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私奔變裸奔(上)

作者 ︰ 一溪明月

毒妃狠絕色,私奔變果奔(上)

鋪面,貨物,都是現成的,許氏想著盤店的那五萬兩,總是忍不住肉痛,索性連粉刷都省了,直接把匾額掛上,從杭州帶來的隨從里挑了幾個機靈的做伙計,三十日就開張了。1

匾額是石南送的,上等的金絲楠,黑底金漆,大紅綢緞扎花,往門楣上一掛,店面立刻就亮堂了許多。

見石南親自到賀,周邊的店鋪紛紛過來捧場,鞭炮不斷,鑼鼓長鳴,從清晨起一直放到晌午才消停。

杜蘅不知從哪請了一隊雜耍,兩頭雄獅,咚咚嗆嗆舞得好不熱鬧,末了獅口里吐出對聯︰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

對聯雖然老套了些,但是喻意卻是極好的,看著瞧熱鬧的街坊鄰居將整條街堵得水泄不通,許氏這些日子對杜蘅的積怨也消了不少棼。

再加上,陳得貴並未吹牛,這間綢緞鋪子的確是間旺鋪。

杜誠做了近二十年的綢緞生意,還是頭一回做得如此輕松順暢。

早上打開門開始,登門的客人絡繹不絕,店里五六個伙計,裁布裁得磨出了血泡,上貨下貨,忙得連坐下來喝蠱茶的時間都沒有詭。

打完佯,杜誠把算盤拿出來, 里啪啦一打,除去本錢,淨賺了二百三十多兩。

他心里也明白,這里頭新店開張是一部份,石南的面子是一部份,杜蘅請的舞獅隊又是一部份,三樣湊一塊,才能有這樣高的利潤。

刨開這些特殊的原因,每日賺個七八十兩,應該不成問題。

屈指一算,一個月賺二千,一年賺個小二萬,確實大有可能。

如果,能死死地巴住石南,通過他的關系介紹些大客商,一年賺個三萬也不難。

這麼一想,夫妻倆個頓時欣喜若狂,走路腳下都帶了風。

加之顧氏百日已過,雖不能請戲班進園子大肆熱鬧,家人聚在一起喝幾杯小酒已是無妨了。

當天晚上,許氏便在憐星院里備下酒水,請了老太太,杜家二兄弟,幾位少爺小姐,就連幾位姨娘也都坐了席。兩房人,把憐星院擠得滿滿當當。

杜家好久不曾出現過如此熱鬧的場景,老太太最盼的就是闔家團圓,兒孫滿堂,見了這場景,自是喜得合不攏嘴,連病痛都輕了許多。

杜家能有今日,無庸置疑,許氏居功至偉。

老太太破例吃了幾盞酒,把許氏好好夸獎了一番,又鼓勵杜謙努力鑽研醫太,以求出人頭地;杜誠好好經營,為杜家的錦衣玉食提供保障;要求幾位少爺努力讀書,小姐們勤習女紅……

說著說著,不知怎地話鋒一轉,繞到了錦繡,錦屏兩人身上。

如今大房沒有正室,幾位姨娘也相繼去世,杜謙身邊沒有個正經的女人,乘熱打鐵,把錦繡和錦屏兩個抬了姨娘。

她兩個做了杜謙的通房,抬姨娘是早晚的事,大家都有心理準備。1

只是沒料到老太太會這麼著急,顧氏的百日剛過,立馬就抬了。本以為,還應該再等等。看來,老太太是等不及了。

倒也是,杜松瞎了雙眼,基本成了廢人一個。杜謙若不是乘著年輕,趕緊娶妻生子,大房豈不是後繼無人?

許氏想到這,面上便有些不太好看,忍不住偷眼向杜蘅看去。

顧氏是她的生母,百日剛過,杜謙立刻就娶姨娘,而且一次娶倆,心里最過不得應該是她。

杜蘅卻是神情自若,看不出半絲不妥。

杜葒陰冷一笑︰從裝傻充楞,到牙尖嘴利,再到如今的喜怒不形于色,二姐的道行更深了!

