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你還在听嗎?」宋書恆有很多話想對安然說,可,听到她的聲音,那些煽情的話又卡在了喉嚨里。
「你在哪啊?」安然故意問了一句。
「我……我在路上,今晚的夜景很美,我還不想那麼早回去。」宋書恆朝安然的方向看去,看到窗簾前站了個人,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來,吃吃吃!都冷了。到時候我姐姐回來,我介紹給你認識。我姐姐可不像我這麼個沒大腦,她可是醫學界的奇才,還有我姐夫,我姐夫……」說到這,妮妮就像卡殼一般,馬上就把嘴給閉上了。
安然完全明白了,這個秘密對司徒策來說肯定很有價值。而,宋書恆之所以想讓唐蜜離開,也是為了保護唐蜜的安全,只是他的方式讓唐蜜誤解了。故窗前一。
「那,你是不是覺得唐蜜知道了什麼?所以你對她……」安然有一個重點的問題問了出來,很唐突,但也很實際。
听到這些話,安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豎起耳朵听著宋書恆接下來要講的那些事情。
「給,這些文件需要整理的,你整理完了送到檔案室就行了。」宋書恆把文件交給安然,直接無視唐蜜的存在。
安然搖搖頭,只能殘忍地說道︰「對不起,這事我也幫不鳥你。時間差不多,我約了人先走了。」
安然正听得認真,听到妮妮的話突然停下來,抬頭看著她追問道︰「你姐夫怎麼樣?難道他也是學醫的,那你們家是不是打算讓下一代也跟著學醫。」
「我哪敢啊?孫大小姐!」安然恭維地說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唐蜜,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安然總算是克制不住問起了唐蜜。
若是沒有了那種愛慕關系,宋書恆就跟不會對自己說真話,那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費了。突然想起那天唐蜜知道那件事後的反應,她故意問道︰「有件事我想問你,不過你得給我說實話,否則打不開宋總心中的心結,恐怕退出了,他也未必會接納你。」
「是!」宋書恆又承認了,頓了頓補充說道︰「我生氣她有事瞞著我,既然大家都無法坦誠,那何必走得太近?」
到了第三天,她就再也受不了這樣的生活,給廚師去了個電話,說上班暫時用不著有人做飯,讓他別來了。
宋書恆成全了安然,接下來就說了一個很少人知道的秘密︰「我不放心唐蜜,怕唐蜜惹出事來,當時就讓人去偷偷跟了唐蜜幾天。那幾天,唐蜜跟一些黑幫人聯系著,其中一個就是天狼幫的副幫主董樂,他還特意來醫院找過唐蜜。當時我是不知道的那人是誰,前段時間我去國外,有人給我看了董樂的相片,我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那時候,我就問過唐蜜,那個男人是誰,她只說是她爹地的部下。」
「原來這樣!」安然敏感的是妮妮一家是十年前搬離這里的,為什麼都那麼巧,十年前這座城市到底發生過什麼?
按照司徒策的意思,安然又連續兩天沒去上班,老實地去了妮妮那邊做了安墨,輸液。司徒策吩咐那廚師,每天到了那個時候過來給她做飯,餐餐大魚大肉,讓她好好補身子。吃了兩天下來,她都覺得自己的體重在飛速上漲。
「宋總!」安然被宋書恆嚇了一跳,擔心剛才的聲音會不會他已經听到了。
「珠寶設計也挺好的,充滿美感的東西,總比我們天天見血要強多了。」妮妮嘴里又是一陣埋怨,撅起小嘴無奈地說道︰「我們家世代都是學醫的,我爹地和媽咪不喜歡我們學其他的。幸好,我和姐姐都還挺喜歡這行,否則那日子可就難過了。」
唐蜜听完,整張臉都黑了下來。一手撐著辦公桌,手上的文件都滑落在地上,她並沒拿上去撿起來。
覺得唐蜜可憐,她忍不住為唐蜜說了好話︰「其實,這些事情你可以跟唐蜜當年問個清楚,也許有些事情唐蜜也並不知道內情。」
「你當時就懷疑了?」安然問了一句。
「真好,以前我也想過學醫。可是,我也喜歡珠寶設計,最後選擇了這一行。」安然也很感慨,如果當初學醫,爹地病的時候她也就不用那麼心急得找不到方向。
唐蜜無奈地嘆了口氣,把目光撇到一邊,只有這樣才可能讓心里稍微舒服些,說話的口氣也平和下來︰「我知道,可是他喜歡你,越來越喜歡你。如果你繼續留下,他不會放手的。」
「你姐姐也是學醫的?」安然好奇地問道。
「好!」宋書恆應了一聲,大筆一揮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文件又遞回給安然。
為什麼會搞成這樣?
