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特殊生意
慕容羽哭笑不得,明明這里是自己的房子,他這個主人反而被她往外趕,不論是誰听了這事都會覺得不可思議,但他偏偏就一點脾氣都沒有,灰頭土臉地就被人家從屋子里邊給推了出來。
他懊惱地站在門口,想了想,覺得她現在正在氣頭上,本來西華郡主那事就沒給她交代,如今家里那老妖精又派了大女乃女乃來找她麻煩,她若是還能平心靜氣地听自己跟她解釋才新鮮了。
那些侍衛們雖然都知道他被顧清梅給趕出來了,也不敢笑他,全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他有些沒面子地在正房的客廳門口站了一會兒,等大女乃女乃打完了兩百個耳光,把自己那張保養得白白胖胖的那張臉打得跟豬頭沒兩樣,才冷喝了一聲,「還不快滾,留下來想吃飯嗎?」
大女乃女乃這才連滾帶爬地跑了。
慕容羽一看大女乃女乃走了,便帶著侍衛也離開了。
卻說大女乃女乃回到嘉郡王府,來到王妃的屋子里,跪下就哭。
王妃孫氏正靠在一張羅漢床上,讓小丫鬟給她捶腿呢,听見動靜睜眼一看,被她嚇了一跳,趕忙問道︰「妳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地變成這樣了?」
大女乃女乃哭哭啼啼地說︰「我……我遇到大少爺了……」
「什麼?」王妃一听,忍不住焦急地問。「這是他打的?這孩子,可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這倒不是,這是少爺讓奴婢自己打的。」大女乃女乃此時月兌離了慕容羽的掌控,趕忙將自己在顧清梅那里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了。
王妃听了,忍不住隨手將身邊炕桌上的一杯茶抓了起來,用力地砸到地上,「就憑她一個佃戶出身的小丫頭,居然也敢奢求我慕容家用八抬大轎去抬她,簡直是做夢!便是讓她給羽哥兒做妾都是抬舉她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茹,妳明兒再去,帶著府里的侍衛,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給我趕出都城。」
大女乃女乃頓時被嚇得一哆嗦,心中暗暗後悔,不該實話實說,結果又給自己招了禍,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趕忙道︰「老夫人,奴婢不才,好歹也服侍了您近三十年了,還求您憐惜一二,別再讓奴婢去干這種掉腦袋的事了。今兒若不是那顧姑娘給奴婢求情,奴婢就讓大少爺給活埋了。」
王妃氣得罵道︰「沒用的東西!這麼點事都干不成,我真是白養了妳了!」
「老夫人,還請您听奴婢一言,若是大少爺真的把那女子娶進門,其實對咱們是有利的呀,那女子乃是咱們家的佃戶出身,那等身份,叫皇上知道,必定不喜,到時候,大老爺的世子之位……」她說到這里,便不再說下去了。
話說想當初,王妃一連生了兩個女兒後便沒有再生產,十年中都沒能給丈夫生下子嗣,迫于壓力,只能同意讓丈夫納妾,迎娶了南方的織造大戶君家的小女兒君氏為妾。
那君氏的肚皮也爭氣,進門十個月,便給慕容家添了一個男丁,慕容寧大喜之下,除了上給皇上抬了君氏為平妻,並封了誥命之外,還給君氏的兒子慕容輝請旨冊封為世子。
從此以後,以妾室身份入門的君氏母子一步登天,一個成了誥命夫人,一個成了世子。
而她,卻在那之後,才發現了身懷有孕,等到兒子生下來之後,什麼都晚了,世子的身份已經冊封,她沒法子再給兒子拿回來。
從此,她就開始了和君氏的明爭暗斗,一心想要將君氏生的兒子置于死地,偏那君氏乃是大富之家出來的,不止帶來大批嫁妝,就連親隨侍衛也帶了不少。
