不是你的這片面之詞!」
「不松手,你不答應幫我,打死我也不松!」
徐子衿無奈的看著玄耀。
想來,也只有玄耀這種玩世不恭的皇族子弟,能追到刺客,卻抓不到,才能讓如今這局面平衡,不然玄燁大哥早就把他拎了回去,而不是由著他跑了這麼多天。
再說這刺客逃跑的方向可真是妙,居然是名不見經傳的官渡鎮,而且還那麼的湊巧,想來,這暗地里的人,是想把他徐子衿拖下水了。
想到這,徐子衿一把推開玄耀,走到馬車邊,掀開馬車簾子,對盧暖說道,「阿暖,我這有些事情要處理,我讓滿月送你們回去!」
盧暖聞言,有些擔憂,卻又不好多問,只得點點頭,囑咐道,「徐子衿,你小心些,可別著了別人設下的道,萬事多往幾個方面想想!」
「阿暖是在關心我嗎?」徐子衿淡笑著問。
心里卻是開懷的。
雖然盧暖如今對他沒有男女情愛,但是朋友之情,在她心中卻是有一定的分量。
盧暖沒好氣的瞪了徐子衿一眼,才說道,「我們是朋友,關心你,是理所當然的,再說了,我還欠著你買菜買米的銀子呢!」
說完,扭開頭,不去看徐子衿。
徐子衿淡笑的放下馬車簾子,小聲對滿月囑咐道,「滿月,你送阿暖回去,路上一定要瞧瞧,是否有人跟蹤,另外,回府一趟,問我爹拿一樣東西,至于是什麼東西,你和我爹說,我如今需要,他就會給你,還有,一定要把阿暖平安送回盧家村,明白嗎?」
見徐子衿這般慎重,滿月哪敢懈怠,立即點頭道,「少爺,滿月明白的!」
「去吧!」
因為有徐子衿的吩咐,玄耀一揚手,那些官兵隨即讓開一個道,讓馬車過去。
見馬車離去很遠,徐子衿才收回視線,認認真真和玄耀討論接下來的事情。
馬車上。
二弟見盧暖一直沒有說話,小聲問道,「大姐,你說,徐少爺他……」
盧暖見二弟欲言又止,抿嘴一笑,「二弟,作為一個男人,一定要學會一件事情,那就是隱藏自己的表情,和心里的想法,你看看你,什麼都沒有說,可我已經從你的臉上,猜到你要說什麼了!」
二弟聞言,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錯愕的問,「真有那麼明顯嗎?」
「是很明顯!」盧暖說著,拉下二弟的手,笑道,「別害羞,也別難過,如今你還小,慢慢來,大姐相信,二弟將來,一定是一個有所作為的人!」
「呵呵!」二弟呵呵一笑,才問道,「那大姐,你說,我將來要做什麼?」
「這個還真難說,為官吧,官場勾心斗角,暗地里陷害廝殺太累,經商吧,商場如戰場,爭分奪秒,秒秒是金,也是先機,要看二弟你中意哪一行了!」
听了盧暖的話,二弟第一次深思自己的將來,要做一個什麼樣的呢。
是做官,還是經商?
就這樣,馬車晃晃悠悠到了盧家村,村口,本就聚集了許多人,一見盧暖下了馬車,一個個圍上來,熱情的問道,「阿暖啊,听說你們要搬回以前的房子了,什麼時候搬啊,嬸子過來幫忙!」
搬家?
這事就和三叔說過一次,怎麼今天全村都知道了呢?
「是啊阿暖,你二嬸今天都來我家討要艾草,說要把屋子燻一些,然後置辦些東西,搬回以前住的房子去,這可是好事哦,到時候一定要跟嬸子說,咱們都去幫你搬家!听說你二叔三叔今天在給你家弄豬圈,村子里好多人去幫忙呢,有的知道你家沒有勞動力,還送了木頭過去!」
盧暖聞言,想到今天買了這麼多東西,又多了幾只雞,含笑的說道,「好 ,到時候一定喊嬸子們一聲,順便教你們用番薯粉做菜!」
媳婦婆子們一听,頓時樂呵熱鬧起來,一個勁的夸盧暖懂事乖巧,又有本事什麼的。
听得盧暖都有些不好意思,薄紅著臉說道,「嬸子們,那我先回家了哈!」
「好,好!」
見盧暖買了那麼多東西,一個個羨慕的緊,都匆匆忙忙回家,翻箱倒櫃,找出像樣的東西,等著盧暖搬家的時候送過去,希望盧暖能多教幾樣番薯粉做菜肴的方法!
