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焦急,第一次對冷無殤對東陵宣戰存留了幾分懷疑。
興許,那個女子就是解惑的關鍵!
只是著焦急的表情看在司馬夜眼底有些變了味兒。
他沒有躲,不敢躲,也不能躲。
司馬夜回首,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將軍這是?」
他剛毅地臉上漫開一抹笑,陽光明暗照射著,使得那一張俊俏的臉上有了一絲冰雪的冷色。
毫不猶豫地拉開,紅色煙火帶著血腥的光芒,宛若一條枯桐鳳尾直上碧雲霄。
只見前面那人勒住馬,冰光映出他的側面,青銅面具看得人心寒畏懼,不敢直視。
「回去吧。」
「本王自有主張!」他揮了揮袖袍,轉身。
「這個地方地勢險極,又常年大霧彌漫,四周換上,只空留下這一道路,到時候我們可以帶領一批人在這里設下埋伏。」
他笑著,像是在討論著與自己漠不相關的事情一樣。
饒是遠遠對視,饒是中間隔著一層厚厚的白霧,雲笑風也不由得被那一雙冰冷銳利的眼神所震懾住!
雲笑風掐算的時間很準,既不會讓竹筒里的油在蔓延出來時被西和軍發現,也不會讓油墨凝固在冰面上不容易被箭火點燃。
像一只冷箭,透過那一層白霧,直射向雲笑風那邊。
「屬下遵命!」
不過,這其中最高興的莫過于南燕了。
司馬夜雙手環胸,抱著手,懶洋洋地睨了周圍一眼。
「行了,下去吧。」
流蘇帶著士兵從安全界面上全身而退。
下馬奔跑上山。
這話不是對流蘇,而是對雲笑風問的。
每個將士的手上都拿著大型竹筒,等策馬到了青河冰面上時,紛紛丟下,整齊有致地返身回來。
雲笑風表情一僵,「你們難道就不懷疑那個女子嗎?前王朝破滅這麼久,為什麼北水從來沒有U說過半句要為前皇後報仇這事,而今百里無殤才登位沒多久就開始整飭軍隊,大肆進攻南燕,還宣言要為前皇後討回公道,這樣不是很詭異嗎?」
「亂了不是更好嗎?」司馬夜靠在城門上,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只白玉酒杯,水墨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膀後。
撕裂、掙扎、鬼嚎……比之前那一戰更加淒厲悲慘。
等西和軍反應過來後,已是為時已晚!
至少暫時破了……
兩個同樣出色,遺世獨立的人,靜默無言地站在崖谷邊沿。
司馬夜臨近她,站在她身後。
司馬夜垂著眼,柔緞墨發從肩後飛舞,傾斜而下。
「這是青河,水是從雪山里的冰雪融化後流下來的,夏日都透露著一股子寒氣,冬日的話恐怕早已結冰了,軍師想要做什麼?」司馬夜見識廣博,順口說道。
「以前的王爺是個心懷霸業,不屑于任何事放在心上的一個冷情人,可是,王爺現在卻如此清淡,王爺難道忘記了那些布下的棋子,那場錯落的棋局,如今棋局上演,對方已經步步緊逼,王爺卻一點也不在意,難道就任由著對方深入,落到……」
過了一會兒,才清冷如風問道︰「兵者,詭道也。分明是勝了,可是為什麼我的心卻好像被一塊大石壓著……司馬夜,我是不是錯了?」
「沖!」
流蘇納納地坐在旁邊,皺起眉,「這事可能有些難。」
她狡黠一笑,「那北水王後來歷神秘,我們為何不掀開她的面紗一探究竟呢?」
左右副將拿不定主意,對著前面半步之遠的西和主將請示道。
聲音說不出是沉重還是歡快。
「軍師,將軍已經引領著西和軍前來了,正在十里之外。」
遮住了他全部表情,只是從那漸漸冷凝下去的空氣中不難看出他隱忍而上的怒火。
流蘇愣愣地思索著她的話,迷茫的眼頓然清晰,頓悟過來︰「笑風的意思是……」
他抿了一口酒,「帝王娶親再正常不過了,是誰家女子都無所謂。倒是軍師你,這麼會這麼上心呢?」
今日的小宴會是為慶祝今日平戰,自然,也是為了給南燕將士們一個鼓勵,一個希望,一個依托。
沖殺聲漸進,雲笑風的手也握得更緊了。
好銳利的眼神!
