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女王,我愛你 (九十二)我只是想你

作者 ︰ 鏡未磨

江南側首怒瞪他︰「薄南風,之前你是裝的吧?其實你壞的不得了。」

薄南風拉著她步子很大,回頭微笑︰「不說了麼,我就對你一個人壞。」

兩人過去時J&C的許經理已經到了,見薄南風帶著江南進來,立即起身客氣的打招呼。

「薄總您好,這位是你夫人吧?」迅速思縈了下,不記得有人說薄南風已婚,而且明顯年紀不大。但帶女伴還是頭一次,猜想關系非一般。

薄南風跟他握過手,自若從容道︰「是我夫人,江南。」又對江南介紹︰「這位是許經理。」

兩人問候過,一坐下來,已經開始上菜。

薄南風揚著他的招牌笑意,不深不淺的自始維持。拿起手邊的杯子︰「這次的事情有勞許經理了,來我敬你一杯。」

許經理緊跟著端起杯子︰「承蒙薄總看得起,日後還倚仗薄總多關照。今天我已經出面跟貴公司解釋過了,關于江東的事實屬誤會,說是本公司的職員會錯了意,把需要上帳的折扣露記了,都解釋過了。而且薄總放心,這件事就我和貴公司私下交涉的高管知道,業界內沒有透露半點兒風聲,即便是以後,對江東的前程和名聲不會造成任何不利影響。」

輕踫之後,薄南風微一頜首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許經理辦事我放心,以後合作的機會還長。」

許經理得到薄南風這樣的夸贊,即時眉開眼笑。

那兩人客套的說著場面話。

江南動著筷子吃東西時注意薄南風的神色,跟那個痞里痞氣的薄南風恍若兩人,面帶微笑,那笑容無可挑剔,又無懈可擊,像極了生意場上的得道高人。從言辭到舉止,懶洋洋的,卻又像滴水不露。

真是長了見識,見識到了什麼才是高人。難怪她一個專注玩語言游戲的人卻時常在薄南風這里甘拜下風,原來這樣的把戲他玩的更是得心應手。而且這樣的男人行事說話很明顯講究策略,哪怕生活中的小事也遵循這樣的習慣。是受這種氛圍長久燻陶的緣故,更像是與生俱來的本事。

江南不禁想起打他們相遇,就是他安排好的,然後一步步她*上他,並且非他不可。他不過縴雲弄巧,指點迷經,便能讓一切如他所願。薄南風表面上都是那麼漫不經心的,反過頭再看暗下可不這樣,簡直另一番的水月洞天。他是拿捏透了所有人的心思,鑽研棋路,才能如此步步為營。

發現以前都是小瞧了他,難怪說起他小,他有那些的不服氣,心月復之中的謀略遠不是她能比的。隨意遇到一件事情,他稍作手腳,就能讓一切難為變得合情合理,而且方法得當。像這次,身份量出的巧妙,還虜獲了大把的人心。而且江南知道他為什麼今晚會帶她過來,實則是想向她表明心跡,告訴她,他雖然攻于算計,對她卻是坦然的。那些攻心計的做法無非是想得到她一顆芳心!即便是商人玩弄手腕的一慣做派,他也坦蕩得讓她沒有話說。

這樣的薄南風哪里是個二十四歲的毛頭小子,江南忽然覺得,他就該是景陽總裁!否則白有這樣的滔天謀略。

出來的時候,江南垂首不說話。

進了電梯,薄南風把人拉到懷里。

「怎麼?覺得我可怕,不喜歡我了?」下巴輕輕磨蹭她的發頂︰「我讓你自己親見,就是想讓你慢慢了解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些事情只我說,你或許會不太相信。其實我也不是兩面派,你面前的我是真的,外人面前的我也是真的。我對你的喜歡,佔有,是我做為一個簡單男人最本能的反應。但是商海可怕,我若仍是你面前簡單真實的樣子,會是死無葬身之處。我只是想告訴你,以前還是以後,無論我對你用了什麼手段或者計策,都沒有惡意,只因為我*你,但凡我用到了,我就會對你坦然。只希望你還是把我當成你的薄南風喜歡,這一輩子我就對你這麼一點兒要求,你成不成全我?希望你不要感到生疏害怕或者心存忌憚,這是我最害怕看到的,因為我要跟你過一輩子,這樣的一面早晚你都會看到,不如我現在就一點點呈現,讓你了解。」

