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六十七章顧大嫂大鬧
三哥四哥雖然能給自己出這口氣,但是這事要是鬧起來,第一讓爹娘生氣,第二事情鬧大以後,顧老太太一向偏心大嫂,回頭來鬧的話,只會讓村里人看熱鬧,萬一再給爹娘背個不孝的名聲就不好了。
「沒關系的!」雲深不以為意地說。「小姐妳不用管我,我沒事!」
顧清梅這才拍了拍她的手,「被褥都在炕琴里,妳去收拾收拾,洗洗就歇了吧。」
雲深听了,上炕去炕琴里拿被褥。
顧清梅轉身問道︰「娘,咱家房子蓋得怎麼樣了?」
顧劉氏道︰「再一個月也就該上梁了。」
顧清梅想了想,開口道︰「那田家那邊也該下聘了,娘,您明兒去找媒婆,去把下聘的日子定下來。」
原本,田家應了這門親事,馬上就應該下聘的,可是顧清梅想著,當時自己手里沒有多少錢,若是隨便買點四色彩禮,實在是太委屈田曉萌,所以硬是壓著日子,沒讓媒婆定下下聘的日子,打算等自己多存點錢,再給田曉萌下聘。沒想到中途出了二姐的事,才一直拖到現在。
顧劉氏答應了,直到東里間的男人們喝夠了酒,散了以後,才回去歇息。
自然是雲深和大妮兒兩個去收拾的殘席。
顧清梅坐了這些日子的馬車,覺得骨頭都快要散架了,早早地便洗洗躺下了。
轉天一大早,她早早地就爬了起來,累了這麼多天,她也想睡個懶覺,但是確實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吃了早飯以後,她帶了幾張銀票,叫上三哥,趕著馬車一起進了城。
家里突然添了這麼多人,日常用品都不夠用的,像是毛巾、水盆之類的日常用品都需要買,還有被子,馬上就入秋了,家里的夾被不夠,等到入冬,棉被也不夠。
總之各種雜物,她買了整整一車,把一輛馬車塞得滿滿當當的,實在是沒有地方放了,才跟三哥找了家酒樓,買了些干糧,填飽肚子以後,又找到蘇威負責的那個賣手袋的店。
店已經開張了,不過只有一些比較簡單的款式的手袋,都是顧清梅去都城之前做的樣子,臨走的時候留給顧少雅,叮囑顧少雅,若是蘇威去了,便將那些樣子交給他。
蘇威正好在店里招呼生意,看她突然間出現,滿面笑容地迎了過來,抱拳施禮道︰「顧小姐,妳終于回來了!」
「嗯!」因為晌午剛過,天氣挺熱的,也沒什麼人逛街,店里沒有客人,她跟蘇威一起來到了後堂,將在都城讓馬雲裳做的那些手袋拿給他,並給了他一些設計圖,這才問道。「店里的生意怎麼樣?」
「很好!」蘇威笑道。「如今在郁城,手袋已經成了一種流行,不過只在大戶人家能賣得出去,一般的小門小戶的女子看了咱們的手袋之後,都會仿著做。」
顧清梅嘆了一口氣,開口道︰「被盜版是沒有法子的,只要能在大戶人家里賣得出去就行,等這里穩定了,你挑個人,接你的班,然後過了年以後跟我去都城,咱們的重心還是要放在都城。」
又叮囑了蘇威幾句,她便打道回府了。
回家以後,她張羅著把從都城帶回來的禮物給眾人分了,除了大哥大嫂,所有的人都有份。
顧劉氏怕大兒媳婦會鬧,于是偷著把女兒買給自己的那份禮物全給了她,一共是兩塊衣料,一根銀簪子,一對金耳圈,還有一副銀鐲子,把李招娣美得屁顛屁顛的。
顧清梅知道以後氣得夠嗆,可是又沒法去要回來。
傍晚的時候,蓋房子的男人們都回來了,顧清山也不知道偷喝了多少酒,搖搖晃晃地進了顧清梅的屋子,涎著臉坐到顧清梅面前,「梅子!」
顧清梅被他身上濃濁的酒氣燻得腦漿子都疼,忍不住抬眸道︰「大哥,你離我遠點行嗎?」
「嘿嘿……」顧清山傻笑著向後挪了挪,然後扭臉瞅了一眼雲深,開口道。「梅子,听說這姑娘是妳的丫鬟?」
「嗯!」顧清梅听他突然提及這個問題,不禁用警惕的眼神看著他。「你想干嗎?」
「梅子……」顧清山笑得特別地搓了搓手。「那啥,妳現在這麼有錢,也給大哥找個丫鬟唄!」
顧清梅不客氣地說︰「我給你找了丫鬟,你養得起嗎?」
