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七十九章離家進京
隨後轉身去了淨房,拿了塊抹布出來,將花廳中一個小小的風爐上的銅壺拎了起來,又走進淨房,兌了溫水,自己先洗了手,又服侍慕容羽洗了手,將銅壺里的水兌滿,又放回到風爐上,這才和慕容羽一起回到炕上,守著炕桌開始吃東西。
她天不亮就起來了,飯也顧不得吃,就開始忙活,到現在腳不沾地,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偏偏那樣的場合,又沒法子吃東西。
她先端起魚湯,狼吞虎咽地喝了一大口,然後用筷子戳爛里邊的魚肉夾來吃。
他拎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趕忙攔他,「喂,你都渾身酒氣了,還喝,這個我等一下喝來暖身子的。」
他好笑地說︰「我又沒喝醉,再喝幾杯怎麼了?」
「還不是怕你傷了胃。」她沒好氣放下筷子,伸手去搶他手中的酒盅。「四皇子妃說,四皇子的胃不好,焉知不是酒喝得太多做下的病?你們男人就是這樣,見了酒就跟見了親娘似的,不對,見了親娘可能都沒見了酒這麼親。」
他也不知道是听出了什麼開心的事,哈哈大笑起來,忍不住伸手過去捏她的臉頰,「我娘一定喜歡妳,就這番話,妳說的跟我娘說的一個字都不差。」
「討厭!」她察覺到雲深異樣的目光,本能地拍掉他的手。「剛才吃飯你一定光喝酒都沒吃什麼東西,只灌了個水飽,趕緊吃點東西,壓一壓,省得天不黑就餓了。」
他厚著臉皮道︰「那妳喂我!」
「去!自己吃!」她真想把這個混蛋給趕出去,當著雲深的面,竟然也敢跟她**,可見是家里小妾太多,已經練出了厚臉皮。
二人說說鬧鬧的,很快就把這頓飯給吃完了。
雲深收了碗盤,給廚房送了回去,她剛走,顧少雅便氣喘吁吁地跑來了,「哎呀,梅姑姑,我可找到妳了,親家們要走了,女乃女乃要妳去送客。」
「好!」顧清梅答應了一聲,從炕上下來,招呼著慕容羽下炕。「趕緊下來,你該走了!」
慕容羽卻耍賴一般躺了下去,「我喝醉了,我今天不走了,妳告訴我娘去!」
對于他的孩子氣,顧清梅是又好氣又好笑,坐在炕沿上狠狠地掐了他大腿一把,「你今天要是不走,以後就別上我家的門!」
慕容羽慘叫著坐了起來,用手揉著被她掐到的地方,一臉怨懟表情地說︰「妳也太狠了,肯定都掐青了!」
「活該!」顧清梅氣哼哼地站了起來,自顧自地穿了大氅。「你要是願意留下就留下吧,反正我明天就要出發去都城了。」
慕容羽先是一愣,旋即道︰「去都城也好,至少可以讓四皇子妃照應著妳,也沒那麼多人給妳氣受。」
說著,他下了炕,穿上鞋子,在她的服侍下穿好大氅。
她其實並不習慣服侍別人,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別人服侍她的,但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對于服侍他,她竟然一點都不排斥。不但不排斥,每次服侍他的時候,她反而有一種異樣的滿足感。
他笑眯眯地看著她替系好大氅的系帶,然後和她並肩向外走去。
顧清梅吩咐道︰「少雅,看著屋子。」
顧少雅答應了一聲,沒有離開。
慕容羽可能是不喜歡跟那些夫人小姐們打交道,匆匆地便走掉了。
顧清梅來到宴會廳,就見宴會廳里的客人已經在往外走了,趕忙迎過去,「夫人們要走了嗎?招呼不周,還請夫人小姐們不要見怪!」
江惋若走過來,拉住她的手,「這麼半天不見妳,跑去哪里了?我還想多跟妳說幾句話呢?回頭去都城,到我府里去玩。」
顧清梅忙笑道︰「多謝夫人!」
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大門的方向走,門口早就有人備好車馬,丫鬟婆子們走出去,站在自家的馬車旁邊嚴陣以待,等著自己的主子上車。
顧清梅親自攙扶江惋若和穆郡王妃上了馬車,並多事地叮囑車夫趕車的時候注意避開路上的石子。
將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送走,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馬雲裳站在她身邊,擦著頭上的汗珠道︰「可累死我了,梅子,咱們進去吧。」
「好!」顧清梅答應了一聲,也覺得疲憊不堪,和馬雲裳一起轉身進了院子里。