「所以你才疏遠了她,甚至想讓她離開公司,對嗎?」安然順著宋書恆的話推測,看到宋書恆的眼神,就確定推測沒錯。
看看牆上的大鐘,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妮妮打開辦公室的門,望眼欲穿地看了好幾回。終于看到安然的聲音,這才吁了口氣︰「我還以為要被你放鴿子了。」
嗯!
「是啊!我姐姐可比我有成就多了,現在這家醫院就是她花了自己的積蓄開的。她打算讓我先回來看看,如果沒問題,估計這兩年也會搬回這里。畢竟,這里才是我們的家,離開了十年,也該回來了。國外再好,那也不如自己家里舒服。」妮妮嘴上一陣感慨,一陣惋惜。
依照前天那般,妮妮給安然做腰間的推拿治療,時間是半個小時。但是,今天她不用掉藥水,做完治療之後,兩個女人離開了醫院。
「司徒策!」這點安然到沒必要瞞著安然。
宋書恆後悔剛才沒把心里的話說出來,可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平時都挺強大,面對感情的時候他就是個懦夫。在霓虹燈下站了十幾分鐘才上了車,緩緩地開車離去。
閉上眼楮,心里一陣難受。她實在不想再說下去,隨便找了個借口把電話給掛斷了,然後又下床偷偷看了窗外一眼,看到宋書恆還沒離開,將臥室里的燈給關掉,靜靜地站在了窗邊。
安然這麼告訴自己,邁開大步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把要簽批的文件交給宋書恆︰「宋總,這是需要您簽字的。」
安然接過文件,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把要說的話在腦子里都整理清楚,再緩緩地開了口︰「宋總能問你個問題嗎?」
唐蜜吸吸鼻子,知道安然是一番好意,但還是克制不住心中的妒忌,看安然的目光充滿了記恨。印證了一句話︰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呵呵……
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唐蜜皺起眉頭的臉,借著打開的門,她看到正抽著雪茄的宋書恆,趕緊將身體移開,免得讓他看到。
其實,她早就想過宋書恆之所以疏遠自己,肯定也是看出了什麼?但,有些話她沒辦法說出來,那只會讓宋書恆惹上更多麻煩。
唐蜜喝著咖啡,看著安然離去的背影,緊了緊眉頭站起身,撿起地上跌落的文件,像失了心一般,兩眼發直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安然明白了,人都一樣,討厭背叛,討厭不信任。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來這里的真實目地,他們之間的關系會不會變得很僵?
以前總埋怨沒有愛情,羨慕別人進入婚姻殿堂,身邊總是沒出現真心對自己好的男人。這下可好,一下出現了好幾個,還都是那種不可能有結果的。躺在床上,這晚她再也無法入眠。
改問的已經問完了,安然拿起文件站了起來︰「宋總,你先忙,我先出去了。」
「司徒策!」妮妮嘴里念叨著一個名字,低聲又嘀咕起另一個名字︰「司徒策,司徒遠。」
好吧!