「那怎麼還得我養呢?我是妳哥,妳替我養著不就完了!」
顧清梅終于知道,什麼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她大哥跟她大嫂還真是一對絕配,整天只想著不勞而獲。
她斷然拒絕道︰「不可能!而且我的丫鬟就是我的丫鬟,沒有別人能支使!」
顧清山不高興地說︰「西廂房里還有四個丫鬟呢,听說是妳給二妹妹找的,就勻我倆又怎麼了?」
顧清梅的眸子里突然閃過一抹殺氣,她慢吞吞地抬起手,伸手指著自己的頭部曾經受傷的位置,冷笑道︰「大哥,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頭上的傷,相信我,如果你不是我大哥,你早就死了八回了!我給你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別不知好歹,信不信我一句話,明兒就有衙門里的差役來抓你,你不想去吃牢飯吧!」
顧清山霍地站了起來,伸手指著顧清梅道︰「妳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妳忘了妳小時候大哥是怎麼對妳的,有倆糟錢就不知道妳姓什麼了。」
「大哥,你在這瞎嚷嚷什麼呢?」門簾子一掀,顧清陽從外邊走進來,沉著臉瞪著大哥。
「哼!」顧清山雖然是這個家的老大,但是卻除了老三哪個弟弟都怕,見老四進來給小妹幫腔,憤憤地轉身走了。
等他離開之後,顧清陽沉聲問道︰「梅子,他要干嗎?」
顧清梅嘲諷地勾了勾嘴角,用手撐著桌面,頭痛地說︰「想要個丫鬟伺候他,我說他養不起,他讓我替他養,我沒答應,就跟我急了。」
顧清陽的牙關緊緊地咬住,頰邊的肌肉突突跳了兩下,很顯然是怒極,但他還是忍住沒發脾氣。
轉過天來,幾輛馬車停到顧家門前,原來是慕容羽派人給她送布料來了。
不過這一次,慕容羽沒來,他原本是個喜歡清靜的人,若是以前,顧家沒多少人的時候,他倒是樂意來,但是現在顧家人太多了,他就懶得來了。
顧清梅讓顧雲治家的給列了個聘禮單子,然後叫了馬雲裳一起進了幾趟城,把該買的都買了,最後打發三哥進城,找了家車馬行,定了幾輛馬車,到時候好幫忙送聘禮。
總之,從都城回來,她就忙得腳不沾地,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很快就到了下聘的日子,下聘的那一天,是顧雲白和顧劉氏跟著媒婆去的,兩家商定了成親的日子,特地選了一個好日子,十月初八,到時候顧清陽也考完秋闈了,不管能不能考中,這婚事是定下了。
眼瞅著府試的日子就近了,顧清陽參加府試的地點就在郁城,早早地便回了院,一邊溫習功課,一邊準備考試。
自打顧劉氏松口,說以後房子蓋好了,可以讓李招娣兩口子住,李招娣就打發顧清山去幫忙蓋房子了,不過顧清山卻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最多也就能幫忙撿幾塊磚頭,別的事情也做不了。
但即便是這樣,李招娣也有了借口,整天拖著三個孩子跑到婆婆家來吃喝,自從顧清雲回來之後,她更是見天長在婆婆這邊,尤其喜歡在顧清梅這屋坐著。
顧清梅也不搭理她,直接就當她隱形了。
「梅子!」顧劉氏從外邊走進來,進了西里間後,開口道。「喜鋪的人送喜抬來了,給拿幾個打賞的錢吧。」
「哦!」顧清梅答應了一聲,從腰帶上拽下鑰匙,打開衣箱,從里邊拿出錢袋,拿了一個十兩的銀元寶遞給顧劉氏。
李招娣坐在炕頭,手中舉著一根新鮮的女敕黃瓜啃著,眼紅地看著那個銀元寶,訕訕地笑道︰「他小姑可真是發財了,出手這麼大方。」
顧清梅和顧劉氏都沒搭理她,顧劉氏拿了錢,轉身就走了出去,顧清梅則把衣箱蓋好,上了鎖,又把鑰匙掛回到腰帶上。
「梅子,妳那箱子里都放著什麼寶貝啊?怎麼鎖得這麼嚴實啊?」
顧清梅依舊板著臉,不搭理她。