所以,她幾次的出手,都沒能成功,反而吃了不小的虧。
後來,她想著,只要君氏的兒子和孫子都死光了,那世子之位就能回到自己的兒子身上。
可是她萬萬也沒有想到,慕容羽小小年紀,卻比君氏還難斗。
尤其那副閻王脾氣,連她都敢頂撞。
她幾次下手,依然吃了不小的虧。
後來,皇上給慕容羽賜婚,對方竟然是廉親王家的西華郡主。
那廉親王乃是皇上的堂兄,在朝中也是有話語權的。
她想著,不能讓這事成了,所以她才暗地里命人換了給霧隱那丫頭吃的避子湯。
她雖然沒機會對君氏和君氏的子女下手,但是對一個通房丫頭下手還是很容易的。
她設計那丫頭懷了身孕,又在廉親王夫婦來講理的時候,故意站到君氏等人的身邊,表示不能殘殺慕容家的骨血,以期望讓廉親王去求皇上收回聖旨。
可是事情卻和她想的不一樣,廉親王居然沒有去求皇上收回聖旨,反而是西華郡主親自帶人闖進慕容家,惹了大禍,把慕容羽那閻王脾氣給勾了起來。
這樁婚事從此不陰不陽地就這麼吊著了。
她琢磨著,這樣也好,只要西華郡主不進門,廉親王就不會站到姓君的那賤人生的兒子那邊,那邊不至于更加得勢。
可是她想讓慕容輝父子去死的目的依舊沒達成,便又硬著頭皮塞了個丫頭到慕容羽的身邊,可那丫頭卻抓不到機會下手。
這幾年,她都快急死了,只要慕容羽兄弟二人不死,這世子之位便是輪,也輪不到她的兒子和孫子。
所以听到慕容羽在外邊和一個佃戶家的女兒不清不楚的時候,便動了心思,竟然想要拿捏顧清梅,好在慕容羽身邊埋下一顆棋子。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據說只有十五歲的小丫頭片竟然這麼難斗,自己身邊最得力的茹居然一出面就吃了這麼個大虧。
下馬威沒給成,自己反倒吃了個下馬威。
這讓她怎麼能不驚?
她本是氣得快要瘋了,待听到茹的話,細細一思索,又覺得有道理。
似慕容家這等人家,若是娶妻娶個佃戶之女,肯定是要被人嘲笑的,到時候事情傳進皇上的耳中,皇上必定不喜。再加上之前,有西華郡主那檔子事,皇上搞不好早就厭棄了慕容羽,若是他敢抗旨娶這佃戶之女的話,皇上肯定會生氣的。
她的老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陰沉的笑意,但是那笑容卻只笑了一半又僵住,只因她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她沒好氣地瞪著茹道︰「妳是白痴啊?便是他樂意娶,王爺也不可能叫他把人娶進門來,便是我不嫌,難道王爺也不嫌嗎?再說了,還有大爺兩口子呢?他們倆又不傻,怎麼能容許兒子娶這麼個女人進門當正妻?」
茹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勸說道︰「最多,您在旁邊勸著點,大少爺也不小了,都二十多歲了,也該娶妻了。如今,以大少爺的名聲,哪個官宦之家願意把女兒嫁過來給他做正妻?還不如小門小戶的找一個呢,不然的話,不是把子嗣都耽誤了?」
孫氏聞言,這才點了點頭,覺得茹言之有理,于是說道︰「好了,此事容後再議吧,妳快回去找個郎中瞧瞧吧,瞧妳這張臉,腫得跟豬頭似的。」
茹這才千恩萬謝地爬了起來,狼狽地離開了。
孫氏靠在羅漢床上,眯著眼楮,想著自己那不爭氣的二兒子,不免氣不打一處來。
再想想君氏生的兩個兒子,雖然老大只是個四品的廷尉,但是老三這些年卻領兵在外,做了將軍,很受皇上的器重。
只有她生的老二,舅舅不疼外祖母不愛的,如今仗著蔭封混了個五品的京官,手里一點實權都沒有。
她這邊煩惱暫且不提,卻說顧清梅那邊。
從慕容羽和大女乃女乃離開之後,她就回了房,然後坐在房的羅漢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但是她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只是覺得,以自己現如今的身份,沒有理由驚動慕容家的老太太。