回到家的時候,在門外就听見二嬸和韓氏有說有笑的聲音,盧暖站在大門外,頓了頓,想想,韓氏其實是最想搬回去住的,畢竟那里才是她們真真正正的家,這里……
盧暖打量了一下這個住了幾個月的房子,破舊,矮小,圍牆有些發黑,一看就有許多年光景,雖然盧暖不懂風水,但是這個位置,那絕對是好的。
以後若是要造新房子,盧暖絕對首選這個地方。
就先搬回去吧,先安定下來,在慢慢把這周圍的地買下,請個風水先生來看看,大門往哪邊開比較好。
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盧暖吸了吸氣,往院子里喚道,「娘,二嬸,我們回來了,快開門啊!」
「哎呦,是阿暖回來了,嫂子,是阿暖她們回來了,我去開門!」
二嬸嚷嚷著,欣喜的打開了門,見盧暖買了好多東西,錯愕的瞪大了眼,「哎呦,咋買了這麼多東西啊!」
盧暖一笑,「二嬸,咱們先把東西搬進去,慢慢說!」
「好,好 !」
一家人進進出出搬了好久,才把東西搬進屋子,滿月和盧暖說了幾句,急急忙忙的回了徐家,那個送菜來的人,卻跟著滿月一起去了徐家。
看著堆成小山的東西,二嬸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呆在一邊的韓氏,輕輕的推推她,「嫂子,你別愣著,快問問阿暖,這些東西要怎麼處理,可不能堆在這里,時間長了會壞掉的!」
韓氏回神,心中心疼銀子,卻只得抿嘴淡笑,「她二嬸,你知道我嘴笨,你去問!」
「你是她娘,阿暖不會嫌棄你的,快去問問,我去看看那幾只雞!」二嬸說著,走到裝了雞的籠子邊,看著籠子里的雞,眼角眉梢全是歡喜。
如果這雞下了蛋,她一定要盧暖孵些小雞出來,自己也抓兩只回去養著。
韓氏見二嬸不理會她,自顧自的模模這樣,模模那樣,走向在一邊忙活的盧暖,小聲問道,「阿暖,今天買東西,花了不少銀子吧!」
盧暖聞言,回頭看向韓氏,拉著韓氏走到凳子坐下,安慰道,「娘,我以後,再也不會委屈你,委屈二弟,三妹四妹,也不會怕別人投來異樣的目光,而事事躊躇,這些銀子,我賺的干干淨淨,沒有偷,沒有搶,也沒有騙,我賺的光明正大,花也花的光明正大,娘,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心疼銀子,阿暖有銀子,你喜歡吃什麼,買什麼,盡管拿銀子去買,而且咱家銀子放哪里,你都是知道的!」
雖然落在韓氏手中的銀子不多,也就幾百個銅板,但是,盧暖把銀子銀票放在什麼地方,可是跟韓氏說過,韓氏也是知曉的。
韓氏點點頭,心疼的拍拍盧暖的手背,「阿暖,娘不是舍不得,娘就是心疼你,為了這個家,這麼努力,這麼辛苦,娘什麼都幫不了你,還老是拖你後腿,讓你難受,娘……」
「娘,看你說的,你知道嗎,阿暖其實最開心的就是,回到家里,娘做好了飯,舀好了水,我洗洗手,洗洗臉,就可以吃飯,出門的時候,娘一直送到門口,千叮嚀,萬囑咐,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條,娘,不要看輕自己,你在這個家,是最重要的,不管現在還是將來,都是!」盧暖說著,依偎到韓氏懷中。
這個怯弱的娘,卻有一顆美好的心。
在她累了,泛了,心酸了,只要這麼靠著她,就能慢慢治愈心中的不甘和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可她知道。
「傻孩子,每次都是這樣子,一定要把娘感動的流淚,才作罷!」韓氏說著,抬手抹抹淚水,心中的郁結也解開了不少,說道,「阿暖啊,這次買這麼多東西,你準備咋辦,尤其是那些菜啊,肉的,不能長時間擺放!」
盧暖想了想才說道,「娘,听說二叔跟三叔在幫我們弄豬圈?」
「是啊,你昨晚跟你三叔說要搬回去,一大早,你三叔跟你二叔賣了野豬,就來找我說,要在那邊弄兩個豬圈,二弟昨天不是抓了一只小野豬,也好養著,你二嬸今天去找人要了好多艾草,把那邊屋子里里外外打掃了,燻了好幾遍,現在走進去,都一股子艾草香味呢!」韓氏說著,不免有些感傷。
那邊的屋子,有她太多的歡喜,和憂傷,如今要搬回去了,這心里,真是什麼滋味都有。
「娘,我听說,村子里還有很多人去幫忙?」
