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嘶——」鴇兒接著將視線停留在她手中的一件銀紅色紗裙上,薄薄的綺羅紗做成的廣袖紗裙,偏下擺緊得要命,幾乎可以把人的身體緊緊地包裹起來,這樣的寬度,人根本就走不了路,但這件紗裙的左下擺卻硬是開了一個長長的口子,根據長度判斷,這條口子至少也得開到大腿根。
她看著這件紗裙,又瞄了一眼剛剛被顧清梅放到桌子上的抹胸,腦子里頓時就浮現了一個穿著這樣衣裳的女子形象。
她十二歲就被賣進妓院,如今在這一行模爬滾打了二十多年,自然知道男人都想要什麼。
她眯著眼楮沉吟了半響,才開口道︰「這幾件衣裳,妳想賣多少錢?」
顧清梅一見她上鉤了,也不急著說價錢,而是開口道︰「我知道姐姐不敢擅自撤了悅和成衣鋪的衣裳訂單,我也不敢跟四皇子搶生意,我只是想在姐姐這里喝口湯。我家中也沒有繡莊,也沒有成衣鋪子,不過是幾個姐妹閑來無事自己做的針線,若是姐姐不嫌棄我們的做工粗糙,我希望可以和姐姐長期合作。這幾件不過是夏天的樣子,一年四季,衣裳樣子可是不同的。只是不知道姐姐這家園子,姐姐佔了多少股,若這園子是姐姐一個人的,我自然不敢多要姐姐的錢……」
言外之意,若是背後還有旁的股東,那她就可以多要些錢,同時,還可以給鴇兒抽成。
鴇兒聞言,頓時呵呵地笑起來,優雅地伸手道︰「妹妹請坐!」
並拎起桌上的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妹妹這般年紀,就已經成了個人精子,日後可怎麼得了?」
顧清梅笑道︰「那還得姐姐多加關照才行,妹妹也是討口飯吃,才不得不撈這偏門。」
鴇兒調笑地白了她一眼,「妳這張小嘴啊,我的年紀都能當妳娘了,還一口一個姐姐。」
「怎麼會?」顧清梅故作驚訝地說。「姐姐如今看起來不過二十剛出頭的樣子,臉上連皺紋都不見一條,我娘可都五十多了呢。」
這一番吹捧,鴇兒更高興了,嬌笑了兩聲後,她斂容沉眸,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低聲道︰「這間妓院,我不過只有半成的股份,大頭都是握在旁人手中的。」
顧清梅聞言,悠然一笑,識相地說︰「我這些衣裳,可是上好的料子,姐妹們熬了好幾天,才一針一線地縫起來的,抹胸十兩銀子一件,全身紗裙五十兩,半身紗裙三十兩,純利十抽二。」
鴇兒沉吟著,獅子大開口道︰「五五開,我要一半!」
顧清梅笑道︰「姐姐,您就行行好,讓我掙幾個辛苦錢吧,再說了,我賣的其實不是衣裳,而是點子,最多三七!」
「四六!」鴇兒擺出一副吃定她的模樣。「別打量我不知道料子的價錢,這麼一小塊抹胸,連五百錢都用不了,還有那紗裙,雖然是上好的綺羅紗,但是綺羅紗才八十兩銀子一匹,一匹一百丈,能做多少件妳心里比我清楚。」
「成!」顧清梅馬上拍板道。「就四六了,姐姐痛快,我也痛快,今日這些,是給姐姐拿來的樣品,算是贈送。不過姐姐要多少件,得給我個準信,然後交兩成的定金,不然的話,我可沒那麼多錢去進料子。」
鴇兒想了想,開口道︰「我這園子里一共有頭牌姑娘十二個,紅牌姑娘十二個,普通姿色的四十八個,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端茶送水的小丫鬟,一共是一百四十四個人,有的小丫頭年紀太小,身子還沒長開,穿不了,就按一百個人算,一個人暫時定兩套,一套是全身紗裙,一套是半身紗裙,全身紗裙六十兩一套,半身紗裙四十兩……」
「姐姐請慢,我這還有別的……」說著,她從包袱里又拿出一條黑紗褻褲,她們平時穿的褻褲都是褲腳很長的,類似于現代的男式平角褲,可是這一件卻是模仿現代的三角褲所做。
她笑道︰「這條褻褲因為上邊沒有繡花,不用那麼多功夫,所以五兩一件,只有穿了這樣的褻褲,才好穿那紗裙,不然的話,褻褲不是都露出來了?」
「成,那就再加上這條褻褲!」鴇兒做起生意來也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那就是六十五兩一套全身紗裙,四十五兩一套半身紗裙,一樣一百件,那就是一萬一千兩,二成定金,就是兩千二百兩,不過……」