因為她知道,慕容家的老太太不是慕容羽的親祖母,如果慕容家的老太太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侍妾身份的女子,更加沒有理由派人來給自己下馬威,就算慕容家有人要給自己下馬威,也該是慕容羽的爹娘,輪不到一個和慕容羽沒有直接血緣關系的嫡祖母來出面。
當時她在氣頭上,沒有多想,此時想起來,覺得里邊疑點重重,不禁暗惱自己當時太沖動了,真應該穩住那位大女乃女乃,讓她把來意全都講明的。
她不相信,以慕容家的老太太那樣的身份,會為了一個她認為是慕容羽妾室身份的女子而單純的派個管家娘子來給自己下馬威。
顧清泳有些不放心,跟了進來,「梅子,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婆娘是什麼人?」
顧清梅陰沉著一張臉道︰「是慕容家的老太太打發來給我下馬威的,三哥,你以後行事小心些,萬萬不可讓人抓了把柄。」
顧清泳頓時就氣得漲紅了臉,「梅子,實在不行,這個慕容家的門,咱們別進了,妳還沒過門呢,就讓人給妳下馬威,若是以後真嫁過去,還不知道得讓他們欺負成什麼樣呢?到時候,我們又不在妳身邊,沒人給妳撐腰做主,妳可怎麼辦啊?」
顧清梅沒想到三哥竟然這麼關心自己,為了不讓自己受氣,居然願意放棄高攀大人物的機會,心中不免有些感動,遂笑道︰「三哥,你放心吧,只要給我幾年時間,我不會讓自己白白地被人欺了去的。」
顧清泳知道自己沒用,現在花的用的都是這個妹妹給的,也沒什麼資格教導她,便有些訕訕的。
顧清梅想了想,開口道︰「反正咱們還得在都城留些日子,你沒事的時候也別在家待著了,出去逛逛,什麼茶館酒樓的,也結識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想法子打听打听慕容羽家里的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她說著拿過自己的手袋,從里邊拿了幾個十兩的銀錠子給他,「錢不夠的話跟我說。」
顧清泳把銀子接了過去,塞進自己的錢袋里,若是讓他干別的,他未必能干得好,可是這檔子事,卻是他最擅長的。
慕容羽回到嘉郡王府,徑自回了自己的屋子,把兩個服侍他的小丫鬟打發了出去,然後壓低了嗓音對隨風道︰「去查查,是什麼人把顧清梅的事告訴那老妖婆的,也不用回我,直接把人處理了就行了,我身邊不需要耳報神。」
「是!」隨風應了一聲,轉身便走了出去。
隨風剛離開不久,一個小丫鬟便怯怯地走了進來,施禮道︰「大少爺,唐姨娘听說您回來了,請您過去吃飯呢。」
慕容羽自顧自地拆下腰間的纏絲玉帶,聲音冷冰冰地說︰「出去!」
那小丫頭被他呵斥得一愣,眼圈一紅,不敢再多言,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該死!」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然後大聲道。「來人,給我準備洗澡水!」
一夜無話,轉天一大早,顧清陽便又去了院。
因為慕容羽的面子,院的院長允許他在都城的這段日子,每天去旁听。
他走了以後,顧清梅便將幾個丫頭全都叫到一起,因為也沒多少人,活也不多,馬雲裳又習慣了什麼活都自己干,所以這些人暫時都沒事,顧清梅便將自己裁好的衣料拿給她們,讓她們照著縫。
當然,誰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讓大家縫什麼,只是按照她的要求,一個個在手頭的活都干完了以後,便埋頭于針線中。
顧清梅又專心地畫起了設計圖,好似這個小插曲從未發生過似的,她忙活了好幾天,終于把所有的碎玉都做了重新的設計。
