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母愛證明(可憐天下父母心)
听韓氏這麼一說,盧暖錯愕的看著韓氏,沉默片刻,才說道,「娘,這是你的家,這天底下,哪里還有地方是你該去的?」
天大地大,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能讓你隨心所欲,住的那麼舒坦。
韓氏這麼說,讓盧暖有一些擔心。
若是韓氏想不開,尋了一條不歸路,她們就真的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韓氏搖搖頭,拍拍盧暖的手,柔聲說道,「阿暖,娘想了很久,我最後應該去哪里?以前,我一直想著,或許死是最好的解月兌,可幾次三番,到最後,不管我變得如何自私自利,依舊舍不得你們,在面臨死亡那一刻,我還是想微笑的看著你們各自婚嫁,喝一杯媳婦茶,可今天,我得了大師的點化,他告訴我,離這六百里外,有一個名叫西山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庵堂,那是的主持師太彷佛精深,我想去西山,每日吃齋念佛,洗去我一聲陰霾與塵埃,待娘月兌胎換骨,重新做人那一日,阿暖,你和二弟三妹四妹來接娘回家,好不好?」
這些函數也只是隨口一說,如果真的去了,她就沒打算再回來。這麼說,也不過是安慰盧暖姐弟妹罷了。
很多東西,韓氏知道,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想要尋回來,真是難如登天。
而她,怯弱慣了,也不能幫著盧暖打理這個家,與其以後盧暖富貴發達了,被人拿住把柄要挾,還不如趁早走得遠遠的,在古佛青燈面前,誠心為她們祈禱就好。
韓氏驀然想起,她一開始的初衷,只要孩子們好,她就好。
如今想想,以前做的那些事,真是太混賬了。
怪的二弟三妹四妹眼眸里有了責怨,是她這個做母親的錯,就像盧暖說的,她或許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
盧暖見韓氏心意已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想起二嬸說的話,看向二弟,而二弟卻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二弟的反應,讓盧暖疑惑,起身拉著二弟走出屋子,小聲問道,「二弟,你說,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
二弟聞言,扭開頭,不敢看盧暖,緊緊咬住嘴唇不語。
說,怎麼說?
有的事情,有的話,盧二弟說不出口,也不敢說。
盧暖見二弟逃避,扳過二弟身子,有些哀求的說道,「二弟,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難道不能告訴我嗎?還是說,在二弟心中,其實我這個大姐,並不值得二弟相信?」
「不是,大姐,不是的!」二弟連忙解釋。
盧暖在他心中,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他怎麼會不相信盧暖,只是有的話,有的事情,說出來,太傷人了。
與其傷了大家,還不如傷了自己一個人。
「那是為什麼?」盧暖追問。
二弟猶豫著,剛想開口說,滿月駕著馬車來到盧暖家,在門上敲了敲,湊巧打斷了二弟的話。
盧暖去開門,見是滿月,疑惑的問道,「滿月,有事?」
滿月看著盧暖,點點頭,說道,「盧姑娘,我家少爺有請,你現在方便嗎,若是方便,跟我去一趟吧,耽擱不了盧姑娘多少時間的,我家少爺,了空大師已經備好了熱茶,夫人也吩咐福嬸做了點心!」
事關盧暖,此刻滿月倒有些明白,少爺為什麼要他來接盧暖過去了。
畢竟,作為韓氏的女兒,盧暖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盧暖沉思片刻,心知徐子衿此時此刻讓滿月請她過去,可不是聊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應道,「好,那滿月,你等我一會,我去和我娘說幾句,把家里安排一下,就跟你過去!」
滿月點點頭,跳上馬車,把馬車掉了一個頭,在一邊等著。
盧暖對二弟說道「二弟,你去二嬸家,把二嬸二叔喚過來,我有事和他們說,我去屋子里,和娘說幾句話!」
二弟點點頭,拔腿跑去了二嬸家。
盧暖看著二弟的身影,嘆息一聲,進了屋子。
就見韓氏坐在床邊上,三妹四妹站在一邊,看著韓氏哭,無措的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盧暖腳步頓了頓,不明白什麼時候,三妹四妹與韓氏這般生疏了?
