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不理

作者 ︰ 一溪明月

杜蘅接了穆王府的中饋,曹嬤嬤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做足了準備安排,就等著接招。愨鵡曉

杜蘅把人聚在回事廳,捧著杯茶,微笑端坐著。

紫蘇站出來︰「世子妃吩咐了,從今天起,每日辰正來回事廳點卯,有事的回事,無事的點了卯自回去各自當差。因世子妃初來乍到,不熟悉府里規程,不好胡亂插手亂了府里的規矩,是以府中諸事一切皆按舊例。」

說到這,臉上神情越發恭謹︰「諸位都是府里的老人,做慣了差使的。來回事報帳之前,都得先翻了舊例,想好了章程,算好了帳目再來。世子妃問起來,莫要一問三不知才好。」

說完了,掃了眾人一圈,含著笑道︰「今日就到這里,各位若是無事,便都散了吧。眇」

杜蘅等了片刻,見無人做聲,便帶著幾個丫頭施施然走了。

曹嬤嬤一听,杜蘅竟只是著人說了幾句例行的套話,一個人也不曾調整,半件事也不多添。

她運足了勁的一拳,竟象是打在了棉花堆里,無處著力諒。

那些管事婆子們心中沒底,哪里敢走?

磨磨蹭蹭地,等得杜蘅去得遠了,立刻又溜了回來,圍著曹嬤嬤︰「您跟世子妃打得交道多,給咱們透個底,往後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曹嬤嬤矜持地笑道︰「我雖然侍奉了王妃幾十年,說到底不過是個奴才。世子妃是何等身份,哪里會跟我打什麼交道?至于差使,世子妃不是說了嗎?都按舊例,該干什麼還干該什麼,不需憂心。」

話雖是這麼說,到底是換了主子。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模清了主子的脾氣,辦起事來總要便宜許多。

杜蘅進府滿打滿算才二個月的功夫,旁人就算是想討好,也沒有這個機會。

東跨院里原本在蕭絕身邊侍候的兩個大丫頭,婉兒被蕭絕踢傷了心脈,一直在後罩房里養著,撥了兩個小丫頭服侍著,顯見得是管不了事了。

剩下一個姽兒,被杜蘅提做了東跨院的管事娘子,院中二百多人,統一由她分派管理。

言明東跨院里,出了任何差錯,不找別人,只找姽兒。

正房里近身服侍的事情,卻半點也不許她沾手。

有婉兒的例子在前,蕭絕對杜蘅又是死心塌地,一院子的丫頭在他眼里,跟石頭沒有分別。杜蘅防得滴水不漏,她沒了法子,終是絕了雜七雜八的念想,心無旁鶩地當起差來。

短短一個月功夫,東跨院管理得井井有條。

有那原先不得重用卻又心思活絡的,想乘著改朝換代的機會出人頭地,就乘著夜色,偷偷去尋姽兒,找了個借口請她喝酒。

姽兒不敢擅自做主,先去請示杜蘅。

杜蘅笑道︰「人家請你,自是你的人情。」

沒有反對,也沒有贊成。

姽兒想了想,徑自去了,安安靜靜地喝酒,含笑听著各人說話,不表態更不肯許任何諾言。

等席散了回到東跨院,找了杜蘅,把酒席上各人所說的話,不添不減地復述了一遍。

杜蘅默默地听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在她出去時,命紫蘇賞了她一枝銀簪。

姽兒強按了喜悅,接了銀簪,行禮退了出來,走到院中,一口氣才慢慢吐了出來,仰望著高大的銀杏樹,輕輕地笑了。

而那些府中還算得用,卻又算不得曹嬤嬤心月復的,憂心著新官上任三把火把自己滅了的,也尋了緣由湊了份子,請曹嬤嬤吃酒。

曹嬤嬤先是拿著架子,只看別人笑鬧,半句話不說,待得酒酣耳熱之際,這才慢吞吞地說了一句︰「世子妃到底年輕,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府里上上下下幾千人,事情千頭萬緒,人事錯綜復雜,一時半會她哪里模得清?少不得還要靠各位幫襯著,才能順順當當地撐下去,不至亂了套。好在,諸事都有規矩舊例可循,也不需要咱們擅自做主。」

似乎是說世子妃年幼管不了事,不必理會;又似乎是在警告大家安分守己,遇事不得擅自做主。虛虛實實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一時面面相覷,低了頭小聲議論。

顧嬤嬤笑道︰「好啦,好啦!大家伙也別多想,世子妃年少不經事,不是還有王妃嗎?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咱們既然領了差,就該用心辦事,不能讓主子為難?能自個解決的,就該自己做了,不必非得擾了主子的清閑。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王妃做主,不就是曹嬤嬤做主?