卻說遠去的一輛馬車中,穆郡王妃的心月復媽媽開口笑道︰「夫人,這家的小姐做事可真是周到,臨走的時候,還一人送了一個手袋給我們嗎,這手袋可是現在各處最流行的物件,就連宮里的娘娘都稀罕得不得了呢。」
說著,她從一個牛皮紙袋里拿出一個做工精巧的織錦手袋。
「哎呦,這可真是個難得的。」穆郡王妃接過手袋端詳。「這手袋可真好看,怕不得十兩銀子一個?」
江惋若的心月復媽媽也道︰「夫人,咱們也有,而且手袋里還有十兩銀子呢,是這家小姐賞給奴婢的!」
說著也獻寶似的拿出一個手袋,卻與穆郡王妃那個樣式不同。
江惋若面容沉緩地點了點頭,「羽哥兒的眼光果然不錯,只可惜門楣太低,出身太差,若是現在去提親,旁人肯定是會說是她家攀附富貴,賣女求榮。若是做妾便無所謂了,偏羽哥兒又想娶她為妻。」
穆郡王妃聞言皺起眉頭,「前邊還有道聖旨在那擋著,西華郡主的事不好辦啊!」
「不好辦也得辦!」江惋若笑道。「娘說了,這丫頭好,一定得叫羽哥兒娶了這丫頭才行!嫂子,這事就不用妳我操心了,幾個孩子如今主意都正著呢。」
「那倒是。」穆郡王妃也是呵呵一笑。「說起來這丫頭確實不錯,光是這戲園子的巧思就是咱沒想到的,家里壘的到處都是火炕,每天燒火,弄得屋子里煙燻火燎的,麻煩死了。」
「可不是……」江惋若笑吟吟地說。「我還想著,回家以後,照樣建一處,只做暖閣來用,冬天在里邊做針線,肯定不會再凍手了。」
另一輛馬車中,一個少女將明媚的一張臉孔繃得緊緊的,手中的帕子幾乎被她攪爛了。
她的名字叫江韶顏,乃是江韶遠一母同胞的妹妹,從小,就喜歡慕容羽這個表哥,一心想要嫁給他。那天,她突然听母親和姑媽說悄悄話,說表哥有了一位心上人,便是表姐要嫁的男人的親妹妹。
她頓時就生了要不得的心思,一心想要把顧清梅和表哥攪和散了,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女人竟然那麼精明,她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那女人卻沒上當。
她本想把那賤女人引到後院的井台邊,直接把她推進井里頭淹死的。
她在這邊憤恨生氣不提,卻說顧清梅,徑自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去休息,直到深夜,喜宴才全部散掉。
那時,顧清梅已經睡著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是新娘子認親的日子。
顧家一家子都早早地就爬了起來,來到正廳坐了,田曉萌在顧清陽的陪伴下,不勝嬌羞地來到正廳,許是經過了打擊,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種特別爽利的性子,反而有種小媳婦的怯懦感。
在顧清陽的介紹下,她一聲聲地喚過去,跪下,奉茶,然後收紅包,听兩句吉利話。
拜了一圈,年紀和輩分比顧清陽大的都給了她紅包,年紀和輩分比顧清陽小的都得了她的紅包,皆大歡喜。
顧劉氏打量著她,開口道︰「听說妳前些日子得了傷寒,不過我看妳的臉色倒好。」
田曉萌趕忙施禮,「多謝婆婆關心,媳婦已無大礙,婆婆若有什麼吩咐媳婦做的,盡管吩咐就是了。」
顧劉氏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就算好了,也要好生將養身子,這傷寒最是可怕,能要人命的,以後也不用來日日給我請安,妳好好的,以後給老四生個大胖小子就行。」
顧清梅見這邊完事了,開口道︰「爹,娘,我有件事情要宣布,我已經決定了,要去都城開店,東西都收拾好了,馬上就啟程。」
顧劉氏听了,不禁一愣,口中埋怨道︰「妳這孩子,也太不知事了,妳四嫂剛進門,妳就要走……」
顧清梅心里說,她若是不走,日後出了什麼事,可就說不清了,不過她當然不能把自己心里的打算說出來,而是心平氣和地開口解釋,仿佛昨天的事情沒發生過一般,「娘,我是去做生意的,我賺了錢,家里的日子也好過些。而且,三哥也會跟我一起去,還有大堂姐和堂姐夫,這麼多人都一起去,我不會有危險的。四哥剛好也要去考試,我們先過去替他打點打點。」
顧劉氏一琢磨,也的確是這個道理,尤其是小兒子,如今馬上就要去都城考試了,若是有女兒過去提前打點一下,日後小兒子去了都城,也能省些事,自己也更放心些,于是便沒有再繼續反對的理由了。
