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如錦是在蘭馨院里用的。
晚膳過後,似在沐家一般,在屋子里瞧起了書。
綠瑤和青碧陪在一邊繡著荷包,洛雪靜靜的坐在門口,手上拿著一把劍。
屋子里燃著銀炭,散著暖意,燭火明亮。縱然在外,四個姑娘之間卻是溫馨的。
「姑娘,方才傅夢瑤命人加了許多膳食,又送了幾套上等的衣裳貂皮來,是何用意?」問話的是青碧,她性子直,以為傅夢瑤恨如錦,面上許會客套,可背了還送東西來,她是想不到的。
如錦看完一段字,隨後抬眸瞧了眼綠瑤。
綠瑤笑了笑,朝著青碧道︰「青碧,傅夢瑤是個城府沉的,姑娘剛剛進相府,她不會即刻動手…想來傅夢瑤,或是老太君和老相爺,都是想先收了姑娘的心…在他們眼里,姑娘只是個還未及笄的姑娘,以為送些東西、說些好話,姑娘便會感恩戴德…到時他們就可以讓姑娘將夙公子讓了給傅芷若…」
青碧听後睜著眼,很是氣憤的道︰「明明主子和姑娘才是相府嫡出的,瞧著老相爺和老太君那般寵*傅夢瑤母女,這心里真不是滋味!」
「哪里止你一個不是滋味,只是…如今我們只能暫先忍耐…」綠瑤說著瞧向如錦,頓了頓問道︰「姑娘有什麼打算嗎?」
如錦將手中的書合了上,瞧向青碧和綠瑤,嘴角掛著微微的笑意,只淡淡道︰「同往日一般就可以了…不出三日,有人定然按捺不住…」
綠瑤和青碧點點頭,不疑有它,姑娘的手段她們都是瞧過的。
夜色沉沉,盛京的天氣有些干燥,府內會有婆子和丫環來回巡視著,以免哪里走了水。
只是…這邊如錦剛睡下,相府便鬧了起來。
「不好了,西邊走水了!」
「快救火!」
「咚咚咚…」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隨後傳來綠瑤的聲音︰「姑娘,西邊走火了。」
如錦坐起了身子,喚了洛雪去開門。
開了門後,綠瑤和青碧急忙走了進去。
青碧去點了燭燈,綠瑤到如錦身邊︰「姑娘,走火的好像是以前主子住的玉水院。」
如錦眼光微微一斂,掀了錦被,讓綠瑤伺候著穿上了衣裳。
屋子里的銀炭發出微微的聲音,青碧去加了些,屋子里更暖了些。
「姑娘,西邊兒走水了,燃不到這里,姑娘安心睡下即可!」屋門口傳來張婆子的聲音。
如錦佻了美眸,朝著綠瑤揮了揮手。綠瑤會意點頭,掀開了里屋的簾子,朝著站在屋門口的張婆子道︰「知道了,姑娘有我們伺候著,無事,嬤嬤去歇下吧。」
張婆子眼中閃過一陣不屑,不過是個庶出的,還是個商戶之女,倒是囂張的緊,又是一哼,稍後看你如何是好!
綠瑤瞧著張婆子離去,隨後走到如錦面前,有些不安的喚道︰「姑娘…」
縱然青碧性子再直,眼中也起了疑惑︰「姑娘,怎生姑娘到的第一個晚上,西邊就走水了,還是主子和葉姨娘住過的院子!」
如錦暗斂眸光,隨後瞧向洛雪,吩咐道︰「洛雪,通知相府外的人,注意觀察進出府的人,將西邊玉水院走水的消息告訴夙公子,還有…注意道士或尼姑打扮的人!」
「是,主子!」洛雪應了聲,便往屋外走去,察看了一番,很快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出了院子,在夜色的隱蔽下出了相府。
「綠瑤,龐大夫給的迷香可以用到了,將張婆子她們三個迷暈了,讓她們睡在屋子,你和青碧盡快去察看院子里的角落有哪里被翻動過的跡象,要快!」頓了頓︰「若是听到有人來了即刻回屋來!」
綠瑤和青碧點點頭,知道相府里的人此刻不會向自家小姐下手,而且護院當中已經安了夙公子的人,她們不必擔憂小姐的安危,提了個燈籠出了屋,按著如錦的吩咐辦了起來。
如錦見綠瑤和青碧出屋去了,美眸微微斂下,閃過冷意,在冬日里讓人瞧著有幾分駭寒。
走向屋門口,一陣冷風撲面而來,並沒有傳襖緞,身上傳來陣陣寒意,與屋內形成鮮明的對比。
往西邊瞧去,一片通紅的火光,燃得正旺。