也就是說,以後有什麼事,還是只找曹嬤嬤,不能擾了世子妃的清閑。

眾人恍然大悟,各自歡歡喜喜地散去。

還有那謹慎小心的,兩邊都不敢得罪,仔細觀望著。

杜蘅卻果然是不理事的。

每天除了準時到回事廳里坐著,等眾人點了卯,沒事回就帶了丫頭們走了,並不追根問底,搶著要去奪誰的權力。

于是,大家都安下心來,該干什麼干什麼,誰也沒把她當回事了。

一轉眼重陽節將至,杜蘅正跟紫蘇商議著往各府送節禮的細節。

今年不同往日,穆王府也不同杜府,來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勛貴之家和肱骨重臣,再加上蕭家又是大族,族中老人端的是不少。

雖有往年舊例,到底添了新人,與往年又稍有不同。

禮物不能太重,顯得輕浮;又不能太輕,顯得不尊重人。

「世子爺∼」走廊上響起清脆恭敬的聲音。

杜蘅剛把手里的帳冊放下,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蕭絕已經帶著一股涼風走了進來︰「又瞧這勞什子的帳薄呢?」

「重陽節要到了,就翻了翻府里的舊例,再適當地添減一些。」杜蘅含了笑,溫聲解釋。

「交給底下的人去辦就是,哪里要你操心?」蕭絕不滿。

杜蘅笑了笑,岔開話題︰「案子進展得怎麼樣了?」

她沒明說,蕭絕也知問的是什麼。

從中秋節斷刀血案移交到刑部開始,這件案子越審越大,牽連得越來越廣,已經從武庫擴大到了兵部,延伸到了軍中,牽扯了無數的人員。

從而使得案件越來越引人注目,變成全京城最熱門的話題。

水至清則無魚。

單靠俸祿,哪里養得活一大家子老老小小,更不要說在這繁華的京都,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案子的進展,同時謹慎閉緊門戶,提防惹禍上身。

蕭絕撇了撇嘴,伸指比了個二︰「火越燒越旺,等著瞧,那位被拉下水是早晚的事。」

杜蘅沉吟不語。

她記得,前世魏王的確是因貪墨,觸怒太康帝,最終貶為庶民,流放三千里的。

可是,那是太康二十九年,距今還有六年的時間。

她有些拿不準,這件事是不是南宮宸在背後操縱?

更猜不透,南宮宸此時發難的真正理由?

按說,他此時還沒有積累到足夠的力量,打壓一個無足輕重的魏王,過早地曝露了自己的實力的野心,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魏王雖沒什麼能力,好歹是個皇子,這麼多年的經營,或多或少也積累了一定的人脈。只要他在一天,趙王就不敢掉以輕心,必然要分開一部份精力去防備他。

沒了魏王,南宮宸就必須直接面對趙王。

以南宮宸的謹慎和周密,應該不可能選在這個時刻去動魏王。

刑部,是由趙王領著。

從案發到現在,一系列的事情,做得干脆利落,那股子趕盡殺絕,狠辣霸道的勁,的確是趙王的風格。

所以,有沒有可能,這件事其實是趙王的手筆?

如果是,趙王的手段可比前世高明了不少。

先斬殺梅元祖,打擊燕王士氣;進而得從燕王手里奪了帥印;接著借貪墨案除掉魏王;等苗亂平息之後,就該要全力對對付燕王了……

「想什麼呢?」蕭絕懶洋洋地覷著她。

「我在想,他已經如此低調了,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杜蘅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蕭絕正色道︰「有些時候,有些人,不一定非要做什麼,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杜蘅一怔,眼中閃過一抹淒然。

原來,不是她做錯了什麼,而是她的存在,礙了別人的眼,所以非要除之而後快。

所以,她和寶兒,才會被那麼干脆利落地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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