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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和未來丈母娘談話
我們決定找房東換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深圳的房東都是將廉租房承包後再轉包給其他人，經幾手後才會到民工手中）；租金四百元、這在當時深圳的關外是很昂貴的價格，好在我們的工資完全能夠應付，若我依然是普通工人，那麼2008年四百塊是我當時加班加點十天的工資。
我們很快的就把兩處的東西合在了一起，床和衣櫃都換了新的；鍋碗瓢盆的數量猛增；日用品一時間到處都是……雖然很忙亂，卻又是那麼的甜蜜與幸福——為了床的擺放爭執半天爾後意見一統；為了另一間作為書房的屋子是否再放一張床也要商量很久；為了餐桌是否要換新的仍然要討論一番……當然、她的意見最終都是對的、因為我要是不同意她就會說︰「你說過要對我好一輩子，怎麼能跟我不一個意見呢」。
我們就在甜蜜的忙亂中迎來了我們相愛的第一個除夕。那天是2008年2月6日，一大早、我先起來跑步；接著回家準備早餐；再將她從被窩里吻醒，吃飯；爾後一起去逛街，慢慢地等待除夕的「晚點超市」開門；然後迅速的沖進超市買好三天的瓜果蔬菜等等年貨。最後回到家匆匆的吃點午飯就開始準備一起做一頓比較豐盛的兩個人的年夜大餐。
到晚上吃飯之前，我們分別的給我們相同的，不同的，有關聯的，不關聯的各個領導及下屬打電話拜年。一通通電話打下來飯菜也就全部上桌、電腦里播著並不好看的央視春晚、我們面對而坐、卻突然的覺得缺少些什麼而有些冷。于是我們又相依而坐，可依然感覺缺了些什麼。
「川歌、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過年；還是和媽媽爸爸吵完架跑出來的。突然覺得好內疚，想給他們打個電話，可又不敢」。妮妮姐靠在我的肩上輕輕的說。
「對不起，都怪我，讓你難堪了…還是給媽媽打電話吧，不用怕她生氣，反正咱們看不見」。
妮妮姐撒嬌道︰「你沒有錯，都是那個混小子蠱惑我爸媽…我真的要打電話呀」？
「那肯定要打，那是我丈母娘，現在咱們已經得罪她了，好歹道個歉，為將來見面留點後路」。「那我可真打電話了」。她說完就開始撥號。
她的媽媽可是他們湖南特產的超級大辣椒，剛剛听到她的聲音就喊聲如雷的說道︰「劉妮妮你給老娘趕快回來，老娘養你這麼大，你一句話不說就跑了，明天下午你要是不到家就別給老娘回來了」。
「媽媽、我不喜歡他，不要跟他結婚。我也長大了，你別老拴著我，讓我在外面過一次年也好」。
「不喜歡他不結婚老娘都依你，現在你愛找誰找誰老娘都不干涉了。你給老娘回來是最重要的」。說這話時她媽媽的語氣已經很平和。
「媽媽，我長大了，有自己喜歡的人，我現在跟他一塊兒過年呢，你呀別擔心，我完全能夠照顧好自己」。
「媽不干涉你找男朋友的事，你想嫁給誰媽都支持，但是媽不習慣過年沒有你呀，你爸爸今天都教訓我一天了，媽錯了，你還是趕快回來吧」。她媽媽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哭腔、這使得妮姐也瞬間就哭了。
「媽、都是妮妮不好，惹你生氣。但是妮妮也希望媽媽理解我，妮妮以後絕對不惹你生氣，你別哭了，我找爸爸說幾句話吧」。
她父親顯得很理性、和她交談幾分鐘後就直接要和我對話。這很突兀，但是也必須面對、因為他畢竟會成為我的老丈人。
「叔叔您好」。我忐忑的打了招呼。
「你也好啊，不曉得會不會成為我女婿的孩子，我的普通話你還听得慣吧」。他的聲音很爽朗，可能因為是教師的原因，普通話還很標準。
「還…還…听得慣…叔叔~過年好，也…問阿姨好」。