顧清梅又道︰「之前,我已經把賬冊和平常過日子的錢都交給大伯母了,因為咱家是小門小戶的,花銷不是很大,所以我定了一年一千兩的公中銀子的數額。以後,只要我沒出嫁,我就會按時給家中送錢來,直到出嫁為止。」
顧清陽敏銳地察覺道不對勁,皺著眉頭道︰「梅子,我不在家的這幾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顧清梅狀若無事地笑了笑,「沒什麼事,就是我合計著,這個時候,都城里的鋪子會好入手。等我打點好,過了年你和二堂哥去都城趕考,也好有地方落腳。等一開春,我的鋪子也就開張了。」
顧清陽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顧清梅挽住田曉萌的手,笑道︰「四嫂,雖是大伯母掌家,但是妳也得幫襯著點,家里該添人的添人,該迎來送往的也幫著打點些,怎麼也要幫咱們顧家把這個家撐起來才行。」
田曉萌的眼眶刷一下就紅了,「梅子,我和妳投緣,本想嫁過來,可以好好相處一段時日,妳怎麼就要走了呢?」
「四嫂說哪里話來?」她笑吟吟地,將嘴巴湊到田曉萌的耳邊,輕聲道。「明年四哥去趕考,跟著一起來,咱們不就能見到了!」
田曉萌這才破涕為笑。
「小姑,我也要跟妳一塊兒走!」顧少瞳見她竟然要走,哭著跑過來抱住她的大腿。
「少瞳……」顧清梅為難地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是真的挺喜歡這個小丫頭的,可是這小丫頭有爹又又娘,上邊還有爺爺女乃女乃,怎樣也輪不到自己做主。
她這邊正在為難,卻听顧清唐開口道︰「梅子,妳就帶她走吧,跟著妳,她還能有點出息。」
顧少瞳一听自己的爹爹這麼說了,馬上破涕為笑,仰著小臉蛋道︰「小姑,我爹都同意讓我跟妳走了。」
「妳這丫頭。」顧清梅拿出條手帕,小心翼翼地幫她擦著小臉蛋上掛著的淚花,笑道。「那就快點讓妳娘幫妳收拾兩件換洗的衣裳,別的東西都不用帶,去了都城,小姑都給妳買新的。」
「哎……」她答應了,跑去抓了馬雲裳的手。「娘,快去給我收拾幾件衣裳。」
「妳這孩子。」馬雲裳也有點舍不得女兒,女兒雖然不在她身邊,可是城里離家里也近,想回來看看女兒,不過也就半個時辰的事,若是女兒去了都城,日後想見女兒,可就不容易了。
但她一直都是那種傳統女性,以夫為天,听到自家的相公都這麼說了,便也沒有反對,只是牽了女兒的手去給女兒收拾衣裳去了。
眾人這才一一道別,顧清梅拉著三嫂的手,悄悄地塞過去一張銀票,「三嫂,日後我不在家,大嫂那邊又指不上,爹娘都得靠妳照顧。等我們在都城安置好,再叫三哥接你和孩子過去。」
方美瑤笑著應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家里,只要跟小姑子打好關系,就能有好日子過,她可不像大嫂那麼白痴,一家老小把財神爺得罪了,結果如今漢子讓人家打得手腳都斷了,只能癱在炕上,吃喝拉撒都得讓人伺候。
那邊,蘇大嫂已經指揮人把要帶的箱籠全都打包到了一輛平板車上,然後過來跟顧劉氏道別,順便通知顧清梅可以上路了。
她和顧劉氏說了半天的客氣話,並保證有自己跟著,顧清梅肯定出不了事。
顧劉氏的心情這才略微好了一點。
眾人上路,分了兩輛馬車,這兩輛馬車都是兩匹馬拉的大馬車,每一輛里能坐六個人,顧清泳趕一輛,蘇曉風趕一輛,徐耀祖趕一輛,便分出三個人,所以人雖然不少,卻能擠開。
三輛馬車很快便上了通往都城的必經之路,卻見前邊停著一輛奢華的馬車,精致的紫檀車身,上邊雕著一幅松柏鶴圖。
馬車前後是幾匹駿馬,駿馬旁邊皆站著身披鶴氅,腰佩刀劍的侍衛。
馬路中間則負手站立一道挺拔的身影,銀狐皮的一件大氅,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淡淡的熒光。
走在頭一個的顧清泳趕忙停下馬車,然後扭身沖著車廂里邊道︰「梅子,慕容公子在前邊!」
「哦?」顧清梅推開車門看了過去,果然見到那家伙擺著造型站在官道的中間,不知道為什麼,眼眶一下子就酸起來。
她趕忙鑽出去,跳下馬車,小跑著奔到他面前,仰著臉,眯著眼楮看著他,「你來送我嗎?」
他卻笑吟吟地沖她伸出一只手,「正好我也要回都城,咱們順路!」