她明眸之中帶了些許賊光,滴溜溜地望定了顧清梅,「妹妹妳雖然說得很好,但是我又憑什麼相信妳不會騙了我的定金後便逃之夭夭?這可是兩千二百兩啊,尋常的百姓人家,一輩子也賺不到這筆錢,妳好歹也得給我找個保人啊!」
「這……」顧清梅頓時就有些為難起來。
她之所以自己做這筆生意,而沒通過慕容羽,便是覺得這筆生意有些丟人,怕慕容羽知道她做這樣的聲音,會鄙視她,不然的話,早就把花樣子丟給慕容羽,讓他的繡莊和成衣鋪自己去鼓搗了,她到時候只坐等分紅就行。
就在這時,外邊突然響起顧清泳結結巴巴的聲音,「慕……慕容公子……」
緊接著,鴇兒的房門被人一掌推開,一張黑得好似鍋底的俊臉出現在顧清梅和鴇兒的面前。
顧清梅的臉頓時就紅得好像煮熟的螃蟹,老天,這個家伙怎麼會在這里?
就見慕容羽已經旋風一般地卷了進來,渾身上下殺氣騰騰的,剛剛隨風同他講的時候他還不信,但還是不放心地決定過來瞅瞅,沒想到還真的是她。
這個女人的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居然連妓院都敢進。
鴇兒自然不知道他是做什麼來的,見他闖進來,趕忙笑吟吟地站起身,「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的慕容大公子啊,大公子這是怎麼了?誰惹大公子不高興了?大公子告訴我,我去教訓她……」
卻見慕容羽看都不看她,徑自來到顧清梅的面前,「妳來這里做什麼?」
顧清梅不禁大窘,手忙腳亂地把剛剛拿給鴇兒看的衣裳收進包袱里,但是越慌,手腳越是不听使喚,衣裳竟然不小心撒了一地。
鴇兒那可是冰雪聰明的人,見到慕容羽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這姑娘,頓時就猜到了什麼,于是笑著給二人打圓場︰「大公子別生氣,這位姑娘不過是來賣衣裳的。」
「賣衣裳?」慕容羽狐疑地瞥了一眼鴇兒,然後見到散落在地上的衣裳,忍不住彎腰撿起一件抹胸,發現他從前似乎見過一樣的東西,于是眯著眼楮看著顧清梅道。「這東西看起來很眼熟,這是衣裳?」
顧清梅面紅耳赤地伸手去搶他手中的抹胸,腳下卻不小心絆到繡凳,頓時一個踉蹌,狼狽地跌進他的懷中。
老天,這家伙肯定是她的克星。
她忍不住想,自己每次跟他搶這件抹胸的時候,都會出狀況。
「鴇兒,妳先出去!」懷中摟著佳人,他的心頓時就有些亂了。
這幾天她一直都在跟他生氣,而他也因為一些應酬,顧不得討好她,兩個人竟然有些冷戰的意思,今天既然這麼巧遇到了,他必須把話跟她說清楚才行。
鴇兒此時已經猜到這二人關系匪淺,不禁抿唇一笑,依言退了出去,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這兩個人。
顧清梅在他懷中掙扎,滿臉通紅地說︰「你放開我!」
慕容羽一手將她禁錮在懷中,另一只手卻挑了那只抹胸,放在她眼前晃悠,「妳先告訴我,這是什麼衣裳?」
「這是內衣啦!」顧清梅察覺到這男人身體的某一部分似乎有抬頭的跡象,不禁又羞又惱,慌忙把答案告訴他。「就是抹胸啦!」
「這麼小的抹胸?」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驚愕,扭臉打量著那一小塊布料。「它能遮得住多少肉?」
「就是為了遮不住肉啦!」顧清梅知道自己但憑力氣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子從他懷中掙月兌的,只得認命地把臉扭到一邊,咕噥道。「這是專門給風月場所的女人做的,讓她們勾引男人用的。」
「妳……」听了她的解釋,慕容羽不禁哭笑不得,不過卻也明白了她為什麼要對自己隱瞞這樁生意。
她一個未出閨閣的大姑娘,卻做這種生意,讓人知道,總是名聲不好,忍不住伸出手指頭來輕輕捅了捅她的額角,「妳這丫頭,腦袋里到底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樣的東西也能想得出來。」