江南從他懷里退出來一點兒,揚首看他。

「薄南風,我覺得你可真不是個簡單的男人,你的強大,的確讓我有些害怕。」

她只是實話實說,畢竟她見識的東西也實在不少,可是這樣一個簡簡單單,連笑容都燦爛陽光的男人,實則月復黑強大到讓人不可思議。她沒有一點兒感觸是不可能的,最早的時候她甚至擔心他的衣食是否無憂,懷疑他是個拜金男。原來他不僅不是,還是個足以翻雲覆雨的人。而這個人現在就站在她面前,是她喜歡的男人。

江南連做夢都沒想到,某一天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男人。其實跟紀夢溪在一起的時候,還有深感不真實的時候,像個童話,她是灰姑娘,他們是高不可攀的王子。現在只覺得更加的不真實。

在電梯抵達之前,傻傻的問他︰「你真是屬于我的麼?」

薄南風小心意意的盯緊她︰「我連保證書都寫了,今天也通知律師將房產那些都過戶到你的名下,你卻還問我,我是不是屬于你的。」

江南搖了搖頭,仿要晃散那滿腦的遐想。這都不是夢啊,他再強大,再不可思議,在她眼中不過是個平凡的男人,會任她呼來喝去,照顧她生活起居的男人。而這個男人現在正努力的想要娶她做老婆。

沖著自己的手臂狠狠的掐一把,竟然不疼!又狠狠的掐一把,還是不疼。

喃喃︰「莫非真的是做夢?」

而夢一醒,他就像一個影廓那樣散去了?

薄南風俊眉微蹙,慢條斯理又無可奈何︰「你掐的是我的手臂。」

江南張圓了嘴巴,沒說再掐自己一下,而是問他︰「疼不疼?」

薄南風解開鑽石的袖扣,捋起襯衣袖子給她看。

「都掐紫了,能不疼麼。」

江南沒有去安撫他,死心踏地的點點頭。

表情煞有介事︰「那就不是做夢。」然後慢熱的踮起腳尖,攬上他的脖子,表現出興奮︰「既然你這麼有本事,又這麼會賺錢,是不是以後我不用拼命接官司,你也會養著我?我也可以像其他富婆那樣,穿名牌衣服買奢侈品,你都會給我對不對?」

薄南風咧開嘴角笑︰「對,別的女人有的,你都有,她們沒有的,你也會有。以後咱們家的家務我做,你的衣服我洗,飯也是我的,你只負責花錢。哪一時你不想工作了,就回家來,我好好的養著你。你覺得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自然是好的沒有話說。

江南收受得心安理得,畢竟這是她自己的男人,又不是偷來的富有,有什麼不能欣然接受的。而且商場如戰場,即便奸詐,也是一個成功的商人該俱備的品質。

「老公,你真是太棒了。」

就是這一聲「老公」叫得薄南風心花怒放。別說金山銀山捧她面前,即便把命給她,也是情願的。

電梯門打開,而他們還緊緊粘著,再晚開一會兒,就要親上去了。

江南對這一聲響很煩燥,不耐的望過來,怔了下。等電梯的不是別人,正是沈書意。

馬上放開,正了神色跟她打招呼。

沈書意想笑,卻沒笑得出。知道這樣很不好,但基本的禮貌她實在沒法維持。那天的紀夢溪幾乎為了這個女人都魔障了,而她卻若無其事的,和一個年輕漂亮的男人公然的親親我我。按理說不關她什麼事,江南視誰為珍寶又看誰是草屑,全不關她什麼事。但那個變寶為廢的人是紀夢溪,就沒法不讓沈書意心生感觸。

覺得江南竟這樣不知好歹。

掃了薄南風一眼,只以為是個表面花哨,中看不中用的公子哥。沒想到江南也會犯這樣的傻,而且是在年紀不小的時候。

話一出口,便有些難听︰「听說你和紀夢溪分手了,還以為找到了更好的。江南,你還有小女生的心思,真讓我不可思議。原來你喜歡花哨的男人,能不能力的倒不當一回事。這樣的做法,跟你的職業和閱歷比起來,極不相適,你沒覺得麼?」