她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他此行便是來參加田曉萌的婚禮的,或者……她忍不住不害臊地想,或者他根本就不是為了參加田曉萌的婚禮,而是為了回來見自己一面,才從邊關那麼遠的地方跑回來的。
她問過二哥,最近的邊關離顧家莊,也有四千里地,那麼遠的路,這麼冷的天,只為參加一個婚禮,不知道是什麼人瘋了才會跑來。
他神情自若地牽了她的手,帶著她來到自己的馬車旁邊,抱了她上車,然後緊緊地把車廂門關上,還放下一道暗金色的織錦門簾。
車廂里暖暖的,角落里竟然放著一個竹子做的燻籠。
里邊是一張寬寬的軟榻,上邊鋪著厚厚的墊子,還堆著錦被,他扶著她在榻上擠著坐了,然後拿過被子,給她蓋到腿上,體貼得讓她喉嚨酸酸的。
「回了都城,你是不是就要走了?」她忍不住問。
「嗯!」他點點頭,身子隨著馬車的移動微微一晃,臉上隨即閃過一抹促狹。「怎麼?舍不得我?」
「你這人……」她又好氣又好笑,明明很好的氣氛,卻被他這一句話給破壞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誰舍不得你了?」
話音未落,卻已經見他的臉孔逼近,嬌艷的紅唇頓時被他噙在口中。
她徒勞地發出一聲嚶嚀,在他懷中掙扎了幾下,便放棄了抵抗,由著他時而粗暴,時而溫柔地攫取自己口中的甜蜜。
反正從她第一次遇到他,被他強行抱上馬的那一刻,她就上了他這艘賊船,身上便已經刻上了他專屬的名字,再也逃月兌不掉了。
一路無話,這二人,除了鎮日里躲在馬車里卿卿我我,還是在馬車里卿卿我我。
因為路上都是雪,很難走,三天後,他們才來到都城。
依舊是住進他在二條胡同的別院,慕容羽將他們安置下來,便離開了,而且沒有回家,直接便帶人去了邊關,卻給她留下四名侍衛,都是他的親信,讓顧清梅有什麼事就吩咐他們去做。
慕容羽這別院平常不過就是跟幾個死黨喝酒談天的所在,所以很小,而且屋子里都是流行在南方的床榻,一張床上只能睡兩個人,這麼些人實在是有些住不開。
好在只將就了一夜,轉天一早,顧清梅就忙開了,給了三哥一些銀兩,讓他去牙行找店鋪和宅子。自己則讓隨意帶路,帶著那三個手藝人來到了慕容羽說的位于城外二十里處的莊子。
這是個小莊子,也沒有多少地,不過就一百多畝,實在是因為都城附近沒什麼地可買,都城附近的地都是達官貴人們的,除非敗了家,實在沒飯吃了,是不會賣地的。這也是趕巧了,才買著這麼一百畝地,建了個小莊子,平常種些瓜果什麼的,以供家中的人吃用。而且還有暖房什麼的,便是冬天也能吃到反季的蔬菜。
雖然沒有多少地,不過屋子卻是蓋得不少,因為慕容家的侍衛都是在這里訓練出來的。
侍衛們也不多,只有一百多人,因為夙夜王朝有規定,私人是不允許豢養私兵的,便是養護衛,也是有固定的數目的。
像是慕容家這樣的家世,最多也只能養三百人。
隨意帶著顧清梅找到這里的管事的,這里的管事的姓胡,也不知道爹媽怎麼想的,給取了個名字叫胡來,一家六口人,負責幫慕容羽看著莊子。
之前慕容羽已經派人來打過招呼了,胡來知道會有人過來住,所以十分客氣。
顧清梅客客氣氣地請他幫忙照應這三個手藝人,然後給他留了一百兩銀票,他說什麼都不要,但是顧清梅卻堅持給他留下,並且留了徐耀祖的兒子徐思奇在這專門伺候這三個人。
至于這三個人怎麼把風扇折騰出來,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回去以後,顧清梅得知,想在都城買宅子,實在是太難了,因為地方大,好一點的宅子,都是達官貴人的別院,這些人若是犯了事,宅子也會充公,若是不犯事,就只能等他們自己破產,以這些人斂財的程度,想讓他們破產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顧清梅只得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問店鋪的事。
顧清泳道︰「店鋪只有一間,是間雜貨店,店鋪挺寬敞的,帶個兩進的小院,男人死了,光剩幾個婦道人家,便想賣了宅子回老家。只是……」
他露出為難的神情道︰「這家鋪子卻是在貧民區,周圍都是窮苦人,若是咱們把鋪子開在那里,怕是不好做生意啊。」
這下子,顧清梅也犯了難,她久在商場,自然知道黃金地點的店鋪到底有多難找。
一旁,蘇威開口道︰「那租賃的店鋪呢?」
因為打算在都城也開一家賣手袋的店,所以顧清梅特地把蘇威也帶過來了,郁城那邊的生意便讓他找了個妥當的人管著。