顧清雲又從外邊走了進來,手上拿了一件杏色的秋衣,「梅子,我給妳做了件衣裳,妳瞧瞧,喜歡嗎?」
顧清梅趕忙起身道︰「呀,這顏色可真鮮亮!」
「妳年紀輕,就該穿些鮮亮的衣裳。」顧清雲把衣裳遞給她,「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試試,若是不合適我再給妳改。」
李招娣在旁邊各種羨慕嫉妒恨,不禁陰陽怪氣地說︰「二妹妹,妳也不能太偏心眼了,光給梅子做,也不給我做一件。」
顧清雲也不理她,繼續對顧清梅道︰「等天再冷冷,去買幾塊好皮子,我給妳做件大氅穿。」
「行!」姐妹二人說說笑笑的,竟把李招娣給晾在了一邊。
李招娣心中有氣,冷笑了一聲,開口道︰「二妹妹,依我看,妳的肚子既然不能給夫家生孩子,還不如讓人家把妳給休了,回頭嫂子幫妳找個家里有孩子的,妳去給人家當個續弦,也是好的。實在不行,便是找個大戶人家去當小妾也行。」
顧清雲听到她又哪壺不開提哪壺,忍不住氣得渾身上下直哆嗦,眼淚又忍不住淌了出來。
顧清梅氣急,走過去,揚起手來狠狠地給了李招娣一記耳光。
李招娣沒想到她竟然又敢打自己,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就躺到地上哭天搶地地嚎了起來,「我活不了了,就連小姑子都敢打我,欺人太甚啊,你們老顧家眼里沒人啊……」
顧少武在外邊听見了,趕忙領著弟妹沖了進來,看到他娘躺在地上又哭又嚎的,目露凶光地瞪著顧清梅,「妳又欺負我娘,我打死妳!」
說著,他就跳了起來,一拳沖顧清梅的胸口搗了過去。
就在他的拳頭眼瞅著便搗到顧清梅的胸口時,一只縴縴玉手從他身後伸了過來,眼疾手快地拎著他的衣領把他給拎到地上。
接著,便響起一個清脆的嗓音,「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大沒小?長輩就算有所爭執,也跟你沒關系!你若是再敢胡亂動手,看我會不會打你!」
顧少武聞言,轉過身,見到竟然是借住在顧家的那對姐妹花中的一個,氣得對她猛踢猛打。
蘇月冷也是著實討厭這個孩子,身手靈巧地躲避著他的攻擊,卻不把他制住,直到他累得氣喘喘噓噓地自己住了手,才冷冷地說︰「打夠了沒?若是打夠了就快點出去玩去,不然的話咱們就接著來!」
李招娣見兒子吃了虧,也顧不得躺在地上嚎了,爬起來伸手指著蘇月冷的鼻子道︰「妳這小**,妳是從哪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竟然跑到我們老顧家來多管閑事來了,我們家不過是看你們一家子跟要飯的似的可憐,才好心收留你們的,別不知好歹!高興了賞妳口飯吃,不高興的話,看我不把妳賣到窯子里去當姑娘!」
「妳……」蘇月冷就算再潑辣,也不過只是一個十六歲的黃花大閨女,听了她這番污言穢語,頓時就氣出了兩行眼淚。
顧清雲趕忙走過去,勸道︰「好孩子,妳別跟她一般見識!」
說完,她伸手指著李招娣,咬牙道︰「好,算妳有本事,妳等著,我現在就去找大哥,我倒要問問,他還是不是個爺們兒了,竟然讓婆娘這麼撒潑!」
李招娣冷笑著說︰「依我說,二妹妹還是不要去找那個沒臉了,妳那大哥你還不知道,除了酒,他還認識誰呀?」
顧清梅發狠地說︰「大嫂,妳就鬧吧,等家里房子蓋好了,娘若是讓妳搬進去住的話,我非一把火把那房子燒了不可!」
听她再次提及房子,李招娣笑道︰「他小姑,妳也別老拿這房子嚇唬人,咱娘說了,房子蓋好了,肯定有我們一個院子。這個家還是娘說了算,輪不到妳做主!」
顧清梅心中對她恨到了極點,一字一句地說︰「妳,等,著,瞧!」
李招娣滿不在乎地說︰「等著瞧就等著瞧!」
顧清梅伸手指著門口的方向,「現在給我滾出去,我的房間不歡迎妳!」