她挑了一天上午,把碎玉全都用相應的圖紙包了,然後塞進挎包里,又把這幾天丫鬟們做的針線都要了過來,用包袱皮裹了,然後叫了三哥陪她一起上街。
至于她那位勤奮好學的四哥,最近一段時間是指不上了,從見過穆郡王之後,便天天往穆郡王的府邸跑,不是陪穆郡王下棋,便是向穆郡王請教學問。
慕容羽也有些忙,听說是跟都城的公子哥兒們有些應酬,尤其是太子,總是會把他叫去一起找樂子。
她也不管他,反正他們兩個現在只不過是一種曖昧的關系,她又不是他老婆,他的事情,還輪不到她來指手劃腳。
在街上叫了馬車,顧清梅和三哥一起來到玉器鋪,一進門,掌櫃的就笑容滿面地迎了過來,「顧姑娘,妳可算來了,我一直盼著妳呢。」
顧清梅不知怎地,腦袋里便靈光一閃,「怎麼?貝掌櫃,那些碎玉都賣掉了?」
掌櫃的笑得眼楮都眯成了兩條縫,「賣了賣了,前天工部尚家的夫人來給他們家小姐辦嫁妝,根據你畫的花樣子做出來的那幾件首飾全賣了,而且那夫人說了,那些首飾樣子好,還想買了送人呢,讓我再有了就給送到她府上去。」
顧清梅一听果然如此,不禁笑道︰「既然這樣便好,貝掌櫃,這些碎玉我都給您畫好樣子了,您瞧瞧。」
「里邊請里邊請。」貝掌櫃趕忙把她請到貴賓室,她把碎玉從挎包里拿出來,「一共是三百二十七塊,您點點。」
「不用點了不用點了,我信得過姑娘。」貝掌櫃說著,從袖子里模出一張銀票,雙手捧到顧清梅的面前,一臉誠懇的神情道。「顧姑娘,真是辛苦妳了,小小薄禮,還請笑納!」
顧清梅趕忙推辭道︰「掌櫃的,我幫你的忙,可不是為了錢。」
「我知道,是姑娘心善,才肯幫我的,但是我不能就白白地讓姑娘妳幫我這個忙,這些碎玉都能賣上好價錢,全是托了妳的福,這里的錢也不多,只有二百兩,姑娘妳就別推辭了。」
「這……」顧清梅見客套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于是裝出一副赧顏的樣子。「既然掌櫃的看得起我,那我就收下了。」
「這就對了!」貝掌櫃見她把銀票收下了,笑逐顏開地說。「顧姑娘,不知道妳平常都是做些什麼來維持生計的?」
顧清梅笑道︰「我給繡莊畫些花樣子,賺幾個零花錢,不像貝掌櫃,生意做得這麼大。」
「那麼……」貝掌櫃有些急切地看著她。「顧姑娘,不知道妳願不願意給我們也畫些花樣子,咱們以後長期合作。」
顧清梅沉吟了一下,索性開門見山地說︰「貝掌櫃,我看您也是個實在人,我不怕跟您說實話,其實我是想,等攢夠錢,就在都城開一家首飾鋪的。」
她看到貝掌櫃的表情在瞬間變得很難看,馬上擺了擺手,「貝掌櫃,您先別擔心,我若是開首飾鋪,肯定是以金銀首飾為主,最多再加上一些瓖嵌的工藝,不會搶你很多生意。而且,我也沒有進玉石的渠道,我希望,若是我將來能在都城開首飾鋪的話,可以在您這里進貨。或者,到時候我出樣子,由您來給加工,您收我的加工費。」
「這……」貝掌櫃的表情這才變得好看了一些,他口中吸著氣,飛快地在心中思考,若是答應了她的條件,對自己是有利還是有弊,良久之後,才哂然一笑。「我可真是沒想到,顧姑娘竟然還是一位女中豪杰,罷了,既然顧姑娘能看不得起我,他日,若姑娘的首飾鋪開起來,我一定鼎力相助。」
顧清梅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她可不想店鋪還沒開,就多了一個商業競爭的敵人。
兄妹二人離開玉器鋪,顧清泳忍不住問道︰「梅子,以前咋沒听妳說過,妳想開首飾鋪的事呢?」
「因為時機未到!」顧清梅淡淡地說,雖然她心中仍然是把開首飾鋪當成了奮斗目標,但是現在最重要的卻不是開首飾鋪。
她只想堂姐夫可以順順利利地把她想要的水晶石買回來,先試做幾副老花鏡試試。
同首飾的生意相比,她敢打包票,老花鏡若是能做成功,日後給她帶來的利潤,必將百倍于首飾。
「三哥……」她突然似笑非笑地睨著顧清泳,出口的聲音充滿了調侃。「這幾天你沒少偷偷出來溜達,我問你個事,你可得老實回答。」
