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44這次會不會摔了?(題外)
已經是元月十六,府衙大牢里的囚犯睡得很粗糙,打呼磨牙放屁申吟咒罵……此起彼伏。
戰亂流年,徭役沉重,蘇州城內外的盜匪斗毆扯皮事件很多,因此,大牢里人滿為患。
冷知秋是特殊「疑犯」,很優待的享受了一個小「包間」,別人是木柱子結構牢房,她是石條壘砌的密閉空間,一扇鐵門開了個窗,供胡登科嚴密盯梢。
胡登科搬了把椅子,對著鐵門而坐,牢頭奉茶給他提神。
「衙內還有何吩咐?」牢頭強打精神,克制瞌睡。
「把門開了。」胡登科揉了揉鼻子,站起身來。
「誒?」牢頭費解不已。不是要看緊了這個疑犯嗎?開門做什麼?雖然很不理解,他還是遵照吩咐,打開鐵門的大鎖。
胡登科走進去後,對牢頭道︰「從外面鎖住,鑰匙扔進來給本衙內。」
噢——高!這招太高了!外面就算有人想劫持囚犯,也沒有機會了。牢頭滿臉崇拜的把鑰匙扔進鐵門的窗戶,看著胡登科將鑰匙揣進懷里。
冷知秋半靠著躺在窄窄的木榻上,沒有睡著。她的腦子既十分清醒,又十分糊涂。清醒的知道,胡登科進來,這下要糟糕了!但又稀里糊涂的渴望異性靠近。
如果胡登科再走近,她該咬舌自盡,還是對不起項寶貴算了?唉,如果她能說話,還可以嘗試勸阻。
「唔唔……」冷知秋張合著嘴,沖胡登科搖了搖頭。
胡登科怔住。他這個人,從未停下目光去欣賞本、仕途以外的風景,不記得自己的妻子是什麼模樣,不理解春花秋月的詩詞。奇怪的是,此時此刻,暗香撲鼻,他看冷知秋的模樣,感覺有些破天荒的激動,突然開了竅一般。
那眉眼是動人的,仿佛含了千言萬語;那紅唇是誘人的,仿佛等待著描摹。他突然喜愛那如玉剔透的顏色,連那散落胸前的柔軟發絲,都讓他想起許多從沒放進心里的詩句。
「瑟瑟金風,團團玉露,岩花秀發秋光。水邊一笑,十里得清香……須知道,天教尤物,相伴老江鄉。」
听他喃喃念著,看他抬起手來,目光發直,冷知秋暗叫「苦也」,迷藥害人,在這個不懂男女之愛、只知為仕途奮斗的胡登科眼里,她竟然成了「尤物」,竟然讓他忘記身份利害,腦子里只剩**。
如何是好?最注意權衡利害關系的人,也會受藥香蠱惑。
無可奈何,冷知秋只能往他嘴里那些詞句的相反方向做鬼臉,怎麼丑怎麼扭曲自己,嘴歪了,臉頰吸成了黑窩,美目皺眯,小瑤鼻跟著皺歪,還嫌不夠,猛一甩頭,秀發頓時亂了,絲絲縷縷粘在那張鬼臉上……
「呀!」胡登科嚇了一跳,怎麼剛才還是個仙子,轉眼變成了鬼婆?
