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是來辭行的。」雲笑風正巧從帳篷里走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包袱。
司馬夜面色一驚，「你要走？」
這話不是對流蘇，而是對雲笑風問的。
為什麼，她的事，他什麼都知道，唯獨自己？zVXC。
回頭冷冷斜了司馬夜一眼︰「王爺有時間在這里說笑，不如仔細想想回京後的打算吧。」
最後終于無可奈何︰「我都答應你了，你能不能先放開？」
她哼笑著，鄙夷地睨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會這麼蠢？」
而司馬夜卻恍若無睹，依然孤行。
「老子不想和你斷！」雲笑風暴走。
他痴笑著︰「你這是在關心本王？」
想到這里不免嘆息了一聲。司馬夜如何看不出來她的失落，心思一凜。
心中計劃著下一步的打算。
「本王也說過，司馬清風能給你的，本王同樣能給你。」面色一正，表情凝重起來。
司馬夜扶著額頭望天，兀自決議︰「明日一早就要走了，回去之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和軍師獨處了，最後一天軍師便陪著小王一道去游玩游玩這邊關風光，將來也能留下些好回憶。」話秀暗而。
流蘇笑了笑，權當她說這話是在安慰。
「王爺，京城傳旨！」侍衛粗重地喘了口氣，連忙說道。
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將她耳邊飛被風吹散的一縷青絲勾到耳後，溫聲道︰「王爺對你不錯。」
侍衛撲通一聲跪下去，手里還托著一卷明黃。
由她決定？
雲笑風被他托在身後，臉色青紫交替，堪比豬肝色盤。
秀美暗暗皺︰「這一戰結束了，我自然是要走的。」
拉住雲笑風手臂，解釋道︰「王爺誤會了，笑風不與我同行。」
個個僵硬在原地，被眼前強大的眼球沖擊力給嚇住了。
「不會太久的。」雲笑風抬頭，秀美的臉龐投下一片金色陽光，耀眼中帶著不可及的渺茫。
拖長了尾音，詭異地眼神看得雲笑風不煩。
他不以為意地搖頭︰「軍師身為湘竹院第一琴師，出身清高，風度翩然，本王自認和軍事斷一斷也不會辱沒了軍師身段。」
她怔怔遠眺，直到那道線色消失在視野之中。
雲笑風整個人頓時僵硬在原地。
听起來充滿了吃味兒。
「還有什麼事？」
語氣森森，勾起一抹冷笑︰「的確不錯。」
他卻笑意如初，主動忽略掉他的話，繼續說道︰「當然，軍師想要本王就這麼一只牽著也未嘗不可，不過，軍師可要想好回京之後要怎麼向殿下解釋了。」
而這一切也讓雲笑風愈加清楚了自己當初返回東陵的目的，還有靠近司馬清風，委身太子府的目的。
司馬夜還想再說什麼，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你也是。」
她動了動手腕，掙了掙，沒掙月兌開。
或許是身在棋外吧，流蘇像是看出了一些異常。
「答應了就放。」司馬夜眉眼笑意連連。
雲笑風輕笑了一聲，肯然說道︰︰「我只認定殿下。」
那些司馬夜先前對自己的種種。
雲笑風一門心思沉寂在自己的事情上，半點也沒有察覺。
那盛大的怒火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是雲笑風像是沒看見般，又或許她看見了，卻熟視無睹。
司馬夜仿佛听見了天大笑話般，腰間那把墨扇不知何時移動到手中，淡入流水玩轉著，眼底笑意連連︰「這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本王從不打沒有把握的戰。而且……」
說罷就要走，只是還沒走出幾步，手腕一緊，一個力道將她拉了回去。
「陪本王一日，一切隨我興致，如何？」
「念！」
他密謀了那麼久，不會放任東陵的形勢發展而不聞不問，既然知道，又何必表現出一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呢？
他逼近她，墨扇一斜，徒然挑起她下巴，「而且，本王現在不是已經勝出了司馬清風嗎？」
她眉頭一抽︰「王爺斷袖何必拉扯上我！」
出口之時，竟然帶了一絲連自己都止不住驚訝的鬼怪腔調。
司馬夜笑著，絲毫不理會她的怒火，「點頭還是搖頭，由你決定？」
雲笑風氣煞，「不去，放手！」
雲笑風想了想，如今計劃都打消了，什麼時候走似乎也沒有什麼關系。
所謂當局者迷膀胱者清，流蘇置身事外，自然看出了不同。
雲笑風心底冷笑，好回憶？
