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看了一上午的門診,經過大廳回病房辦公室的路上,踫到了張莉,神色匆忙,面不上說不出的急切。
其實,來醫院的人,神色都說不上好,不是自己身體有癢,就是親戚朋友身體不適。
可打眼看這張莉的外表,不像是身體有病,當下便將人叫住。
「蘇青?你怎麼在這兒?」張莉轉身,扯出一抹干干的笑容,猛然拍了下額頭,「你看我這腦子,一時間忘了你是這家醫院的醫生,你這是剛下班?」
蘇青笑笑,「是啊,這幾天,我媽還在家念叨你們,假期沒事,讓你們多去家里玩。」
「阿姨人真好,上次我們去,肯定讓她忙壞了,多不好意思。」張莉說。
「她就喜歡家里熱鬧,即使你們不去,她也閑不住。」蘇青說。
張莉笑道︰「我當然想去,阿姨做菜那麼好吃,回來饞了我好幾天,才適應過來。」嘆了口氣,情緒低落道,「只是,我們老板生病了,現在正在這家醫院治療,老板人很好,待我們跟自個孩子似的,所以,這段時間要在醫院陪著他。」
蘇青不解,「上次你們不是說黃教授是得了感冒?這都幾天了,早應該好了?」
「原本以為是感冒,也沒太重視,誰知後來越來越嚴重,吃藥輸液一點用都沒有,人呼吸都困難,喘的不行,一直發高燒,意識不清,一直在重癥病房搶救。」張莉眼楮泛紅。
「怎麼會這樣?」蘇青皺眉,「主治醫生有沒診斷說是什麼病?」
「醫生初步判定說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進展很快,具體那些醫學用語听了一遍,我也不懂,反正就是很嚴重。」張莉說,突然想到什麼,濕潤的眼楮,陡然發亮,「你看我們天天著急忙慌的,生怕老板有個什麼意外,都沒敢離開病房,都忘記了你本身就是一位醫術高明的醫生,要不,你跟我去看看我家老板唄。」
這幾天科里也踫到過幾例發熱的病例,心里隱隱有所懷疑,但他們的癥狀並不明顯,沒有確鑿的證據又不能胡亂斷定,萬一跟上輩子有出入,豈不是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蘇青想了想,便點頭,「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張莉激動的不行,一個勁地感謝,在木族部落,頻臨死亡的人她都能救回來,還怕治不好自家老板,有蘇青在,老頭這回又能蹦了,陰霾瞬間一掃而空,懊惱怎麼沒提早想到呢。
跟著來到重癥監護室,郭師兄正與一行人在外面焦急地等著,看那些人悲痛的神情,應該是黃教授的家屬。
「師母,老板怎麼樣了?」張莉問坐在椅子上那位神情憔悴的中年女人。
聞言,那女人的眼淚立馬流了下來,哽咽︰「剛剛呼吸上不來,醫生又進去搶救了一回,這會兒暫時穩定了下來。」
張莉听了也跟著抹眼淚。
「您來了。」郭師兄忙站起身,跟蘇青打招呼。
「我剛在大廳踫到張莉,才知道黃教授住了院,沒想到病的這麼重。」蘇青嘆了口氣。
「郭師兄,這位醫生是……」挨著黃教授妻子旁邊,坐著一位帶眼楮的高挑英俊年輕男人,面貌眉眼看著有幾分熟悉,大致猜測應該是黃教授的兒子。
在醫院里,醫生對于病人家屬來說,就是定心針,救命稻草,尤其是病危的病人家屬,看到蘇青穿著白大褂,忍不住就想詢問病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哦,她是這家醫院的醫生,蘇青,上次跟老板出去,她也在,路上沒少幫我們。」木族部落發生的事情,黃教授並沒有告訴家人,郭師兄才會如此隱晦,「這是我老板的兒子……」
「小黃師弟,你別看她年紀還沒我們大,名氣可不小,隨便問個護士都知道蘇青醫生的大名,有她在,老板肯定轉危為安,你就放寬心吧。」張莉補充道。
小黃師弟驚訝地了聲,臉現喜色,「那太好了,那就麻煩蘇醫生了。」雖然心里充滿了疑慮,這麼年輕的醫生,真的有那麼高明的醫術?可張莉的話卻不像是作假。
黃教授的妻子,突然起身,一把抓住了蘇青的胳膊,「蘇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家老頭子,我看著他喘不上來氣,憋的很痛苦,我這心也跟著揪起來……」
「阿姨。」蘇青拉開她的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醫治病人,是我們醫生的責任,他們剛才說的太夸張了,我哪有他們說的那麼好,不過,等會,我先進去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咱們再說。」
「好,好。」黃夫人抹了把眼淚,猛點頭。
「蘇醫生。」護士正好推開門,從里面出來,看到她恭敬地打招呼。
「嗯。」蘇青點頭,「這位病人的主治醫生在里面嗎?」
「在呢,你有事嗎?我去叫他出來。」護士說。
蘇青擺手,「你先忙你的,我直接進去就行。」
蘇青進去,門再次合上後,黃夫人愣了片刻,忙拉住這位護士詢問,「進去的那位蘇醫生,醫術是不是很好?」
護士愣住反問,「你們不是蘇醫生的朋友?怎麼這個都不知道?」
「是蘇醫生的朋友沒錯,只不過我母親第一次見。」小黃師弟趕緊將母親拉到一邊,露出好看的笑容,「是這樣的,我母親見蘇醫生這麼年輕感到好奇,沒有別的意思。」
