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往船尾看去,那個女子還沒有說幾句話,站在她身旁的那個女子突然跳下水去。「啊」幾個女人跟著尖叫出來,船夫見有人跳了水將手中的船槳往旁邊一扔,二話不說縱身往水中一跳。「嘩啦」這一下,船上的人徹底亂了。幾個男人跟著從身上解下運貨要用的麻繩,往已經沉沒大半個身子的女人那里一扔,粗壯的大嗓門喊道「姑娘,別想不開啊!」
簫粒見那女子跳水跳的十分迅猛,心知她是一心求死。眉頭便開始打結起來。遇上了什麼事情如此想不開。這五年來,來醫谷請求凡塵出山的不在少數,大多都是來求救命的。她自然是見過那些為了挽救誰的命而經受煉心之苦的。然後她才慢慢體會過來,生命只有一次,也很脆弱,別把它看輕了。
「撲通」在水中翻滾了幾下的船夫憑借著上好的水性很快便游到了下沉的女子身邊,那女子儼然是被水花沖的沒了意識,船夫下去之後沒幾下,便環著女子出了水面。
「好」「好」船上的人見著女子救了上來,幾個人起哄著鼓掌叫好。
簫粒眨眨自己的眼楮,被那泛起的水花淋到了眼眸。在看清楚四處的時候,女子已經被救了出來。她本來是穿著素藍的長裙,眼下已經被水浸成了深藍色。為了避免女子收涼,船夫拉下了一邊的簾子,男人們自覺的從里面走出來,到船頭去。女人們則開始幫這名女子換衣物,好心的大嬸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幾件干淨舊衣。
對于這些人如此的好心,簫粒也只是無謂的抖抖肩。見男人們在往她的這個方向來,她也不好在呆在原處,于是從船內走去。見了那昏迷不醒的女人,簫粒才知道為什麼這幫女人如此好心了。原來那個跳水的女子肚子微微凸起,按照她的判斷,大概是三四個月的樣子。懷著孩子還往水里跳,自然這孩子不是隨心願而來的。
「好好的姑娘,還有了孩子,就算不替自己想想,也為孩子想想啊」換完衣物之後,大嬸幫女子解開發髻,用干淨的帆布為女子擦拭頭發。
「現在的小女孩啊,一想不開就尋死。這若是去了,可就一尸兩命咯」探完女子鼻息的另外一位大嬸拍拍自己的手,說道。
「你說她為什麼尋死?」剛才那個喊叫聲最大的女子突然問道。
「誰知道呢。沒準是肚子里面的是個孽種」
「唉」
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圍著還在昏迷之中的懷孕女子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簫粒自嘆不是長舌婦,對于這種八卦內的事宜也不是很走心。見那些女人激烈的討論起落水女子的家世來,心中微微嘆氣,果然無論是哪里,八卦的精神都是一樣的。
想著,她走到女子身旁。見那女子身上的水已經被擦拭干淨,暗暗感嘆雖然這些大嬸喜歡嚼舌根,至少心腸不壞。眼眸移到了那個女子的臉頰,卻發現那女子的臉色越發蒼白起來。手附上去,額頭異常冰冷。暗叫不好。這些人都是些鄉村來的,哪里知道什麼急救方法。
于是手便壓上了這個女子的胸口,一上一下的按壓,不知多少下,反正是按到簫粒準備黑線的接受人工呼吸這個方案時,手下的人突然動了一下。
「咳」那女子死命咳嗽起來,堵在嗓子眼中的那口水也跟著噴了出來。
「呼」簫粒微微松氣,還好,沒有錯過時間。
聊天的大嬸們見落水女子醒了過來,又跟著聚上前,打量著這個求死的懷孕姑娘。那女子儼然是不習慣如此多的人看著她,一時間臉色又蒼白起來。「她需要靜養。姐姐們能否去到船頭,給她一點回魂的時間好嗎?」簫粒開口。她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可是無奈插了一手,就沒有收回去的意思了。
剛才那些女人見著簫粒按壓幾下落水女子就醒了,心中已經升起了佩服之情。現在卻見她十分溫和的稱呼著她們為姐姐,心中自然是高興,這個女子看年紀也不過二十左右,是她們又變年輕了嗎于是連連點頭,大嬸們跟著走了出去。
「你說。是不是我皮膚又女敕滑了啊」
「去去去,明顯就是老娘太顯女敕,叫那小妮子看成姐姐了」
「呦呦喲,你也不害臊。都一把年紀的老太婆了還在這裝女敕。不如拿著蒜頭去裝蒜去」
「哪有,我的皺紋明明淡化了好多啊」
「可是您那一頭花白的發絲,實在是標志啊。您老人家年齡的標志」
「哈哈」
一幫女人慢慢出去,帳中只剩下沉默的落水女子和一臉無所謂的簫粒。簫粒看著這個女子慢慢平復心境,蒼白的臉色慢慢恢復紅潤。落水女子見簫粒斜靠在一旁,似乎沒有要開口說什麼的意思,于是不解的發問「你難道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拜那些大嘴婆婆所賜,她一醒便知道是誰救了她,誰給了她衣物。
簫粒望著這個慢慢的有些人樣的女子,年齡不算大,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淺米色的皮膚,很健康的膚色。她臉上很干淨,沒有那些脂粉被水沖過之後殘余的痕跡。最是耐人尋味的大概就是她的眼楮了。不是很漂亮的眼型,也不算璀璨的眼色。卻讓人心生感嘆,就好像經歷的太多太多的事情,她的眼楮里面有的只有蒼老和苦累。
呶呶嘴,繼而開口「你若是想說,便說。若是不想,我問又有何意思。」這個女人儼然也是經歷了不少世事。可是自從懸崖事件之後,簫粒想自己的抗打擊能力已經達到了最高峰了,不會再被任何事宜擾亂心志了。
女子動動嘴唇,望了簫粒許久,手附上了自己的肚尖,里面的小生命沒有因為她尋死而有任何的變化,依然安靜的呆在里面。「我」又合上嘴巴,在思慮著什麼。簫粒也不算很想知道,依然守著最初的位置,表情十分隨意。
她又細想了許久,這才繼續說道「我原是和許家定了婚姻,結果在成親的路上遇了劫匪。被里面的劫匪頭子強了去,還還強迫了我等到我被放出來的之後已經是三日後了婚沒有結成,他在得知我的事情之後掉頭就離開了家里的人知道了我這個不潔之人,不由分說的便把我趕出來無論我怎麼哭怎麼喊沒有一個人出來後來喊到我絕望我便開始流浪我想找個事結果又遇上了壞人他將我買入了青樓」
說道這里,女子已經啜泣不已,眼淚落滿了衣裳。
簫粒看著這個女子,眼神慢慢凝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