「十年前的那場手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安然這回說得很直接,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她。
辦公室安靜下來,兩人都愁著一張臉沒說話。宋書恆走回到自己位置坐下,吸著雪茄,不斷地嘆著氣。
「是啊!手段殘忍,道上的人到現在也沒追查出凶手。不過,既然確定是天狼幫,那也等于找到條正確的方向,這也是我為什麼惱火唐蜜的原因。」宋書恆破口而出一個重要的秘密,這個秘密他一直知道,一直隱瞞著,一直忍住好奇沒有追查下去,就是不想唐蜜為難。可,現在人家還是不放過自己,他不得不先下手為強了。
宋書恆抬起頭,表情復雜地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對唐蜜是不是太無情了。」
宋書恆見來人許久沒把文件送到辦公桌前,抬頭看到是安然,把手中的文件放了放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知道我對宋總沒那個意思。」安然再次強調自己的立場。
「事情也是從十年前說起,那次手術後沒幾天,唐蜜就到國外看我。當時我一心想查出真相,沒理會那個威脅電話。過了沒多久,兩個同事死了,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停尸房。而,第一個找我的就是唐蜜,當時我對她挺感激。」宋書恆痛苦地回憶著,眼楮有些發紅。嘴角勾了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浮現在臉上。
唉……
「司徒遠?」安然听清楚了妮妮說的這個名字,這名字很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听過。
「我幾天沒看到他了,這段時間他好像都挺忙。」安然隨口找了個理由回答妮妮的問題。
心虛會讓人慌張,安然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方向。看著唐蜜垂下眼簾,她心一狠,把目光撇開,繼續敲打起鍵盤,不再跟她說什麼。
安然淡淡一笑,沒做任何回答,拿著文件大步走了出去。
安然的腰不方便,妮妮就找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廳,兩人找好了位置,點了菜,就邊吃邊聊起來。
看到唐蜜辦公室的門關上,安然看了看宋書恆的辦公室大門,眼珠子滴溜一轉,拿起需要宋書恆簽字的文件敲了門。
既然進來了,就肯定得問到點什麼再出去。
安然偷偷地看了唐蜜一眼,做了個大膽的決定,壓低聲音勸說道︰「她也知道你們家跟天狼幫的關系,如果你還想讓他對你信任,最好跟他說實話。」zVXC。
話畢,他頭也不回地朝電梯方向走去。而,等他走了一會,唐蜜的眼淚就稀里嘩啦地往下滴落,滿臉痛苦地看向安然。
終于說出了心里話,這話讓安然有幾分尷尬。如果不是因為司徒策給的任務,她可以灑月兌地告訴唐蜜,她馬上辭職不干,這樣也會減少心中的罪孽。可是,她別無選擇。
宋書恆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對于唐蜜他是矛盾的。他不是個沒良心的男人,知道唐蜜為自己犧牲過很多東西。可,良心和愛情是兩碼事,他也曾經試著去接受,可他終究做不到。
呃……
原來宋書恆早就知道了,這是安然沒想到的。問到這里,她說話就必須小心翼翼,否則會露出自己的破綻。防止錯誤的辦法很多,最有效的當然就是閉嘴。
安然不是傻子,不會打草驚蛇。認識妮妮好幾個月了,妮妮是不會說謊的老實人,這一旦說了謊,馬上就把腦袋低了下去。
安然心里一陣竊喜,期待著用宋書恆來撬開唐蜜的嘴,這樣就會離真相更近了。起身,她扶著唐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去給唐蜜倒上杯熱咖啡。
安然並不知道唐蜜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唐昭的強大勢力,頓時也心生好奇起來。看著宋書恆,渴望地想知道更多。
上前,遞給唐蜜一張紙巾,她淡淡的說道︰「如果不能讓他死心,就算我離開他也不會放棄。」
而,妮妮卻是打破沙鍋問到底似的,又繼續追問起司徒策的狀況︰「對了,我都沒問你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辦公室里,宋書恆想起一些文件剛才忘記給安然拿出去,拿著文件打開門,正巧看到唐蜜面色難看地坐在安然位置上,心里馬上猜到安然對唐蜜說了什麼?但,他沒有怪罪安然,畢竟有些話從她嘴里告訴唐蜜,比自己更合適。
「唉……可惜了,宋總的心結就在那了。」安然無奈地嘆了口氣,把難題又往唐蜜身上一扔。
「沒其他意思,就是想辦法讓她放棄。」安然把話挑得再明一點,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安然那是個敏感度很高的人,妮妮的話題很快就到了司徒策身上,不免讓她有些擔心這小丫頭被司徒策的外表給騙了。
宋書恆給完文件再次回到辦公室,不一會,他拿著包從里面走了出來︰「我有事要去處理,有什麼給我電話。」
部下?
「妮妮,你在這家醫院多久了?」她突然問了這麼個問題。
「被人殺了?」安然听得臉色發青,不得不為宋書恆擔心。
「哦!」安然點點頭,總覺得今天妮妮怪怪的,似乎就是想從自己嘴里套出點什麼?
這樣的謊話倒讓安然沒那麼尷尬,放下簾子她躺到床上,腦子里反反復復地出現著唐蜜看宋書恆的目光,她就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宋書恆正在準備一些材料,听到有人敲門應了聲。安然推門而入,看到宋書恆正忙碌著有些後悔進來。
唐蜜猛然抬頭,明白安然的意思後,激動地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關上門,安然走到辦公桌前,從桌面上拿起一疊剛整理好的文件遞給唐蜜,壓低聲音說道︰「他知道了你讓人跟蹤他的事。」
唐蜜嚇了一跳,心里恍惚,目光凌亂,一看就知道她對那次事情知道的東西不簡單。因為緊張,她說起話來都吞吞吐吐起來︰「什……什麼內情,我……不知道。」
「你問!」宋書恆干脆地我說道。
全中!