李招娣卻抱著肩膀一坐到炕沿上,冷笑道︰「梅子,妳搞清楚,這可是爹娘家,不是妳家,妳還沒有男人要呢,等什麼時候妳嫁了人,有了自個的房子,再來趕我走。」
顧清梅有種殺人的**,她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月冷姑娘,麻煩妳,幫我把這個討厭的女人給丟出去!」
蘇月冷也恨極她了,听到顧清梅這麼說,二話不說,便走過來抓住了李招娣的胳膊,她的一雙縴縴玉手就像鐵鉗子一樣,李招娣原本不想走,但是被她輕輕一拎就拎了起來。
無論李招娣怎麼掙扎,也沒法子從蘇月冷鐵鉗一般的手中掙月兌,硬是被蘇月冷給丟了出去。
她狼狽地在院子里打了個滾,身上沾到好多青白色的雞屎。
她頓時就不干了,也不起身,躺在院子里就打起滾來。
顧劉氏剛把喜鋪送喜抬的人打發走,就見到大兒媳婦躺在院子里打起滾來,忍不住就頭疼起來,進了院子問道︰「老大媳婦,妳這又是怎麼了?」
李招娣也不理她,只是滿口的胡言亂語,嚷嚷著自己被人欺負了。
顧劉氏被氣得肝疼,臉色刷白刷白的。
不一會兒,便有不少街坊過來看熱鬧了。
馬雲裳從西廂房里走出來,伸手指著她道︰「大嫂,妳就鬧吧,早晚有一天,妳得眾叛親離,沒有一個人搭理妳!」
顧少武看見他娘又被欺負了,情知自己打不過蘇家這對姐妹花,一急之下,招呼弟、妹跑出去撿了好多石頭子,用衣裳兜了回來,然後抓著石頭子往門窗上丟,糊著白色窗紙的窗子頓時就噗噗噗噗地被砸出了好幾個大洞。
有的人因為躲閃不及,還被石頭子打在了身子上,痛得要命。
眾人氣得要死,可又都是女人,沒有一個能震得住他。
顧少武這孩子有個毛病,只要是女的,他就不服,只要是男人,他就害怕,典型的欺軟怕硬性格。
不過還是有那好事的,見李招娣母子在這鬧得太不像話,跑到顧家蓋新房的地方去通知了顧雲白。
顧雲白一向是老好人,從來都不喜歡管兒媳婦的事,听見家里又鬧了起來,吭哧了半天,找了佷子顧清雷,讓顧清雷幫忙回家看看。
顧清雷本來也是要考秋闈的,但是他是武舉考試,比文舉考試正好晚一個月,于是就沒跟顧清陽一起去,而是留下來幫忙蓋房子了。
顧清雷听見李招娣又鬧事了,又好氣又好笑,撒開腳丫子飛奔回了家,離家里還有老遠的路呢,就听見李招娣的哭號聲。
家門口圍著一堆看熱鬧的人,他撥開人群走進去,就見蘇家那對姐妹花一人制住一個小子,就是顧清山家的那兩個兒子,顧少武和顧少軍,而顧清山家的女兒顧少婷,見兩個哥哥都被人給抓了,嚇得不敢再往屋子里丟石頭子,哇哇地哭了起來。
顧少武還在那不服氣地嚷嚷︰「臭女人,有本事妳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弄死妳!」
顧清雷過去,抓住他的頭發,揚起手來,狠狠地一巴掌扇了下去,「小兔崽子,再罵老子真弄死你!」
顧少武挨了他一巴掌,頓時就消停了。
顧清梅強忍著太陽穴的抽痛,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站到李招娣身邊道︰「大嫂,妳若是再鬧下去,我現在就去請族長和各位長老過來,讓族長和長老們做主休了妳!」
李招娣這才悻悻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沾著一身雞屎,領著她的孩子們走了。
顧清梅有氣無力地對顧清雷道︰「二堂哥,多謝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顧清雷把看熱鬧的鄰居們都給驅散,然後小聲對她道︰「依我說,妳剛才真該去把族長和長老們都請來,休了她得了,一天到晚的不說人話,不干人事。」
「我倒是想,那也得我爹娘都同意才行。」顧清梅頭疼地說著,同時又在心里合計,把李招娣休了簡單,但是休了以後,以大哥的品行,想再找一個媳婦比登天還難,到時候,家里三個孩子沒人管,都得扔給爹娘,還不是照樣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
