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禍事不單行(十)

作者 ︰ 一溪明月

毒妃狠絕色,禍事不單行(十)

「大爺!」杜謙從太醫院下了值,剛進大門,就見一小廝從角落里躥了出來,撲通一跤跪在他跟前︰「求你救救二爺吧!老太太大發雷霆,動家法要打死二爺呢!」

杜謙唬了一跳,定楮一,原來是杜誠身邊的小廝︰「二弟犯什麼錯了,竟然動了家法這麼嚴重?」

「二爺做買賣虧空了銀子∼」小廝抽抽答答地,說了幾遍也說不清楚,只反復強調︰「快去救二爺,他要給老太太打死了!」

杜謙一急,扔下他急步朝瑞草堂而去。愛

還沒進門,就听得院子里哭聲,求饒聲,叫罵聲,棍子打在身上的「啪」「啪」聲,以及夾在眾多雜亂的聲音里的,隱約的申吟聲,響成一片檑。

他心中咯 一響,三步並做兩步奔進門,只見杜誠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老太太拐著杖立在走廊上,怒目圓睜,嘴里高聲喝道︰「打,給我狠狠打,打死這個孽障!」

「老太太,你索性打死我吧∼」許氏死死地抱著杜誠,高聲哭喊。

「祖母∼」杜芙,杜蓉兩姐妹分左右跪在許氏身後,早已哭成了淚人轟。

杜修年紀最小,抱住了老太太的腿,女乃聲女乃氣地哭道︰「祖母,你饒了爹爹吧,饒了爹爹吧∼」

他倒吸一口涼氣,扶著門一時竟不敢進。

「老爺來了!」不知誰眼尖,瞧見杜謙,歡呼一聲。

所有人都扭過頭望向院門。

許氏松了口氣,抱住了杜誠放聲大哭。

「娘∼」杜謙定了定神,走過去先把老太太的臂攙著︰「二弟有什麼做得不對,您罵幾句打幾下出出氣也就是了!犯不著站在風口上跟他治氣!這要是凍壞了身子,讓兒子如何擔待得起?」

沖行家法的家丁使了個眼色,一邊攙著老太太進了屋,扶著她在炕上歪著,親自拿了迎枕塞到她腰後,這才輕聲道︰「娘,二弟也是近不惑的人了。到底做了什麼錯事,搬出家法當眾責打這麼嚴重?」

這時,許氏扶了杜誠進來,夫妻倆不敢站著,雙雙跪倒在地上。

听得杜謙這麼一問,臉現羞愧,哪里還有臉他,勾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孽子!」老太太哆嗦著手指,指著杜誠呼呼直喘氣︰「你自己說,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幾十萬的家財,不到二個月,居然敗個精光!

杜謙死死地咬著牙關,一個字都不敢說。

「二叔敗光了咱們家的財產,還欠下一債!」杜荇怒不可抑,大聲指責。

「閉嘴!」杜謙叱道︰「這輪不到你說話!」

皺了皺眉,道︰「做買賣本就有虧有盈,這次虧了,下回再賺回來就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犯不著為一點銀錢動怒,傷了母子的和氣。萬一要是打出毛病,心疼的還是母親,何苦來哉?」

想著杜葒小小年紀,一步走錯,被毒打致殘,心中更是如冰浸火焚,感慨頗多。

杜誠听他這麼說,越發慚愧得不得了︰「大哥!」

「近百萬的家財,哪里是一點銀錢?」老太太光只想了下這個數字,就氣得不停地抖。

杜謙不敢置信,強擠了笑出來︰「娘也太夸張了,哪有生意一次賠這麼多?」

他奮斗了一輩子,忍受著各種冷言冷語,好不容易才掙來的一點家業,就這麼沒了?

不,他不相信!

杜誠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人,做的又是他經營了近二十年,最穩妥的綢緞生意!再怎麼著,短短二個月,也不可能賠得傾家蕩產!

「大哥!」杜誠膝行上前,抓著他的衣擺,痛哭流涕︰「我對不起你!」

杜謙如遭雷殛,轉瞬呆若木雞。

「哭哭哭!」杜荇氣急敗壞,尖聲叫罵︰「全家都給你害死了!哭有什麼用?我不管,你是偷也好搶也罷,一定要給我把銀子追回來!」

不然,她只能兩手空空,象個破落戶似地偷偷模模地嫁進侯府,一輩子抬不起頭挺不了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謙踉蹌一下,跌坐在椅中。

杜誠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他跟龔實梁簽完契約,十天後,陳三如約把二千匹雲羅湊齊,當面點收完畢,付完余款,高高興興地把貨送到千金坊,龔實梁二話不說,立刻派人點收。

不料,驗貨時才知道上了大當!