顧清泳有些心虛地問︰「什麼事?」
顧清梅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什麼人,這才湊近了他一點,壓低了嗓音問︰「這都城的妓院都在什麼地方?」
听到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竟然問出這種問題,顧清泳的臉先紅了,忍不住面紅耳赤地教訓她道︰「妳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妓院不妓院的?一個姑娘家家的,少提這種污穢的場所,若是慕容公子知道了嫌棄妳可怎麼辦?」
「三哥,你小點聲,我又不是要去逛窯子,我只是想找家妓院,跟老鴇子做些生意。」
顧清泳惱道︰「妳一個黃花大閨女,跟老鴇子做哪門子生意?不行!我絕對不準!」
「三哥!」顧清梅聞言頓時拉下臉。「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了。」
「妳……」顧清泳這段日子也確實領教了她的本事,見她剛剛隨隨便便畫了幾天圖,人家玉器鋪的老板就給了她二百兩銀子,知道她有本事,可是妓院那種地方,他是真的不想帶她去。
顧清梅見他站在那里猶豫不決,于是一語不發地走到路邊,伸手就攔了一輛馬車,「我就不信,車夫會不認識那個地方!」
「妳這丫頭,可真是氣死我了,回頭要是老四知道我帶妳去那種地方,非宰了我不可。」顧清泳見她態度堅決,實在是沒辦法,只得拉著她上了自家的馬車。
然後氣呼呼地對她道︰「這件事不準妳告訴老四,不然的話,下次妳再讓我幫妳干什麼事我就不管了。」
顧清梅馬上露出得逞的笑容,移動身子和他一同坐到車轅上,竟然抱住他一只胳膊,將頭枕到他的肩膀上,撒嬌道︰「我就知道三哥最疼我了!」
「妳這丫頭……」這里本是民風保守的古代,便是親兄妹,也不該做出這等親密的動作,所以顧清泳有些面紅耳赤。
他雖然有些混,還有些花心,平常在村子里也和某位小寡婦勾勾搭搭的,但是對于親妹妹的名節卻異常看重。
卻听顧清梅在他耳邊輕聲道︰「三哥,我知道,你打小文不成,武不就,心里有些自卑。二哥十五歲的時候就進城去了鏢局做事,大哥那個德行,從來都指不上,四哥和我都小,爹性子懦弱,家里都是靠著你,才這麼多年沒被村子里的人欺負。」
听她突然說起這麼感人的話,顧清泳有些不自在,梗著脖子道︰「好端端的,妳說這個干啥?」
「我就是想讓你知道,現在我長大了,該輪到我照顧你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從她穿越到古代以來,對家中的每一個人都做了性格分析,最後的分析結果,便是這個全家看起來最不著調的三哥,其實是最顧家的一個人。
「傻丫頭!」顧清泳忍不住紅著眼眶說了一句,然後抬手狠狠地揉了揉她的頭。
他的小妹,是真的長大了。
馬車在都城一條名叫煙花巷的街道停下,顧家兄妹下了車,付了車錢,顧清梅站在巷子里,仔細地打量著這條名為「煙花」的巷子。
這條巷子不是很寬敞,最多可以並排行三輛馬車的樣子。
長長的一條煙花巷,林立著至少幾十家妓院,每家妓院的門前都掛著兩串大紅色的燈籠,遠遠的看過去,古香古色的情景異常幽致。若是不說門里是妓院,誰都猜不出來這里是什麼地方。
因是上午,這個時間,正是妓院里的姑娘們睡覺的時候,所以妓院都沒開門。
顧清梅輕聲道︰「三哥,你兜里有多少錢,我可比你還清楚,就你那點錢肯定消費不起這里的姑娘,誰帶你來的?」
「沒……沒有誰?」顧清泳趕忙結結巴巴地說。
「呵呵……」卻見顧清梅了然地笑了笑。「前兒傍晚的時候,你好像是跟慕容羽一起走的,後來半夜才喝得醉醺醺地回去,你去哪兒了?」
「不是,梅子,這事不是妳想的那樣……」顧清泳沒想到這個妹妹竟然冰雪聰明到這種地步,居然能從這麼一點點蛛絲馬跡就推斷到他前天晚上的去向,頓時就慌了。