顧清雷不抱希望地說︰「二叔和二嬸那性子,我看是沒指望了!」
顧劉氏這才氣哼哼地問︰「到底怎麼了?梅子,妳是不是又招惹她了?」
顧清梅冷笑了一聲,「娘,今兒這事,不管誰招惹誰,等家里房子蓋好了,您若是想讓大哥一家搬進去,我就把整座宅子都燒了!」
顧劉氏听她又拿房子的事情來說嘴,臉頓時就沉了下去,「梅子,妳大哥大嫂再不好,那也是妳大哥大嫂,跟妳有血緣關系,妳怎麼能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來?」
顧清雷伸手指著被顧少武等人用石頭砸得千瘡百孔的窗子,「二嬸,您也別怪梅子絕情,您看看您家這模樣,少武現在連長輩都敢打,也太沒規矩了。」
就在這時,只听馬雲裳的聲音從西廂房里傳出來,「二妹妹,妳這是做什麼?快放下!」
接著便是顧清雲的聲音,「二嫂,妳也別攔我,反正這個娘家我是住不下去了,大嫂不是嫌我吃了娘家這口飯,想把我趕出去嗎?我不用她趕,我自己走!」
說著,就見顧清雲拎著個小包袱,從西廂房里走了出來,馬雲裳在後邊拼命地扯她手中的包袱。
「她三嬸、梅子,快來幫我把二妹妹攔住啊!」
顧劉氏見這邊還沒鬧完,二女兒那又鬧開了,氣得直流眼淚,「冤孽呀,妳又跟著鬧騰什麼?」
就見蘇月冷從堂屋里走出來,聲音脆生生地說︰「顧家女乃女乃,確實是顧大嫂太過分了,剛剛說雲姑姑生不出孩子來,不如讓夫家把她給休了,然後她給雲姑姑找一個家中有孩子的人家做續弦。就算是外人罵架,也不會說得這麼刻薄,更何況是自家人,還是當大嫂的,雲姐姐也就是脾氣好,若是換成我,她敢那麼說我,嘴不撕爛了她的。」
「啊?」顧劉氏這才知道大兒媳婦到底闖了什麼禍,小女兒又為什麼這麼生氣,忍不住氣得氣血上涌,眼楮一翻,竟然昏了過去。
「娘——」
「二嬸——」
一幫人頓時嚇了一跳,好在顧清雷離她近,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送進屋子,放到炕上,然後用力掐了她人中一下。
顧劉氏哭著睜開眼楮,「這個不爭氣的畜生,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顧清梅就不喜歡听人哭天搶地的,尤其不待見顧劉氏偏心大哥一家,轉身掀開窗簾走了出去,見到蘇家那對姐妹正忙著蹲在堂屋里,撿著被顧少武丟進來的石子,于是開口道︰「兩位蘇姑娘,妳們先別忙了,到我屋里來,咱們說幾句話。」
二人聞言,將手中剛剛撿到的石子丟到灶台底下,拍拍手,跟著顧清梅走進西里間。
西里間里,顧少雅正在收拾落在炕上和地上的碎石子。
「坐!」顧清梅請她們兩個坐下,然後笑吟吟地打量她們。「妳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到底哪個是姐姐,哪個又是妹妹,我可是一點都分不出來!」
蘇月冷爽朗地笑起來,「我是姐姐,我叫月冷,她是妹妹,叫塵清!」
顧清梅見她們姐妹一個穿紅,一個穿綠,猜測道︰「那妳們兩個就是根據衣裳顏色來做區別的了?」
「對呀!」蘇月冷笑吟吟地點點頭,瞥了一眼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的妹子,笑道。「我娘說,我倆長得太像了,她都分不出來,就給我倆用衣裳分開了。我的衣裳都是紅色的,她的是綠色的。」
顧清梅見她倆一個性子活潑,一個安靜沉穩,心中便有了主意,于是開口問道︰「按年紀來算,我本應叫兩位一聲姐姐的,可是妳們的爹卻跟我二哥是拜把的兄弟,所以,我只能托個大,就妳們的名字了!」
蘇月冷道︰「這是應當的,梅姑姑不要和我們客氣。」
「我听說你們家中遭了災,才來投靠我二哥,是這樣的嗎?」