顧清泳搖了搖頭,「我問了,牙行的人說,都城好一點的地點的店鋪,都是那些王孫貴族家的,他們自己還留著開鋪子掙錢呢,怎麼可能會租出來?」
顧清梅想了想,「把那家雜貨鋪先買下來,不好做生意就先做成工坊,找一些針娘和繡娘在那里先把手袋做出來,反正咱們做手袋生意也不是等客上門的生意,地點差點就差點。」
蘇威點點頭,「那我明天就跟四爺去把店鋪買下來。」
顧清梅沖他笑笑,「那這件事情就辛苦你了,回頭跟牙行的人說,不管什麼人賣宅子賣店的,都來打個招呼。還有,如今家里人多,屋子不夠用的,依我說,不如找幾個人把幾間屋子都盤了火炕,也能多住些人。」
蘇威笑道︰「這個主意好,我還真是有些睡不慣這南方來的床榻,那我明天先跟顧四爺去找人來把火炕壘了,再去買鋪子。」
這兩件事情暫且定下,顧清梅又找了田氏,讓她轉天跟雲深支了銀子,讓熟悉都城道路的隨意領著她,出去把過日子需要的必需品都買了,又買了一些衣料和棉花,給徐耀祖一家做冬衣,順便采買了四色禮品。
又過了一天,一大早,顧清梅就帶著這些禮物去了四皇子府,因為有蘇威帶路,也不用打听,直接就來到了四皇子府的門前。
因為蘇威有四皇子府的腰牌,可以隨意出入,所以也沒人敢攔著,顧清梅便從西角門進了四皇子府,然後被蘇威安置在一間偏廳中。
蘇威又忙著去二門傳信,等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見蘇燕迎了出來。
「四皇子妃听說顧姑娘來了,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趕忙就打發我過來瞧瞧,沒想到果然是顧姑娘,快請快請。」她笑吟吟地將顧清梅和隨侍的蘇家姐妹帶進後宅,穿堂過戶的,走了半天,才進了一個院子。
這院子十分寬敞,灰牆綠瓦,四面的回廊,迎面一排三間帶耳房的大瓦房,兩邊有月亮門,左右各帶了一個小跨院。
院子里種了一株西府海棠,地上鋪的是整齊的青石板。
顧清梅在蘇燕的帶領下走進正房,就跟郁城的別院似的,迎面正對著門口的是一張寬大的軟榻,兩側各擺著兩溜椅子,不過這里卻比郁城的別院大得多,因為椅子的數量明顯多很多。
這里是後宅,這些椅子明顯是給來給四皇子妃請安的妾侍們準備的,她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猜測,四皇子的府里到底有多少妾侍?
四皇子和四皇子妃一起從屋子里迎了出來。
四皇子笑道︰「因有祖制,不奉旨不能離開都城,所以妳四哥的婚禮我都沒能去討杯喜酒喝。」
顧清梅知道他一向對自己隨和,便也笑道︰「只要禮到了便好,人還是留下陪著我們四皇子妃吧。」
「妳這丫頭,嘴越來越貧了。」四皇子妃過來拉住她的手,嬌嗔道。「妳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我還以為妳得過了年才能過來呢。」
顧清梅自然不能說自己是在家里受了氣才提前躲出來的,只是笑道︰「我想著,年根底下,或許有人願意賣店賣房子的,所以就來踫踫運氣。」
「這還用妳來踫運氣?」四皇子妃忍不住埋怨道。「我在都城里倒有兩家店鋪,一家是鞋店,另一家是米店,妳看哪家好,便拿去用好了,反正也掙不了幾個錢。」
「這倒不用,手袋店的店面我已經買下了,雖然地點不是太好,不過好在咱們這個店做的不是等客上門的生意。」顧清梅說著,和四皇子妃一起坐到了里間屋的羅漢床上。
「我今天來,一是因為四皇子妃對我的情誼,若是來了都城,不上門來瞧瞧,回頭讓四皇子妃知道,肯定會惱我。二來是還有一樁生意想和四皇子妃說。」
四皇子妃扭臉沖著四皇子笑了笑,「你瞧,這丫頭,一樁生意還沒弄好了,又合計一樁,也不知道她腦袋里哪來這麼多主意。那日回娘家,見了我爹,我爹還同我說呢,說這丫頭聰慧,讓我好好跟這丫頭親近親近。」
四皇子凝眸道︰「貪多嚼不爛,妳這丫頭可想好了,別生意搞得太多,回頭忙不過來,萬一折了本可就不好了。」
顧清梅听他說出這番話,倒不是為了教訓自己,也著實是關心自己,于是笑道︰「四皇子且放心,我如今手上其實並沒有多少生意,就算幫你們管著那幾家店鋪,也不過是出出主意,幾個掌櫃的都是能干的,壓根就不需要我操心什麼。蘇威那邊的手袋店,也有專人管著,我不過是畫幾個樣子而已。而我剛合計的這樁生意,也不會隨隨便便就開,我只想來問問四皇子妃,想不想入股?」
四皇子妃馬上道︰「當然得入股了,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本錢?」