顧清梅輕聲細語地威脅道︰「你要是現在說,我還能原諒你,並且幫你遮掩一二的,若是你不說,回家以後,我可不知道我會在三嫂跟前說出什麼來。」
顧清泳聞言,不禁滿頭大汗,情知今兒是瞞不過去了,只得老實交代道︰「慕容公子說,我這個人天生就是出來混的,所以帶我出來認識了一些都城比較厲害的幫派人物。他說,妳早晚會來都城做生意,讓我先跟這些人打好關系,到時候不至于有人找妳的麻煩。有些事,官府根本就管不了。」
顧清梅聞言,心中不禁有些感動,那個家伙,竟然連這種事情都為自己籌謀好了。不過感動歸感動,生氣歸生氣,這是兩碼事,她可不會混為一談。
「就是這家……」顧清泳說著停下腳步,伸手指著面前的一扇雕欄玉砌的大門,朱漆的兩根圓柱中間,是一個黑底金字的招牌,上邊寫著「清音閣」三個大字,蒼勁的筆體,收筆如刀,看起來異常的賞心悅目,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名家所寫。
門口的長條凳子上坐著兩個打手,可能是圖涼快,這兩個人身上全都光著膀子,只穿了一件灰布坎肩,腰間系了黑布腰帶,露著結實的肩膀和胸膛上黑色卷曲的胸毛。
這倆人在長條凳子上一邊坐了一個,背靠著背,正在用力地打著呼嚕,反正這個時間也不會有什麼客人,他們樂得歇會。
顧清泳在妹妹耳邊小聲道︰「听說這家妓院,背後最大的股東是太子。」
顧清梅聞言,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心中暗道,一個當太子的,竟然會經營妓院,看來這太子也不是什麼好餅。
不過她此行是來做生意的,與太子是什麼樣的人沒關系,便沖顧清泳使了個眼色,顧清泳收到後,馬上走了過去,用手推推二人的肩膀,「二位大哥,醒醒!」
這倆人流著哈喇子醒了過來,其中一個個頭稍微高一點眯著眼楮打量著顧清泳,發現他身上的衣裳料子和款式不是什麼達官貴人才穿的,忍不住笑道︰「哥們兒你是不是太急了點了?姑娘們還沒起床呢,過了晌午再來吧!」
另一個個頭稍微矮一點的扭臉看見跟在顧清泳身後的顧清梅,也笑起來,「老兄,咱們這可有規矩,不興自己帶姑娘的!」
顧清泳一听,他居然把自己的妹妹當成了賣笑的姑娘,馬上眼楮一立就想揍人,但是顧清梅卻及時叫住他,「三哥!」
顧清梅自然知曉著其中的厲害,能在都城這種地方開妓院,哪一個老鴇子的背後沒有達官貴人的股份?
俗話說得好,打夠還得看主人呢,打了這看門的打手不要緊,回頭若是惹出對方的後台,可就不妙了。
雖然她這邊有四皇子和慕容羽給她撐腰,但是她看得出來,其實無論四皇子也好,慕容羽也好,處境都不是特別好。
她可不想還沒來都城開店,就惹了一身麻煩讓人家給她收拾爛攤子。
更別提三哥剛才還告訴她,這家妓院幕後的大老板是當朝太子,那更是不能得罪的人物。
她麻利地從挎包里拿出兩個一兩的小銀錠子丟了過去,然後笑吟吟地說︰「二位大哥,有勞你們給鴇母報個信,就說我想和她談一筆生意。」
那兩個打手拿了錢,態度馬上就不一樣了,收起剛才那副調笑的樣子,「早說嘛,害我們還以為妳是來做生意的了呢。」
「喂!」顧清泳沒好氣地冷喝了一聲。「哥們兒,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幫忙跑一趟吧。」
「得 ,等會兒啊!」個頭稍微高一點的那個從長條凳子上站了起來,大步走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跑出來,對二人道。「跟我來!」
顧家兄妹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卻見這家妓院進去以後是一間十分種滿了奇花異草的院子,青石板鋪就的地面兩側,是兩個砌成了圓形的花壇,此時正是百花盛開的季節,花香濃郁異常。