相府似炸開了鍋,下人們紛紛跑向西邊,都去救火了。
別的院子也一個一個亮了起來,整個相府一片燈火明亮。
大約過了一刻鐘,蘭馨院不遠處傳來燈籠的亮光,較為明亮,大概有很多人走過來了。
綠瑤和青碧也見著了,想起如錦的吩咐,急忙走了主屋門口,方才便見如錦站在屋門口,只是事兒要緊,現在還見如錦站在門口,一陣心疼。
「姑娘,你怎麼還站在門口,該凍壞了。」
如錦原本紅潤的臉色已變得蒼白起來,卻是絲毫不在意,朝著兩人問道︰「如何?」
綠瑤和青碧搖了搖頭︰「姑娘,天色太暗,提著燈籠看得不太清楚,還有許多地方沒看過。」
如錦美眸一閃,點了點頭︰「把燈籠滅了進屋吧。」
綠瑤和青碧應了聲,青碧拿過兩個燈籠滅了,綠瑤扶著如錦往屋里走去。
青碧放好了燈籠,綠瑤撫著如錦坐至軟榻上,又去翻了翻銀炭,讓屋子更熱些,因為如錦的手冷得似冰。
「主子,有人進院了。」洛雪不知何時走進了屋子,朝著如錦稟報。
如錦微微點頭,問道︰「如何?」
「回主子,公子就在相府外,公子讓主子安心即可!」洛雪回答道,心想公子定是十分喜歡主子。
如錦美眸微微一閃,不想夙亦宸會親自守在相府外,心卻不自覺安定下來了。
這邊說著,院口的人已經走到了主屋門口。
「錦姑娘,可方便,老太君、夢夫人和幾房夫人都來了。」探進屋子的是桂嬤嬤,朝著如錦問道,眼下是微微的不安焦急之色。
方才老太君才歇下不久,便有丫環稟報西邊玉水院走水了,那個院子早就無人了,相府里私下又談論著那個院子有鬧鬼,根本無人敢去。若非有人故意縱火,那便真是鬧鬼了。
老相爺听火勢不大,明個兒還要上早朝,便不起了,交給老太君處理去了。
剛剛服侍著老太君起身,夢夫人便來了,一臉憔悴著急,說是若姐兒吐血了,還說做了個夢,夢見蘭馨院有人埋了一把步搖,還有一寸錦布,接著是漫天的火海。
老太君向來信奉神明,听夢夫人如此說,急忙讓人去請尼姑來,還喚起了各院的夫人,一同往蘭馨院來了。
桂嬤嬤知道,夢夫人所說的錦布便是暗指錦姐兒,只怕夢夫人已經設了陷阱了,錦姐兒不過是個未及笄的孩子,又剛到相府,如此突然的一下,又怎會是夢夫人的對手…著急,卻也沒有辦法,她桂嬤嬤終究只是個奴婢,只能見機暗自幫上錦姐兒一把了。
如錦急忙起了身,走至屋口︰「錦兒听丫頭說西邊走水便起了。」說著朝老太君等人屈了屈身︰「老太君,姨母,各位舅母如此深夜還來蘭馨院,定是冷了,快快進府吧。」
老太君臉色不善,沒有答話,伸手讓桂嬤嬤扶著進了屋。傅夢瑤一臉憔悴,也讓貼身侍婢扶著進了屋。
還有四房夫人,每一房都是帶了些擔憂和同情的瞧了眼如錦,礙著老太君不敢與如錦搭話,紛紛進了屋子。竟沒想到傅夢瑤竟會這般不著急,才第一晚便對著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下手了。
如錦吩咐了綠瑤去倒熱茶來,又讓青碧和洛雪擺了軟椅給各位夫人坐。
老太君徑直坐到了軟榻上,一坐下便朝著桂嬤嬤沉聲吩咐︰「讓人去院子里挖,看看有沒有步搖和錦布埋在哪里!」
桂嬤嬤低著頭,無法,應了聲,便出屋,吩咐了跟來的拿著鐵撬的丫環婆子去院子挖了起來。
傅夢瑤坐到了老太君的邊上,用錦帕抹著淚,朝著老太君道︰「母親,若兒她…她…」
「瑤兒莫哭,母親定會為你和若姐兒做主的。」老太君一臉心疼的握住了傅夢瑤的手。
下面,四房夫人各自坐在了兩邊,都是微微低著眼光,大概猜到了幾分傅夢瑤的手段,只怕這剛來的表姑娘在相府的第一晚就難熬了。
尤其是朱氏,心思甚多,若這錦姐兒當真是老太君真正的嫡親,傅夢瑤和若姐兒只是狸貓…那…唉…真是個可憐兒…
「錦姐兒,你和屋里的這三個丫環吃過晚膳後可有離開蘭馨院?」老太君的聲音帶著冷意,沉沉的瞧著走到眼前的如錦。心中只以為她那寶貝嫡孫女若姐兒吐血,和西邊走水都是因著如錦的原故!