說著,眼前卻情不自禁地浮現出這樣一件抹胸,穿在她身上的樣子,幽深的眸子中,頓時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顧清梅見他沒有發飆,情知自己逃過一劫,不禁抬手捂著額頭被他捅過的地方,「我的腦袋金貴著呢,不要亂捅,要不是我沒錢沒勢的,也不會自己一個人跑來這種地方搞推銷。」
「那妳怎麼不跟我說?妳不知道我在都城也有成衣鋪子嗎?」不管是什麼原因,她有事瞞著他,就讓他不高興。
她低著頭小聲咕噥,「怪丟人的……」
她就算是來自滿大街都是賣夫妻用品的現代,也沒臉跟一個男人討論情趣內衣的問題。
他在她頭頂上方問道︰「那妳跟鴇兒的生意談成了嗎?」
不知道那布料是做什麼用的也就罷了,此時知道那竟然是內衣,這讓他的心忍不住就蠢蠢欲動起來。
天知道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已經嘗過女人的滋味,如今為了她,卻不想再踫自己那四名妾室一下。
雖說這听起來會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想為一個小女人而守身如玉,但他確實就是這麼想的。
莫名其妙的,他就對他那四個小妾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她猛地抬起眼楮,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就像看到一顆金元寶,「鴇兒跟我訂了兩百套,我正在發愁找不到保人,不如你給我當保人吧。」
「門兒都沒有!」他凶巴巴地說著。「這麼好的生意,妳想把我甩開,是不是皮癢欠揍啊?」
「喂!」她不依地瞪起眼楮。「不是吧?這點小生意你也想摻一腳啊?」
「多少也是生意!」他一雙烏眸瞪著她,眸子里似乎藏著狂風暴雨。「妳說沒說過,無論妳做什麼生意,都要我給妳當靠山?」
她頓時語凝,只好眼巴巴地瞅著他裝可愛,「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覺得這樁生意太丟臉了,所以不想告訴你嘛……」
雖然她還在生他的氣,不過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惹怒他的好,她也是會察言觀色的,而且還是個中高手。她看得出來,若是自己不小心真的激怒了他,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她穿越到這個世界才半年而已,她還沒活夠呢。
就听他理直氣壯地說︰「妳以為妳瞞得住啊?清音閣的衣裳一直都是跟我訂做的,若是姑娘們不穿從我那訂做的衣裳,我會不知道嗎?我會不查誰搶我生意嗎?妳別忘了,妳可是跟我打過契約的,我一分錢沒要妳的,就把所有的店鋪都給了妳兩成半的股份,妳居然還敢自作主張地跑出來找生意,妳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喜歡妳就不會揍妳了?」
她委屈地嘟起嘴巴,「可是我缺錢嘛,我四哥要娶媳婦,要花很多錢的。」
老天,這男人生起氣來的樣子可真可怕,她真怕他火起來會叫人把她也拉出去活埋,雖然那個幾率有點低,但也不是沒有。
「妳笨啊?」他忍不住抬手敲了她腦殼一下。「我的鋪子掙錢了,難道會不給妳分紅嗎?」
她咕噥著埋怨,「可是那要到年底才能拿得到呢。」
他覺得自己沒有被她氣死還真是命大,「妳缺錢跟我講,我會不給妳嗎?不是才給了妳兩千兩銀票和三十兩金子?」
「你給的錢和我自己掙的錢怎麼能一樣呢?花的不硬氣。」
他見她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跟自己見外,忍不住氣得發暈,低頭吻住了她那張高高嘟起的紅唇。
她見到他的大臉壓了過來,本能地察覺到不好,可是身子卻被他牢牢地箍在懷中,怎麼也躲不開,紅唇一下子就被他噙住。
男性的氣息頓時就鋪天蓋地地將她席卷起來。
她不禁慌了,這家伙打從剛剛起,就對她有反應,她好怕他沖動起來會不顧一切,于是趕忙抬腳去踩他。