如果長此下去,定會生了嫌隙,最後連那點僅存的母女情分也耗之殆盡,或許,送韓氏離開,去庵堂,對韓氏三妹四妹也是好的。
如今的韓氏,盧暖多多少少有些理解她。
她的一生,從前在娘家,有韓老爹那麼個爹,韓氏根本被管的失去了那份爭奪的狠辣,嫁人之後,丈夫對她也是極好,除了把家里打掃干淨,把幾個孩子帶好,根本無需操心生計問題,而丈夫去世後,雖然生活窮困,可有了盧暖這個主心骨,她又怯弱了。
雖然中間經過一些事情,讓她想要堅強,可她根本不知道堅強,凶悍的定義,把自己弄得神經兮兮,時好時壞,或許,韓氏的心是病態的。
如果在二十一世紀來說,韓氏已經得了輕微的抑郁癥和人格分裂癥,很輕微,可長此下去,就會變成最後的精神病。
想到這,盧暖有些後怕。
怪來怪去,其實還是怪自己,若是自己多注意韓氏一些,不要整日忙著賺錢,或許在搬進新家後,就能瞧出韓氏的異樣來,也不會讓她的病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走到床邊,坐下,握住韓氏緊緊相握又冰冷的手,小聲說道,「娘,你真的想去庵堂嗎?要不,我請個師太到家里來,教你念那些經文吧!」
韓氏聞言,心感動不已。
想著盧暖還是在意她的,沉思片刻才說道,「阿暖,娘還是打算去庵堂,那里香煙繚繞,或許對娘才是好的,如果你們想娘了,可以到庵堂來看娘,娘也是可以回來看你們的!」
見韓氏堅定,盧暖倒有些錯愕,點點頭道「娘,阿暖支持你的決定,可是娘,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明天吧,如果阿暖沒時間,娘可以自己去的!」韓氏說著,有些難受的低下了頭。
盧暖嘆息一聲,「娘,阿暖還記得,以前娘特別愛操心一些瑣事,那時候阿暖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可如今,如果娘走了,以後這個家,里里外外操持的人,就只有阿暖一個人,很多事情,看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很難很難,雖然二嬸二叔三叔就住在隔壁,可終歸隔了一個肚皮,一堵牆,有些話,有些事,和娘可以說,和二嬸二叔三叔卻不可以……」
盧暖說到這,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心中其實,已經不埋怨韓氏,也希望韓氏留下來,她盧暖再能干,也不能把弟弟妹妹們照顧的妥妥當當,二嬸再親再好,很多事情上,二嬸也無能為力。
雖說長姐如母,可很多事情,一個母親輕輕松松可以做到的,姐姐卻未必能夠做到,這個世間,只有母愛是最無私,最不求回報的。
穿越前,她期盼了那麼多年,穿越後擁有,也就幾個月而已。
韓氏聞言,抬起紅腫的眼眸,看著盧暖,小聲問道,「阿暖,娘真的那麼重要,真的不是一無是處,真的沒有讓你們失望嗎?」
盧暖點點頭,「娘,我們要的,不是你多麼能干,多麼潑辣,也不是你多麼富有,我們要的,只是你有一顆疼愛我們,卻不求回報的心,我知道,其實,你做很多事情,都是為了我們,可我們卻誤會了娘的好意,娘,其實是阿暖錯了,真的是阿暖錯了,如果王婆的事情後,阿暖和娘多說說話,解開娘心中的郁結,如果離開家去京城的時候,阿暖主動一些,不把所有的銀子交給二弟保管,和娘把事情的輕重分析清楚,讓娘知道,這個家,得來不易,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誤會,娘,給阿暖一次機會,給阿暖可以彌補,改正的機會,好不好?」
「阿暖……」韓氏低喚一聲,把盧暖攬入懷中,輕輕撫著盧暖的後背,眼淚像斷了線的主子,滾落在盧暖頭上。
痛徹心扉的說道,「不,不,不,阿暖,不是你的錯,是娘,是娘的錯。
早些時候,娘怕你樹大招風,所以別人說家里什麼好,娘總會給一些,漸漸養成了那些人的貪得無厭,一次次的索取,娘那時候其實已經發覺了,可不知道要怎麼辦,也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你。
王婆來家里的時候,我給那一百兩銀子,是真心想要幫王婆的,可是,我最後想不開,還是舍不得那一百兩銀子,當時我就很後悔,為什麼不多等等,等你們回家,把這事和你們商量商量,還做了那種糊涂事,那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也就覺得,心底全是絕望,和難受。
甚至忘記了,我們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而不是窩在心里頭!」韓氏說著,泣不成聲。
那幾天里,她其實有無數機會主動和盧暖說話的,可她卻怯弱了,怕拒絕,把白眼,怕埋怨……
硬生生的把自己逼至死胡同,越走越深。
一直以為,傷心難堪的人只有自己,卻不想,她傷心難過之時,她的孩子們依舊傷心難受著。
如今想想,那里是孩子們的錯,錯的人也只有她一個人罷了。
「娘,既然咱們把話都說清楚了,你別走了,好嗎?」盧暖試探的問。
畢竟,韓氏能說出這些話,說明她已經解開了心中的結。
這個家,已經沒有了父親,如果在沒有母親,那村民們會怎麼想?
