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王?司馬夜來做什麼?
雲笑風心底計較著,下一刻,人便隨著管家一起走了過去。
「雲九拜見殿下、岳王……」
他面若寒霜︰「你要說什麼?」
「知道了。」
屋子沉寂如冰封了,只留下從窗外呼嘯而來的風聲,還有司馬夜收下雜亂無章的翻書聲。
司馬清風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過了一會兒才平復下怒火。
「本王初次駕到,雲公子,替本王引路吧。」
看著雲笑風心驚膽戰,管家那副骨頭經得起這番折騰嗎?
果然,司馬夜一听臉色就變了。
「本太子說扔了沒听見嗎?」
也不經同意,轉身就走了,動作行雲流水,很快那一身蓮花白就消失在曠野之中。
司馬清風眼神一暗,冷聲道︰「你以為在本太子眼中,除了利益關系難道就沒有別的了嗎?」
沒想到司馬清風見他久不動作,心口怒氣更盛,「愣著干什麼,還要本太子親自請你去嗎?!」
正在雲笑風兩廂為難時,司馬清風心煩意亂吼道︰「別吵了!眼下內亂加外有,你們還有心思吵!身為一國王爺,看看你,哪里有半點王爺的樣子,稱病在府不理朝政,藐視帝威不急父王,無視國難兒戲江山……司馬夜,你給本殿下滾回岳王府好好反省,什麼時候醒悟了就什麼時候出府!」
「是。」雲笑風點頭,轉念問道,「殿下當真要軟禁岳王?」zVXC。
雲笑風安靜候地在一旁,目不轉楮盯著某一處書架上,心思早已游離天外。
他偏過頭︰「雲公子對本王的說法有什麼不滿的嗎?」
「仍遠些。」司馬清風沉郁的聲音從身後飄來,嚇得小金險些一個踉蹌。
泛著血絲的眼陰厲地瞪著桌案上那卷剛被翻亂了的紙,在空中像是幻化出來了兩把利劍,恨不得刺破那書卷,還有剛才翻動書卷的人。
前腳剛踏進去,下一刻就被一支毛筆彈過來,打在他腿骨上,火辣辣疼。
「雲九暗地下認為殿下這麼做不妥,一來,岳王怎麼說也是東陵王爺,曾為東陵立下不少汗血功勞,二來,殿下要調兵遣將,首先就要過問他這個擁有東陵一半兵權的將軍,否則殿下就算有心出兵,恐怕也是空口白紙,舉步維艱,再說……」
小金唯唯諾諾道︰「殿下,午膳已經備好了。」
只是司馬夜的反應再度將她冷靜的表情打破。
這麼想著,雲笑風就打消了求情的念頭,退身站在一旁,如一尊石雕,不言也不語。
「是嗎?可是雲九也沒听說王爺何時何殿下兄弟情深了……那夜怎麼王爺不是還說推究自身責任麼,怎麼才幾日不見就和殿下這麼親了?」
忽然,他低聲笑了。
「你……」
「對了,剛才奴才在門口遇見了雲公子,公子讓我把這件袍子給殿下還過來。」
他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抬起眼,在接觸到司馬清風噴火的眼後連忙退了出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
朝管家示意了一眼,就率先走了。
司馬清風靜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
無力地坐回椅子上,文獻積壓著一大堆,他卻半個字也看不進去。
「是!」管家一嚇,身子一抖。
旁邊坐的司馬夜,他傾斜著身子,漫不經心地翻動著桌上那些書籍。
說完就身影踉蹌搶跑出去。
「修養這麼多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殿下需要雲九做些什麼嗎?」
雲笑風木訥地呆在原地,警覺到這樣的動作有些超出倫理了,推手要拒絕,司馬清風卻已經先將袍子系緊了。
「本王就不過是想見識見識,公子又何必藏著掖著,難道是殿下欽點的,本王的話就不管用了?」司馬夜打斷她,托起下巴像是當真等待她獨到見解。
沉浸的眼望向雲笑風︰「這幾日身子好些了嗎?」
書房里
「殿下事務忙,小弟不便多擾,就此拜別了。」他地垂下頭去拜別,一抹冷笑從嘴角邊沿劃開。
加快了腳下速度,眨眼間消失不見。
雲笑風一愣,不明所以的垂下頭去,難道發瘋也是可以傳染的嗎?司馬夜剛過了陣,連著司馬清風也要開始了?
司馬清風說完就後悔了,他何時也會關心這些瑣事了?
「雲公子,前方帶路吧?」
雲笑風握了握手,淡淡道︰「王爺也不差分毫啊,那晚的月色還不錯,不知道王爺可還盡興?」
憤憤地斜瞪了她一眼︰「本王的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來插嘴了!」
雲笑風正要開口,卻轉念一想,司馬夜那樣被監禁起來,遠離朝政,權勢身份地位……一步一步被人剝奪下去,這樣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雲笑風氣噎,她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才能出眾了,又什麼時候說自己有獨到見解了?!