「你緊張什麼啊，電話離得那麼遠，我又吃不了你。我听我那乖女兒談過你，他說你很厲害呀，從小家境不好，但是很獨立很懂事、現在在外面混的還行、我光听你說話還不覺得怎麼樣嘛」。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善意的嘲諷。
「叔叔、我不是緊張，就是有點唐突，沒有想到您和阿姨又突然的轉變了，更沒有想到您和阿姨都知道我的存在，也好、什麼事情都是說破無毒的。我也坦白告訴您；我父母在什麼地方我都不知道，所以我沒有什麼背景後台，也沒有文憑、雖然我喜歡讀書。我現在工資算起來還可以，但安家立業也不能夠，不過我和年輕，到我們結婚還有好幾年，我敢保證、絕對保證，到我們結婚的時候，什麼都有」！
「呵呵、小伙子挺狂妄的，但也很坦誠。什麼背景後台文憑之類的，都是空話。有能力的人，給片沙漠他就能鑽出油來。我和她媽不是反對這個，反對的是你們結婚還有好幾年。你試想一下，她已經到了法定結婚年齡，而你才十八。你到結婚年齡還有四年，我們反對的就是這四年」。
「叔叔，我和妮姐也探討過這個問題，後來得出結論是一旦我到了二十二就立馬去結婚登記，絕對不拖延。至于這四年我們也一定相扶相攜、不會出任何問題，當然偶爾的小吵鬧是避免不了的。更重要的是，我家境不好，出身低，能找到妮姐這麼好的女朋友簡直就是高攀了，祖墳上都發生大爆炸了，絕對不會有其他的什麼想法，絕對會好好照顧您的閨女一輩子」。
「管你這保證能不能做到、我先信著。但是我警告︰你們現在不能發生關系，不能住在一起，這年代雖然很開放但也要你到二十歲再說。當然了，一起過年過節無可厚非，吃完飯就回自己的地方」。電話那頭竟然提出了條件，而且是我們都違反了的條件，這弄的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怎麼不說話呀」。她爸爸催問。
妮姐搶過電話道︰「對不起啊老爸，關于生理這方面我讀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自己實踐了。你女婿也被我帶壞了，我們是年輕人，有激情、我們也是真的愛情，不住一起說不定他飛了，況且住在一起會節省很多開銷，你那老腦筋就別操心這個啦」。
「哎……‘對方一聲長嘆掛斷了電話。
我們相視一笑又緊緊依偎在一起。
「川歌、我忽然的好亂，本以為爸媽會責怪我，那樣我還有叛逆的理由。可是他們突然轉變了態度，我還不知所措呢」。
「爸媽愛你，自然就寵著你。明年我一定和你一起去看他們」。
她慢慢的流出了淚水道︰「突然覺得自己好不孝，可是…我必須愛你，必須在你身邊、沒有你我也會好難過好難過…我希望在我爸媽退休後、我們能陪在他們身邊……我也希望我們一起找到你的爸爸媽媽，一起過日子」。
「謝謝妮姐、可是我已經十三年都不知道媽媽在哪兒；以前一年還能看到爸爸兩回，後來我出門打工時與他一起吃了頓飯，就再也沒有見過了」。不知怎麼的，我的眼淚也不爭氣。
「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呢？我可從來沒有听你說起過，真怕以後找到了，想好好孝順他們卻又不了解，會有矛盾呢」。
「看來我的傻妮姐是鐵了心要做我家的賢妻良母，我肖川歌真的好有福氣」。我吻了她的淚頰。
「那是，賴皮都要賴給你了，你不要我我就去死了…我想听你說，不說可是不能再吻的」。
「唉……我甚至不記得媽媽的樣子、小時候家里很窮連相片也沒有拍一張…我爸是人們眼中的二流子，小偷，壞蛋的代名詞……小時候好恨他們、現在想想、之所以恨都是因為想得太厲害。如果你願意，我希望將來帶著你找到他們。我也不再問他們為什麼，就好好的過日子就好，或許你不願意，不願意和一個壞蛋的兒子與壞蛋生活在一起」。
「我當然願意，只要你開心，我願意做一切」。
「我愛你」。
「我也愛你」。
那個除夕、我們在淡淡的傷感中相擁入眠，沒有理會窗外的聲聲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