他的腦子暫時清醒過來,使勁揉了揉眼楮。
「冷氏,你怎麼這副德性了?」
冷知秋渾身都在發抖,渴盼把身旁這個一看就惡心的男人拉下來「合體」,臉上卻要使勁把自己扭曲得更丑。
她不語,想說話也說不了。
胡登科有些心煩氣躁的走來走去,「不會是抓錯人了吧?」這麼丑的女人,為何他竟然想要撲上去?這輩子都沒那麼沖動過,腰下三寸已經蠢蠢欲動。
冷知秋心里直叫︰快滾出去啊,蒼天吶!夫君,快來,嚶嚶……
做鬼臉是很累的,她累得頭皮血管突突直跳,眼淚都下來了。
終于,就在胡登科煩躁地開始寬衣解帶,決定「鬼婆」也不介意去纏綿——那千鈞一發的剎那,牢房外來了個冷知秋更加淚流滿面的「救星」。
紫衣公主的聲音像冬雷滾滾、夏日午後雪亮的閃電,猛抽在胡登科激蕩的心尖。
「胡登科,爾意欲何為?!」
胡登科渾身一戰,腰下一痛,難受地捂住身體,下意識就跪倒,等著挨耳括子。
「開門!」
他又才想起門鑰匙在自己身上。
卻听紫衣公主對身旁的丫鬟冷冷吩咐道︰「去取鞭子來,先讓那小賤人月兌層皮。」
冷知秋以為胡登科終于要開門出去,便松下了皺起的鬼臉,一听紫衣公主的話,心里不由得再叫「苦也!」
想她一個香門第出身的小姐,窮困潦倒、被人恥笑的日子也過了,刀光劍影也經過了,連牢房都已經二進宮了,這哪里是她想象的生活?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難以接受的考驗?
她還能一如既往的淡然面對嗎?
養在深閨不知世間險惡,未嫁人婦不知情感多磨。一輩子待在強大的羽翼下,當然是幸福的,可是,世上有真正強大的羽翼嗎?項寶貴又把她給弄丟了……她又得面對會不會「摔碎」了的問題。
——
這次十分無奈,她不能動彈,不能言語,身上中了危險的藥,蒼天叫她如何自保?
「還愣著做什麼?快開門!」紫衣公主柳眉倒豎,接過丫鬟遞來的鞭子,鞭子的手柄用絹帕包了好幾層,她拿在手里還是嫌棄的哼了一聲,戴著紫金雕花護指的無名指和小指都翹了起來,生怕被鞭上的血腥穢氣沾染。
胡登科抖著手模鑰匙,發現衣襟松開,那把鑰匙不知掉在何處了,忙道︰「殿下息怒,殿下稍候,卑職這就找,找……」
他的目光慌張地在石牢地面上搜尋那把銅制的鑰匙,室內燃著火把,光線昏暗暈黃,將鋪著石條的地面染得和黃銅一般顏色,一時半會兒心焦,更加找不著了。
冷知秋的目光瞥過胡登科的褲腰,那把銅鑰匙赫然夾在系腰的緞帶縫里,可笑胡登科卻滿地亂找。
她迅速移開目光,默默祈禱︰娘,保佑孩兒,保佑夫君快找到知秋。
胡登科找了一遍地板,便把注意力放到木榻上,懷疑是不是掉在榻上了?但一靠近木榻,他的腦子頓時又迷糊了,看垂眸不語的冷知秋,怎麼看怎麼勾魂攝魄,月復下又痛又興奮,折磨得他冷汗直冒,鬼使神差的,又開始月兌衣服,準備撲上去。
「唰!」紫衣公主怒火滔滔的對著鐵門揮了一鞭。「豈有此理!小賤人果然是個妖物,到哪里都會迷惑男人。胡登科,不想死就速速給本宮開門!」
冷知秋哭笑不得,她該祈禱胡登科開門,還是祈禱他不開門?
胡登科也很糾結,听到紫衣公主那地獄修羅一般的聲音,他再暈的腦子也總能一個激靈醒過來,這一個激靈,又一次加劇了他身體的痛苦,那冰冷的聲音、氣勢,就像長了腳一般,狠狠踹在某處,讓他倒抽涼氣。
于是他又停下月兌衣服,一邊捂著凌亂的衣襟,一邊跪地告罪,再一邊急著四處找鑰匙。
……
不知何處雞鳴,狗吠,悠悠的將聲音傳進來一星半點。
寅時了,外面的天色該要發白發青了吧?
