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堯的步伐踏的很慢,不知是為了和著寧嬪的步伐,還是故意,總之是慢慢走了數步才來到亭中。南宮寧撫弦的手指微微波動,最後一個轉弦,樂音戛然而止。接著站起來轉過身,南宮寧正對上龍澤堯審視的目光。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金安」南宮寧微微傾倒,然後站起來,安寧的眼神帶著絲絲敵意。這是南宮寧第一次正面對視安寧,她本不知道是她,但從這個女子月復尖微微凸起的弧度就可看出,眼前這個女子就是那個膽大妄為的安寧。見著這個女子之後,南宮寧的信心突然涌了起來。這個女子的長相…不需要多加描繪,眼前這個女子簡直就是第二個她,她的膚色和她一樣是瓷白的顏色,特別是那雙眼楮,美艷之中夾雜著點點星光,簡直和南宮寧的眼楮相似度達六成以上。
安寧本來匍匐在龍澤堯身子上面的腦袋突然一豎,看著南宮寧的眼神一變,一臉的難以置信。仇鷹看了許久,左看看安寧右看看南宮寧「奇了,這世上還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陌生女子」上一次覲見的時候隔得太遠,他並沒有仔細看安寧,如今靠的這麼近,他馬上就看透過來。這句話還未說多久,安寧的臉色又白了一分,仇鷹輕笑的走進南宮寧「不過,還是神仙姐姐更勝一籌」
南宮寧的嘴角微微勾起,現在的情形不是很明顯嗎?南宮寧出現的時間自然是在安寧之上的,先進兩個長相相似的女子在一起,不用分辨就知道是誰抄襲誰了。贗品終究是贗品,始終比不上正品。也怪不得于簡要留下她來對付安寧,這龍澤堯是按著她的模樣找的安寧。對面站著一個代替品,即使是暫時的偏離,也改不了這個事實。
龍澤堯感覺到了這一分異樣,身邊的安寧的身子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多說無益,那本就是他的初衷,如今也該是撥回原位的時候了。雙手啪啪的,龍澤堯笑的走上前,眼角彎起,眉睫上翹,嘴唇翹起,下巴上出現了一抹俏麗的弧度,眼前這個男子,一改在大殿上硬朗的模樣,展現的柔弱…妖媚。
「好,皇後的琴藝果然絕妙」他走上前。南宮寧傾身然後站起。龍澤堯此刻的模樣在熟悉不過,她知道,只要眼前這個人一高興,就會如此。很安然的站在一旁。倒是打擊不小的安寧有一點接受不了了,她變成皇後的代替品就算了,眼前陛下的模樣她更是從未見過,撇眼去瞄了一眼南宮寧,見她並為任何震驚顏色,于是暗暗壓下驚訝,然後笑著說「是啊,皇後姐姐果然巧妙,妹妹是甘拜下風」
安寧的眼神又變回了最初的嬌弱樣,好似一點都沒有被打擊到,就連靠她最近的宮女香兒都不禁有些佩服自家娘娘的應變能力。懷胎六月,到最後不但沒有得到皇後之位,還發現自己是別人的代替品,這些事情真的有些超月兌了孕婦的應變能力。
「既然踫上了,臣妾有些話還真要對妹妹說」南宮寧看著安寧的眼楮,那雙和她如此相似的眼楮「妹妹三日之內從主殿搬出來」她的話說的很堅決,不容安寧有一絲不願的神色。安寧不願的推了推龍澤堯的手臂,微微搖搖頭。
龍澤堯跟著點點頭,正準備走上前說什麼,南宮寧就快速說道「臣妾本想私底下解決這件事,不想給陛下造成任何困擾,可是陽公公稟報臣妾說寧嬪娘娘不肯,臣妾本想找個時間去說,今天在這遇上了,就一並提了出來。陛下不要不願,臣妾如此也是有理由的」
龍澤堯沒有馬上說什麼,而是微笑的看著南宮寧,她的一舉一動,一字一詞,他都要看的清清楚楚,他想知道寧兒到底改變了多少。
安寧見龍澤堯沒有要插手的意思,于是站出來反問道「姐姐,這是陛下讓妹妹進駐的,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只有陛下才能讓妹妹出來」眼眸之中還有絲絲輕蔑。
「正是如此,臣妾才在陛下面前提出來」說著南宮寧別過頭,直視龍澤堯,又說道「希望陛下能夠听臣妾的意見,安寧一入宮就被接到了主殿,連分配在哪個宮殿都尚未知曉。如今已經懷胎六月,更是要小心自己的身體,不可過多頻繁的伺候陛下。妹妹只有從主殿搬出來,才能算是真正減輕陛下的精力,也保證了後宮法制雨露均施的公平性。所以,臣妾把侍寢的次數修改了,安寧的五日侍寢變為一日,其余四日分散給了後宮一些從未侍寢過的女子。後宮不可一枝獨秀,滿園春色才能夠真正的輔佐要陛下」