杜謙臉一紅,略有些不自在︰「娘,這事不急,緩緩再說。」

「怎麼不急?」老太太眼一瞪︰「你都三十七,近不惑之年的人了,再不抓緊,難道等到五十再生兒子?」

若不是沒有合適的人選,她還想張羅著給杜謙續弦呢。

顧氏走了,兒子又正值年富力強的時候,總不能一輩子空著正室的位置吧?

既是早晚要娶,倒是宜早不宜晚了,拖下去恐又生出波瀾!

杜松面色慘白,手是銀筷叮地一聲落到桌上。

雖只輕輕一響,卻似是石破天驚。

萱草彎腰,拾起銀筷;茜草手腳麻利地替杜松換過一雙新的。

一時間偌大的花園里,沒有人敢說話,所有人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臉上。

「松兒,」老太太這時也發覺話說得有點急,沒顧忌到這個長孫的臉面,頓了頓道︰「你也這麼大了,有些事不想面對也得面對。不是祖母不疼你……」

杜松猛地站起來,生硬地打斷她︰「你們慢用,我這個瞎子就不在這礙你們的眼了,先告退了。」

說罷,推開椅子就走,才一抬步就撞到桌腳,幸得萱草手快扶了他一把,才不至跌倒。

「滾!」杜松越發暴怒,一腳將她踹倒,獨自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萱草又痛又羞,捂著肚子想追又不敢追,眼淚在眼眶里拼命打轉。

柳氏回了清州,丹參和玄參被發賣出府,萱草和茜草二人便被撥到了松院服侍杜松。

原以為總算有了指望,哪里曉得竟是這個下場!

杜松眼盲功名利祿全都成了泡影,滿月復詩書全無用處,一改平日的嚴格自律不近,每日里足不出戶,只與婢子廝混。

老太太怕他一時想不開走了絕路,再加上也著實沒有心力去管他,索性睜只眼閉只眼。

左不過幾個婢女,杜府還養得起!

杜松早已不是那個風度翩翩,玉樹芝蘭的錦繡少年。

如今的他,性子乖戾暴躁,說話殘忍尖刻,折磨起人來更是花樣百出。

她,她真的受不了了……

「大哥喝醉了,我去扶他。」杜仲連忙推開椅子追了上去。

杜松眼盲,滴酒不曾沾唇,醉酒不過是托詞。

老太太一時下不來台,瞪著他半晌沒有說話,欲待責罵,看著他跌跌撞撞的身影,心痛如刀割,哪里張得開口?

說到底,這畢竟是她捧在掌心呵疼了十七年的金孫啊!