「這個先不急,等我籌謀好了,再來找四皇子妃要錢。」
這廂正在說話,一個二等的小丫鬟走了進來,「四皇子,太子讓人送信來,請您去清音閣喝酒。」
四皇子妃馬上抓起面前的茶杯丟到地上,然後厲聲道︰「去回了送信的,就說四皇子不舒服,太醫說了,吃不得酒!」
那小丫鬟被嚇了一跳,怯怯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夙夜王朝,除了皇上和太後之外,便是太子最大了,太子的召見,四皇子從來都沒有違抗過。
所以,她本能地偷眼瞄著四皇子,就見四皇子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地坐在那里。
顧清梅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悄聲問道︰「四皇子妃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干嗎生這麼大的氣?」
蘇燕在旁邊快言快口地說︰「顧姑娘有所不知,我們四皇子一直都有胃疾,太醫說,是要忌酒的。昨天才犯過一次,疼得通身都是汗,折騰了大半夜都睡不著,這方才好了一些,如何能喝酒?別說酒了,便連茶,太醫都不讓喝了,只讓喝些姜茶暖胃。」
顧清梅聞言,忍不住勸道︰「四皇子,你得保重身子啊,若是再喝下去,成了胃出血,可就不好治了。」
「誰說不是呢?」四皇子妃紅著眼眶道。「可是太子回回來請,他又回回必去,實在是讓人擔心啊。」
顧清梅無奈地搖搖頭,這可真是沒法子的事,男人應酬上的事,確實避免不了。
尤其是太子,那可是皇位的繼承人,未來的皇上,誰敢得罪?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要怎樣勸慰了。
就見四皇子面容淡淡地,對那小丫鬟道︰「讓管家替我跑一趟,跟太子說,我病著,去不了。」
那小丫鬟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身跑出去了。
那小丫鬟剛走,又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大聲道︰「四皇子,四皇子妃,不好了,真姨娘上吊了!」
四皇子勃然大怒,「一個姨娘,死了就死了,沒見到這里有客人嗎?還有沒有規矩?」
那小丫鬟被嚇著,趕忙噗通一聲跪到地上,俯子,用額頭抵著地面,聲音顫抖地說︰「奴婢知錯了,還請四皇子饒了奴婢!」
「四皇子!」顧清梅忍不住開口道。「你身子不好,別再動氣了,仔細回頭氣得胃疼。」
四皇子的胃果然已經開始隱隱作痛,臉色有些發白。
四皇子妃趕忙起身走到四皇子的身邊,連聲吩咐道︰「蘇燕,快把陸太醫昨天給開的丸藥拿來。」
蘇燕手忙腳亂地從多寶閣架子上拿了一個精致的木頭盒子,打開後取出一個蠟丸跑過來,捏開蠟封,將藥丸遞給四皇子妃,四皇子妃趕忙給他塞到嘴里,看著他把藥嚼碎咽了,又趕忙端了一杯白水給他送下去。
這才扶著他到里邊的床榻上躺下,給他蓋好被子,又放下帳子,這才回到起居室,一臉歉意地對顧清梅道︰「對不住了,清梅妹子,讓妳遇到這種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四皇子妃還得放寬心才行。」顧清梅勸慰著說,並沖她使了個眼色,示意那來報信的小丫鬟還在地上跪著。
四皇子妃這才想起她的存在,冷聲道︰「去通知管家,按例埋了就是了。」
「是!」那小丫鬟哆嗦著身子站起來,頭也不敢抬,轉身便跑了。
顧清梅起身道︰「四皇子身子不適,我本來不該多留,不過我有個家傳的方子,是專門治胃疾的,若是四皇子妃信得過我,我便寫出來,回頭請太醫瞧瞧,若是沒什麼問題的話,給四皇子試試。」
四皇子妃聞言,不禁露出驚喜的神情,「既如此,還請妹子費心了。蘇燕,取筆墨來。」
蘇燕趕忙去房取了筆墨,顧清梅便就著炕桌寫了一張方子,她倒是不懂醫,只是前世,祖父年輕時便因應酬太多,喝傷了胃,最後的診斷結果是胃潰瘍三分之二,大夫提議動手術。但是她祖父不信西醫,便到處去找老中醫,後來有位老中醫給他開了一個方子,喝了一、二年的時間,竟然把胃給喝好了。
她見過那方子,因為記性好,所以還隱約記得。