南宮寧這一番話拿捏的十分準確,她深知如今新皇登基不滿一年,朝野內外大事小事不斷,文臣武臣各有二心,而龍澤堯手中就有一張好牌能夠快速平定朝內的不安定,那就是後宮。按照先皇的部署,這後宮多半女子都來自皇座下臣子的家中。只有雨露均施,保證後宮法制公平,那麼臣子自然也會跟著收心,很好的減少了禍起蕭牆的可能性,只有如此,才能空出余力來平定朝外勢力。
安寧這一舉,敗就敗在家世上。
龍澤堯看著南宮寧的眼眸之中有考究,但更多的是贊賞,她竟然能看見自己的心思,果然變了很多,南宮寧,以前的你怎麼可能會如此清晰的說出朝堂內外的局勢和解決方法。龍澤堯收起贊賞的目光,然後跟著點點頭,看向依在自己懷中的安寧「皇後說的不錯,朕也正有此意,如今你懷孕了,就回到自己的宮殿好好養身體」說著招來了身邊的奴才「三日之內助安寧搬出朕的宮殿,至于她住哪…皇後」龍澤堯又看向南宮寧。
南宮寧微笑「臣妾已經收拾好了一個宮殿,安寧收拾一下就可以搬進去,名字就叫安寧軒」
再次用贊賞的目光看向南宮寧,龍澤堯暗暗驚嘆南宮寧的辦事速度,然後放開懷中的人,吩咐宮女將安寧送往安寧軒。安寧不甘心的動了動,眼眸馬上要溢出水珠,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瞬間形成,可憐兮兮的看向龍澤堯,帶著點渴求和撒嬌的嗓音出來「陛下…」
龍澤堯沒有看向安寧,而是看著南宮寧,然後說道「朕話既已經說出口,就不會改變,愛妃還是養好自己的身體,以後不要守在朝堂門口。等孩子出生之後朕另有安排」幾句話連串的說出來,很快的語速,還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安寧見事情不可改變,于是又是狠狠的瞪了南宮寧一眼,審慎的走去。如此必須要沉住氣,待到孩子出生之後在來慢慢對付。說著手扶著自己的肚子,慢慢的走出亭子,然後往南宮寧安排的宮殿走去。
只是這期間的四個月時間,足夠南宮寧拿回自己的東西了。安寧終究是小看了眼前的女子。這是後話。
見安寧遠去,龍澤堯又是爽朗的一笑「怎麼莫爾簡兄弟都在,皇後認識嗎?」這一笑之中還夾雜著懷疑的分量,自然,只要是一個男人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另外兩個男人在湖亭之中有說有笑的,都會如此。
「臣妾在御花園采摘花種之時,曾經為這二人指過路,也就這樣認識了。蒙古辦完婚禮就要離開,前後不足五日,臣妾是為他們送別」說著拿起放在桌子上面的水酒輕輕的沾了沾唇,算是證明自己的話。她的話半真半假,亦真亦假,和難听出來有什麼不對。
龍澤堯點點頭,相信了南宮寧的話。
仇鷹看著南宮寧和龍澤堯對視的眼神有些黯然,這才發覺到有些東西真的不屬于自己。想到這里,他又馬上恢復過來,蒙古男兒怎會被這些纏綿的情緒給唬住。于是和仇擒微微作揖,算是道別,接著走出亭中。
東西已經拿到,南宮寧也不多留,點點頭算是再見。接著轉過頭對著龍澤堯說道「陛下,今天可有什麼大事要處理」龍澤堯想了想,搖搖頭「明天的事倒是有很多,今天沒有」
「那今天下午陪臣妾去寺廟吧。臣妾已經選定好了,就是靜心寺,那里離著皇宮也不遠,天黑之前能夠趕回來」
龍澤堯點點頭,手環上南宮寧的腰,然後輕輕的聞了聞她身上的香氣。是橙花的味道,聞得人心曠神怡,頓時舒服的吸口氣。靠著他懷里的南宮寧微笑,她自然是知道這味道,橙花的效用還是臨走之時謹言交給她的,還給了許多這種花的種子,說是總有一日會派上用場。進ru冷宮之後,拿不到花種,于是便種下了橙花,自己倒弄了幾日到真是讓花長了起來。前幾日才盛開,就馬上命宮女移植到東宮,才人栽下花瓣打碎成香粉潑在衣服上面,聞了之後甚是舒服。
「一切都由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