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劍看著她的反應,似乎有些得意于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笑呵呵瞅著她手指尖那顆小藥丸子,「這下可以給為師了吧?」
雲笑風卻在他伸手過來時收手入袖,「繼續。」
論起變臉,沒人敢說是勝過他的!
想著,那一張臉竟然有了歷經人世的滄桑之感,與他一貫習性有了天壤之別。
「呸呸呸……」
「還沒結束吧?」
尋劍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盯著她的臉看。
雲笑風漫不經心收回視線,淡淡道︰「激動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那杯茶我喝過了,前幾日去了一次皇宮,在里面牽了一大堆不知名的藥物,手指上沾染了不少,也不知道會不會一不小心掉進茶杯里。」
雲笑風大腦有些暈,搖了搖手,轉移話題道︰「既然沒有用午飯,一起過去吧。」
既然小公主被暗中偷換出去了,作為梅望峰手中一把賭注最高的棋子,不可能會十幾年來放任不管。
她嘴角一抽︰「這麼矛盾?」至少,他現在都不能看透她為何一直苦苦執著與司馬清風那一面。
將那顆逍遙丸隨意的扔給他。
他笑得慵懶,一手把玩著一枚黑子棋子,一只手懶懶地支撐在欄桿邊沿,墨色青絲順著他的肩膀垂落下來,長長的,像是宣紙上潑墨而出的的蒼青色一筆。
雲笑風只是微微皺了皺眉,看著他僵硬的表情頓覺是那麼不協調。「沒事,只是有些好奇,一個人怎麼下。」
饒是雲笑風此時看不清他表情,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突然升起了一絲哀涼氣息。
呵呵,這下可算是真正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梅望峰也是個狠角色,一看失態發展,就斷出了雲家江山不保,最後關頭擇了司馬一族這塊良木耳棲,拿出大半家財資助去,後來才有了封侯拜相這一事。」
不,也不能這麼說。
尋劍得了寶貝,一掃剛才的沉郁傷神,笑嘻嘻說道︰「徒兒真聰明。」
冰冷地睨了她一眼,語氣陰森。
尋音額頭一片黑雲,牙齒咬的梆梆響。
雲笑風還沒說完,就被尋劍惡劣語氣打斷,眨眼黑色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繼續說道︰「梅望峰本就是少年才俊,在朝政上簡介獨到,頗中要點,九王爺也是個憐惜人才的性情之人,後來就招募他一直在王府里做門客。一直到後來司馬家發動政變,一時間,兵荒馬亂,京城里動蕩不安。
她張二模不著頭腦,盯著他表情看了好一會兒。
雲笑風微微出神,過了一會兒像是明白過來,沉思道︰「梅望峰既然能從侍二主,就不能指望他會念及雲家舊情放過小公主一條性命,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還有更遠的打算?」
「這樣就正常多了,雖然平日笑得有些欠扁,好歹也比現在這恐怖的木樁表情強多了。
尋劍笑侃著,沒有理會一旁雲笑風早已震驚了的表情。
雲笑風無比郁悶,「那你做什麼突然僵硬地像塊兒木頭,我還以為你受什麼刺激了。」
雲笑風冷笑,「只怕他這回算得太深了,到時候反倒毀了自己。」
呵,買通宮人,欺君滿下……就不怕將來引火**嗎?
司馬家又豈會是那麼好騙的?
難不成,他還要花上幾道傷疤來增添幾分男兒硬朗?
見她出來,動了動嘴唇,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看出她郁郁的臉色
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想要彌補當年的愧疚,另一面,可能還心念著舊情吧。」
「這全都要歸功于九王妃了,就王妃容氏原本是梅望峰喜愛的女子,兩人原本相愛,卻因身份門第懸殊,加上容氏從小怯性,所以被家里人推給了九王爺。原本也在王府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妾身份,後來得了王爺寵愛,直接擺正了王妃身份。
轉瞬低垂下眉眼,斂起眼中所有情緒。下音頭給。
這麼多月相處,司馬夜現在只要淡淡一眼就能看出她全部心思。
難道,她喜歡硬氣俊朗的男子?
司馬夜像是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手中把玩著的黑色棋子。
論軍謀,司馬清風更趕不上自己一根手指頭。
「人生來就是矛盾了,你不能要求左手能做到右手全部會的事,你也不能要求右手做到左手會的事,但卻總是強迫著兩只手一切協調,可是當做錯了事的時候,又覺得其實若是放開其中一只來的話,另外一只活做的更好,所以就將所有過失歸結到這只手上去。」
司馬夜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的臉,生平第一次開始覺得擁有這張妖若桃花比女子還要絕美的臉是一個多大的失敗!