在一個,盧暖承認,她自私的還是渴望韓氏的母愛。
韓氏聞言,沉默片刻,才說道,「你讓娘好好想想……」
「好,娘,我們出去,你一個人好好安靜安靜,阿暖相信,不管如何,娘還是那個疼愛我們的娘,永遠永遠都是,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忘記,曾經,娘把我們抱在懷中,呵護疼惜!」盧暖說完,站起身,牽著三妹四妹走出屋子。
走至門口的時候,盧暖輕輕的回頭,紅著眼眸看了韓氏一眼,然後牽著三妹四妹走出屋子,就見二叔二嬸,三叔站在院子里,翹首企盼,盧暖松開三妹四妹,走到二叔二嬸,三叔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二叔,二嬸,三叔,阿暖不在家這段時間,謝謝你們的照佛,你們的恩情,阿暖沒齒難忘!」
二嬸聞言,紅了眼眶,扶住盧暖的手臂,感嘆的說道,「傻孩子,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說兩家話的,你娘她苦了這麼多年,好在有你這麼一個懂事的閨女,多勸勸你娘,讓她別做傻事!你在能干,再本事,也是她的閨女,她應該以你為榮,拋卻那些陳舊的思想,過的好些!」
「二嬸,阿暖明白的,我娘她說要去庵堂,你幫我勸勸她吧,我現在要去徐家一趟,我會讓二弟三妹四妹把吃的,都分勻出來,一會麻煩二嬸幫著燒了,晚上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把那些哀怨,都說出來,別藏心里!」盧暖說到這,心是沉重的。
如果韓氏走了,這個家,再好,再富裕又有何用?
「去吧,家里交給我,現在離天黑還有幾個時辰,收拾收拾,晚上還能住,明天讓你二叔駕著馬車去鎮上買些家里,鍋碗瓢盆什麼的,把家里那些晦氣的東西,都換掉!」二嬸說著,拍拍盧暖的肩膀,「我去勸勸你娘,阿暖,相信你娘,她這一輩子,什麼本事沒有,可愛你們的心,卻是最真最純的,她出嫁前,從父,出嫁後從夫,有了你們,她一心只顧你們,好吃好喝,永遠先緊著你們,盡管日子好過了,可她依舊把最好吃的省下來,給你們留著,這份母愛,就是二嬸,也比不了!」
盧暖聞言,點點頭,「二嬸,我明白的!」
二嬸點點頭,上前幾步推開門進了屋子,見韓氏坐在床邊,無聲哭泣,微微嘆息一聲,走到床邊坐下,勸道,「嫂子,這般鬧騰,損人不利己,傷了孩子們的心,你鬧來鬧去,又是為何?」
韓氏抬頭看著二嬸,眼淚落個不停,哽咽道,「大琳,很多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總覺得日子過得混混沌沌,彷佛在雲里霧里,怎麼也走不出來,很多時候,總做那些違心的事情,事後,明明很後悔,卻說不出道歉,解釋的話,感覺,整個人都不受自己控制!」
有句話說的好,是身不由己,也是心不由己。
「這……」二嬸沉默片刻,大驚失色,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聲說道,「嫂子,你說,你會不會中邪,沾惹到髒東西,被那東西迷了心竅?」
那東西,二嬸不敢說,心中多多少少還是很敬畏。
韓氏聞言,嚇得張大了嘴巴,久久回不了神。
好久後,才顫抖著嘴唇說道,「可能嗎?」
二嬸見韓氏似乎相信了,連忙說道,「怎麼不可能啊,你說,你好端端一個人,說變就變,誰信,再說了,你對幾個孩子,哪一個不是你的命根子,那一個不是你的命,當初一窮二白,有人要你把阿暖賣掉,你都舍不得,更何況如今有銀子,吃穿不愁,你不可能會做出那些錯事來,我覺得這事,絕對有可能!」
「那那那,那要怎麼辦,要跟阿暖說嗎?」韓氏一把抓住二嬸的手臂,求救的問道。
眼眸里全是希冀。
如果,如果她真的中了邪,或許,或許,她就能夠留在家里了。