西和怏怏撤軍,于是,北水攻打東陵的野心被打破。
「流蘇是來辭行的。」雲笑風正巧從帳篷里走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包袱。
流蘇帶兵逃亡在前面突然御馬回過了頭來。
司馬夜面色一驚,「你要走?」
司馬夜笑意莫名,懶懶地伸個懶腰,「這事你們就先討論著吧,小王要先下去補眠了。不過,我可不得不提醒你們一句,西和這次主將可不似以往的那些個,這一次吃了癟,保不準會拿什麼壞主意反擊回來。」
他疑惑的噢了聲,好奇道︰「為什麼這麼說?」
嘴角上揚起一抹輕快的笑意。
那一戰,很快就在四國之間傳開了。
「雪山?」雲笑風目色一轉,「北水那一座大雪山?」
「王爺,東陵的天已經亂了。」
西和這一次先是被燒了糧草,最後又受了南燕軍重創,損失慘敗,不可估量。
寒風拂面,有些冷,有些刺人。
西和軍不明所以,心中吶吶好奇。
司馬夜笑容頓,眯著眼思索著她的話,「說的也不無道理,你的意思是?」
「屬下越舉,請王爺責罰!」隱捺住胸口劇烈翻動的血腥,他恭敬地跪去。
雲笑風站在斷崖邊,崖谷的風吹動了她耳鬢間垂下來的雪緞青絲,拂過她凌然生活的面龐,透出絲絲涼意。
雲笑風笑色一斂。
大火如狂蟒吐芯般蔓延出去,焚燒著,毀滅著。
一陣腳步聲從身後臨近。
于是,東陵邪王與白衣公子的名聲再一次廣為流傳了下去。青銅面具下那一雙眼,遠遠的眺望著。
一字令下,萬千黑甲士氣鼓鼓跟隨在厚。
「你倒是眼光獨特,能選中這麼個好地方。」司馬夜環顧四組,煙霞眸子翠色生輝地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主將!」
執酒杯的手頓在半空,淺笑淡去,像是被刻在嘴角邊,一瞬間僵硬了下去。
搏影表情凝重,過了一會兒才道出︰「王爺,您也變了。」
這話值得深思。
雲笑風卻恍然不覺,斜眼睨著山谷間埋伏著的白色團點。
「足夠馬匹奔跑,安然無恙。」流蘇越來越模不清她的想法,好奇道,「軍師想做什麼?」
雲笑風狡黠一笑︰「想不想看北水軍的馬上冰術表演?」
「笑風。」
「小王最喜歡挑戰了。」
流蘇指著地圖上一塊兒做了標記的地方說道︰「西和這一次斷了糧草,一定會再度回國運輸,既然要返回,一定會經過這片峽谷。」
雪色冰雕路反射著蒼白陽光,將光線增強了不少倍,像一把刀子,刺得人眼楮生痛。
無端煩悶,有些亂,甚至還有一絲故做掩飾的心虛。鍵王親表。
一連敗戰,被人欺壓著,總算是出了口惡氣了!
雲笑風袖口一動,手上拿捏著一個竹筒,那是以前從尋劍那里得來的寶貝。
雲笑風仔細的看了看地圖,忽然指著另外一處問︰「這里又是什麼?」
她眼眸微動,冷清色面容是一貫是波瀾不驚,「傳令下去,全部準備好,等待信號!」
「王爺早啊。」流蘇今日穿了一件長袍,腳步輕快,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笑風,時間到了。」司馬夜看了看下面狀況,一面點醒道。
「冬日結的冰厚嗎?」
這麼快!zVXC。
幾個人圍在主帥帳篷里,商討聲陣陣傳出。
搏影退下後,司馬夜一個人負手望著天。
紅色箭火像傾吐而出的蛇信子般,張狂嗜血,從山腰間射出。
心中對派兵來救援的岳王和隨同岳王到來的那位軍師更是崇敬不已。
水霧眸光動了動,再度睜開時,已經是清明一片。
午夜……
此地山勢險峻,常年白霧裊繞,倘若西和軍沒有那麼畏寒,也不失為一個扎營守備的好地方。
士兵離去沒多久,果然看見了水天相接的盡頭出現了黑色斑紋。
流蘇表情一怔,也隨著周邊的環境沉默了下去。
黑茫茫一片,只留下城門上那昏黃無光的烽煙,灼燒在他眼底。
雲笑風既沒有轉身,也沒有回答,兀自望著下面出神。
他什麼也沒有說,卻用行動來下了決定。
冷清色面龐下有了一絲破裂。
但是兵家又何曾光明正大過?
「嗯。」流蘇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疑惑不解地看著她。
下面士兵接到信號,都打馬從隱匿處沖了出去。
「是!」
終于有一次,她最先想起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
雲笑風怔怔不言。
雖說勝之不武,甚至于有些殘忍。
今晚是朔夜,沒有月亮。
青河不似一般的河流,透過山頂霧色望下去白茫茫一片。
玄青色長袍隨風飄舞,像是要投進崖谷深遠般,濃重如沉,好似她濃霧凝滯了的心。
「住嘴!」彈指之間,一道冷光從空中射去,直擊在搏影胸口處。
逐漸臨近……
……
聲音之大,像是吼出來的一樣,嚇得她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秀美暗暗皺︰「這一戰結束了,我自然是要走的。」
倒是他,做什麼這麼大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