如錦抬著頭,臉色顯得蒼白,美眸中浮著不解,屈了屈身道︰「回老太君,錦兒吃了晚膳之後一直在院子里,並沒有出去過,這三個丫頭一直陪著錦兒…」回答得很是坦然,頓了頓,臉上浮出一絲著急,又問道︰「老太君,錦兒剛來相府,許多規矩不懂,是不是錦兒做錯了什麼事,老太君、姨母和各位舅母們才會在這夜里頂著大冷天前來?」
老太君斂眉瞧著如錦的模樣,也不打算在拐彎抹角了,沉聲道︰「西邊走水與你可有關系?」
如錦顯然愣了愣,隨後睜大了美眸,滿是無辜委屈,猛得朝老太君跪下了身子︰「老太君,錦兒吃了晚膳之後就呆在屋子里瞧書,連屋子都未踏出半步…與錦兒一同進府的就只有這三個丫頭,她們一直陪著錦兒…西邊走水怎麼會與錦兒有關!」
「哼。」老太君卻是哼了一聲,又道︰「西邊的玉水院子向來平安無事,怎生你剛來便走了水,而且走水的院子怎生那麼巧就是你親生娘親所住過的院子!」頓了頓,眼光更沉了,斥問道︰「你與老相府相認,入住相府可是為了給你死去的娘親報仇!你說你娘親失蹤是因了相爺使人追殺她,所以你才想要為她報仇的,是不是!」
如錦眼光暗閃,沒想到她換了種說法,反倒讓傅夢瑤拿捏了去。
卻也不驚,只吸了吸鼻子,紅起了眼眶,抬著頭,絲毫不避諱老太君的眼光。
一雙美眸中滿是委屈,眸中隱隱有了淚水打轉,一張玉臉顯得蒼白無力,竟讓女子瞧了也生生的起了一絲側隱之心和憐惜。
一滴淚水落下,如錦又緩緩朝著老太君嗑了個頭,再抬眸時,清淚已掛了兩行。
「老太君…錦兒雖自小失了娘親,錦兒雖只是相府庶出的,錦兒雖只是個商戶之女…卻也容不得老太君如此誣蔑!」雖落著淚,雖滿是柔弱,語氣卻倒了倔強、堅強和委屈。
老太君听著如錦的話,瞧著她一張小臉布滿淚水,心中不知怎得微微一突,有些不自在起來了,只是想著自個兒那吐了血的寶貝嫡孫女,和身邊滿是憔悴的寶貝嫡女,又听如錦的話說得太過要強,讓她心中不適,臉色暗沉的道︰「錦姐兒,老身瞧你是個可憐的,原想好好待你,卻不知你是個生的,是個見不得好的。你自個兒也說了,你是相府庶出的,還是個商戶之女,又從小失了娘親。那便更應該自重自*,好好活著…卻不想你先是勾引了大王爺之子,又是燒了相府的西邊院子,還害得老身的若姐兒吐了血…心思好不歹毒!」
老太君的一番話下來,如錦的心頭已經徹底涼了,未曾想,老太君對傅夢瑤母女溺*到如此地步,根本沒有憑證,卻是給她按下了如此種種的罪名,說到底都是在怪罪她「奪」走了原本該是傅芷若的夫君!
心中嗤笑,卻是睜大了美眸,顫抖著道︰「老太君…若是錦兒知道剛進相府便發生這樣的事兒,錦兒打死也不會進相府!」
頓了頓,不待老太君說話,緊接著道︰「錦兒是女兒家,知什麼是禮義廉恥…若老太君覺得錦兒配不上王爺之子,想讓若姐兒嫁給王爺之子,那錦兒不嫁便是了,只要老太君明著告訴錦兒!」
老太君听著如錦的話,愣了愣,臉色更是深沉了,如錦如此說了,她又怎麼能明著讓如錦將夙亦宸讓給若姐兒!若是傳了出來,豈不會說她傅老太君為了自個兒的嫡親孫女,逼著庶外孫女將夫君讓了!