「是啊,自從你上次教大家做番薯粉後,大家對我們也好了很多,今天一大早,知道咱們要搬過去,好幾個嬸子幫著一起打掃,還有好多人幫著一起弄豬圈!」韓氏說著,頓了頓才問道,「阿暖,你說,咱們搬不搬啊?」
那邊周圍有些地,翻了,種青菜,種蘿卜啥的,也方便。
「搬吧,不過娘,既然人家幫著家里干活,中午我不在,家里也沒啥吃的,就算了,晚上可不能落下,咱們弄些菜,讓二弟去村口打點酒,讓大家晚上過來吃飯,然後選個好日子,咱們就搬過去!」
「成!」
按照盧暖說的,晚上都來盧暖家吃飯,可人多,桌子板凳就成了問題,二嬸讓二叔去家里把桌子板凳啥都搬過來,挨挨擠擠吃的也還算盡興,酒過三巡,一個個都夸獎這飯菜好,二叔三叔有福氣。
然後有人說,三天後就是黃道吉日,是搬家的好日子。
盧暖和二叔三叔商量好,就三天後搬家。
而盧暖也趁這三天,去了一趟鎮上,買了碗,被子……,零零碎碎花去了十來兩銀子,那一大車東西拖回來的時候,村子里的人更加覺得,盧暖家是發達了。
二叔三叔這三天也沒進山,親自動手給盧暖家做了一套桌子板凳,還做了幾個櫃子,雖然沒上漆,但盧暖覺得,原色比較好看。
一大早,村子里的人都過來幫著搬東西,因為人多,一人一樣,端得端,扛的扛,一趟就把東西搬了過去。
盧暖走在後面,鎖上門,不禁有些難舍。
在這住了幾個月,多少有些感情,雖說那邊屋子她去看了,房間比這邊亮堂,炕,院子,屋子也比這邊大,邊上還有自家的土地,後門還有一口泉水。
條件比這邊是要好很多。
因為這幾日要搬回去,韓氏臉上的笑也多了,走起路來也精神了許多。
輕輕嘆息一聲,「想不到,就要搬了,也不知道,以後,誰會住到這個院子來,誰會記得這里,曾經住過一個穿越來的姑娘,叫盧暖!」
「阿暖……」
盧暖聞言,回頭,見徐子衿手里捧著一個錦盒,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傻笑。收起失落的心情,上前幾步,「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事情辦得如何?」
徐子衿咧嘴一笑,俊朗的臉上全是興奮,把手中的東西遞給盧暖,「听說你今天搬家,這個是送給你,當作你喬遷之喜的,你可不能拒絕哦!」
「是什麼啊?」盧暖邊問,邊伸手接過,捧在懷中。
「是什麼不重要,但是,我想,你一定需要,還有啊,我一會兒就要走了,可能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去家里找我爹娘,他們會幫你的!」徐子衿說著,有些不舍。
見盧暖額頭邊,一縷發絲垂落,抬手輕輕給她放到耳朵後。
盧暖瞬間羞紅了臉,錯愕的看著徐子衿。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莫不是見我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對我動了心,想嫁我了?」徐子衿打趣道。
心中卻希望盧暖肯定的點點頭,或者害羞的瞪他一眼,或者嬌羞的罵他一句。
誰知道盧暖卻咳嗽不已,雲淡輕風的說道,「徐子衿,你這個樣子,我還真不敢恭維!」
吊兒郎當,一點正行都沒有。
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或許,受了那麼重的傷,她早已經不會喜歡任何人。
「阿暖,你傷到我了!」徐子衿說著,難受的把手放在心口處,輕輕的敲著。
盧暖卻不以為然的說道,「對了,刺客抓到了嗎?」
想來徐子衿來去匆匆,或許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吧。
「沒有,也幸虧沒有!」徐子衿想到這,不免有些感謝盧暖的話。
那一日,說來奇怪,那刺客,彷佛知道他的身份,幾次三番在他面前晃蕩,希望他能夠下令擒住他,卻不想,他偏偏不為所動,對那刺客視若無睹,那刺客見他不上當,在官渡鎮轉悠幾圈後,咻然消失。
他和玄耀討論這事,玄耀頓時明白,他被人設計,引誘至此。
可那背後之人到底是誰,有什麼目地,卻不得而知。
「為什麼這麼說?」盧暖問。
徐子衿把那一日和盧暖告別之後的事情完完全全說了一遍,盧暖越听,眉頭蹙得越緊,說道,「徐子衿,你有沒有想過,那人的終極目標,或許不是你!」