「說,當然要說,你也別老是這麼一蹶不振,為了孩子們,你可得振作起來,做好帶頭作用,要是盡做那些糊涂事,到最後啥也沒有,還失去了幾個孩子的尊敬,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幾個孩子聰明懂事,又孝順,事事都為你考慮,哪像我……」二嬸說著,一听嘆氣。
直直的看著猶豫的韓氏,嘆了一口氣,拉著韓氏站起身「走了,走了,如今家里一團亂,大家都在外面忙著收拾,你還坐在這自怨自憐,一會把東西收拾收拾,把你這屋子,該敲的敲了,該砸碎的砸碎,以後可不能讓人隨隨便便進你房間,來了客人,讓人家在堂屋坐坐,喝喝茶就好,誰知道那些人中,有沒有人藏在壞心眼,往你屋子放髒東西!這東西砸了就砸了,家里還有現成的木頭,叫她三叔跟有義忙活幾日,就能做一套嶄新的出來。」
韓氏聞言,臉色變了變,才說道,「大琳,一會,讓我自己來敲,晚上,我跟阿暖說說,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我要為這個家,為孩子們做些什麼,我知道,也許以後的日子,阿暖二弟三妹四妹不會原諒我,但是,我還能等,只要在我閉眼那一天,知道幾個孩子,其實——如初,我也能閉上眼楮,安心去了!」
如果去了庵堂,或許是眼不見為淨了,可她犯下的錯事,就再也沒有挽救彌補的機會。
更會讓這份親情越來越遠。
「好,你等著,我去給你拿斧頭!」二嬸說著,走出屋子,見盧暖二弟三妹四妹躲在門外偷听,沖她們點點頭,拿了斧頭進了屋子。
韓氏接過虎頭,看著二嬸,問道,「大琳,我要砸了!」
「砸吧,砸吧,依我說,咋了這床也不要了,擺床的位置,弄一個大炕,冬天一家子擠在炕上,剝著花生瓜子,多溫馨,多愜意啊!」
韓氏一听,想了想,「是啊,砸了床,弄個炕吧,那幾個孩子最怕冷了,冬天若是一個人睡,踢了被子,也沒個人蓋,若是凍著了,可如何是好,弄個炕,必須弄個炕!」
韓氏說完,舉起斧頭,就往大床上砸去……
盧暖在屋外,听得眼眶有些發紅,看向二弟三妹四妹,拉著他們走到院子外,「二弟,三妹,四妹,別怨娘,過去的就過去了,其實,娘會變,我們也有很大的責任,不要把錯誤全部推在娘身上,她沒有自己的主心骨,為來為去,都是為了我們,給娘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們拿出最初的真心,重新接納她,更不要覺得,她走了,對我們就好,其實,她走了,最傷的人,永遠是我們,沒有母親,那將是終身的缺憾,你們那麼聰明懂事,一定明白大姐的意思,對嗎?」
二弟三妹四妹聞言,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弟最後說道,「大姐,我們懂,所以,只要娘還是曾經那個疼愛我們的娘,不管最近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會忘記,只去記娘的好,不去記娘的不好,我們會努力,學著去愛娘,讓她過的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好,咱們一言為定!」盧暖說著,伸出手,二弟三妹四妹猶豫片刻,也伸出手,和盧暖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盧暖見二弟三妹四妹這麼懂事,抬起另外一只手模模三妹四妹的臉,「你們進去幫娘干活,我去一趟徐家,晚上大家一起努力,做一頓好吃的!」
「好!」
二弟三妹四妹齊刷刷的應了一聲,然後相視一笑。
呵呵呵的朝屋子跑去。
盧暖看著他們的背影,搖頭失笑,走到馬車邊,對滿月說道,「滿月,讓你久等了!」
見盧暖這麼客氣,滿月倒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像盧暖這麼大度深明大義的姑娘,真的不多,連忙說道,「盧姑娘,沒有的是,盧姑娘的所作所為,讓滿月很是敬佩!」
盧暖聞言,淡笑,跳上馬車,坐在馬車身邊,問道,「敬佩我什麼?」