但他卻反應很迅速地躲開,同時趁著著她抬腳的一瞬間,將她身後圓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並將她的身子壓到桌子上。
她驚呼著,只覺得後背的桌面硬得硌人。
「不要……」她看著他像個霸王似的再次壓向她,聲音虛弱地向他求饒,眼中甚至蒙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
但他卻不顧一切地再次吻住她,並探出舌尖,氣勢狂暴地在她的口中翻攪著。
他從不缺女人,但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有這種想要征服的**。
她在他的強勢下,覺得自己就像漂蕩在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浪起伏,心頭不禁生出一絲恐懼。
眼淚刷的一下就淌了下來,她是喜歡他的,可是……這不是她想要的。
他察覺到她的眼淚,馬上停下了親吻她的動作,同時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妳……妳別哭了……對不起,是我不對……」他慌亂地用粗礪的手指模掉她眼角的淚珠,輕聲哄著她。
她卻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撒潑一般地揮起一雙小拳頭,拼命地捶著他的肩膀,「你這混蛋,我要跟你絕交,我討厭你,你就會欺負我……」
他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心頭不禁閃過一絲懊惱,口中迭聲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別哭了。」
她癟著嘴巴抽泣了幾聲,看他不敢再欺負自己,覺得躺在桌子上很難受,于是小聲道︰「讓我起來!」
他伏在她柔軟的身子上,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壓下心頭的焦躁,確定身體的某一處不會讓他出洋相,這才直起身,並把她從桌子上拉了起來。
她抽噎著,扭過身,從挎包里拿出一條手帕,擦掉臉上的眼淚,然後扭臉嬌嗔地瞥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亂來!」
她並不想和他鬧僵,見他對自己還有憐惜,便見好就收。她可不想自己一通撒潑打滾之後,卻惹來他的厭煩。
不過是一件小事,沒必要搞到非要跟他絕交的地步。前世,她連一個有女朋友的未婚夫都能忍,沒理由忍不了一個不被他待見的未婚妻。
他也意識到自己今天這事干的有些不地道,這可是妓院,若他真的在這種地方要了她,對她確實不夠尊重,于是走過來,輕輕地把她擁進懷中,這一次卻是不帶**,只是憐惜地輕輕擁著她,「好了,別生我的氣了,是我不對。」
她見他同自己承認了錯誤,便決定原諒他,由著他輕輕地擁著自己,不過口中還是問道︰「你怎麼也在這?」
听她問及這個問題,他的身子一僵,良久,才干巴巴地開口道︰「我是來陪太子爺喝酒的。」
「哼!」她聞言,馬上伸手推開他,冷著一張俏臉道。「你也不怕得病!」
他趕忙解釋道︰「我只是陪太子爺來玩,我從來不踫這里的姑娘的。」
雖說他一個大男人在外邊的事情沒必要同她交代,但是他還是決定向她解釋一下,反正這女人就是上天派給他的克星就是了,他就是舍不得看她生氣難過的樣子。
天知道她剛剛的眼淚把他嚇成了什麼樣子,他平常是很討厭女人哭的,可是看著她哭泣的樣子,卻只是心疼和不舍。
「哼!」她冷哼了一聲,小臉兒頓時掛上一層寒霜。「反正我又不是你的誰,你踫不踫這里的姑娘,跟我也沒什麼相干。」
就在這時,外邊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喧嘩聲。
緊接著隨風推門闖了進來,「大少爺,有人行刺太子!」