寫完之後,她把方子交給四皇子妃,「只是不知道四皇子的胃傷到什麼程度,若是太嚴重的話,怕是得喝上一、二年的湯藥才成,只是這期間,必須得戒酒。」
四皇子妃嘆了一口氣,一臉愁容地說︰「哪有那麼容易……」
顧清梅也知道,讓四皇子戒酒著實有些難,只得也隨著嘆了一口氣,起身道︰「四皇子妃,四皇子病了,我就不多打擾了,等改日,四皇子身子好了,我再來瞧妳。」
「好!」四皇子妃挽著她的手道。「我與妹妹投緣,日後同在都城,一定要常來坐。」
說著,她湊了過去,在顧清梅耳邊輕聲道︰「白夫人的心月復已經死了兩個了,還得多謝妹妹給出的主意。」
顧清梅會意地點點頭,被蘇燕給送了出去。
離開四皇子府,顧清梅覺得時候還早,于是又去鋪子里買了一份禮,主要是些吃食,來到二姐的婆家。
敲開門,開門的正是宮錦,看見她來了,宮錦無神的雙目中頓時迸出兩道精光,「小姐,妳可算來了。」
顧清梅笑吟吟地進了門,打量著她,卻發現她身上的衣裳十分破舊,忍不住就眯起眼楮。
「誰來了?」屋子里有男人的聲音。
宮錦想了想,開口回道︰「是夫人的妹妹。」
「那怎麼還不請進來?」隨著說話聲,一個面容憨厚的男子一瘸一拐地出現在門口。
宮錦無語地笑了笑,「小姐,請吧!」
顧清梅便跟著她走了進去,身後跟著捧了禮物的蘇家姐妹。
屋子里倒還暖和,燒著旺旺的灶火,那男人十分熱情地請她在炕頭坐下,然後局促不安地說︰「妹妹今日怎麼來了?妳姐姐呢?沒跟妳一起回來?」
顧清梅笑著打量他,卻見他身上穿了一件嶄新的棉袍,而且那料子是極好的桑綢,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寒意,「我二姐身子才好,不過養了這段日子,有些更嬌弱了,很是怕風雪,我爹娘說,好幾年都沒見過她了,今年留她在家里過個年,二姐夫不會不同意吧?」
「哪兒能呢?」男子嘿嘿笑了笑,搓了搓手。「妹妹難得來,今日留下吃晌飯吧。」
「飯就不吃了,我不過就是惦記著二姐夫,所以才過來瞧瞧,如今瞧著二姐夫氣色不錯,我也就放心了。」顧清梅說著便起了身。「我還有別的事,就不在此多做打擾了。」
她說著告了辭,二人把她送了出來,她沖宮錦使了個眼色,宮錦會意地點了點頭。
轉天,宮錦借口去繡莊送活,來到顧清梅這里。
顧清梅見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棉衣棉褲地便來了,趕忙讓雲深給她去沖姜茶,「妳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棉袍子也不做一件,我走的時候不是給了妳五十兩銀子嗎?怎麼連個棉袍子都舍不得買?」
宮錦苦笑道︰「小姐,妳哪里知道這母子倆的狠處,那一日,妳前腳才走,我那婆婆後腳便把我的包袱給抄了,那五十兩全都被她給拿走了。這小半年來,我沒餓死已經是萬幸。」
顧清梅忍不住抱歉地說︰「真是對不住了,我也沒想到她竟會是這樣的人。」
宮錦面帶嘲諷地勾了勾唇角,「妳沒想到的還多著呢,小姐妳瞧。」
說著,她起身解了自己的身上,一直將上衣月兌光了,只見原本雪白滑膩的肌膚上,竟然遍布了青青紫紫可怕的瘀痕,更可怕的還有牙印,左肩頭的一個牙印很明顯是才咬了沒多久的,還往外滲著血絲。
「老天……」顧清梅霍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說。「都是我二姐夫弄的?」
「一半一半吧。」宮錦給她展示完自己的身體,又將衣裳穿好,然後道。「他跟他娘,就是一對魔鬼,把我的錢拿走,除了是想花用之外,還是防著我跑了。不給我買大衣裳,也是這個想法。他瘸著個腿,什麼也干不了,鎮日在家呆著,興致來了,就把我糟蹋一頓。對了,他那玩意根本就不管用,每次憋得難受了,就把我打一頓。我身上另外的一半傷,是他娘打的,他娘說,他那玩意以前管用來著,是我來了才不管用的。罵我是廢物,是掃把星。」
說著,她吃吃地笑起來,「小姐,妳可算給我找了個苦差事。」
顧清梅道︰「妳這差使今日就到頭了,別回去了,咱們上公堂告他去。」
她原本還想著,回頭再多弄幾房小妾給她那二姐夫,到時候把他那玩意不管用的事一起鬧了出來,沒想到這家人家竟然這麼沒人性。
她真擔心宮錦回去以後,會被這母子兩個給糟蹋死,于是便變了主意。
宮錦的眼中頓時迸出兩點精光,她驚喜地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雲深,妳去把我三哥叫進來。」