听她提及這個問題,蘇家這對姐妹花頓時神情有些黯然,就連性子活潑,話特別多的蘇月冷也安靜下來,只是表情別扭地低頭把玩著自己的辮梢。
顧清梅一看,這二人似乎另有隱情,于是笑道︰「若是妳們有為難之處,我也不問妳們了,我只想打听一下,妳們將來有什麼打算沒有?」
蘇家這對姐妹花聞言,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起她,一直沒有開腔的蘇塵清道︰「我們也不知道爹娘到底有什麼打算,爹爹想要謀個差使,不過得等顧二叔回來才行。」
「我不是問妳們爹娘的打算,而是問妳們,有沒有什麼打算?」
「我們?」姐妹二人都愣了,彼此對視了一眼。
蘇月冷道︰「我們兩個能有什麼打算?等我爹安頓下來,給我們兩個各找一個好人家,也就是了。」
「那豈不是辜負了妳們的一身好武藝了?」顧清梅早就看上這對姐妹花身上的功夫了,那天吃飯的時候,顧少武用筷子扔她,就是蘇月冷幫她擋住的,她一直琢磨著,自己將來要做生意,身邊總不能連個保鏢都沒有,可是她又不喜歡男侍衛跟在身邊,所以不如找兩個手上有功夫的女孩子。
這個念頭她早就有了,只可惜一直都沒有遇到合適的人,而且,以前以她的經濟狀況,就算遇到合適的人,也沒法子留下人家。
如今,如此便利的條件就在眼前,這麼兩個身手颯利的女孩子,她若是不把她們兩個留在自己身邊,豈不是暴殄天物?
想著,她正色道︰「我看妳們姐妹的一身功夫實在是好,也不想妳們把功夫糟蹋,所以我想雇佣妳們做我的保鏢,我現在也是在事業的起步階段,沒法子給妳們太多工錢,每個人,每個月十兩銀子,但是我保證,以後妳們的工錢還會漲的,妳們看怎麼樣?」
姐妹二人听了她的話,兩張櫻桃小嘴張在那里,全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良久,二人才動作僵硬地對視了一眼,動作一致地吞了口口水,異口同聲地問︰「妳說的是真的?」
顧清梅點點頭,「自然是真的,而且我也不會阻撓妳們嫁人,就算妳們將來嫁了人,生了孩子之後,還是可以回來給我做事。當然,如果妳們的夫家有錢,不需要妳們賺錢貼補家用,那就另說。我不會讓妳們簽賣身契,咱們最多簽一份佣工合約,可以幾年一續簽。不過我只要求一件事情,就是妳們在給我做事的時候,想法子挑一些能吃苦,品行又好的女孩,教她們些功夫,也省得回頭妳們都去當少女乃女乃享福去了,我手邊卻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
見蘇月冷張嘴想說話,顧清梅擺了擺手,「妳們先別急著應承我,也別急著拒絕我,回頭跟蘇大哥和蘇大嫂商量商量,再來給我回復,這畢竟是人生大事。」
蘇月冷頓時把要出口的應承話給咽了回去,開口道︰「那我們晚上就跟我娘說!」
「對了,我這次去都城,捎了不少好料子回來,天眼看著就冷了,妳們拿幾塊去,做幾件夾衣穿。」說著,她翻箱倒櫃,找出幾塊衣裳料子。
蘇月冷也不推辭,笑吟吟地說︰「那我們就多謝了!清兒,妳把料子拿回去,我幫梅姑姑把這收拾收拾,瞧那幾個小東西弄的,窗子都破了,梅姑姑,妳這有糊窗戶的紙嗎?我去熬點漿糊,幫你把窗戶重新糊一下。」
她們兩個雖然比顧清梅的年紀還大著一歲,但是偏偏輩分小,所以才管顧清梅喊姑姑。
顧清梅也不知道家里有沒有用來糊窗戶的紙,于是拿了一塊碎銀子交給顧少雅,「少雅,妳去雜貨鋪,買一些糊窗子的紙來。」
顧少雅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蘇月冷忙著走出去,找了面粉,熬了一鍋底漿糊。
顧少雅很快就把糊窗戶的紙給買了回來,蘇塵清把衣料放回房間之後,也回來幫忙,幾個人手腳麻利,一會兒就把窗紙都換了,反倒是顧清梅,從來都沒干過這樣的活,也不會干,只在下邊看著。