慕容羽臉色一變,慌忙飛也似地跑了出去,就見三樓的走廊中,有一群黑衣蒙面人破開屋頂從上邊跳了下來,手持刀劍,同守在一個房間門口的侍衛們打成了一團。
他抬起腳,從靴筒里拔出一柄匕首,在手中熟練地挽了個刀花後,沉聲道︰「顧老三,保護好梅兒!」
話音未落,他已經飛奔過去,橫著一掃,就將身前一個擋住去路的黑衣蒙面人的頸椎割斷。
那黑衣蒙面人悶哼了一聲,身子軟軟地跌在地上,眼神茫然又無神。
隨風手上抓著寶劍,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護衛著。
顧清梅在他離開之後,便從鴇兒的房間里奔了出來,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電影和電視劇里邊那種你死我活的打斗場面,在現世生活中出現在她眼前。
她更沒想到,那個剛剛還在低聲下氣地哄著自己的男人,舉手投足間,就能要了別人的命。
她有些害怕地用手搗著自己的嘴,眼楮眨也不眨地看著不遠處的打斗。
四周,全是剛剛才起床的妓女的尖叫聲,但是她卻听而不聞,只是緊緊地盯著那個男子,如猛獸一般的身影。
心在不受控制地揪緊,她沒法子不擔心。
那些黑衣蒙面的刺客終于發現慕容羽的出現,轉過身來手持刀劍沖他砍來。
慕容羽一刀捅進一個黑衣蒙面的男子胸口上,反手拔出來的時候,帶出一串血光,然後飛起一腳,踹到他的小月復上,將他的身子踹飛,撞倒了他身後的其他幾名黑衣男子。
然後便沒有再理會他們,而是飛身從他們身上躍了過去,將他們全都交給了身後的隨風。越來越多的黑衣蒙面人從屋頂上落到三樓的走廊上,原來這些人竟然是從房頂上揭開瓦片下來的。
慕容羽這邊的壓力頓時就大了起來,他身邊除了隨風之外,便只有四名隨侍的侍衛,已經有三個都被砍倒了,東宮的侍衛也死傷得差不多了,而清音閣的打手們,這才從四面八方地趕過來,從一樓往上跑。
就在這時,顧清梅頭頂上方的瓦片突然碎裂,旋即,一個黑衣蒙面人出現在她眼前,這個黑衣蒙面人見到她和顧清泳兩個,連半點猶豫都沒有,揚起手中的刀子就沖顧清梅砍了過來。
顧清泳見他竟然想傷害自己的妹妹,「嗷」的一嗓子沖了過去,一頭將他撞倒在地上,好像瘋了似的搶過他手中的刀子,狠狠地舉起來,想要刺進他的心髒,卻被那黑衣蒙面人一個翻身反壓到了下面。
黑衣蒙面人的武功很顯然比顧清泳高了不是一星半點了,揚手一拳搗在了顧清泳的臉上,然後從顧清泳手中把刀子搶回來,揚手就想結果了顧清泳的性命。
顧清梅怎麼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見到三哥遇到了危險,慌忙沖了過來,先是用力一扯那男人的衣領,止住了他的勢子,趁他猝不及防之際,利用在前世學的功夫一下子就卸掉了他的腕關節。
幸虧這具身體的前主人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千金小姐,經常干活,所以才有些力氣,不然的話,就算她會這些招式也施展不出來想要的效果。
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刀子「當啷」一下掉到地上,顧清梅一鼓作氣地抓住他的頭發,將他扯到地上,不等他反應過來,便騎到了他的身上,恰好用膝蓋將他的兩只胳膊壓制住,使他不能反擊。
黑衣蒙面人掙了兩下,想要將身上這小女人給甩開,就見顧清梅已經從頭上將四皇子妃送給她的那只羊脂白玉簪子拔了下來,狠狠地刺進他的左眼眼窩中。
「啊——」那刺客吃痛,爆出一聲慘叫,拿刀的手頓時就松開了。
顧清梅松開手中的羊脂白玉簪子,撿起他丟下的樸刀,橫著一拉,抹過他的臉孔。
頓時,血如泉涌。
顧清梅緊接著又舉起手中的刀子,狠狠地扎進他另一只眼楮里,一直刺進他的大腦。
伴隨著越來越弱的慘叫聲,這倒霉的刺客竟然就這樣死在一個小丫頭的手中。
顧清梅剛剛也是腎上腺素在作祟,才這麼勇猛地把這刺客給殺死了,因為她知道,若是自己不殺他,那麼死的就會是自己和三哥。
此時殺了一個人,看著那麼刺眼的鮮血在自己的眼前噴出,將自己身上的衣裳上染得一片鮮紅,她也有些驚慌。
竟然松了手中的刀,驚慌失措地離開那具尸體,向後退去。