「呵呵!」滿月失笑,拉了拉馬韁繩,讓馬車跑起來,才說道,「盧姑娘這麼一問,倒是把我給問倒了,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敬佩盧姑娘,不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知道,那份敬佩是真的!」
「既然敬佩我,為什麼還那麼客套的叫我盧姑娘,而不是叫我阿暖,滿月,你不覺得,以我們的關系,叫我盧姑娘,很見外嗎?」
盧暖話才落下,滿月卻緊張的讓馬車停了下來,連忙解釋道,「盧姑娘,我們的關系很簡單,可沒有什麼見不得見的關系啊!」
若是讓少爺誤會了,他不被打斷雙腿,挫骨揚灰,也是要退層皮的。
見滿月這麼緊張,盧暖錯愕了一下,隨即說道,「滿月,你想太多了吧,我說的關系,就是指我們比較熟悉,而且又認識了這麼久,你每一次見面,都恭恭敬敬的喚我盧姑娘,感覺很生疏,才要你改口,跟徐子衿一樣,喊我阿暖,你想哪去了?」
滿月聞言,抬手試試額頭上的汗水,緊張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後駕駛馬車往徐家走去。
讓盧暖坐在一邊,哭笑不得。
徐家
徐子衿和了空一邊下棋,一邊品名,了空執起白子,疑惑的看向徐子衿,沉思片刻手才問道,「老衲不明白,為什麼你總是喜歡黑子呢?」
徐子衿聞言,抿嘴勾起一抹淡笑,「因為我覺得,我其實就不是一個好人,黑色恰到好處把我的本性給掩藏了起來,讓我看起來就像這墨玉棋子,清澈透明,其實是望不到盡頭的!」
「阿彌陀佛!」離開低念一聲,把棋子落下。
徐子衿見了空落子,隨即拿起一顆棋子落下,把了空堵住,進退兩難。
「你為什麼每次下手都這麼狠,硬是不給老衲一丁點反撲的機會?」
「那是因為,你不是女子,更不是我深愛的那個女子,如果是,或許,我會費盡心機,讓你贏上一子半子!」徐子衿說著,壞壞一笑。
想著,若是他深愛的女子也能這麼坐下來,和他下棋品茗,那該多好。
忽地想起,盧暖其實啥都不懂,他到底要不要教她呢?
一時間,徐子衿糾結了。
了空聞言,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連忙說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衲是得道高僧,豈能為了一盤棋而毀了修行,更明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見了空沒完沒了的念叨下去,徐子衿連忙說道,「好了,好了,又沒完沒了了,也不知道,那些達官貴人是怎麼了,盡喜歡听你廢話,對了,那施妖術之人,你打算如何處理?」
「阿彌陀佛,自然是以遏制惡,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了以後天下蒼生不再受到心靈的迫害,老衲豈會手下留情,倒是你,什麼時候把血靈芝拿出來,給老衲瞧上一眼,要是能給上一點,老衲定是感激不盡!」了空說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徐子衿見了空這般在意,心中暗笑,雲淡風輕,不緊不慢的說道,「那東西不是我的,你要看,也得問問正主的意思!」說完端起茶抿了一口,含笑的看著了空臉色像那走馬燈一般,變了又變。
了空聞言,心頓時漏跳了幾拍,咻地站起身,錯愕的看著徐子衿,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徐子衿,你……,誤交損友,誤交損友啊!」然後重重的坐回椅子上,唉聲嘆氣,連棋都懶得下了。
「看你那是什麼德性,一會正主就來了,你自個跟正主說吧!」徐子衿說著,看了了空一眼,感覺盧暖差不多也要到了,索性起身,朝大門走去。