原來,陳三的所謂雲羅,只有外面包著的一層是雲羅,里面全都是白夏布!

龔實梁當場翻臉,所有貨款全部追回,並且索要高額違約金,口口聲聲他害得千金坊失信于人,丟了一大筆生意,要把他鎖拿送官。

他好話說了一籮筐,答應想方設法籌措賠款,這才月兌身回來。

返回去找陳三算帳,卻哪里還有他的影子?只守著二千匹夏布欲哭無淚!

這些日子,千金坊每日都派人登門,在店里坐著不走,嚇得客人都不敢上門,生意一落千丈。就算偶爾得空做了一筆生意,銀子還沒經他的手,當即就被要帳的拿走。

周而復始,他疲于奔命,心力交瘁之下,情緒幾欲崩潰!

「蠢貨!」老太太不絕口地罵︰「你也不想想,哪有人放著白花花的銀子不掙,拱手送給旁人?若不是你人心不足,豈會有此大禍?」

「大伯,你救救老爺吧!」許氏哭道︰「若不能如數支付違約金,千金坊就要將老爺送官。大伯也不忍心眼睜睜地著二爺進牢房吧?眼下只有蘅姐能救老爺,求大伯在兄弟的情份上,拉他一把!」

老太太用力拍著炕桌︰「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把杜家弄得傾家蕩產還不夠,還想把蘅姐也拖下水!一百多萬的窟窿,虧你也敢張嘴!」

「媳婦也是沒辦法,」許氏哭哭啼啼︰「二爺錯得再離譜,也是我的相公!老太太狠得下心,妾身卻不能扔下他不管∼」

杜芙,杜蓉,杜修,跟著哭成一團︰「爹∼」

老太太一咬著牙,道︰「事到如今,只好把永通錢莊的那筆存銀提出來,應了急再說。」

「不能啊!」許氏驚叫︰「那筆銀子一動,沒了進項,以後杜家就真的再無翻身之日了!」

「眼下最要緊的是救誠兒,顧不了那麼多了。」

杜誠低了頭,怯生生地道︰「我問過了,當初柳氏存的時候是簽了契約的,提前支付,須賠付二倍的利息。未滿一年,按一年計。我跟錢莊老板求了許久的情,好說歹說,也只肯答應減十萬,加上去年支取的二十萬,總共是三十萬的利息。所以,只拿回來四十萬……」

杜蘅不緊不慢地道︰「二叔在杭州做了二十年的生意,如今賣了鋪子房產舉家入京,手邊不會一點存款都沒有吧?」

杜誠臉一紅,輕聲道︰「只,只有十來萬,早就填進去了……」

許氏想著辛苦了一輩子攢下的積蓄賠了個精光,不覺號啕大哭︰「早知如此,當初根本不該听信柳氏的讒言,舉家進京,投靠大伯……」

杜荇一听大怒︰「是二叔自己蠢,憑什麼怪我娘?」

「都別吵了!」杜謙大喝一聲︰「你總共欠多少,到底還差多少?」

「二千匹雲羅價值四十萬,」杜誠不敢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囁嚅道︰「要賠一百二十萬,陸續支付了三十萬,再加上錢莊的四十萬,還有五十萬的缺口……」

杜蘅一笑。

怪不得他開口問她借五十萬,原來早已把這筆存銀算進去了!

杜謙轉過頭向她,欲言又止。

杜蘅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手里的現銀已全部投到酒樓里去,今秋大旱,听說不久之後還有蝗災。因此這幾個月的收益除去開支,余下的銀子全部購置了祿米……」

「就是說,二小姐要一毛不拔了?」許氏的臉頓時很難。

「現銀,我的確沒有。」

「鋪子呢?」杜誠不死心,眼巴巴地著她︰「不能頂出去兩間,救救二叔?」

杜蘅他一眼,笑︰「莫說二間鋪子湊不到五十萬,就算能湊齊,憑什麼要我賣?」

杜誠面如死灰。

「阿蘅,」杜謙沉吟片刻,忽然福至心靈︰「能不能請石少東出面跟千金坊的東家說項說項?若能減免一部份罰金是最好,若是不能,延遲幾年也是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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