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禍事不單行(九)

作者 ︰ 一溪明月

毒妃狠絕色,禍事不單行(九)

杜蘅神色冷淡︰「二嬸不願意給大姐添置嫁妝,明著說就是,不必拿我做伐子!」

「你血口噴人!」許氏象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便炸了毛︰「銀子走的是公中的帳,又不必我自個掏腰包,我有什麼不給大小姐置辦?」

老太太眼里閃過狐疑之色,道︰「許氏所慮也不無道理。愛所以我才說要擬個章程,好比嫁妝抬數就要仔細斟酌著,太多了不行,太少了也不成。」

許氏松了一口氣,陪著筆道︰「可不就是這個理?大小姐是去做姨娘,咱們若是大張旗鼓地,豈不是徒惹笑話!」

杜荇氣得臉發青,偏她們討論的是她的嫁妝,自然沒有她置啄的余地,不但做不得聲,還得垂眸斂目,裝出柔順羞澀之態檑。

「衣裳全部現做肯定來不及,讓針線房里緊趕著把嫁衣給繡了,剩下的到成衣鋪里挑幾箱當季的衣裳湊個四五箱就是。頭面首飾到閱微堂訂個五千兩也就差不多……」

老太太心里有了膈應,怕許氏果真敷衍了事,失了杜府體面,索性親自擬了條程,只交待許底去辦。

老太太每吩咐一句,就象往許氏心上扎了一針,疼得揪心扯肝,鮮血直滴轟。

冬季的衣裳離不開裘衣皮褸,料子不是白狐銀鼠,就是紫貂毛。就算是最普通的成色,也得二三百兩一件。這要是置上四五箱,還不得花上萬兒八千兩啊?

這也就罷了,大不了豁出臉面不要,置幾件好的擺在面上充門面,底下用夏秋的衣裳裝填了,瞞天過海,省下幾千兩。

可是老太太要求制辦五千兩頭面,那可是真金白銀掏出去,做不得半點假的!

她腦子轉得飛快,面上不但沒顯露半分遲疑,還裝出歡喜敬服的樣子,連聲道︰「到底是老太太,見多識廣,慮事周詳,面面俱到。這樣好是好,只不過……」

說到這,故意停頓一下,做出為難的樣子了眼老太太。

「不過什麼?」老太太按捺了不快,問。

「不過,」許氏瞥一眼杜荇,小心翼翼地道︰「侯府不比咱們,規矩大得很!有些首飾,衣裳,側室是不能用的。五千兩,會不會……多了?」

為避免被老太太噴一臉口水,這一回她學了乖,沒再一口一個姨娘,只用側室代替。

不料,仍是觸到老太太痛處。

她臉一沉,斥道︰「夏府是勛貴之家,咱們杜家也不是蓬門小戶!侯府怎麼啦?上回那個李媽媽,頭上戴的東珠,就有指押蓋大!一個嬤嬤都能用,沒道理主子反而不能用?再說,蘅姐不是還沒嫁過去嗎?荇姐年紀輕輕,穿得出挑些,也礙不著別人的眼!」

事實上,不管是勛貴之家還是普通官員,側室的穿戴上都是有著嚴格的限制的。

杜府,因顧氏病弱,長期是柳氏掌家,早就逾了側室的禮制。

老太太出身寒微,常年在家,並不出去走動,這些細枝末節上的規矩的確模糊得很。

李媽媽是侯府得臉的婆子,又是夏風的乳母,地位超然,非一般姨娘可比。

且,她那日是代替侯夫人許氏來吊唁顧氏,不可墜了侯府威名,自然穿得格外隆重。

許氏沒見過李媽媽,忙把目光朝杜蘅望來。

杜蘅嘴邊一抹笑痕極淡︰「祖母說得對,是該趁著年輕時,盡興地穿戴打扮,才不辜負了大姐的花容月貌。」

杜荇听她竟出語維護自己,不覺驚訝地抬眸,多了她兩眼。

許氏心頭火起,臉上的笑容便有幾分僵︰「想那位李嬤嬤,必是侯府得臉的婆子,珠子定是主子所賜,感念主子恩德,這才戴上一兩日……」

老太太不耐煩地打斷她︰「好了,不過幾件衣裳首飾,哪這麼多羅嗦?照著辦就是!」

「是∼」許氏肝顫了顫,咬著牙應了。

實在不成,只好把自己多年積攢的首飾拆了,翻了新的樣式,放進去充數了。

「海味干貨著給添一些,湊個二箱就成。」老太太覺得有些乏了,示意鄭媽媽拿了個迎枕塞在後腰上,這才接著往下說︰「侯府高門深院,縱然奴僕如雲,沒有銀子也是寸步難行。荇姐兒又沒有田莊鋪子供她嚼用,只好多給些壓箱銀子。」

杜蘅精神一振,捺著性子陪她們干坐了這半天,等的就是這出戲!