听到宋書恆的聲音,唐蜜猛然抬頭,發現宋書恆故意躲開自己的目光,她心如刀割地垂下頭,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杯子,用杯子的熱度溫暖那顆冷冰冰的心。
眼見安然對自己的懷疑,妮妮不敢再繼續問了下去,把話題扯到醫學上,扯到安然腰的毛病上,希望能轉移話題不讓安然懷疑什麼?
唐蜜木訥地喝了幾口,黑著一張臉,許久也沒說話,也沒看安然。靜靜地,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
「問了,她根本就不願說,根本就不讓我繼續往下查,還派人跟蹤我。」宋書恆心疼地說道。
宋書恆一口氣把要說的都說了出來,奈何自己本事不夠大,到現在位置也只能查到這些。無奈地搖著頭,他嘆息道︰「唐蜜真的不懂我。」
沉默,宋書恆在屋子里踱著步子。點上了雪茄,連連抽了幾口,他走到窗戶邊上。許久,他又開了口︰「這我這段時間都在查那天的威脅,查了十年前的那場事故。雖然十年前的事情很多線索已經斷了,可我肯定那天威脅我的人就是江湖上的黑幫—天狼幫。但,當我查到天狼幫的時候,得知帶頭的那位副幫主,在一個多星期之前就被人殺了。」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在查國外那件事?」安然直接了當地問道,目不轉楮地觀察著宋書恆臉上的表情變化。
公司再次忙碌起來,听唐蜜說宋書恆接下個很大的工程,比上一次跟閔炎合作的那單還大。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安然覺得宋書恆在故意疏遠唐蜜,唐蜜總是忍著,好幾次看到她忍到偷偷流下眼淚。
沉默許久,唐蜜抬起頭了頭,知道安然生氣了,上前安慰地說道︰「對不起,安然有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
「沒多久,一年這樣。」妮妮一邊吃著,一邊回答安然的問題。說完了,停頓一會又繼續開了口︰「我和姐姐在國外好多年了,去年听說A市發展得很快,姐姐讓我先回來探探路,這回來就是一年。但是,A市的變化真的很大,特別是城郊的那些度假山莊,好幾家頭挺豪華的。」
不想繼續趟渾水,她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關了電腦,拿著包想躲避什麼似的,緊跟著宋書恆的步子也離開了公司。
唐蜜心疼,難受,很想解釋點什麼。可,腦子里另一個聲音響起的時候,就徹底斷了她的念頭。沒再安然桌前繼續停留,她拿起文件回到自己辦公室。
安然覺得宋書恆說得沒錯,唐蜜愛他愛得太盲目了。
宋書恆搖了搖頭,那時候根本想不到這些,腦子早就亂成了一團麻。頓了頓,看著安然繼續開了口︰「當時我並未懷疑過任何事情,直到幾天之後,經過大廳之後,听到了唐蜜給人打的一個電話,她在電話里苦苦地哀求著對方放過我,否則就對他們不客氣。」
「安然,那個混蛋這兩天對你好點了沒?」妮妮關切的問道。
宋書恆回答得也很干脆,反正這事遲早也得讓安然知道。這是這段時間總是找不到機會可以讓大家談談,既然她問起來,他就不回避了。
「真的!」唐蜜一臉不太相信的表情。
「什麼?」唐蜜迫不及待地問道。
從公司出來,安然又去了妮妮的醫院。早就有電話預約妮妮沒有下班,正在醫院等著安然的到來。
對!
妮妮像打了自己嘴巴似的,趕緊用手捂住嘴。呵呵地笑笑,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嘴里胡說的,司徒霆,司徒俊,我是想說這樣的名字在世界上很多。」
……
「是是是!我爹地媽咪也是這個意思。來,多吃點,多吃點。我這嘴就這樣,說說說又說到了自己身上。」妮妮為安然夾了菜,低頭,眼中浮現出一抹慌張,咬了咬嘴,似乎在責怪自己口沒遮攔。
「沒什麼啊!我覺得大家是朋友,多說些,了解些,那不是更好。」安然發現妮妮好像不太喜歡提起那個姐夫。越是這樣,她就越想知道多一點,她總覺得這個姐夫好像有點問題。
于是,她就像兜圈圈一般,把話題來回地兜著,從妮妮的口誤中找出問題所在,並將這些疑惑牢牢地記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