就在這時,顧清泳在她身後重重地拍了她肩膀一下,「梅子,妳怎麼了?」
顧清梅被他嚇了一跳,終于回過神來,她滿臉驚懼地神情,喃喃地說︰「我殺人了……」
「殺了就殺了,妳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妳的!」顧清泳說著,彎腰撿起那把剛剛被顧清梅丟到地上的樸刀,厲聲道。「梅子,我今天要是死了,妳記得幫我照顧妳三嫂他們娘幾個。」
說完,他「啊」的大吼了一聲,竟然勢如破竹地加入了戰團,而且竟然被他得了手,一刀砍翻了一個黑衣蒙面的刺客後,又將一個刺客用肩膀撞出了欄桿,不過他也沒得什麼便宜,身上頓時就多了兩道口子。
幸好這時,清音閣的打手們也沖了上來,加入了戰團。
那些刺客的功夫其實並沒有很高,不過就是不怕死而已,在眾人的碾壓下,很快就都變成了尸體。
至于慕容羽則在殺出一條血路之後,一頭闖進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房間中此時也打得一團糟,幾名東宮的侍衛,手上拿著寶劍,跟幾名黑衣蒙面的男子打在一處。
幾名絕色的年輕女子,跟幾個身著華服的男子,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里。
地上躺了兩個身穿華服的公子哥兒,全都受了不輕的傷,不過還沒死透,正在哀哀地叫著。
這幾名刺客的功夫很顯然要比外邊走廊上的那一些高了不少,一聲慘叫之後,一名功夫還算不錯的侍衛被人砍翻在地上。
慕容羽趕忙一抖手中的短匕,欺身過去,本想故技重施,割斷一名刺客的頸椎,但是卻被那名刺客察覺,反手用刀架住他手中的短匕,二人竟然叮叮當當地交手了十幾個回合。
就在這時,隨風也已經趕到,屋子里的幾名侍衛壓力頓時大減。
那刺客一見不好,若是這樣下去,自己不是死路一條就是被抓,想到若是被抓,恐怕得受那非人的折磨,便把心一橫,賣了個破綻,突然沖一個身穿黑色繡金色四爪金龍夏衫的男子一甩左手。
原來在他的袖子里,竟然暗藏了三枚飛針,此時,這三枚飛針呈上、中、下三路,射向那男子的咽喉,胸脯,和小月復。
而那身穿黑色繡金色四爪金龍夏衫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太子。
慕容羽想都沒想,一見他竟然暗算太子,顧不得繼續同他糾纏,反手將自己手中的匕首丟了出去,一下子就把那三枚飛針全都砸到了地上。
那刺客趁此時機,沖到窗戶旁邊,撞破茜紅色的霞影紗,竟然逃了。
太子急的大聲喊道︰「羽哥兒,別讓他跑了,快追啊!」
慕容羽卻松了一口氣,耳中只听得幾聲慘叫,原來是其他的幾名刺客,一見頭頭跑掉了,不免心慌分神,竟然因此就被幾名侍衛斬殺在地。
「窮寇莫追!」慕容羽沉聲說著,凝眸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你沒事吧?」
「還好!」太子還有些驚魂未定,很顯然還沒從被刺殺的慌亂中緩上來,看著慕容羽的眼神,有些不滿。「那刺客就剩一個人了,你若是追過去,一定能把他抓住,到時候也能有個活口問問是誰派他們來的。」
慕容羽扯扯唇角,開口道︰「未必,這些人都是死士,身上肯定暗藏毒藥,就算是抓住他,也不過是具尸體。」
「可是放虎歸山,必有後患!」
就在這時,縮在牆角的幾個美女蜂擁著跑了過來,一時間,鶯鶯燕燕的,香氣四溢。
「太子爺,你沒事吧,剛剛可是嚇死奴家了……」
「慕容大少,你好威武哦……」
突然,一個奔向慕容羽的美女從袖子里模出一把匕首,竟然順勢向慕容羽刺了過去。
慕容羽本能地察覺到不好,身子一偏想要躲開,但是另一個美女卻出現在他另一側,居然伸手推了他一下。
他的身子頓時就被推得向那把匕首上撞了過去。
就在這關鍵的時候,卻听一聲輕叱從門口的方向傳了進來,「小心——」
緊接著,顧清梅飛奔著沖了過來,用肩膀將那手持匕首的女子撞開,那女子手中的匕首剛剛刺破慕容羽的肌膚,便被她撞到了一邊,手中的匕首也落到了地上。
顧清梅此時發簪掉了,整個人披頭散發的,看起來就像個女鬼的,她動作迅速地從地上爬起來,看見那女子正向掉在地上的匕首那邊爬了過去,趕忙飛身又撲了過去,騎到那女人的背上。