她若有所指地說著。
「殿下。」小金什麼也不知道,笑嘻嘻走進來。
司馬清風哆嗦著手指︰「你……」
再見司馬清風也是如出一轍的表情,只是很快就被蒼白色取代了。
管家見了上前解圍︰「公子他大病初愈,還是由……」
管家抹了把冷汗,「是是是,老奴這就去辦!」
「管家!」
司馬夜雖然平日慵懶愜意,人前總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管家跪下地上,冷汗直冒。
「誰讓你進來的?!」
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司馬清風眉頭皺了皺,轉瞬將身上的袍子借下來往她身上一搭︰「這麼冷的天,怎麼出來也不添件衣服?」
司馬夜就這麼讓你記掛嗎?!
「啊,是是是……奴才這就去扔!」
「這事我自有主張!下去吧。」司馬清風閉上眼,顯然已經不願多說些什麼。
司馬夜哈哈一笑,剛才被她戳重傷疤的陰影一下子消散得無影無蹤。她冷怎蒼。
雲笑風動了動嘴唇,正要追,一個爪子輕巧抓住她肩膀。
司馬清風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難道近來這些事就這麼讓他煩亂,連自己引以為傲的鎮定地不能維持了嗎?
這樣可不好……
心中惱惱的都是他在耳邊一口一句王爺王爺……
雲笑風垂下頭去,顯然懶得看他一眼︰「不敢!」
雲笑風驚愕抬頭,看著他疲憊的臉上寒霜怒火交錯,胸口更是因為生氣而上下起伏不定地跳動著。
從剛進書房,他向殿下稟告了這那事後,屋子里整個氣氛都變了,像一層濃霧,重重地壓迫著整個房間。
「是!」他暗地抬起頭來,等待著殿下後面的吩咐。
「本王看你倒是挺有膽子的,怎麼,既然不屑,難道心中已經有了更好的思忖?你是殿下親手挑選的,論起才思計謀,也是超凡月兌俗的吧,既然有了好見底,不妨說出來讓本王過過耳,也見識見識那湘竹院的第一琴師究竟隱藏得多深。」
雲笑風瞪大了眼,驚愕得說不出半句話。
等人走後,司馬清風緊閉的雙眼才乍然睜開,狠烈之光一閃而過。袖中雙手握得緊緊的,青筋突兀,有些駭人。
話說到一半就被他散漫眼神中那一閃而逝的凌厲之光給嚇得說不出話了,安順地退到一旁。
但是,說到軟件也未免嚴重了點。
又過了一會兒才又睜開眼,眼中清冷一片︰「什麼事?」
司馬清風走到她面前,同時不留痕跡把司馬夜伸過來的手當了回去,「外面冷,進屋說再吧。」
這算是變相軟禁嗎?
司馬夜玩味地勾起嘴角,「殿下可真是疼惜下人。」
司馬清風瞥了眼小金手上捧著的長袍,案桌下的手下意識曲起,握了握,再握了握,最後無力松開︰「扔了吧。」
「傳本太子令,岳王近日身體抱恙,需要在府門休息,任何人都不許打攪!」
雲笑風冷哼了一聲,他這話說得倒是唯恐天下不亂的!
雲笑風咬了咬牙,嫌惡地抖落掉他的手,一字一句緊咬出來︰「王、爺、這、邊、請!」
可是,現在被他這麼一番話說來,若是自己拿不出什麼好的解說,怕是拂了岳王面子不說,恐怕連殿下名聲也會被自己給侮了去。
雲笑風見此,饒是心中有話也不敢明說,規矩地退下去了。
如不是現在環境特殊,她怕是要忍不住感嘆上一句︰東陵皇室血脈很奇妙!
「啊?」小金以為自己听錯了,這是殿下成年那年皇上親賜的,是殿下最喜歡的一件袍子,平日里寶貝愛惜得不得了,怎麼今日說扔就扔了呢?
如月般好看的眼從書卷中移開︰「不就是借兵嗎,南帝既然都開口了,若是不借,那不顯得我們東陵太小家子氣了嗎?」
不自在地轉移開視線,恢復到一貫的表情︰「你派人去兵部通個信,說是本太子有請。」
他不慌不急,揮了揮袖,從容不迫走上去,「天冷正適合窩居酣眠,小弟速來懶散,早就厭倦了朝中那些大小瑣屑,殿下這番正合了小弟心意,小弟謝殿嚇體恤恩典。」
……
雲笑風臉色一懼︰「岳王你……」
……
浩渺的月色,朦朧難辨,空中似乎還泛著稀稀疏疏的幾點星光,卻怎麼也照不亮那黑色天幕。
空中一個人影翻動著,輕巧如燕,踩著房頂硬是一點聲音也沒有,讓人不禁想起了鬼魅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