冷知秋很累,半躺著忍受欲火焚身,心驚膽戰,肚子有些異樣的難受,算時日又遠沒到月信的時候……她突然驚詫的瞪大眼楮,一直忙著,身邊腦子里充斥滿了項寶貴和院這兩者,不曾留意,癸水似乎許久沒來過了?在魚子長坡地牢里,她的身子一直不好,月信量不多,但時日還算準,有一窪泉水給她悄悄處理,算是萬幸。逃出來後,經過項寶貴悉心呵護調理,她覺得身子應該爽利許多,怎麼反而一直不見蹤影了?
听聞,肚子里有了身孕,癸水就會停止……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的驚訝,胡登科和紫衣公主在做什麼、說什麼,她都置若罔聞。
胡登科更累,臉色煞白,汗如雨下。「鑰匙……開門……」他已經對冷知秋毫無興趣,因為他的兄弟已經徹底蔫了,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那把該死的鑰匙,打開那扇該死的鐵門。
鑰匙在他褲腰緞帶里怪笑。
外面的牢頭偷偷別過臉去,腮幫鼓著,嘴唇抿成了皺菊花。
紫衣公主也氣得很累,坐在椅子上,由四個丫鬟服侍敲打按摩,遞茶,擦臉。她就不信邪了,小賤人就在眼皮底下,她卻鞭長莫及,教訓不了。還說要綁了冷知秋去菜市口「釣」兒子,這胡家父子果然是廢物,如此下策也就罷了,竟然還辦得如此糟糕!
「去把胡一圖找來,本宮倒要看看他們父子玩什麼花樣,竟敢如此戲耍本宮!莫不是想要滿門抄斬?!」
這話對于胡登科來說,直如火上澆油,讓他更加驚慌失措,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 」一聲。
冷知秋回過神來,俯身去看地上的人——心隨身動,微微一怔,原來不知何時,她已經可以動彈了?!
天助我也,冷知秋急忙跳下木榻,肌肉僵硬未能適應突然的動作,她摔倒在地上,正跪趴在胡登科身旁,伸手便取下了他腰間緞帶里的銅鑰匙,緊攥在手心。
紫衣公主正好低頭喝茶,再抬起眼皮時,見冷知秋竟爬起來似乎在「解」胡登科的褲腰,頓時火大的摔了茶杯,「賤人太不要臉——」
「娘。」只听一聲和緩、清涼如帶了風霜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怒叱。
紫衣公主嘴皮一顫,急遽的站起、轉身,竟將椅子也帶倒了。
昏昏燈火,照人影長,慢慢走來的人一身灰僧袍顯得太寬,斗笠半抬,臉顯得太清瘦。
兒的眼擋在斗笠下,看不見母親已經淚滿眶,再沒有氣勢凌人、囂張跋扈。
此刻的紫衣公主,只不過是一個好不容易再見到失蹤兒子的普通母親,痛徹心扉的悠悠喊了聲︰「蕭兒——!」
——
另一邊,項寶貴找到吳禮等人並不難,有木子虛提示,有許多線索可循。
吳禮被抓住了,但那來自苗疆的駝背老人卻逃跑了,高老二追蹤不放,暫時沒有訊息返回給項寶貴。郝十三等人都受了些傷,帶著幽雪回了地宮。
無論怎麼逼問,吳禮也說不清冷知秋為何會消失在他的畫舫。
項寶貴立在薄薄晨霧的東湖湖畔,撫劍失神。
本來計劃分兩三章直接寫到結局,一個禮拜更新一次,月底完結。沒想到突然賞了個大封推,我只好配合一下,更新了萬把字。
不幸的是,這節骨眼感冒發燒了,腦子基本已經混沌,于是,不僅沒能按小編的意思,達到更新2萬字的基本要求,竟然還搞了點烏龍出來……編輯恨得牙癢,替我擦完後……
我︰編,我承認我是奇葩,但我不是故意奇葩。
小編︰……
我︰這兩天感冒發燒來著,懷孕了,腦子也糊涂。
小編︰……
我︰編,你不會從此記住我了吧?
小編攤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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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作者朋友圍觀取樂、以及自我調侃過後,我覺得還是根據身體狀況,按照原計劃吧,分2—3次更新肥章,直接寫到結局,這兩天就不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