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清風?」雲笑風眯起眼打量著他,搖搖頭,更加疑惑,「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他了?」
司馬夜額頭一片烏雲,豎下表情,飛快從她身邊越過︰「吃飯!」說
她眉頭抽了抽,果然是受刺激了。zVXC。
「她已經開始懷疑了。」司馬夜放下酒盞,冷淡地瞥著她。
她不知道,唯獨只想留下他。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
「想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覺得那個王後很可疑嗎?」
那一張石桌上坐著的一抹紅紗,在油黑似墨燈光下閃耀著猩紅而妖冶的光芒,幽幽纏纏,讓人驚艷的同時也更加退避。
「你對我下藥!」
她削薄的身子歪歪倒倒,按在石桌邊的手有些發抖。
她愀然一笑,心中苦澀蔓延開去。
「等等。」
「什麼時候,你也這麼料事如神了?」空明猶如水色蓮開清雅淡然的聲音從樹上點滴落下。
卻見他一派平靜,似乎有些平靜過頭了。
火焰中那一抹淡色白影,好似臥火而居,烈火而生的一剪空明,撫慰人們燥熱驕狂的心靈,聖潔的白色光環籠罩在他周圍,讓人不敢正視。
入口流液帶著淡淡女乃香味兒,進入喉嚨時卻變成了火烈般,刺激著喉尖,熱氣直沖肺腑。
司馬夜手指玩轉著酒杯,盯著看出神,忽地淡淡笑了。
他平日隨不怎麼喝酒,卻並不代表他不善飲酒。
她面色沉了幾分,站起身來︰「我吃飽了。」
淡淡的月色,淡淡的荷花香,水銀湖面上那一身白影,溫柔不過天邊月色,朦朧醉人地對她淺笑。
司馬夜兀自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布滿水色蒼羽的那雙好看琉璃目追隨者她的背影,直到盡頭。
那麼,她所做的那一切又算些什麼?
吞出之間,那一字好卑微似塵土,風一過就會被吹散。
紅紗女子輕笑了一聲,淡淡澀然隱匿在深幽遂然的眸中。
「軍師初來北水的時候可是喜歡得緊,王爺不好奇是什麼風味嗎?」
銀白如閃電般矯捷的身影棲息在樹腰上,那樹是北水宮中特有的景致書,常年紅艷如火。
而他卻听見了。
席間司馬夜慢條斯理的吃著飯,想了想問道︰「今夜你還要去?」
「本王一開始就說過她不似一般女子,萬事小心,你若能有你姐姐半分放在心上,也不會被她發現端倪。今夜本王來就是要點醒你一聲,動作要快,本王沒有那個時間陪你耗。」
眨眼功夫整個人已經安然無誤落入她對面那一張特意為他而留的空位上。
「這是乃子酒,酒性很烈,先喝點暖暖身子吧。」
果然是烈酒!
紅影彎成一頓好看的弧形,傾身只見,酒盞里已經注滿了乳白色濁液。
「你……」司馬夜眼底閃過一團火焰,想要一掌拍開她,卻出手無力。
他會來,全都只是施號發令。下其席飛。
一手拍開頂封,反手之時,兩只大大的碗口已經出現在桌上。
他會來,只不過為了點醒自己。
與空氣對飲的自娛自樂,還是深夜不眠的等人將至?
他指的是夜探皇宮這個事。
「干!」
是夜。無月,深黑一片。
司馬夜眼眸微微一動,這才拿起那盞鮮紅琉璃杯慢條斯理抿了一口。
全身無力!
眼角眉梢都帶滿了笑意。
雲笑風嘴里嚼著菜,緩慢高雅吞下去後才點點頭,「事情沒有解開之前我自然要去,你也不希望被人莫名其妙陷害吧?」
司馬夜見她表情凝重,不似開玩笑的樣子,這才止了笑。
「叫我緋色。」帶著酒香的溫熱氣息緊緊的貼著他。「王爺,我喜歡您,從小就喜歡您,喜歡得心都疼了,我說過為你了我神馬都願意,哪怕是降身為奴,哪怕是化身女子,滿滿的掏出一窩子心捧到您面前,為什麼您就是不看一眼呢?」
她深思著,「我猜測那位王後根本就不是女人。」
她斜斜的坐在石桌邊,桌上紅泥小火爐上溫著一泉美酒,碧綠色酒壺壺底被火焰燻得紅紅的,帶著絲絲暖意。
只見她身形一頓,張大了眼,「不可能。」
她想也沒想拉住他的手,卻惹來一雙冰冷無情的眼。
這一次她用的是你,而不是王爺。
手指一根一根艱難地松開,強顏歡笑道︰「你好不容易來一次,今夜可要陪我好好喝一杯。」
莫名其妙!