也只是匆匆一句,江南和薄南風已經走了出來,而沈書意也上了電梯。

連個再見都沒來得及說,那冰冷的電梯門緩緩合上。

江南其實知道沈書意為何會有這樣的憤慨,不單是看不下去眼,還有情敵之間特有的排斥和不友善。沈書意以為是個秘密,卻不知江南許多年前就已窺破了她的心思,這個女人絕對是深*著紀夢溪的。

謾諷她不理智,江南倒覺得,*情的世界里她跟自己沒有分別。

薄南風見她憋著口氣。問她︰「這人誰啊?你學姐?」

江南「嗯」了聲︰「跟紀夢溪是一屆的,現在也來這座城市工作,听說是在瑞橫掛職鍛煉。」

「瑞橫?」薄南風听出些門道,這個他可不陌生,又問︰「叫什麼啊?」

江南氣怏怏︰「叫沈書意。」然後又把帳算他頭上︰「薄南風,就你長成這個模樣,讓全天下的人都覺得你既不靠譜又不是東西,你可不能負了我,讓我丟臉。氣死我了!」

薄南風似笑非笑︰「討好你男人,回頭我幫你出氣。」

江南不信他︰「你怎麼替我出氣?下次踫到她,你出頭替我罵回去?可別丟人了。」

薄南風挑挑眉,不置可否。

孫青見林樂一晚郁悶,一頓飯快吃完了,才問出來。

原來林樂又出亂子,這回比上次合同復印錯亂的麻煩還大。據說,要給公司造成不小的損失。

孫青唏噓︰「這麼嚴重。」方想起來︰「你到底是怎麼進的景陽啊,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薄南風的身份了,怎麼沒跟我們提起,你太不夠意思了。」

林樂沒話說,只道︰「我也想跟江南說啊,你以為不跟她說我心里舒坦,但薄南風不讓說。而且他們自己的事,即便是朋友也不好插手,我怕越幫越忙。」

孫青不發表建議,只問︰「那你這回打算怎麼辦?有辦法補救麼,還是想讓薄南風幫你?」孫青這人心眼實,猶豫了一下說︰「**遇到麻煩了,也是讓薄南風幫的忙。如果你再去找他,我覺得不太好。多讓江南掉價啊,好像我們這些朋友就沖著人家的身價去的,會不會以後讓江南在他面前低一頭。」

林樂已經不太高興。

「你想什麼呢?我說什麼了,也沒說讓薄南風出頭吧。」

即便是做行政那樣簡單的工作,林樂還是發現力不從心,景陽和小來小去的公司不同,對職員的業務素質要求很高。哪一時忙起來了,全員上下都是快節奏。對她的要求也是嚴絲合縫,之前在移動公司散慢慣了,而且對金融那一塊也十分陌生,好多事拿到手里幾乎都很沒頭緒,大小找不到北的感覺。打起十二分精神還是免不了出錯,回家的時候也有意惡補這一方面的知識,想瞬間成長,以適應景陽的文化氛圍。但她發現,術業有專攻,真的很難。不是皮毛通一通就能以不變應萬變的。

覺出累了,跟以前的生活實在反差太大。每天搞得自己疲憊不堪,到頭來仍會出這樣或那樣的差子。其實不用別人說,她也不太有臉去找薄南風,甚至不想讓他知道。他小小年紀,景陽都是他一手開創,卻能玩轉于指掌游刃有而她這把年紀,卻連一個內部小小的零件都掌控不好,有什麼臉。

林樂顧慮到這些,便考慮到乖乖離職的事。

今晚找孫青出來,就是想排遣抑郁,沒想到比來時還要煩燥。

听孫青講起江南和薄南風了,說她在听筒里听到兩人的對話,美滋滋的︰「江南可幸福死了,我親耳听見的。薄南風不僅在給她寫保證書,保證如果他對江南有二心,所有一切財產都歸江南所有。而且還說,連他自己都是江南的。嘻嘻,明說他沒喜歡過別人,對江南一見鐘情,守身如玉,看來這個男人的清白真是交代給江南了。」閨密之間,口無摭攔,講起話來尺度無下限,由其孫青這種連兒子都生了的過來人,嘖嘖嘆︰「江南說薄南風的技術好得沒話說,這樣一想,你說薄南風這種人不是真極品是什麼?真是讓江南撿個大便宜,原來晚嫁是有好處的。」