「不是我?」徐子衿錯愕的問。
盧暖點點頭,抱著錦盒坐到一邊的石頭上,想到以前看的那些陰謀電視劇,小說,才對徐子衿說道,「如果那人想要設計你,為什麼這麼大膽,讓玄將軍帶兵前來,你那個朋友,玄將軍,一瞧就是一個不靠譜的人,可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人,而這種人,好奇心極強,倘若抓到刺客,定會即刻審訊,刺客一口咬定你,就是指使之人,如果那個審訊的人,與你關系極好,又是一個謀算極深的人,要麼一劍斬殺刺客,要麼將計就計,釣出這幕後主使。可偏偏玄將軍,一瞧就是好奇心極重的人,一定會追問很多事情,或許從他一出京城,就是一個陰謀,一個沖著你來的陰謀!」
盧暖說道這,不免替徐子衿擔心。
徐子衿聞言,呼出一口氣,站在盧暖身邊,不著痕跡替她擋去太陽,說道,「阿暖,你這些話,有很多與我所猜想的不謀而合,可是,我還是不太明白,那背後主使的人,到底想要得到什麼?」
「這個時間,所有的謀算,不是為財,就是為權,或者為色,這個世間行人熙熙攘攘,每一個人都帶著一張面具,每一張面具之後,藏著什麼,誰都不知道,再說了,若是絆倒了你,誰能得到最多的好處,誰又能損失慘重,兩者一對比,基本上主使就已經浮出水面了!」
盧暖說完,有些擔憂。
若是今日和徐子衿所說的話傳了出去,她八成離死也不遠了。
畢竟,她只是一個十二歲,從未見過世面的村姑,能知道這些東西,太詭異,匪夷所思了。
徐子衿听了盧暖的話,恍然大悟。
「阿暖,我明白了,那些人在最後的目的,是那最高的權利!」
「為什麼」盧暖問。
「我姨父是當今皇上的表叔,與先皇是表兄弟,當今的後宮之主,太皇太後,與我姨父的母親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這其中的厲害關系……」
早已經不言而喻。
盧暖聞言,起身撿起一根樹枝,走到一邊,用手刨松一塊地,然後按照徐子衿所說,畫出一個人物關系圖,一一解釋給徐子衿听,丟下樹枝,才說道,「徐子衿,你千萬要小心,主使要你們窩里反,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徐子衿沒有回答盧暖的話,直勾勾的看著盧暖,問道,「阿暖,你到底是誰?」
盧暖聞言,心一抖,張了張嘴,看著徐子衿,隨即低下頭,小聲道,「你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剛剛你說的這些話,這些東西,滿月跟在我身邊十年,也未必想得出來,而你卻……」
徐子衿說著,咻地噤聲。
他知道就知道,為什麼要懷疑,要逼問她。
想要解釋,卻不知道怎麼解釋他的無心之失,深深的傷害了她,痛苦的閉上眼楮。
「我,我,因為……」盧暖想要吼,大膽的說,我就是懂,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穿越來的,你想怎麼樣,是不是把我當作妖怪,綁起來燒掉。
「阿暖,別說,我相信你!」徐子衿說完,抬起手輕輕按住盧暖的嘴唇,小聲道,「阿暖,對不起,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在這麼追問你,如果有那麼一天,你願意告訴我,咱們坐下來,備壺好茶,慢慢聊,你說,我听,今天,別說!」
真的不用說,不用解釋。
盧暖聞言,錯愕的看向徐子衿,尷尬一笑,「徐子衿,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告訴你的,只是現在,不行!」
「沒事,我會等!」徐子衿說著,沖盧暖一笑,繼續說道,「只是阿暖,有些話,姨父說的對,有的時候,你可以耍點小聰明,小手段,只是有的時候,千萬千萬要記得一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明白嗎?」
徐子衿其實很怕,盧暖這份聰慧,會替她帶來災難。
盧暖點點頭,「明白了!」
「那好,我也該走了,你多保重,還有,放心,我會替你保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徐子衿說著,伸手把地上盧暖畫出來的痕跡抹去。
