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風神色隱晦不明的瞧著桌面上的兩張薄紙片,紙片柔韌異常,彎折不斷,撕不碎,其中一個呈現半透明狀。柳辰風捏起紙片,在指肚上攆了半天,隨即食指停在一點。
柳辰風鳳眸微微睜開,視線聚集在那一點上,而後從袖子里拿出那一枚梅花印鑒,前後比劃了一下,而後用印鑒的頂部戳穿了紙片。而就在裂縫出現的剎那,柳辰風耳朵敏感一動,因為她听到了有細微的聲響。
柳辰風將紙片放到了桌面上,而後慢慢的將其移動到陽光下來,幾秒鐘的功夫,柳辰風見到破損處有粉色的液體流淌下來,這必定是剛剛印鑒戳破剎那而遺落下來的東西。
柳辰風緩慢呼吸,這種藥水制劑,只有那個時空才有!很熟悉的東西,柳辰風眼前一亮,眸色開始變換起來。陽光是每時每刻都是變化的,角度、溫度、折射的光線……而這種藥劑就是利用大自然的奇妙而起作用。
粉色藥劑好像突然活了起來,好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開始在薄紙片上面快速游走擴散,比之前的速度快了熟倍。粉色的線條交叉在一起,形成了密布縱橫的復雜網絡。
柳辰風屏住呼吸,看著粉色藥劑停止移動,而後她將另一張寫滿了各種字體的紙片拿起來,慢慢的將兩張紙片交疊在一起,變換著各種的角度。
柳辰風很是耐心,好像在精心栽培著什麼似的,目不轉楮。大約過了半晌時間,深不見底的鳳眸眸底突然閃爍出一股銳利的光芒,柳辰風指尖差點被捏斷。網格將紙片上面每一個字體的筆畫都串聯了起來,沒有將其變的簡單,反而更加的復雜。
但是柳辰風卻忽而笑了,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好似冬日了一道溫柔的光,好像干枯荒蕪之中的一條生命線。好聰明的家伙!柳辰風感慨萬千。
——這里是另一個不為人知的時空,我從世紀墜落來此,孤獨無依,隨意飄零。落後的文明令我驚心動魄,無休止的戰亂、人性的丑陋污穢、人心的凶殘……
柳辰風一邊解密,一邊閱讀著上面的字跡,感受著對方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情感。
——三分天下,越盈一人之力,使東越獨霸,始皇……
柳辰風目光如炬,她終于再次見到了越盈二字。越盈,是人名,竟然就是東越的始祖皇帝!開創東越的始祖,也是跨越時空而來的異世之人。
柳辰風打量了一眼印鑒,而後繼續看那張紙片,上面的信息令她吃驚,而上面的記載同樣讓柳辰風感到詫異。
——有始有終,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是命定!眾里尋她千百度,奈何情字傷人……若還有來世,必無情、無心……
字里行間,柳辰風感受到了這個異世人的痛苦和悔恨。柳辰風視線落在了右下角,那里有一行字跡工整的小楷,寫著「金越盈」三個字。
柳辰風將印鑒放在紙片中央的位置,而後轉動透明紙片的位置,再次小心的移動著。而再次見到的話語卻令柳辰風的神色瞬間陰沉下來。
——梅花印鑒離商之後,殺無赦!
柳辰風猛然見站了起來,臉色黑的都能滴下水來。柳辰風捏著印鑒,感覺灼痛無比。眸子目光灼灼的盯著薄紙片,恨不得將其戳上個窟窿才罷休。殺無赦?要殺誰?眼珠在眼眶里溜溜的轉動著,思緒不停歇的思索著,柳辰風抿起唇瓣,眸子突然通紅,血絲密布。
——梅花小印,保商地數年無憂,和親之時,必要你們嘗盡國破家碎的苦楚。梅花梅花,你痛我心,我讓你血脈盡失……
這個瘋子!柳辰風差點暴走,金越盈,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柳辰風劇烈喘息著,若是平日,她必定欣賞這等人,可是現在,她卻有罵天罵地的沖動。
來龍去脈紙片上記載的清清楚楚,無非那些狗血的*情劇。我*你,你卻*著她,所以我痴心妄想的瘋狂。
柳辰風頭痛的捏著眉心,哭笑不得。金越盈喜歡的女人,成了商王王後,不忍心自己所*的女人以性命相逼,金越盈允諾放他們生路。只是金越盈心胸並不寬廣,尤其對待所*的人。所以有了錯從復雜的計謀,金越盈打造一枚私印,交予心*的女子,言明,商地若有公主出現,必須與東越聯姻……
聯姻之際,就是商地滅國之時!柳辰風瞪著眼珠子,盯著那些凌亂的字符,嘴角肌肉抽抽幾下。自己這次倒是成了推波助瀾的催命符!
