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禍事不單行(六五)

作者 ︰ 一溪明月

初七眼尖,見牆角立一人,飛奔過去︰「師兄!」

眾人齊皆轉頭望去,杜蘅原要進屋,听得這一聲喊,下意識停步回頭。愛睍蓴璩

果見蕭絕站在樹下,頭上金冠也歪了,腰間玉帶也斜了,衣擺上密密的全是泥漬,細一辯認隱隱還有幾只大鞋印……自打識得他來,就算不是回回錦衣貂裘,起碼也稱得上「服飾整潔」四字,幾曾這般狼狽過?

不說杜蘅錯愕,幾個丫頭亦是面面相覷,做不得聲。

「啊呀!」初七拉著他的衣擺,驚奇萬分︰「師兄,你跟人打架輸了麼?輅」

「不是,」蕭絕不自然地輕咳一聲,眼楮望著杜蘅,嘴里笑道︰「方才陪人練武,師兄給人喂招來著。」

只挨打不還手,不是喂招是神馬?

幾個丫頭一想那場景,看他的眼神便都有些怪異,只不敢笑出聲來,個個憋得滿臉通紅邈。

杜蘅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施施然進了屋。

唯初七信以為真,一臉雀躍地道︰「師兄,我們好久沒過過招了,要不,咱們比一局?」

蕭絕見杜蘅一言不發進了屋,心里便開始發苦,面上強撐著笑,敷衍道︰「等師兄抽出空來,再陪你好好練練。」

若依著他往日的脾氣,莫說只避到屋里,縱然她躲到天邊去,也要厚著臉皮粘上去,拉著她說幾句話才算完。

可,誰叫是他錯了,誰叫是他對不起人呢?

罷了,他早知阿蘅外柔內剛,性烈如火。今天來,本就是負荊請罪的。

她只賞一碗閉門羹,沒有翻臉不認人,已經好過預期太多,還奢望能演一場戲便博她原諒麼?

初七噘了嘴︰「你什麼時候才有空?」

蕭絕垂頭喪氣地道︰「你好生在這里保護阿蘅,等閑不許陌生人靠近。師兄有時間再來看你。」

說著,抬腳就往園外走。

忽見那邊軒窗一開,杜蘅站在窗前,杏眼一瞪︰「大雪的天,你不進來,傻站在那里做什麼?」

蕭絕呆站著,一時還未反應過來。

杜蘅已經「啪」地關了窗︰「不來算了!」

「哎!」蕭絕的眼楮漸漸亮起來,整個人煥發出別樣的神采,眉眼彎彎,笑得見牙不見眼,扔下初七就往屋子里跑︰「來,來!馬上來!」

吱溜一下躥到杜蘅跟前,顧不得滿屋子的丫頭,直勾勾地盯著她︰「你不生我氣啦?」

杜蘅撫額。

紫蘇憋不住,「哧」地笑出聲來。

她一笑,白前幾個沒了顧忌,一個個掩著嘴「吃吃」地笑了起來。

蕭絕竟也不惱,不止不惱,還跟著那幾個咧著嘴「呵呵」直笑。

杜蘅實有些氣惱,然這場合著實有太喜感,對著那張飛揚的臉實在發不出脾氣,只得無可奈何地搖頭嘆氣︰「讓我說你什麼好?」

紫蘇一個眼色,丫頭們魚貫而出。

「那就啥都別說了,听我說。」蕭絕肅了容,抱了拳沖她長長一揖︰「這件事是我的錯,思慮既不周,布局又不密,壓還壓不下來,讓你受累了。」

從來只有他算計別人,這回卻叫人算計了去,想起來就覺得憋屈!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杜蘅嘆了口氣,道︰「我退了夏風的婚,就是打了平昌侯府的臉,他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幾句閑言碎語都听不得,忍不下,還報什麼仇,血什麼恨?

「總歸是我沒能護得你周全。」蕭絕想起就氣,眼里不由泛起寒光。

總是要找個機會,把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都收拾干淨!

杜蘅只哂然一笑︰「這不過是小節,無須掛懷。」

她如今根基既穩,只要不作奸犯科,平昌侯府奈何不得她,也只好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賣弄幾句嘴皮子功夫了。

蕭絕頓生警覺︰「你,可是惱我瞞了你身世?」

不等她答,又急急解釋︰「真不是有意瞞你,實在是之前根本就沒有認親的打算!」生恐她不信,用力強調︰「真的,我不騙你!你若不信,以後可以問穆王。」

他卻不知,這個解釋,杜蘅是相信的。

因為前世,他並沒有認祖歸宗,所以才有後來的穆王暴亡,穆王府短短十年間便迅速走向了沒落。

太康帝失了左膀右臂,軍中力量分化,使得南宮宸有機會掌了軍權。也為後來他爭儲積蓄了強大的力量。

是以,若拋開感情因素,蕭絕的認祖歸宗,于她的計劃其實是百利無一害的。

她只是好奇︰是什麼原因促使他改變心意,要重返前世寧死也不肯入的蕭氏門庭呢?