正好那女人身上披了一條輕紗,她順手將那條輕紗抓到手中,狠狠地勒住那女人的脖子,用力地絞著,只恨不得趕緊把這賤女人給殺了。
這個賤人,竟敢偷襲她看上的男人,簡直是不可饒恕。
她不敢想象,剛剛若非是她及時趕到,慕容羽就會被這個賤女人一刀刺進身體里。
那把匕首那麼長,若是刺進身體里,肯定會搞成內髒出血的,而這里的醫療條件又這麼爛,連個會動手術的外科大夫都沒有,皮肉傷還好說,若是內髒出血,可是會要人命的。
她越想越氣,手上竟然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
那妓女在她的身子底下掙扎著,隨手扯住她一縷頭發,她吃痛,但是卻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只是像個瘋子一樣拼命地勒著手中的那條輕紗。
這一幕把在場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慕容羽,就連剛剛被這妓女偷襲,都沒能讓他這麼震驚。
不過他只是愣了一下下,便回過神來,趕忙走過來,先是一腳踩碎了那妓女的肩胛骨,讓她的手使不上力,好把顧清梅的頭發解救出來,然後才奪去顧清梅手中的輕紗,把她從那妓女的身上拽了起來。
「妳瘋了?!」之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一聲咆哮。「該死的妳怎麼敢跑到這里來?妳是傻瓜嗎?妳不知道這里隨時都會死人的嗎?」
剛剛的那一幕,真是嚇死他了,看她這一身都是血的樣子,他猜也猜得出來她是怎麼過來的。
這個女人,真是欠揍,欠收拾,欠修理!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把這女人撂倒,狠狠地打上一頓,可是……可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喉嚨口卻酸酸的。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流過眼淚了。
自從記事以後,他就很少哭,可是此時卻有一種想哭的**。
這女人……明明弱不禁風,卻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跑出來保護他,她怎麼能讓他不感動?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慘叫傳來,他顧不得多想,扭頭望去,就見太子手上抓著一把寶劍,一劍刺死了地上的那個妓女,另一個推了他一把的妓女也死在東宮的一名侍衛的刀下。
他的眼眸忍不住便眯了起來,沉聲問道︰「太子殿下,因何不留下這兩個活口,搞不好可以問清楚幕後的指使者。」
卻見太子一臉無辜神情地「哎呦」了一聲,然後露出遺憾的表情,「我剛剛一著急,怕她們會再傷了你,一時手快,就把她們給宰了。」
說著,太子饒有興致地看向了顧清梅,「不知道這位姑娘是什麼人?竟有如此膽色,救了我們羽哥兒,本太子可得好好地謝妳。」
顧清梅這才知道,原來此人竟然是當朝太子,心中忍不住對他生出一種鄙夷,一個當太子的,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偏喜歡開妓院,簡直是無恥到了極點。
不過心中雖然這樣想著,臉上卻不能表示出來,于是幽幽下拜道︰「小女子不過是一介平民,當不得太子殿下的謝。」
話音剛落,她的身子便騰了空,她發出一聲驚呼,本能地伸手摟住慕容羽的脖子,不知道這家伙搞什麼鬼?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她抱起來。
各位美女們,國慶節該放假了吧,作者國慶不斷更哦,不斷更,不請假,作者一直勻速前進,所以說不出門去旅游的美女們,都宅在家里看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