柳辰風縮緊下巴,危險眯起眼楮,這東西在誰手里都是廢紙。金越盈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折的弄的這麼麻煩?柳辰風頭疼的重新將紙片重合在一起,調轉方向,耐心的搜索著。但終究無果。
難道真是沒有科技的時代太無聊,所以才會故意弄的復雜?柳辰風沉沉的吐出一口氣。問題現在自己已經被圈進來了,柳辰風重新咪起眼楮,慵懶的坐回椅子上。不是自己,是惜公主已經被圈定了!
「皇上口諭!」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傳召拽回了柳辰風的思緒。柳辰風將紙片和印鑒一起收攏起來,整理衣衫,推門走了出來。
同時,藍衣和綠衣也都走出來。
「惜公主,請吧!」那位小太監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柳辰風,「宮里的主子都要第一時間到……」
金焙召集所有人去大殿!柳辰風垂著的眸子微微一動,綠衣本來神色消極,雙目無光,可听到太監的話,無神的眼楮瞬間清明起來。而後柳辰風便捕捉到綠衣傳遞到自己身上來的一道微弱的惡毒光芒。
見到持刀侍衛,感受著暗處傳遞來的危險氣息,柳辰風心思一動,知道自己這次必定不會輕易逃月兌掉。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動,難道紙片上的預言這麼快就要來了?
「請!」柳辰風示意對方帶路。
柳辰風被侍衛包圍起來,看起來是在保衛,其實是怕逃跑,皇宮大內,自己一個弱女子會逃月兌掉?柳辰風面露譏諷,面紗下猙獰的臉龐散發著駭人的寒意。
走在路上,宮里的氣氛異常怪異安靜,路上經過的宮人都噤若寒蟬,平日里的謹小慎微發揮的淋灕盡致。接耳交談的現象完全消失不見。
柳辰風沒有被帶去大殿,反而是被領去了御花園,還未踏足,遠遠的就能夠听到遠處傳來的嬉笑交談的聲音。步子一頓,柳辰風唇角閃過一道利光。
「娘娘,人來了!」小太監走上前去,對著涼亭里坐著的一女子諂媚說話。
涼亭里坐著一名風姿卓越的粉衣女子,滿頭琳瑯滿目的墜飾,面帶薄紗,而這一切並不顯得媚俗,反而更將女子襯托的越發的出眾。女子周身有十幾個宮女隨侍,還有侍衛相護,種種跡象都能表明主人對其的*護。
楚夢荷,剛剛被封為荷妃。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假借皇帝的名義召喚自己。足以看出金焙對楚夢荷的無限恩寵。縱然隔著面紗,可是已經榮升成為女人的楚夢荷越發的妖媚勾人,花骨朵已經綻放成為璀璨的花朵,比之前更加的吸引惑人。天生的尤物得到了蛻變、重生。
「大膽!見到娘娘,敢不叩拜見禮?」其中一女子耀武揚威的站出來直至柳辰風,斥責著柳辰風。
柳辰風挺直腰板站立著,與楚夢荷四目相對,平靜無波對上妖嬈勾人,別有一番風采。「恭喜!」柳辰風淡然開口。
楚夢荷一閃而笑,手臂一揮,嚶嚶開口,「賜坐!」楚夢荷身子靠在軟榻上,不時地用蘭花指接過宮婢遞過來的葡萄。「本妃與惜公主雖有書面之緣,不過你、我終歸有緣!」楚夢荷用帕子擦擦唇角。
柳辰風耐著性子等待著,到底要看看楚夢荷葫蘆里面賣的什麼藥!
「娘娘,皇上來了!」就在這時候,柳辰風見到遠處匆匆趕來的碩大的轎子,只見一人靠近楚夢荷耳旁提醒著。
楚夢荷不慌不忙,不以為意,繼續與柳辰風講話,「本妃倒是欣賞惜公主的性子……」
「荷兒!」金焙不悅的聲音由遠而近,周遭的人都跪地叩拜,只有柳辰風仍舊站著。楚夢荷本打算起身,只是人剛剛屈膝,金焙那團肥球就將楚夢荷縴細的身段攬入懷中。
柳辰風唇角抽搐幾下,黑熊和蛇確實是一對詭異的搭配!
「皇上,有人在呢!」楚夢荷嗲聲嗲氣的嗓音撒嬌,手卻不住的撩撥著金焙的敏感,「臣妾累了,不要!」楚夢荷嬌嗔的喘息,整個人幾乎要掛在了金焙的圓球肚皮上。
金焙的燒餅手掌光明正大的揉捏了圓潤,而後這才扭頭正視柳辰風。而此刻,柳辰風卻明顯的察覺到綠衣情緒的起伏波動。
「荷兒累了還有精力玩兒,嗯?」金焙故意生氣的說道。
「哎呀,臣妾不是瞧著惜公主與臣妾有緣麼!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只饞貓,喂都喂不飽,走了……」在金焙的簇擁下,楚夢荷隨著金焙上了轎子,打情罵俏著離開。
柳辰風就這麼被丟在原地,只是當柳辰風打算轉身的剎那,綠衣抽出的長劍恰好抵住柳辰風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