「你認祖歸宗父母雙全,總好過無父無母孤身飄零,這是好事,我為何要惱?」杜蘅不動聲色,睜圓了杏眼,一臉詫異反問。

「真的?」蕭絕可不敢掉以輕心,仔細盯著她。

杜蘅亦不回避,秋水似地明眸里,全是坦然坦蕩。

蕭絕心中放下顆大石,撫著胸長出了口氣︰「不生氣就好,不生氣就好。」

忽地一跺腳︰「早知這樣,我何苦忍了這許久不敢來見你?白白浪費許多時間!」

杜蘅橫他一眼︰「是以,你才畫蛇添足,特地想了個苦肉計,演這出猴戲給我看?」

他以為,這樣一來就可堵悠悠眾口,有關她的風言風語就會平息,她的名聲就能好轉?只怕,會適得其反!

平日挺精明的一個人,這件事辦得,實在是,糊涂得緊!

蕭絕俊顏一紅,期期艾艾地道︰「倒不全是演給你看的……」

當然,說他半點想法也沒有,那也不現實。

都怪夏風,身為男人卻優柔寡斷,提不起又放不下,沒有魄力就算了,偏還沒有本事!

文不能安邦,武不可定國,在家里還服不得眾,也不曉得這個平昌侯世子,是怎麼輪到他頭上的?

手足兄弟背著他,沆瀣一氣,他居然連絲風都模不著!

害得他都受連累,被阿蘅嫌棄!

他越想越恨,拳頭越捏越緊,幾欲掐入肉中。

「好意心領,」見他如此,杜蘅也只得暗自嘆息,把滿月復的牢***都放回肚中,反過來安慰他︰「只怕沒什麼效果,憑白再污了你的名聲而已。下回,切不可再如此魯莽了。」

杜府旁枝中並無出類拔粹之人,又離了清州,成了無根之萍,世人眼中的宗族家規已約束不到她。

加上她如今等同于分府單過,又頂著縣主的頭餃,杜謙就算想管她也得掂掂自己的斤兩。

只要她自己心志堅定,縱然名聲污了,大不了不嫁人,旁人總不能拿根繩子來勒死了她去。

這就是家族凋零,分府**的好處了。

蕭絕卻不同,既已歸了蕭氏門庭,便要受族規約束。

蕭家是名門望族,族既寵大,枝系更是繁雜。他又是穆王府的世子爺,切題乾若逝,他就是蕭氏的族長,不止是頂門立戶,更是身系蕭氏一門上下數千人眾的榮寵生死。

再象以前那樣,做個在商場里呼風喚雨的商戶,勢必已不可能,必得要走仕途,博一番功名前程。

武將雖不如文臣,沒那麼多的講究,但名聲受損,做個小將勉強無人追究,想要象繼蕭乾衣缽,成眾望所歸,領袖軍中的元帥,那是萬萬不能的!

況且,蕭絕大好前程,若是因她而毀,蕭乾又豈會善罷甘休?必在把這筆帳算在她的頭上!

便是皇上,自以為尋了忠臣後人,便得了護主良將——但觀皇上上來便賞了他一個實授的四品僉事,且還是世襲,聖眷之隆,寄望之厚已可見一斑。

結果,如此人材皇上還沒用上呢,先叫她毀了,皇上又豈會放過她?

她現在只好步步為營,先從平昌侯府起,按部就班,剪南宮羽翼。

可沒有本事同時招惹幾個厲害的對頭,弄得自己四面楚歌,寸步難行!

蕭絕頭一歪,痞痞地笑道︰「你當我為什麼要認祖歸宗?小爺回蕭家,可不是為了替蕭家光耀門楣的!」

杜蘅心里忽地突突亂跳︰「你可別胡來!」

「你等著∼」蕭絕冷笑一聲︰「從今兒起,至多三個月內,小爺不把這京都小霸王的名號給坐實了,這腦袋瓜子摘下來給你當球踢!」

「什麼京都小霸王,」杜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罵道︰「盡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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