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寧宮回到凌波殿,漪蘭殿的宮人果真將東西送來了,沁芳一將人送走立即召來了醫女檢查,她才不相信那個女人會真的那麼好心。愛睍蓴璩
醫女將所有的東西一一檢查了一遍,回道,「都是上好的補身藥材,沒有任何不妥。」
沁芳拿起東西看了看,皺著眉道,「你確定檢查好了嗎,她沒有在里面摻什麼無色無味的毒藥嗎?」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靳蘭軒了,不會再拿這麼笨拙的手段來對付我。」鳳婧衣淡淡笑道。
「那這些東西怎麼辦?」沁芳問,難道真要用靳蘭軒送來的東西嗎/輅?
鳳婧衣淡淡瞥了一眼,道,「拿去燒了吧,別讓人瞧見就行。」
「是。」沁芳連忙把堆了一桌子的東西都拿了下去,以免再留下來礙眼。
青湮擔憂地望了望面色平靜的人,問道,「你打算怎麼辦?尻」
鳳婧衣慢悠悠地翻著手中的書卷,漫不經心道,「陪她玩玩,看她還有什麼花樣?」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靳蘭軒縱然可以一時之間改變成這個樣子,但只要有刺激到她的事情,一樣能讓她方寸大亂。
很不巧,她就是最能刺激到她的存在。
只要一牽扯到南唐長公主鳳婧衣,靳太後都坐不住,更何況她靳蘭軒。
皇後竟然還想借靳蘭軒的手來對付她,也未免太小看她鳳婧衣了,南唐那些個狼子野心的皇叔老狐狸都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又何懼她一個邵清姿。
她在她手上吃過一次虧,就斷不會再有第二回。
沁芳剛剛把東西都燒了,便看到進門來的孫平,連忙上前道,「孫公公,你怎麼來了?」
「咱家是奉皇上旨意過來的,你家娘娘可在?」孫平笑著道。
「在暖閣里看書呢。」沁芳說著,帶著人進了門,道,「主子,孫公公過來了。」
鳳婧衣擱下手中書卷,望向來人,笑問,「有事?」
「這不已經秋天了,皇上今個兒說讓奴才把汀蘭苑那里重新收拾一下,以便容華娘娘你入冬了過去養病,奴才特地帶了內務府的人過來問一問娘娘,有什麼其它的吩咐的沒有,比如園子里種什麼花草,屋里要特別置辦些什麼的?」如今皇上可是把鈺容華寵在了心尖兒上,他哪里敢有半個閃失。
鳳婧衣想了想,說道,「能把那里改個名字嗎?」
汀蘭苑,帶著那麼一個字的地方,她都心里犯賭。
孫平微怔,還是問道,「娘娘想改什麼名字?」
「素雪園怎麼樣?」鳳婧衣說著,望了望沁芳和青湮,似是征求她們的意見。
「那里是溫泉湖上,就是冬天也沒什麼雪,為什麼要叫素雪園?」沁芳不解道。
「冬天被雪包圍的園子,就叫素雪園。」鳳婧衣笑語道。
孫平听了笑了笑,想來她是不喜歡汀蘭苑那中間一個字,橫豎一個園名而已,便道,「那便按婦娘的吩咐,回頭就改為素雪園,娘娘還有別的吩咐嗎?」
鳳婧衣手指敲著桌子想了半晌,道,「沒別的了,你去安排吧。」
「對了,皇上還讓奴才傳話,請娘娘下午游園。」孫平說道。
鳳婧衣微微皺了皺眉,宮里的園子都走過些回的,還有什麼好游的,真是麻煩。
「我會準時過去的。」
「那奴才便先告退了。」孫平帶著人朝她跪安,離開。
鳳婧衣順手拿起書,道,「沁芳,準備午膳吧,有些餓了。」
游園是個體內活,還是吃飽了再去為好。
早早用了午膳,小睡了一個時辰,她方才前往皇極殿去,進門的時候夏候徹還埋頭批著折子,听到腳步聲開口道,「先在邊上等一會兒,朕很快就好了。」
鳳婧衣沒有出聲,徑自找了地方坐下打發時間。
半晌,夏候徹擱下朱筆起身走了過來,微揚著薄唇,「等得急了?」
「沒有。」鳳婧衣擱下手中的棋子,搖了搖頭道。
「可用過午膳了?」夏候徹坐在她邊上,習慣性的拉著她的手牽著。
「用過了。」鳳婧衣道。
夏候徹滿意地點了點頭,拉著她起身道,「那就走吧,陪你兩個時辰,朕再回來。」