司馬夜果真說對了一句，他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司馬夜絲毫不惱怒，笑著退回手，銀白袖擺隨風舞蕩起來，「你以為，這一次回京後司馬夜不會懷疑嗎，你以為他就這麼放心你這麼任由你胡來？司馬清風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兩人不約而同驚了驚。
雲笑風褪下肩膀上的包袱，有些黯然，「什麼時候動身？」
雲笑風悶聲道，「我和隨一道，這似乎都和王爺沒有任何關系吧？」
雲笑風臉色一黑︰「那你要怎麼樣才能放手？」
她和他本來就只是相互利用的關系，司馬清風深不可測，司馬夜又何曾不是這樣？
「一路小心，多多保重。」
于是握緊了包袱，淡淡道︰「明早動身時喚我一聲。」
現在，他又有什麼立場來說這話？
司馬夜笑容僵硬，面色漸寒，那一雙綴滿笑意的眼瞬間漆黑一片，身邊氣息冷卻下去，讓人不敢靠近。
司馬夜牽著她的手，一路過來，震懾了不少巡邏的侍衛。
像是早有計劃般想也不想說道︰「明日一早。」
呵，只要是有他的回憶，那都是噩夢！
「人都走遠了。」司馬夜環手抱胸，鄙視的斜了那消失無蹤的背影。
司馬夜听他這麼一說，面色才柔和了一些。
本來以為都已經開始淡忘了的，只是這一場戰卻再度勾起了那些月的回憶。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搖搖頭︰「軍師好沒情調，我看軍師心思沉沉面色也不大好，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呢。」
聲音之大，像是吼出來的一樣，嚇得她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真是不錯，好到自己差一點都要承受不住了！
司馬夜微愣了愣，半邊憂色半邊喜。
深惡痛絕的噩夢！
她目色一怒，「我不是任何人的戰利品！」
「喜傳邊關捷報，幸不辱命，吾兄心念，岳王同軍師速速歸京！」
倒是他，做什麼這麼大反應？
「這麼早？」雲笑風暗暗擰眉。
雲笑風面色白一陣黑一陣，咬牙︰「王爺有時間記掛著我，倒不如想想你自己吧！」
她能決定嗎？
司馬清風怎麼會這麼料事如神？怎麼就不偏不倚趕在這個時間來傳旨？
「隨同流蘇將軍一起？」司馬夜不知道自己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作何感想。
嘴角澀笑在一張冷卻下去的表情上掩飾地完美無缺，冰冷取代了以往的淡然︰「別忘了，你是奉命前來的，這一次回去也必須跟隨大軍一道！」
可是，那又如何？
似乎心尖上劃過了一絲淺淡連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緊張。
「王爺也絲毫不差。」
她冷冷道，「這事不必為王爺操心，我自然會趕在大軍回東陵前與之會合。」
雲笑風遠遠的望著下面，白衣寬袖長袍暈染出一絲濃濃的愁緒，陽光下那橫側的身上像是被霞光度了一層雲霧，燦若煙霞，卻又是那麼朦朧不可辨……
一張妖冶若桃花的臉，笑得魅惑張揚，「笑風，這一回你可走不了了。」
他慢下動作，回頭斜著她看，打量了好久才搖頭，堅決道︰「笑風，你在本王這里，信譽度太低了。」
看來，動身北水的計劃恐怕要取消了。
她知道，知道司馬清風從來都不曾真正相信過自己，否則那一日秋獵就不會試探她的忠心，也不會派暗衛緊跟著自己，更不會將自己放任在司馬夜身邊，隨著大軍前行。
這大軍中到底有混入了多少他的眼線？
「你……」司馬夜噎語，最後揮袖冰冷吐出，「隨你！」
流蘇嘴唇動了動，看她冷情的表情似乎不願再多提這個話題。
還沒消散的怒火在眼角余光瞥到兩個人糾纏著的手臂時徒然再度上升起來。
長長的銀色軍甲拖出一條長長的銀線，像是水天交接的一道風景，雄美而壯麗！
長長卷翹的睫毛像長了翅膀的蝴蝶，撲唰唰扇動著，美麗而讓人移不開眼。
「沒听見聖旨上說的速速二字嗎？」他伸手捻過，揚起在半空中，對她示意著，「既然求速，不如明天就動身啟程。」
「不必了，王爺若是想要出去走走，就請便。」
雲笑風差些以為是自己幻覺了。
「而且什麼？」
她拂袖，搖頭︰「我更願意看到王爺失敗的下場。」
……
轉瞬望著天，視線飄渺，聲音像是染了塵土般驀然沉重起來︰「笑風，這一次別離，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呢。」
隨他高興？呵，要是他有什麼特別興致，那她豈不是跳入龍潭深淵了？
司馬夜是個有前科的人，湘竹院那一位琴師至今還待在他府上，這一點足夠說明一切！
所以，雲笑風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