花壇後邊則是兩個停放馬車的馬廄,有一些客人夜宿,還有不少馬車停在這里,馬廄旁是一排平房,是給車夫們準備的過夜的地方。
正對著大門口,是一棟三層的木制閣樓,紅柱綠牆,異常醒目。
閣樓的大門口,同樣懸掛著長長的大紅燈籠。
走進一樓,是一個大廳,里邊擺著十幾張八仙桌,如今沒有客人,只有幾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在打掃衛生。
二樓和三樓都是轉圈的屋子,那打手帶著二人上了三樓,將二人帶到一個房間門口,推開房門道︰「進去吧!」
顧清梅和顧清泳走了進去,只見一個身形妖嬈的女子側臉對著他們,正坐在梳妝台前,描眉畫鬢,這女人大約三十幾歲的樣子,模樣生得異常妖艷,身上穿著一襲紫色的煙羅紗做的罩衫,里邊是大紅色的肚兜,毫不在意地袒露出來,露著雪白的頸子和臂膀,是朱紅色的長長的曳地長裙。
听見二人進來的聲音,她連頭都沒扭過來,只是神態慵懶地說︰「听說你們想找我談生意,只是不知道是什麼生意?」
顧清梅道︰「三哥,你先出去一下!」
顧清泳聞言,听話地轉身走了出去,並且幫她們帶上了房門。
許是這句話,讓這鴇兒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放下手中描眉用的炭筆,扭臉瞧著她,攸地一笑,擦了大紅色胭脂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興味,「姑娘,以妳的姿色,若是好好打扮一下,肯定能成為我們清音閣的紅牌的。」
顧清梅連番被人誤會,也不生氣,只是走到屋子里的圓桌跟前,將自己的那個小包袱打開,然後笑道︰「這位姐姐切莫誤會,我可不是來賣身的,我是來賣衣裳的。」
「賣衣裳?」鴇兒仿佛听到什麼笑話似的。「我們清音閣的衣裳,一向都是在悅和成衣鋪訂做的,這悅和成衣鋪里可是有四皇子的股份,我可沒那膽子隨意地就不再定了。」
听到悅和成衣鋪的名字,顧清梅忍不住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唇角,她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暗道這幾個男人還真是無處不在,她之所以跑到這里來推銷衣裳,不過也是因為不想讓慕容羽知道罷了。
不過她既然來了,就想把生意做了,于是硬著頭皮道︰「我的衣裳,跟他們賣的衣裳不一樣。」
「不都是衣裳,有什麼不一樣的?」
「這位姐姐不如瞧瞧。」
可能是她這一口一個姐姐,讓這鴇兒心情很愉快,于是柔弱無骨地從梳妝台前站了起來,搖擺著弱柳一般的身子踱到她面前,「妳這張小嘴可真甜,倒是一個會做生意的,不如別賣衣裳了,跟了我來,我教妳兩年,妳也就出息了。」
顧清梅笑道︰「姐姐這里的姑娘哪一位不是天姿國色?我這樣的姿色,在姐姐這里,怕是只剩下端茶送水的資格了,姐姐還是莫拿我尋開心了。」
她說著,拿起一塊女敕黃色的抹胸,抖開後展現在鴇兒面前,「姐姐妳瞧,我這抹胸做得如何?」
「這……」鴇兒眯著眼楮瞧了半天,忍不住笑道。「小姑娘,妳這抹胸是不是也太小了一點?」
「就是要它小!」顧清梅沖她眨了眨眼楮。「男人來到這里,為的不就是姑娘的身子?姐姐這樣穿,雖然也是暗香浮動,誘人心魂,卻終歸太正經了些。若是找幾個身材好的姑娘,穿著這樣的抹胸往門口一站,那些男人還不捧著銀子跑進來。再讓那些端茶送水的小丫鬟,也換上這樣的抹胸,配上這樣的紗裙,姐姐,妳說那些男人們會不會往這跑的更殷勤了?或者是,讓姐姐這里的紅牌姑娘,洗了澡之後,在房間里穿上這樣的衣裳,給那些男人們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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