「你可以不用陪我。」鳳婧衣道。
誰想天天看著他,有事忙就別來找她麻煩啊。
夏候徹瞪了她一眼,一邊拉著她往外走,一邊哼道,「不知好歹。」
別的妃嬪求還求不來的好事,她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自己真是中了什麼邪,竟會看上她這樣的女人。
兩人拉著手在前面走著,內侍們不好太近打擾帝妃二人,只得遠遠地跟著侍候著。
「過了中秋便到今年秋獵了,要不要出宮去?」夏候徹一邊走,一邊問道。
鳳婧衣聞言不由一笑,去年這個時候自己才剛剛來到盛京,還是靜華宮里的宮婢,暗中設計了蘇妙風與傅錦凰相爭,得到了伴駕出宮的機會。
如今,這樣的機會竟落到了她的身上。
「怎麼了,不願去?」夏候徹挑眉瞅了瞅她問道。
「沒有。」鳳婧衣搖了搖頭,漫不經心地說道,「去年進宮的時候,听說以前伴駕出宮的都是皇貴妃娘娘,去年換成了靜嬪娘娘,今年這好事竟又落到了嬪妾頭上,有些受寵若驚,就是不知道明年會落在誰頭上了。」
「這話怎麼听著這麼酸?」夏候徹低笑,松開她的手改為攬住她肩頭,道,「明年,以後的每年,自然都是你。」
鳳婧衣笑了笑,這話怕也在前年對傅錦凰說過,去年對蘇妙風說過,今年又對著她說了。
兩人正走著,與同來游園的太後不期而遇,侍奉在側的自然還有蘭妃靳蘭軒和靳容華靳蘭慧。
「兒臣見過母後。」夏候徹上前請安道。
鳳婧衣也隨之見禮,道,「嬪妾給太後娘娘請安,給蘭妃娘娘請安。」
「都起吧。」太後說著,扶著靳蘭軒的手到就近的亭子里坐下,「皇上這個時候不是該在皇極殿處理政務嗎,怎麼還有空閑跑來游園了?」
鳳婧衣低眉斂目地站在,知道靳太後是暗指自己媚惑聖心,皇帝因美色而忘國事。
「看折子看久了,眼楮不太舒服,出來走一走,隨後就要回去了。」夏候徹說著,也在亭中坐了下來。
靳太後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鈺容華,本宮差人送去的東西,你可收到了?」靳蘭軒笑著問道。
「送什麼了?」夏候徹知她二人不合,便追問道。
「蘭軒听說鈺容華身體一向不好,又因為半年前那事心有愧疚,特地讓候府里尋了最好的補身藥材送給鈺迷容華,當是賠罪。」太後說道。
夏候徹薄唇抿,望了望鳳婧衣,又望向靳蘭軒,似是在思量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東西已經收到了,謝蘭妃娘娘。」鳳婧衣含笑回道。
夏候徹淡淡地笑了笑,望了望靳蘭軒,他如何看不出,她這樣的轉變,並不是什麼好事。
「本就是本宮的過錯,鈺容華何以言謝,若是不夠再差人支會本宮一聲。」靳蘭軒笑容極盡純善之意,看在夏候徹心中卻只覺陣陣心寒。
「同是一宮妃嬪,何必爭來斗去的,看到你們能華干戈為玉帛,哀家和皇上便也放心了。」
太後笑著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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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婧衣暗自冷笑,只怕是更不讓人放心才是。
以往吧,以靳蘭軒的性子和手段,要對付她都是明著來,以後這暗地里的小把戲可就少不了了,還有一個心計過人的靳容華,再加強一個虎視眈眈的邵皇後,這以後她的日子想必更加難過了。
果然,寵妃不好當啊!
幾人坐在亭子里說著話,氣氛好不歡快和諧,若不是自己清醒著,鳳婧衣都以為自己真的跟靳太後這一伙化敵為友了。
在她看來,敵人永遠是敵人,唯有你死我活,永遠也不可能有放下仇恨,握手言和的一天。
一如她與靳家,與……夏候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