雲深不一會兒便將顧清泳請了進來,顧清梅把事情的經過和他說了一遍,然後道︰「你去請個訟師到家里來,要請最有名,從來都沒輸過官司的那種,讓訟師幫忙寫張狀紙,咱上公堂告他去。」
顧清泳表示明白,從她這拿了錢,出去以後不一會兒便請了個據說是都城最好的訟師回來,這訟師姓文,名叫文彬,年紀大約四十歲出頭,瘦高挑,模樣十分端正,寫得一手好字,听著顧清梅訴說著事情的經過,又讓宮錦將袖子挽起來,看了看她胳膊上的傷,便刷刷點點寫了一張狀紙。
顧清梅請他吃了晌飯,下午的時候,那訟師便帶著他們來到公堂。
都城跟普通的縣城不一樣,沒有縣衙、府衙這兩種衙門,只有一個京都府,升堂問案的府尹大人比一般的地方官品級要高,乃是正三品。
按照訟師告訴的順序,眾人擊鼓鳴冤,府尹大人升堂,將宮氏帶了進去。
宮氏和訟師一起進去之後,十分恭敬地跪下,雙手將狀紙高舉過頭頂,然後口呼冤枉,求大人主持公道。
師爺下來,將狀紙取過去,交給府尹大人觀看。
府尹大人看過之後,一拍驚堂木,「堂下女子,妳所言屬實?」
宮錦一副卑微的神情,低眉順眼地說︰「小女子所言,句句屬實,如有一句不實,願受千刀萬剮之刑。」
府尹大人扔下一支火簽,「來人,去帶被告劉寶兒!」
師爺下去,將劉寶兒家的地址跟捕頭說了一遍,捕頭領命走了。
府尹大人又道︰「來人,去找個婆子,給原告驗傷!」
不一會兒,一個粗壯的婆子被帶了進來,得了令,帶著宮錦去後堂驗傷,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便回來了,站在堂下道︰「回大人,原告身上遍體鱗傷,有新傷,也有舊傷,傷處不計其數,單是牙印便有七處。」
府尹大人這才眯起眼楮,「等那劉寶兒帶到,再繼續審案。」
宮錦便跪在那里等著。
等了好久,捕頭才把劉寶兒帶到。
劉寶兒一看見宮錦跪在堂上,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臉當時就氣紅了。
捕頭用力一推他,將他往地上一按,他就跪到了地上,趕忙戰戰兢兢地給大人磕頭。
府尹大人一拍驚堂木,「你可是劉寶兒?」
「小民……小民正是劉寶兒。」
「劉寶兒,你的小妾告你虐待,求本官做主讓你將她休了,你可有何話說?」
劉寶兒結結巴巴地說︰「大……大人,這個女子,是我小姨子……買給我的,不過……就是個姨娘,跟丫頭沒兩樣,應該是由得我打罵,怎麼反而告起我來了?」
府尹大人微微一笑,坐在堂上道︰「話雖如此說,但妳的小妾還告你不舉,無法行那人倫大事,使她不得受孕,因此你才日日虐待于她,此事可屬實?」
劉寶兒得知宮錦竟然把自己的短處給揭了,頓時便怒了,臉紅脖子粗地瞪了跪在一旁的宮錦,恨不得撲過去撕咬她。
府尹大人一拍驚堂木,「劉寶兒,回答我的話!」
劉寶兒趕忙磕頭道︰「大人,你休听這瘋婦胡言,她不過是嫌棄我劉家家貧,所以才會來告小民的,大人您可要為小民做主啊!」
那訟師忙道︰「大人請看,這劉寶兒身上穿的衣裳,皆是上好的桑綢所制,再看宮氏,一身粗布衣裳,還打這麼多補丁,到底是家貧,還是虐待,大人目光如炬,一定能一眼就看出來。而且據宮氏所說,昔日,這劉寶兒之妻顧清雲,便是因為不孕,而飽受劉寶兒與其母的虐待,最後打至重傷,幸得親戚送信,家中親友得知,才趕來將人接走。此事,有太醫陸澤深,以及嘉郡王府的大公子慕容羽可以作證。」
一听到這兩個名字,府尹大人的就像長了釘子一樣,坐不住了。
訟師又道︰「是顧家的姑娘覺得自家的姐姐不能生養,擔心絕了劉家的後,才好心買了宮氏給劉寶兒做妾。沒想到劉寶兒死性不改,竟然繼續虐待宮氏,顧家人得知之後,心中十分不安。雖說女子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女子也是人,別說是人,便是條畜生,也不該隨意虐打,這才決定請了小人來幫這宮氏打官司,以求自由之身,還請大人做主。」
那劉寶兒听了他這番話,趕忙磕頭道︰「大人,小人乃是廉親王府的家生子,小人的母親,就在廉親王府做事,大人便是打狗也要看主人,還請大人不要听信這賤人所言。小人之所以打她,都是因為她不听話,她……她跟小人和小人的母親頂嘴……」
女主馬上就要不受氣了哦,女主馬上就要揚眉吐氣了哦,女主馬上就要開始耍手段了哦,內心強大的妹子們,你們終于等到戲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