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的。否則他為什麼要在知道你懷孕之後接你回來」上官勛君又說道,他的眼神一直都散發著溫雅的目光,只是口下吐出的一句句話,卻傷的謹言徹底。他卻沒有提到謹言的體質不易懷孕,若是強行生下或打掉都會危險。沒有提到錦穹帶謹言回來的原因,究竟是應為華如雪,還是因為謹言本身。上官勛君有意偏離這些,是為了錦穹,還是為了自己。
錦穹抬起頭來,望著謹言那詫異的表情。嘴唇張了張,最終還是合上了。即使說了,解釋了,又有什麼用。事已至此,他最初的所想不正是如此,偏偏沒有想到自己最後會後悔,沒有想到謹言真的會慢慢走進來。
一切都回不去了。
「你說什麼!」謹言在一瞬間望向錦穹,他是這個意思嗎?有意放過她,卻在得知她有孕之後又馬上鎖回身旁。他是對自己沒把握嗎?沒把握她會愛上他嗎?所以知道有了孩子之後,便可利用孩子來威脅「把兒子還給我!!!」謹言又一次喊了出來,現在她是徹底不管自己生處何方,不管著四周有多麼陡峭,看著錦穹的眼楮越發腥紅起來。
上官勛君不在說話,看著謹言憤怒的模樣,心下不住的悲嘆起來。手中的折扇往後一扔,無心便穩穩的接住。她望著突然發生變化的謹言,心下也閃過一絲無奈。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自己可以選擇的。就像當初一樣心中劃過一個人的影子,她悄然避過,不在多想。
「錦穹,你竟然用我的孩子威脅我,你」憤怒至極的謹言因為身子還有些虛弱,已經搖搖欲墜。又因為剛才寒氣入身,越發虛弱起來。
「言兒,我只是希望你能啟用玉琉璃。我會把所有都解釋給你听」錦穹走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謹言,神色越發的慌張起來。上官勛君看著錦穹那來不及掩飾過去的慌亂,一些事情便慢慢分清。
「解釋,你解釋什麼。你不要踫我,解釋就是掩飾,你還想掩飾什麼。我的孩子呢?若是你敢踫他們一絲一毫,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腥紅著眼的謹言喊著,不再有理智的她忘記了自己的孩子,也是錦穹的孩子。忘記了這個人不會傷害他們。手緊緊攥著錦穹的衣袖,看著他的眼神越發憤怒起來。
錦穹從未見過這個女子如此,她的表情和她的身體一樣,都開始搖搖欲墜起來。心下又是一緊,過去那些年的算計,為什麼到她面前就會轟然倒塌,所有的一切都不復曾經了。「言兒,我也這是他們的父親,我怎麼會」
「閉嘴,你憑什麼當他們的父親。從頭到尾你都在算計他們。他們沒有你這個滿是城府的父親」謹言回道。不給錦穹一絲寬容的機會。「我真是後悔,當初就不該回來。我竟然為了你這種人把自己推向地獄。」
她字字珠璣,似乎要戳破二人最後一絲相處的機會。
他步步退讓,還在愛與不愛的邊緣徘徊的他還需要一些時間慢慢體會如何去愛人。
謹傲突然出現,看見謹言的那一剎那,正準備的喊出來,卻被一旁是侍女的無心給遮住嘴巴。謹傲和無心動起手來,無心跟著他打了數個來回,最終將無心的手拿下,接著喊了出來「顏兒」
謹言聞聲轉身,陽光之處,看見一個長相俊朗的男子,他穿著墨色的盔甲,上面的表示儼然是陰壁。「你是誰?」
謹言一把推開錦穹,走到他前面,看著這個心中很熟悉的人問道。
「我是你哥哥啊,顏兒,我是謹傲」謹傲笑的露出潔白的牙齒。因為長年征戰沙場,膚色已經被曬的有些暗黑了,一笑起來,顯得越發突兀。
「謹傲」謹言終于平定了心智,看著謹傲半響,慢慢的回憶再次襲來。印象之中的那個哥哥,是個見不到多少面的人。他不不和謹慎一樣對自己不好,他真的把自己當成親妹妹,每次出現都會給謹言帶外面的紀念品。他不和謹兮一樣總是喜歡找機會暗罵自己。他會笑著站在謹言身後,當成謹言的精神支柱。真個人,是個好哥哥,是個屬于真正謹言的好哥哥。
謹言望著謹傲,他見到她顯然是特別激動,來回搖晃著謹言的雙肩,一副哥哥見著妹妹的欣喜模樣。
心下又是一陣淒涼。
原謹言結識的人,都是對她好的人。烏維單于,謹傲。
而她,一個異世來的魂魄,一個原名簫粒的女子,卻得不到任何一個人的真心相待。
望著謹傲,她突然又笑了。拿開抓著自己雙肩的手,謹言望著他的眼楮越發深沉起來「謹言,早就死了」她說道。眼神異常冰冷,異常冷靜下來。
「什麼,顏兒,你說什麼」謹傲奇怪的看著她,不停的問著。
現在她終于感覺到作為穿越人的悲哀了,那些從年時光中出現的人,她都不該再次觸踫的。即使天意如此,她也不該讓自己沉陷。
錦穹听見她這樣說之後,越發冰冷下來。惜蝶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他了。謹言體內的,是個可能隨時離去的靈魂。她來自別的世界,不屬于這里。她吃了若瓷青之後擁有了原謹言的回憶。他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知道這件事之後,知道她可能隨時不見,心里竟然會異常緊張。又走上前,環住謹言,謹言的身子搖搖欲墜,隨時可能消失不見。
一口血忽然就吐了出來,謹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頭越發眩暈了起來,身上的寒氣開始發作了。
謹言的最後一眼,是錦穹的驚變。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錦穹用自己的孩子來威脅自己,實在是可惡卑鄙。眼前又是一片黑暗,要是能這樣一直睡去就好了。謹言不想醒過來,不想回想自己過去的那些年,多麼可笑,多麼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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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握著的醉琉璃的色澤開始悄然變色,由幽綠色慢慢變得有些偏離,顏色越來越深重。
謹言此時此刻所想,既然一切皆是由于玉琉璃而開始,那麼就以此為結束吧。解鈴還須系鈴人,一切都該結束了。
她後悔嗎?
她能後悔嗎?
她有什麼資格後悔?
怪只怪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怪只怪自己不會看人,怪只怪自己遇難穿越,怪只怪最初要來和親。若是按照謹誓所說的找一處好人家如此,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了。
不。
不會,六歲就相遇錦穹,很多事情,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注定了。就在謹言被奉為聖女之時,一切都注定了。
錦穹。
為什麼你要算計我。
為什麼還要讓我知道。
為什麼要來招惹我。
解鈴還須系鈴人。
既然是你系上的,那麼就由你解開。
怪只怪她忘記了,最是無情帝王家。怪只怪她去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