雲笑風正要出門,沒想到門一開就看見司馬夜傾斜著身子抵在長廊外的欄桿邊。
雲笑風笑容慢慢僵硬在嘴角,柔和的玉面上籠罩起了一層寒霜。
不過……
九王爺當時身居東陵將軍要職,可惜是個薄命人,第二場戰中就被內部人算計,陷身重圍,萬箭穿身而亡。喪息一傳入京城,九王妃當夜就隨著一同去了,梅望峰當時明哲保身,所以就退出了王府再度過起了梅家商賈庶出的身份,那是梅家因為戰爭一事想要從中大發橫財,卻沒想到被人揭發,後來審押了梅家家主。zVXC。
尋劍連吐不及,重新倒了一杯茶漱了好幾次口才罷休。
午時。
她有心事!
想著,便小心翼翼試探道︰「司馬夜,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
「別那麼深情款款看著徒兒嘛,否則我又會忍不住想要請求師傅……」
「後來,我去查詢了一下信函中的那些人,有的在亡國之日被司馬一族抄了家,還有一部分謀權派當時為了自保,司馬家登基之日就倒戈歸順了,不過,司馬皇上心中還是顧忌前朝勢力,怕有些人翻弄局勢,所以那些留下來的人不是被調到邊遠地方就是降低了官員等級,不能出入朝堂。」
唯一,司馬清風就是比自己長了一張更俊朗的臉。
偉大的邪王大人竟然還當真開始思考起來這個問題了。
無奈,礙于她手里東西的威脅,又不得不繼續受破于她。
那不就跟自己打自己一樣?
「後會無期!」
幾年後去皇寺上香再遇梅望峰,了解了他有入仕之心,所以就答應下幫他在九王爺面前提提這事兒。
平日好似都一直粘著自己,今日怎麼轉性了?
「不必了。」板著一張嚴肅的臉,語氣也僵硬了不少。
但是,她在相府待了這麼多年,卻從來看過一個女孩的。
雲笑風冷眼一瞥,頓時引來他不滿地叫喚。
雲笑風稍微瞥了他一眼,見他手中還拿著棋子,略顯疑惑,「你一直在下棋?」
怔怔地望著窗外,平靜的眼湖深層一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想象著司馬清風平日那一面臉色,一改自己往日的笑臉,平淡著臉色,「困在這里除了下棋還能做什麼別的不成?」
「你說什麼?」
尋劍也苦惱著,模了模鼻子,尷尬一笑︰「這個……其實,我還沒查出來。」
「九王爺怎麼會輕易任用一個身份不明的人?」
「梅望峰怎麼會和那些人有聯系?」雲笑風想了想,問道。
眼底發紅瞪著她,恨不得將人原地剝皮拆股。
「梅望峰出生東陵落城商賈之家,是梅家主側室小妾所出,因為從小受到正式的排擠,生母早在年幼的時候就去世了,後來一直交由忠心伺候的陪嫁女乃娘撫養,從小精明過人,抱負頗深。雲帝在位期間,曾以花天幕這個化名被人引薦過,最後投身九王爺雲瑟門下。」
「當日捉拿雲帝的正是梅望峰,為什麼雲帝和前往後死後棺材中唯獨少了小公主尸骸,你不是也笑事關重大,皇宮斂棺怎麼會少了這麼大一個禍患卻不被司馬王知道的嗎?」
尋劍說完也不由得笑,這梅望峰倒是隱藏得深,為主兩世,竟然還能隱藏這麼久不被發現,呵呵,若不是自己當時多張了個心眼,又怎麼會發現那個暗閣,就算發現了那個暗閣,要不是自己當年……恐怕也不會如此悉知,更不會將這海天不相及的事情給串聯起來吧。
他臉色瞬間就黑了,這回可不是學來的。
冬日的光沒有那麼刺眼,散落在他身上,像是為他鍍上了一層白光,神聖而高潔,貴氣中露。
「嘿嘿,商人嘛,誰不懂個利益算計的?」尋劍拿著那杯茶順口就喝起來。
「可真是謝謝你的關心了。」司馬夜森森咬牙。
「那小公主去哪里了?」
「左右跟右手就可以了。」似乎,司馬清風平日就是這樣言簡意賅的語氣吧?司馬夜好不習慣正著臉色。
家里主心骨一走,下面叔伯可都眼巴巴看著呢,誰還不想亂中分一杯羹?只是那些明爭暗斗的弄的頭破血流的人至始至終都沒有想到竟然半路殺出來一個庶子。
「你這算是什麼眼神啊,為師能查處這麼重大的消息也是很不容易的好不好,你不感激也就算了,怎麼還那麼一副嫌棄的樣子啊,哼,養不家的白眼狼,下次就別想為師能出手了!」
論才略,司馬清風比不上自己。
自然,那見風使舵的本領也讓錦風等人無比汗顏、自嘆弗如啊。
她好說好說的拍著他肩膀,那樣子就跟上次那只白色小狗闖入這院子時,被她拍著小腦袋一樣。
司馬夜頓時有種自作自受的覺悟。
悶悶道︰「你不是喜歡司馬清風那一派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