「老太君說錦兒故意縱火燒了相府西邊的院子…錦兒為何要如此做?!老太君方才也說了,著了火的院子是娘親生前住過的,錦兒怎麼能下得了手去燒!老太君說錦兒要為娘親報仇!…若錦兒真的怨恨老相爺和老太君,又怎麼還會進相府,還會笨到第一晚便放火燒相府,還是燒了錦兒娘親住過的院子!老太君說錦兒害得若姐兒吐血了,錦兒更是不明了!」
如錦的字字句句都帶著顫音,滿是委屈,臉色愈發蒼白。
如錦的話音落下後,屋子里便是一片靜寂了,只有眾人的呼吸聲,連一根繡花針落下也能听得見。
老太君斂下老眼,只方才她太過著急,說過了頭,見著如錦這番神情,又矛盾的染起一抹憐惜,糾結不已,不想臨老臨老還會踫著這樣的事兒!
四房夫人都是暗自觀察著老太君和傅夢瑤的神色,以往老太君都是個較為明理的老太太,今個兒會如此咄咄逼人,如此不講理,定是因了傅夢瑤母女。
傅夢瑤抹著淚,眼光卻是暗閃,見老太君神色有些猶豫時,心下一斂,輕輕抽泣了一聲,朝著老太君道︰「母親,不怨錦姐兒,是院子里的東西害了若兒。」
話音剛落,便有婆子進了屋稟報,手中拿著一支步搖和一塊錦布,都是染著黃土,朝著老太君屈身︰「老太君,挖到了!」
老太君瞧著婆子手上的東西,又瞧了眼如錦,問道︰「這些東西可是你讓人埋下去的?」這兩樣東西,任是屋子里的誰,都會聯想到傅君瑤和沐如錦。
如錦抬頭瞧了眼婆子手上的兩樣東西,隨後搖搖頭,帶著哭過的鼻音道︰「回老太君,錦兒未曾見過這兩樣東西!」
「老太君,各位夫人,西邊的火已經滅了。」又有婆子進了屋稟報。
老太君老眼微微眯起,朝向桂嬤嬤道︰「使人去瞧瞧,太師來了沒有?」
「是,老太君。」桂嬤嬤應了聲,轉身往屋外走去,偷偷瞧了眼如錦,眼中帶了抹憐惜,暗嘆了一口氣。
「先扶你們家姑娘起來坐下吧。」老太君朝著綠瑤青碧吩咐,瞧著如錦那般柔弱的模樣,使老太君不自覺想起那個穿進青竹林的小女孩,到底還是有了些許後悔,怨自己方才的話說重了,也是听了若姐兒吐血急壞了,想快些處理了這里的事,好去瞧瞧若姐兒。
綠瑤和青碧心下一陣心疼和涼意,上前扶起如錦坐到了軟椅上。
如錦並不拒絕,老太君說出狠話,一來因著傅夢瑤母女,二來是因著她頂撞了老太君。方才也是她考慮不周,說得過激了些。在相府中向來是老太君說了算,無人敢違背老太君,都是討好著哄著老太君的,她方才的話無疑激到了老太君。
不一會兒,桂嬤嬤便進了屋,朝著老太君稟報︰「老太君,太師到了。」
「快快請進屋來。」老太君急忙吩咐。
桂嬤嬤又走到屋門口,請了一位尼姑進來,穿著道袍,手中拿著一要撫塵,頭上帶著一頂尼姑帽,大概四十余歲的模樣,相貌普通。
尼姑走到老太君面前,作了一揖︰「貧尼見過各位施主。」
「太師多禮了,如此大冷天請大師前來,真是勞煩太師了!」老太君笑著道,全然沒了方才的沉色,對佛門之人,老太君向來是客客氣氣的。
「無妨,貧尼乃佛門之人,理應為眾為施主排憂!」尼姑說著,又道了聲︰「阿彌陀佛!不知老太君請貧尼前來所為何事?」
「太師,是這般…方才我相府西邊的院子無故起了火,老身的嫡親孫女又無故吐了血,老身的嫡女做了夢,夢見了這蘭馨院被人埋了一把步搖和一寸錦布,還夢見了漫天的火海。老身心想其中定有因由,因此讓人請了太師來一解。」說著,又指向婆子手中拿著的步搖和錦布︰「這便是從這個蘭馨院挖出來的步搖和錦布,和小女夢見的一模一樣,請問太師,這是否告示著什麼?」
尼姑听了之後,眼光微微一閃,瞧向婆子手中的步搖和錦布,顯得有些深沉,隨後朝著開口問道︰「敢問施主,相府西邊的院子可是死了許多人?而且當中的至親便在這屋子里?」