長的好看的女人,容易得到好感,長的好看的男人同樣如此,這小黃先生倒是會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
那護士小姐被他臉上的笑容,燒紅了臉,耐心解釋,「蘇醫生在實習的時候,就已經很有名氣,尤其擅長針灸,慕名而來的病人數不勝數,他的外公章老是國內外權威專家,都說她現在比他外公還厲害……」
章老資深的老專家,老教授,幾人當然知道他的名氣,不但黃師弟以及他母親震驚,連一旁的張莉和郭師兄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們也是頭次從別人口中听說蘇青的事情。
「還沒畢業,很多醫院都搶著要,在我們醫院內部都爭破了頭,當然,我們科也爭取了,無奈,心內科的老主任太狡猾了,偷偷找了蘇醫生的外公章老,硬是將蘇醫生留在他們科,你們既然找上了蘇醫生,也算是一種福氣。」
護士離開後,幾人的神情說不出的精彩,但過多的是松了口氣。
蘇青檢查完黃教授的身體,心沉了下去,身體狀況很糟糕,尤其是肺部器官,幾乎全喪失了功能,只是病原菌的檢查結果還沒出來,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針灸一術本就富有神奇性,所以,倒也不怕別人懷疑,拿出銀針,給他扎了幾針,輸些靈氣抵抗病原菌的侵襲,順便恢復損害的器官。
推開重癥病房的門,幾人圍了上來,急切詢問,「怎麼樣?」
「不用擔心,黃教授沒有大礙,身體在逐漸恢復,這里是重癥病房,有醫生護士照顧,你們也進不去,這幾天肯定都沒休息好,先回去休息吧。」蘇青隱晦提醒。
經過詢問剛才那位護士,黃夫人和他兒子對蘇青是徹底信服,一個勁地道謝。
還有事情要處理,蘇青沒做過多停留就離開了。
黃教授這邊的病原學檢查還沒出來,上面已經注意到了這點,開始著手隔離發熱的病人。
由于病人病情進展太快,凶險,蘇青主動提出參加醫院的醫療隊,在外人眼里,她的一手銀針可是出神入化,足以在危重時救命。
同時,她又隱晦地透露出一些針對性的治療方法,病情很快得到了控制,也包括別的城市。
近幾天蘇青幾乎二十四小時待在醫院里頭,二爺是又哀怨又心疼。
這天,孔銘揚又來給媳婦送飯,科里的醫生護士基本上都認識他,剛開始見了還忌憚幾分,不敢上前搭話,不過這段時間蘇醫生忙的天天住在醫院,這孔二少就天天過來送飯,頓時覺得,男神也是人,跟普通的男人沒什麼區別,還不是會擔心媳婦吃不好,天天一頓不少的準時送飯。
男神瞬間從雲端落入了凡間,一下去跟普通人拉近了距離。
一路過的護士,看到他走向蘇醫生的辦公室,「孔二少又給蘇醫生送飯呢?」
孔銘揚回頭笑道︰「是啊,今天打電話說又回不去了。」
「不過,蘇醫生不在辦公室,還在忙,要喊她嗎?」那護士問。
「不用,我在辦公室等她,謝謝!」孔銘揚打開媳婦辦公室的門,回頭對那護士道謝。
「不用,都是一家人,謝什麼。」護士笑著擺手。
一家人?孔銘揚愣了,這話怎麼說的?
「蘇醫生是我們科大家庭中一員,你不就是入贅的女婿嗎?」護士笑著走開了。
孔銘揚愣了會,自己也樂了,入贅女婿?這是取笑他跑的勤了。
蘇青推開門,見那人坐在電腦前,「我不是說吃醫院食堂嗎,怎麼又送飯了,來回跑,你也不嫌累。」
孔銘揚從電腦前起身,將帶來的保溫桶,一一打開,嘆了口氣,「我要是不來,你還記得我這個老公嗎?」語氣透著哀怨。
蘇青透過洗手池邊的鏡子,瞅了那人一眼,「不記得你這個老公,那我總記得三個孩子吧,沒有老公那來的孩子。」
二爺的眉毛挑起,嘴角帶笑,可仔細一琢磨,蕩漾的心情,立馬落了地,虎著臉,「我告訴你,媳婦,你這樣是不對的,本末倒置了,你知道嗎?放在你心里第一位的應該是我,不是你兒子也不是你閨女,我才是要一直陪你一輩子的人。
你不會想啊,兒子以後長大了,是要飛走的,即使呆在身邊,他也是要娶媳婦的,娶了媳婦,你家兒子也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閨女長大了,也是要嫁人的,所以,我,你老公才是那個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的人,你要時刻放在心里第一位。」
蘇青擦完手,坐下,接過他手中的筷子,「你夠了啊,跟孩子計較,你也不嫌丟人,貪得無厭,我這心太小了,你這臉太大,裝不下你。」
孔銘揚厚顏無恥,「心再小我都不在意,只要全部給我就成。」
這人說起情話來,那是信手拈來,一套一套的,蘇青臉上滾燙,瞪了他一眼。
「情況怎麼樣?」孔銘揚也給自己盛了碗飯,邊吃邊問,「這種勞燕分飛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會不會用成語啊,還勞燕分飛?扒拉口飯,蘇青確實餓壞了,「快了,再有幾天,就能回家了。」
二爺情緒低落,抱怨︰「還要幾天。」
飯後,蘇青收拾完飯盒,遞給他面前,發現這人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眼神詢問。
這人繞過她,進到里間,倒在床上,「今晚不走了,幫你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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