她的性子,怕也只有這樣的酒色才能堪匹配吧。
夜風微撩,吹拂了她一頭披散潑墨如瀑的青絲,杯中酒韻上升,暈染在空中,帶著微醺的醉意。
對面是同樣一只赤色酒盞。
她動作有些僵硬,眨眼又笑。
他會來,亦不過害怕自己身份暴露,壞了他大計。
心髒像是被那一雙冷眸刺傷了般,開裂生疼。
司馬夜瞥著她,目光深深,安坐在原地里,不為所動。
西宮里一派寧靜,風過樹葉,傳來的沙沙聲像是空幽大殿上絕跡了的弦月,撩撥著無眠人的心弦。
一來一往,那豪邁的動作,那粗獷的飲酒都讓人無比震撼。
雲笑風思忖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將那一夜自己見到的說了出來。
「你……」雲笑風剛想開口就被他突來的朗笑嚇了一大跳。
拒絕的話咬在唇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雲笑風以為自己從來不會動情,從來不會心軟,卻沒想到,原來那一切早已刻入心底,所以才會在多年以後懷念著那一抹出水芙蕖,淺淡飄香。
她的面前擺著一只琉璃盞,猩紅的色澤與她那迫人的氣息搭配到了極致。
像是早有準備般,從桌子上拿出一大壇子酒。
笑意一點一滴從溫潤柔美到讓女子嫉妒的臉龐上消散。
腰桿一緊,下一刻已經被人帶入懷中。
一個若非為奴,定然不輸與自己的身份!
空寂的草原,消散了馬嘶鳥鳴,寂靜得讓人心寒。
他是高貴的,而她卻……甘願為了他將身為奴,把自己變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笑容漸升,清冽的聲音從那秀美的唇中冉冉生出︰「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說完,抬眼盯著他的眼看。
司馬夜逸眉微斜,視線從她身上拉開。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醉了?
「你不信?」
皇宮里寂靜一片,搖曳在風中的長信燈蓮盞像是飽經滄桑的老人,努力散發著最後一絲生命之光,一如他垂危之暮的暗淡。
一道銀白身影矯健如鬼魅般,踩著草原地上厚厚的一層積雪飄向皇宮方向。
只是白影過去沒多久,隨後而上的另一道黑影更是與夜色融合到了極致,森冷絕然。
原來,他是如此想要接近那個人,如此想要了解她的一切喜樂。
原來,一切都是自己妄想了。
涂滿寇紅的如玉般無瑕的手指從袖中探出,捏起面前擺放著的那一盞琉璃,乳白色酒水映出紅色內壁,帶著說不出的美,一如她淺淺展開在杯沿後的那抹狂肆笑意。
銀白身影淺淺一過,一如平靜如鏡的湖面上掠過的一縷清風,風過,無痕。
司馬夜手上動作頓了頓,拂開衣袖不留痕跡掩蓋過去,轉瞬問道︰「為什麼?」
「哈哈,哈哈哈……我說笑風啊,你該不會是扮這身裝太久,入戲甚深,現在連男女都分不出來了吧?」
對她的話,雖然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那一絲笑,盡帶蒼涼。
「本王要走了。」
其實他不知道,雲笑風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荷花釀。
紅紗人垂著眼,眸中劃過一抹黯然。
他的笑,凌然而無情,蕩滌著不信與不屑的氣息。
才三五兩口,視線就開始模糊起來。
她以為,還以為,歡喜的以為……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王爺今日來,就只是要說這些?」
她至始至終不過是他手中一枚棋子,永遠也抵不過那個人。
也正是這一句,才讓司馬夜恍然記起了其實,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司馬夜喝著酒,一手端著碗,一手托起下巴,銀白水酒從指縫間劃出,一絲高雅,一絲魅惑。
她笑著,眉宇間多了幾分英氣。
漫不經心道︰「還不是跟王爺身邊那位學的麼。」
司馬夜薄唇一抿,腳尖輕點,從樹上越下。
他一拍桌案,想要站起身來,沒想到大腦一昏,腳步也虛飄。
當真作賤嗎?
這一次,她和他只是身份相等的兩個人,而沒有奴主之殊。
其實不然,她每天都會一個人守在這里,一壺酒,兩盞杯,迎著霜雪靜默地守在這里。
有時候等得太久,守著守著就睡著了。
他卻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雲笑風皺起眉,放下筷子。
蒼白色的唇朝司馬夜脖頸狠狠的咬下去,綿綿柔情化為一腔恨意。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從賜婚到現在的陪隨,她分明就易了容,她分明就換了聲,為什麼你還能一眼辨出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為您做了那麼多只為搏得您一眼停駐,可是,王爺眼里卻至始至終都沒有我的身影,是不是我不夠好?還是說,只因為我是男子?
都說王爺儒雅溫柔,笑意對人,為什麼偏偏對我王爺卻是這般的沒心沒肺?您明明知道的,什麼都知道的,卻還要冷眼傷我,甚至還喜歡上了別的女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