遠遠的看見走來的盧暖,見她眼角眉梢間,依然有著擔憂,但是,徐子衿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盧暖已經放下了心頭的重擔,含笑的看著盧暖,眼角眉梢盡是柔情與暖意。
盧暖走到徐子衿身邊,打量了一下徐子衿,才問道,「笑什麼呢,笑得那麼開心?」
「怎麼說呢,是好事,亦不是好事,走,邊走邊告訴你!」徐子衿說著,轉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盧暖跟在後面,不言語,等著徐子衿接下來的話。
「阿暖……」徐子衿低喚。
盧暖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徐子衿,錯愕的問道,「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我沒你想象中那麼怯弱!」
徐子衿看向盧暖,模著鼻子想了想,才說道,「我也說不太清楚,一會讓了空跟你說,不過阿暖,你娘她,還好嗎?」
盧暖點點頭,「還好,心結都解開了!」盧暖說著,嘆息一聲,接著說道,「其實我娘也挺苦的,以前食不果月復,每一日把能吃的都省下來給我們吃,後來有吃有用了,我們也忙碌了,每日有事情做,卻忘記了娘一個人在家,擔驚受怕,害怕回到曾經的生活,也害怕這場富貴就是一場夢,更害怕夢醒了,一切都煙消雲散,讓她變得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想變成什麼樣子!」
韓氏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徐子衿聞言,不語。
「阿彌陀佛,盧姑娘說得對,都說佛渡有緣人,那一日,老衲見到盧姑娘第一眼,就知道,盧姑娘與佛有緣,也算到盧姑娘家中定會有此一劫,才能遇難成祥,花開富貴,這才回來幫盧姑娘渡過這個難關!」了空一邊說,一邊走向盧暖,手中佛珠轉動不停。
盧暖見是了空大師,立即朝了空行禮,規規矩矩的說道,「了空大師,別來無恙!」
「盧姑娘客氣了!」了空說著,呵呵一笑,繼續說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想當初,這些矛頭都是沖著盧姑娘而來,卻不想盧姑娘福大命大,命中貴人相助,安然渡過此劫,而盧姑娘的母親韓氏,由于命格微弱,本無大富大貴長壽之命,卻因為盧姑娘的到來,強行扭轉了這一家子的命格,都說逆天而行,必遭天譴,好在盧姑娘上一世鋪橋修路,對百姓大有善舉,這一世也是良待人,命中貴人相扶,家中弟弟妹妹也是性格絕傲,有目的,有想法的孩子,所以,邪惡勢力不能拿他們如何,最後只剩下唯一的人,就是盧姑娘的母親……」
了空說了這麼多,盧暖最在意的還是一件事情,忙問道,「大師,那這一切是人為,還是意外?」
至于她的身份,其實已經不在乎了。
了空大師聞言,呵呵呵而笑,「既有人為,也有天意,想來那物生在懸崖峭壁之上,卻被盧姑娘冒著生命危險搶摘了來,都說血靈芝必定生長在腐尸之上,可誰又知道,這盧家村千百年前是什麼樣子,更不知道,那懸崖峭壁在千百年之前,是不是一塊平坦的土地,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也有歸依,想來你母親,定是瞧見了那東西,被嚇著了,在加上人為的施法,或許下降頭,也有可能導致一個人喪失理智,變得不可理喻!」
「那大師,可有辦法把那暗地里的壞人尋出來?」盧暖冷聲問,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天意,她可以忍。
但是人為,她絕不會善罷甘休,絕不。
「老衲倒是有了一些線索,只是還需要盧姑娘確認一下!」了空大師說著,看向徐子衿,見徐子衿一臉沉思,想了想才說道,「盧姑娘,不知道老衲能不能看一眼血靈芝?」
看血靈芝?
這東西不是在徐家嗎,了空大師要看,問徐子衿就可以,何必多此一舉問她?