中午的時候,顧雲白和顧清山回來了,自打開始蓋房子,不止李招娣帶著孩子過來吃飯,就連顧清山也天天跑這吃飯來。不過他還是那個老毛病,手腳不干淨,經常偷了顧劉氏的錢去打酒。顧劉氏雖然生氣,可也沒法子,總是自己親生的,又是老大,按理說,日後的財產都得留給他,也就一直瞞著,沒有鬧出來。
他們前腳剛進門,回家洗了澡,換了衣裳的李招娣也帶著三個孩子又回來了。
李招娣進了堂屋就掀鍋蓋,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裂著一張大臉蛋子問幫忙做飯的蘇家姐妹,「今兒吃什麼呀?」
蘇家姐妹全都把臉撇了過去,不理她。
東里間中,顧劉氏已經緩了過來,也不哭了,只是對曲氏道︰「佷媳婦,麻煩妳先出去一下,我想跟我那個孽子說兩句話。」
曲氏也知道,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不好摻和,于是轉身走了出去。
顧劉氏揚聲道︰「老大,你進來!」
顧清山在淨房洗了把臉,正找了根黃瓜舉在手里啃著,听到顧劉氏的召喚,掀起門簾子都了進來,嬉皮笑臉地問︰「娘,找我有什麼事?」
顧劉氏盤腿坐在炕上,面沉似水,難得的威嚴,「你知不知道你媳婦今天又干了什麼好事了?」
顧清山嘿嘿笑著,「她能干什麼好事?除了下崽,屁用沒有,見天的好吃懶做,連幾斤酒錢都掙不來……」說著,他坐到炕沿上,涎著臉沖顧劉氏那邊湊了湊。「娘,我這幾天都幫家里蓋房子來著,您也該獎勵我幾個錢打酒吃。」
顧劉氏嚴厲地瞪了他一眼,「她今天說你二妹妹生不出孩子,不如讓夫家把你二妹妹休了,再由她給你二妹妹找個家里有孩子的來當續弦。」
顧清山似乎一點也不知道這話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到底是多大的羞辱,無所謂地說︰「她那張嘴,一天到晚的滿嘴噴糞,別搭理她就得了。」
顧劉氏看著他這副不著調的模樣,心中恨極,抬手一把巴掌扇了過去,「混賬!我告訴你,今兒是最後一次,以後她要是再敢在這個家里鬧事,我就請族里出面把她給休了!」
李招娣正站在門口,正大光明地偷听呢,听到這里,忍不住掀起簾子就走了進來,「娘,我又沒做對不起老顧家的事,憑什麼讓孩子他爹休了我?我還沒嫌他養活不了妻兒呢,你們倒先嫌棄起我來了!」
說著,她又是往地下一躺,就哭鬧起來。
顧劉氏氣得心口隱隱作痛,此時不知道有多後悔,當初听了婆婆的話,也沒打听清楚姑娘的品行,就把人給娶了過來。
顧清梅在西里間,拿著蘇威頭天送過來的賬本正在過目,手袋店開了一個月,竟然淨賺了一千多兩銀子,心里正高興呢,卻听見她在這邊又鬧了起來,不禁心頭火起,把手中的賬本子一丟,便起身走了過來。
她掀開門簾子走進去,輕蔑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只會撒潑的李招娣,開口道︰「大哥,你現在就把她休了,我當著娘的面跟你保證,以後你想喝多少酒我給你買多少酒,以後一個月給你十兩銀子的生活費,還會給你找個年輕漂亮的媳婦。」
「真的?」顧清山不可思議地問,十兩銀子對他來說那可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大數目。
顧清梅唬著臉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寫休,我現在就給你十兩銀子!」
顧清山聞言喜不自勝,「我早就不想要這婆娘了,梅子,妳要是說話算話,我現在就寫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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