「壓,壓箱銀?」許氏拔高了嗓門。

老太太沒有理會,閉了眼楮尋思了一會,道︰「府里眼下的光景不比從前了,荇姐底下還有好幾個沒成親的弟妹,銀子不能都花在她身上。給個二萬兩,我也差不多了。」

「二萬?!」

許氏和杜荇異口同聲尖嚷起來,雖都是震驚,其含意卻是截然不同。

杜荇滿滿的都是失望,她還以為嫁進侯府,就算沒有十萬八萬,最少也會有五萬兩,才不枉杜府清州首富的名聲!

老太太猝不及防,嚇了一大跳,捂住胸口斥道︰「嚷什麼?」

「祖母∼」杜荇顧不得裝羞赫,扯著老太太的袖子撒嬌︰「我嫁的是侯府,僕人個個眼高于頂,二百五百錢的拿不出手,起碼也是三五兩!二萬兩怎麼夠花?咱家又不缺錢,您好歹給我五萬吧!」

「五萬!你做夢呢!」許氏心驚肉跳,豁地站了起來!

杜府帳上只余七百兩,殺了她也拿不出五萬兩啊!

杜荇也是俏臉一沉,冷聲譏刺︰「這是我大房的銀子,二嬸憑什麼扣著不給?莫不是掌了中饋,就以為那些銀子都是你家的?別說我只是要五萬兩,就是五十萬,也是大房的事,與你何干?」

「你!」許氏氣得面青唇白,哆嗦著,半天擠不出一個字。

許荇傲然昂頭,一臉鄙夷︰「怎麼,被我說中了,沒話說了?」

「啪!」老太太揚手扇了她一巴掌,怒道︰「別忘了,她是你二嬸!以後嫁到侯府,對著家中長輩,難道也是這副嘴臉?果然如此,這樁婚事還是乘早做罷!省得嫁過去,給人在背後戳脊梁骨,敗壞杜府名聲!」

「祖母∼」杜荇又是委屈,又是羞惱,捂著臉嗚地哭出聲來。老太太眼楮一瞪,喝道︰「做對什麼了,還有臉哭?給我閉嘴!」

杜荇閉了嘴,抽抽答答地哭得肩膀一聳一聳。

老太太又訓許氏︰「你也是!身為長輩,沒有長輩的樣子!毛毛躁跺成什麼樣子,坐下!荇姐不懂事,不知家中艱難,慢慢解釋就是,用得著出語傷人?」

若不是杜蘅分走了杜府大半的家財,莫說五萬壓箱銀,十萬拿得出!

許氏心中似烈火烹油,嘴里已燎起了泡,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老太太轉過身去,苦口婆心地道︰「荇丫頭,你馬上就要出嫁,成了親,就是大人了!要記住,婆家不比娘家,縱有天大的委屈,也得忍著,萬不可意氣用事,明白不?何況,你又是在這種尷尬的境況下出嫁,還是側室,越發要小心謹慎,三思而後行。須知尊敬長輩,孝敬公婆乃是天經地義之事,若敢杵逆,人家要休了你,咱們也是無話可說!」

「哦∼」杜荇委委屈屈,胡亂應了一聲。

老太太瞧她的神色,就知她只是虛應,又氣又恨,長嘆一聲︰「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就算操碎了心,也未必有人領情!」

「祖母,二嬸好象有話要說?」杜蘅見縫插針,淡淡道。

「還有什麼事?」老太太皺眉。

「二萬兩壓箱銀,不能給!」許氏鼓起勇氣,大聲道。

「憑什麼!」杜荇氣炸了!

「二嬸,把話說清楚。」杜蘅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究竟是不能給,還是拿不出?」

她明明是笑著,可眼里卻無一絲的笑意,給人的感覺,冰冷而陰鷙。

許氏瞪著她,被她眼中刀鋒般冰寒之氣,驚得一個哆嗦,反駁的話在舌尖打了無數的滾,卻都化成了碎片,哽在喉頭!

「什麼意思?」老太太驚疑不定,視線在二個人身上來回掃視,最後落在了杜蘅身上︰「蘅丫頭,你來說!」

杜蘅緩緩勾起了唇,望著她的眼神溫和中竟帶了幾分悲憫。

象捕著獵物的獸,不急著撕碎了吞吃入月復,卻先戲耍一番,咬破了喉管,讓它受盡折磨,血盡而亡!

「二嬸,你確定要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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