「再見,一路平安!」盧暖說著,低下頭。
連徐子衿什麼時候走的,她都沒有注意,完全沉靜在自己的思緒里。
哪怕是二弟跑來道她身邊,氣喘吁吁,喚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回過神,二弟錯愕不已,伸出手輕輕的推了推盧暖,「大姐,大姐?」
「啊,怎麼了?」盧暖猛然回神,錯愕的看著二弟,不停的喘氣。
人也癱坐在地上。
嚇得二弟連忙問道,「大姐,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我背你去周大夫那瞧瞧?」
「不用,我沒事的!」盧暖說著,抱著錦盒準備從地上起來,想起最先和徐子衿的話,忽然有些好奇,打開錦盒一看,是一套文房四寶,雪白的宣紙,上等圭磨,一只狼毫筆,一塊龍尾硯台,邊上還有幾本嶄新的書。
徐子衿的確有心了。
知道她需要什麼,就送什麼。
「大姐,這是?」二弟看著,輕輕的伸出手模了模,好奇的問,「誰送的啊?」
「徐少爺送給你的!」盧暖說著,把錦盒蓋上,塞到二弟懷中,「拿著吧,以後好好讀書,將來考個狀元!」
二弟微愕,看著手中的錦盒,結結巴巴半天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盧暖站起身,拍拍上的泥土,對二弟說道,「走吧,咱們回去,家里現在一定熱鬧的很!」
「可不是,大人小孩擠了一屋子,東西也送了好多,大家都等你回去,教大家咱們做那個番薯粉呢!」二弟說著,抱著錦盒跟在盧暖身後,越笑越開心。
他終于有屬于自己的文房四寶了。
還有新書。
回到新家的時候,果真熱鬧,大家一見盧暖,都上前打招呼,盧暖也不矯情,知道她們想學什麼,系上圍裙,拿了東西走到灶台邊,邊做邊講解,做好一樣,讓人上來做一遍試試,不懂,不會的地方,繼續教。
中午的飯菜,也是滋味百出,有吃到味道好的,一筷子一筷子用力夾,吃到味道不好的,苦吧著臉,咒罵,這是哪家娘們做的,真難吃,索性端著碗跑到好吃那一桌,搶了起來。
吃了飯,大家幫著收拾了碗筷,把桌子什麼的都抬了回去,又在門口點了鞭炮。
弄得盧暖好奇不已。
畢竟現代都是進駐那一刻點鞭炮的,這個地方倒是別開生面,在大家要走的時候,點的鞭炮。
忙活了一早上,韓氏斜靠在炕上,眯著眼,嘴角含著滿足的笑。
盧暖走到門口,見韓氏小息,想讓她好好休息,準備悄悄的退出屋子,韓氏卻睜開眼楮,低喚道,「阿暖,過來,陪娘說會子話!」
韓氏說著坐起身,拍拍身邊的位置,盧暖走過去坐下,看著韓氏,笑道,「娘,我以為你睡著了呢!」
「那睡的著,你看,家里比以前好太多了,你再看看這被面,涼席,櫃子,全是新的,還有你看看外面,堆滿了吃的,用的,娘那能睡得著!」韓氏說著,呵呵的笑了起來。
如今家里生活好了,百事不愁,心情也開朗了許多。
盧暖知道,韓氏已經漸漸的從失去丈夫的憂傷里走了出來,接受新的生活。
「那娘開心嗎?」盧暖問。
韓氏抿嘴輕輕的笑了起來,「那能不開心,你沒看見,村子里的人都羨慕娘,有你這麼個好閨女呢,還有,她們也送了不少東西,雖然值不了多少錢,可這份心意,阿暖,咱們可要記在心里!」
「娘,我知道的,如果以後她們需要我幫著,我一定會義不容辭的!」
「那就好!」
後來又和韓氏說了些話,盧暖才走出屋子,走到後門處,兩個大大的籠子並排放著,一個用竹子編的雞籠子,幾只母雞正咯咯咯叫著四處尋吃的,公雞昂首挺胸,竄來竄去,另外一邊,那只漂亮的野雞帶著雞仔,在籠子里嚴陣以待,生怕隔壁籠子的雞忽然襲擊。
走出門,一個嶄新的豬圈,豬圈上面蓋著舊稻草,關野豬的豬圈,為了防止野豬跑掉,上面並排放了木頭,只留下一個小孔,往里面倒豬食。
邊上的地,也被翻過,整整齊齊,等著人去耕種。
盧暖算了算,這些地加起來,最多不超過二畝,不過,有了這二畝地,種些菜什麼的,也夠吃了。
邊上還有一個水井,里面蹭蹭往外面冒水,水太多,冒出水井,滲到了外面的地里。
盧暖四處打量這個新家。
後面還有一座小山包,那小山包慢慢的又傾瀉了下去,邊上的地把山包圍在一起,至于山包上,有些什麼,盧暖想著,有空要去看看,如果可以,能把這個山包和邊上的地買下來,往山上種些水果什麼的,到季節了就能去摘,也可以解解饞!