盧暖疑惑的看向徐子衿,卻見徐子衿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壞笑,頓時明白,徐子衿是想讓了空欠她這個人情,感激的朝徐子衿點了點頭,見徐子衿沖她擠擠眼,盧暖才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了空急忙問。
盧暖想了想才說道,「大師,你能找出這背後之人嗎?」
「自然是可以的,老衲不止可以找到此人,還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其最後墮如鼻地獄,從此不能禍害人間!」了空說完,念了幾句阿彌陀佛。
他行走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雖手下殺戮無數,但是從不殺無辜之人,而死在他手中皆是大奸大惡十惡不赦,不可饒恕之人。
「大師,如果你能幫我找出此人,請先留他一命,我要當面問他,我與他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我一家,讓我家不得安寧,這般心狠手辣,就不怕他的後世子孫不得好死嗎?」盧暖說著,滿心里全是狠厲。
她不是一個好欺的人,她只是習慣了善良,保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被人欺負了,才去還擊。
如今想想,她這聖母的性子,真應該改改,至少要凶悍的讓人不敢輕易起來欺負她,欺負她家人的心思。
而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人,盧暖已經有了人選。
了空大師聞言,看了看盧暖,又看了看徐子衿,不免感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了徐子衿的幫助,此女遲早會變得強悍,其中實力不容小覷,或許以後想要借助徐家勢力,保一方平安,以徐子衿那月復黑謀算極深的老狐狸性格,他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若趁盧暖羽翼未豐,將其拉攏,想來以徐子衿的痴心,若是盧暖答應了,徐子衿定也會咬著牙答應下來。
想到這,了空連忙說道,「自然會告知盧姑娘一聲,為了早日得償所願,老衲就先走了!」
說完,人已經串出屋子,飛出去老遠。
待了空走了一會,盧暖才看向徐子衿,越看越覺得,面前的男子是那麼優秀,更是所有女子夢想中最理想的配偶,有錢有勢,有思想,有本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更舉止得體,做事溫潤文雅,處理事情瞻前顧後,更能舉一反三,這般男子,世間本就難求,可他在自己的面前,盧暖抓不住,心口那一閃而過的悸動,低下頭小聲問道,「徐子衿,你待我,只是朋友嗎?」
徐子衿聞言,那到了嘴邊的愛意差一點便傾瀉而出,可他知道,此時此刻,他的愛,對于盧暖來說,不是什麼美事,只會成為她的負擔,伸出手揉揉盧暖的頭,笑著說道,「傻丫頭,那你以為是什麼?」
「我以為……」盧暖著急的說著,頓了頓,才勉強一笑,「當然是比朋友深一點的好朋友了!」
那種朋友相當于閨蜜,卻不是知心愛人。
可他將會知道比知心愛人更多的秘密,有的事情,會藏起來,有的事情,一定會告訴閨蜜。
「阿暖,你看著我的眼楮!」
盧暖聞言,抬頭看著徐子衿漆黑璀璨的眼眸,四目相對,一個隱藏了深深的愛意,一個剛剛萌芽的愛,便已經生生掐滅。
剩下只有友誼的真誠。
「阿暖,相信我,不管什麼時候,只要阿暖需要,我——徐子衿,就算在千里之外,也一定會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很多事情,我現在沒辦法說,我等,等阿暖長大,明白的那一天……」
只要那一天,她的身邊,沒有出現能獲得她芳心的男子,他都不會捉急,會慢慢等她情思萌動,對他動情動心。
「徐子衿,你能不能不這麼煽情,弄得我好想哭!」盧暖說著,把頭靠在徐子衿的胸口處,听著徐子衿的心跳,悶悶的說道,「徐子衿,你說,我什麼時候能長大,到你的肩膀處,如今我站在你的面前,好像一個小孩子!」
徐子衿聞言,失笑,揉揉盧暖的頭,柔聲道,「很快的,阿暖,真的很快的!」
「真的嗎?」盧暖問。
很享受,這一刻的孩子氣,這一刻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當然,你啊,是越長越高,那像我,定型了,就再也不會長高了!」徐子衿說著,呵呵一笑,想起地窖里的盧光棍,忙說道,「阿暖,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或許,很多事情連串起來,我覺得,有一個陰謀,在你周圍圍繞,似乎在等著我們自投羅,而且這個布局很精密!」
盧暖聞言,從徐子衿懷中抬起頭,錯愕的問,「怎麼說,徐子衿,我們邊走邊說!」
「好!」徐子衿說著,帶著盧暖往地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從你家回來的時候,听見村子里的盧光棍捂住胸口,邊跑邊喊,說你娘殺人了,當時我怕事情鬧大,對你不利,就把盧光棍帶了回來,嚴加審問之下,他斷斷續續說了幾件抓不到頭腦的事情,我知道阿暖你很會揣摩人心,一會你躲在一邊,我來審問,你仔細听听,到時候,我們在好好討論一下,這盧光棍為什麼出現在你娘身邊,他的目的是什麼,我一時之間,總覺得那里不對勁,可想不太明白!」
盧暖明白,有的人,聰明一世,糊涂一時,而徐子衿就是這種人。
點點頭,應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