老太君點點頭,看向如錦,心中更是矛盾了,臉色微沉的道︰「這便是相爺一個死去的庶女的女兒,西邊院子死去的人都是她的至親。」
如此一說,屋里的人不覺有了一絲寒意,西邊的葉姨娘和庶子都死去了,還有幾個下人都無故失蹤了,因著是庶的,又是病故,因此老相爺也不在意,而如今來了個錦姐兒,是葉姨娘的外孫女,而親生娘親也是死去了…想著不禁一陣輕顫。
尼姑轉向如錦,凝視她一片刻,然後作揖,嘆道︰「阿彌駝佛,真是冤孽啊!」
此許一說,老太君老眼一緊,急忙問道︰「老師此話是何講?」
「施主,這位小施主可是剛入住相府?」
尼姑見老太君點了頭後,又道︰「這位小施主是那些死去之人的至親,因此小施主到來便會引起相府大禍,今日一番只是小劫罷了!」
老太君眼光一閃,瞧著如錦,果真是因為這丫頭…又看向尼姑︰「太師,可有何解法?若讓這孩子出了府,可能解了?」
尼姑搖著頭嘆了口氣︰「施主,禍已引發,且已見血,不是讓小施主出府便能簡單了事了的!」
老太君臉色一慌︰「太師定要救命,這大禍會如何?太師可有其它辦法解了這大禍?」
「施主,你的嫡親孫女已經吐血,若不及早解了,怕是她的命不怕!而且相府也會災禍不斷!」尼姑滿臉沉色的道。
「什麼!太師,你定要救救我家若兒啊!」傅夢瑤驚恐的朝著尼姑道,掩著眼底深處的陰寒。
老太君更是慌了,也是道︰「太師救命,快些想想法子!」
「倒是有個解法…」
「是何解法,太師快快相告!」老太君又緊緊道。
朱氏等四房夫人听著,都是默不作沉,心思各異,暗嘆,這可憐的錦姐兒,剛進府便…唉…
太師點了點頭,緩緩道︰「貧尼來時已看過了相府的風水布局,若要止住這大禍,便要讓吐血的孩子嫁給盛京東邊的一處大宅的長子,且所嫁之人名中必須帶有‘宸’字,西京賦中所指‘消雰埃于中宸’,意為‘天地之交宇也’,因此有天地之氣,可止相府的大禍!」
頓了頓,又瞧了眼如錦道︰「還有這位小施主…定然不能再住于相府,也不能再住于盛京,只能回到來處,永不能再進盛京!如此,相府才可安寧!」
如錦眼光暗斂,至尼姑來後,沒有說一句話,想來這一切都是傅夢瑤安排好的…心中沒有一絲驚慌,因為他在…而且…傅夢瑤動手了…她也不必在等下去了…
老太君听了尼姑的話後,眼光微微斂下,瞧向如錦,緩緩開口︰「錦姐兒,太師的你可听見了?」
如錦微微點頭,臉色依舊蒼白,回答道︰「錦兒听見了。」
「錦姐兒…不是老身狠心,為了相府,為了若姐兒,錦姐兒必須回到江南,而若姐兒必須嫁給亦宸。」方才太師的話分明就是指若姐兒要嫁之人是夙亦宸,盛京東邊的大宅,長子之中又要有「宸」字,只有夙亦宸一人了。
老太君溺*傅夢瑤母女,又深信神鬼之說,而且眼前的太師所穿的是盛京香火最旺的普佛寺的道袍,所說定然為真,因此不覺其中有何巧合之處,深信不已,已然打算按著尼姑的話去做。
而其她幾位夫人都是偷偷打量著尼姑,想來這尼姑定是傅夢瑤安排的,只怕這錦姐兒回江南的途中小命也會不保啊!
如錦听著老太君的話,眨了眨眸光,站起了身子,朝著老太君行了一禮。
「老太君…若是錦兒離開盛京,能保相府平安,錦兒定會心甘情願離開相府!……只是…方才錦兒也做了一個夢…能否讓太師一解?!」
老太君微微一愣,隨後點點頭︰「你做了何夢,說來,讓太師解解看。」
「是。」如錦應了聲,隨後朝向尼姑屈了屈身︰「有勞太師了。」瞧向尼姑時,一雙美眸中射出濃濃的冷意,仿佛能將尼姑看穿了一般。
尼姑心下一驚,不想這小小的姑娘竟會有此番眼光,不覺起了些許寒意,定了神道︰「阿彌陀佛,小施主說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