「大姐,大姐,你快來看看,二叔給我們送豬過來了!」
三妹在院子里喊,盧暖聞言,立即走去。
一走到院子里,院子里就傳來了二嬸和韓氏的說話聲,二嬸抱怨豬肉榮太摳門,說什麼當時賣豬給他的時候,錢少,現在問他買,錢多。
韓氏笑著說,人家也要賺錢的啊。
二叔看見盧暖,知道盧暖因為大姑二姑的事情,心中對他多少還是有些膈應,朝盧暖微微點了點頭,和三叔抬著豬走向後門,把豬放到豬圈里。
二嬸立即走向盧暖,小聲問道,「阿暖,還生你二叔的氣啊?」
盧暖搖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你二叔為這事,已經好幾天沒笑了,你一會和你二叔多說說話,有啥意見,說出來別放在心上,知道嗎?」
「嗯!」盧暖應聲。
其實,對二叔,她早已經不怪了。
雖然當時有點難受,可後來想想,誰都有私心,二叔為什麼偏心,盧暖不想問,也不想知道。
接下來的日子,盧暖跟著二叔三叔進山,沒有特意去尋找,看著香料,就挖了帶回家,種在地里,看見辣椒就摘了拿回家曬起來。
二弟不問為什麼,韓氏也不問。
第一次種下去的菜,都已經冒出一個芽芽,買來的豬韓氏照料的好,每天都在長肉,家里的雞也每天下雞蛋,一天五六個,小雞仔也退去絨毛,換上新的雞毛。
二弟似乎也長高了很多,三妹四妹也白皙圓融起來。
家里韓氏也收拾的井井有條,只是地里都被盧暖種了香草,別人都問韓氏,那東西有什麼用,韓氏也說不太清楚。
晚飯的時候。
「阿暖,娘跟你說件事!」
盧暖聞言,端著碗,看著韓氏,「娘,你說,我听著呢!」
「咱們家邊上,有幾塊地,村長說要賣掉,咱們要不要買回來!」韓氏說著,看著盧暖,見盧暖盯著她看,隨即又低下頭。
「那娘的意思呢?」盧暖問。
「啊,我?」韓氏想了想才說道,「我想著,還是買下來比較好,一來,可以種點菜,再就是,你也可以種香草,我覺得,炒菜的時候,放點到菜里,很好吃呢!」
「那就買吧,要多少銀子,你自己拿了讓二嬸陪你去找村長!」盧暖說著,放下筷子和碗,起身去看看這幾天摘的辣椒曬干了沒有。
「可是,阿暖,娘緊張,要不你去吧!」韓氏說著,眉頭蹙在一起。
盧暖想了想,繼續問道,「娘,你知道村長為什麼要賣地嗎?」
韓氏搖搖頭,「不太清楚,不過,人家是村長,想賣就賣,再說,賣了地,我們家還能分到一些錢,多好啊!」
「哦!」盧暖應了一聲,卻想著,一會去村長家坐坐。
飯後,盧暖在家里翻了翻,也沒找到什麼好東西,索性空著手,讓二弟跟她一起去村長家,一邊走,一邊想,接下來的事情。
來到村長家,盧富貴見到盧暖,立即迎上來,樂呵呵的說道,「阿暖啊,今天怎麼來了?」
「村長叔,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我家邊上那塊地,听說你打算賣掉?」
盧富貴一听,眉頭頓時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