一時滿園清寂,無人做聲。

杜葒笑靨如花,端起酒杯︰「恭喜爹爹,恭喜二位姨娘。」她既開了頭,杜芙,杜蓉,杜誠,許氏……都端了杯向他道賀。

園子里重又熱鬧起來,方才那點不快和尷尬,象水面掀起的一個小浪花,轉瞬不見蹤影。

一席酒總算是賓主盡歡,直吃到月上中天方才散去。

第二日便是初一,杜蘅照例帶了紫蘇,白前去靜安寺。

拜祭完顧氏,給寶寶燒完紙錢後,本欲去見慧靜,不巧他卻出了門,只覺大為掃興。

初七想吃飄香樓的肘子,杜蘅也想看看新盤的店面,順便去查查帳,索性就帶了她們幾個去飄香樓打牙祭。

吃飽喝足了,又去另外幾間鋪子里轉了轉。這麼走了一大圈回到楊柳院時,天已擦了黑。

好在如今外院管事,巡夜的都是她的人,許氏拘管不到,老太太更是鞭長莫及,就算徹夜不歸,也沒有人敢說什麼,自由得很。

她進了門,洗了澡換了家常的衫子,因白天走了太多的路,腳有些疼,便月兌了鞋歪在炕上,紫蘇坐在腳踏上給她捏著。

白芨掀了簾子進來︰「小姐,大薊姐姐來了。」

「沒瞧見小姐累成啥樣了嗎?干嘛放她進來!」白前繃著個臉,沒好氣地道︰「跟她說,小姐睡了∼」

白芨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去回了她。」

「不用,」杜蘅笑了笑︰「喚她進來吧。」

大薊一進門,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二小姐,求求你救救奴婢吧!」

杜蘅唬了一跳,忙坐直了身體︰「出什麼事了?」

大薊看著杜蘅只是流淚,也不說話,也不起來。

白前越發看不得,冷著臉斥道︰「你做什麼,有事說事!給人瞧見,還以為我們小姐怎麼著你了!」

大薊哪里肯起,伏在地上,以頭叩地,叩得地板呯呯響︰「二小姐,若不答應奴婢,奴婢就不起來了!」

「呸!」白前怒火填膺,沖上去拖她︰「還賴上了!怎麼著,小姐上輩子欠了你啊?想死只管去,別在這觸我們小姐的霉頭!」

「白前∼」杜蘅輕聲喝止︰「你們都出去。」

「小姐,你別心軟!準是大小姐又闖了什麼禍,收拾不了了,拖你當墊背的呢!甭理她!」白前瞪大了眼。

大薊羞愧的垂了頭。

白前還真猜對了,大小姐的確闖下了彌天大禍。

若不是沒有法子,她也沒臉求到二小姐面前來。

白蘞一指戳上她的額︰「大薊姐還什麼話都沒說呢!你先 里啪呼數落上了!小姐在這里,輪得到你做主麼,糊涂!」

白前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一雙大眼楮象要吃人似地瞪著大薊。

「走吧∼」白蘞無奈地搖頭,將她強行拽了出去。

杜蘅微微一笑︰「坐。」

「奴婢不敢∼」

杜蘅也不勉強,端了茶,揭開杯蓋,輕輕地撥著茶水上的浮沫,輕啜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地看她一眼︰「說吧,什麼事?」

大薊跪在地上,往炕沿膝行了幾步,挨到她身邊,壓低了嗓子道︰「今天晚上,大小姐要私奔。」

杜蘅猛地抬起頭,手中的杯蓋「叮」地一聲,撞到杯沿︰「你說什麼?」

大薊低了頭,嚶嚶哭泣。

杜蘅放下茶杯,低喝道︰「哭能解決什麼問題?還不趕緊給我把事說清楚了!」

「前些日子,大小姐認識了一位公子,兩人一見傾心,情投意合……」大薊抽泣著,斷斷續續把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和公子倒是有情有義,一听大小姐身懷有孕,立刻便一口應承要回去請人上門提親……」

「糊涂!」杜蘅蹙起了眉尖︰「就算和府真的上門提親,兩家議妥婚事,從下定到迎娶,最快也得四五個月!大姐懷著五六個月的身孕,如何瞞得過人?」

大薊垂著眼,囁嚅道︰「顧不得那麼多,想著反正是冬天,多穿幾件衣服,也能遮掩得過去。」

「好,」杜蘅冷笑︰「就算過門時給你遮掩過去了,可孩子總要生吧?過門三四個月,便生了孩子,該怎麼解釋?和府杜家,兩家的臉面且先不說,大姐要如何自處?到時流言滿天飛,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

大薊張大了嘴巴,瞪著杜蘅,半天,苦笑︰「那,也總還有法子可想。總比私奔要強。」

「和三公子既然答應了迎娶大姐,為何還要私奔?」杜蘅捺著性子,問。

「和府根本不同意,說兩家門不當戶不對,大小姐又是個庶的,做姨娘都不夠資格!」大薊說著,眼淚流下來︰「和三公子當天就被軟禁了,好不容易逃出來。與大小姐相約,今夜私逃……」

杜蘅冷笑。

杜荇倒是會挑日子,知道今天初一,杜謙入宮侍值,整晚都不在家。

既是她自己找死,不推她一把,豈不是白瞎了十幾年的姐妹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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