林樂也晚嫁,可她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所以當孫青說起這些的時候,只覺由心煩躁。像有什麼東西堵著,連臉色都變了。

一句話頂回去︰「孫青,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瑣碎了?」

孫青愣了下。

瑣碎麼?以前不是一直都這樣,甚至講起黃段子來,林樂比誰都活躍。她真不覺得哪里瑣碎,只覺得林樂今天反常倒是真。

既然聊得不開心,孫青也不想再呆下去了。時間不早了,兒子今晚又回來,她也實在不想浪費時間在這里看林樂的冷臉。

拿起包要走,但還是安慰她︰「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工作就這樣,雖然是為了糊口但也得做得開心,否則一定干不長久的。」

林樂意識到自己之前態度有問題,悔改︰「孫青,我今晚說話沖,你別往心里去啊,我不是沖你,就是覺得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很煩燥。」

孫青不往心里去。

「我理解,放心吧,根本沒往心里去。我兒子今晚回來,我得早點兒回去了,你也快回家吧。」

林樂自己在街上晃到很晚,如果之前將江南約出來了,求薄南風開口幫她的話肯定就已經說出口了。現在忽然慶幸江南沒來,她不想看到江南得意洋洋的樣子。她們都是一把年紀嫁不出去的女人,相親的男人不說有一個排也差不多了,只是江南運氣好些,其他的,她不覺得她比自己強在哪里。林樂以前從不會惡毒的去想這些,如此卻像跟惡魔交換了靈魂,她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江南能遇上薄南風那樣的好男人,幾乎逢天青睞于一身的好男人,帶到哪里都面上有光,而自己卻遇不到。

坐到路邊的上椅上,將臉埋進掌心里,覺得難過,感覺老天對她十分的不公平。

如今這個舉步維艱的局面是怎麼造成的?在她看來,都與薄南風和江南有關。

如果不是江南引來這麼一個男人,她會好好的在移動公司安穩的呆一輩子,哪里會將自己丟到這樣瘋狂的海嘯中,任自己疲憊又不堪的。

兩個人的生活有時候也很麻煩。

以前無需擔心考慮的問題,現在必須要想一想。

「薄南風,你把我的睡衣洗完放哪里了?」

薄南風坐在客廳里瀏覽網頁,修指移動鼠標漫不經心。听她這樣問,側首望過來︰「衣櫃的第二個格子里,你的內衣放在第三個格子里,襪子被我放到最後一個格子里了,你別老亂放東西,自己能找得到?」

江南習以為常的「哦」了聲,轉身去拿。又像想起什麼事情,過來坐到他身邊的沙發上。

戳戳他的背︰「你不回去睡覺?」

薄南風忙里抽閑,瞟了她一眼,問得也是理所應當︰「回哪里?我在這里睡。」

打薄南風從醫院回來這幾天就一直睡在這里,兩人吃住都在一起,沒覺得不妥,他用她的浴室,睡她的床,晚上行夫妻之事,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

江南覺得這就是名副其實的婚前同居了,可她從來也沒想過結婚之前要跟一個男人這樣過的。如果江爸爸江媽媽知道了,肯定劈頭蓋臉的罵她,說她是傻姑娘,怎麼這麼不懂得保護自己。

她倒不是覺得這樣古怪,畢竟兩人的關系發展到現在實在沒什麼好矯情。現在當著薄南風的面換衣服甚至都不覺得不自在。

只是,這樣會不會太超前,風險也大?

「你總不能老住我這里吧,現在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再說,你的房子就都空著?」她的空間本來就這麼大,當時買的時候就是想為了方便工作,自己獨居,夠一個人住就好了。現在多出一個大活人來,從生活到工作一下都變得擁擠起來。

薄南風停下手里的動作,看向她楚楚可憐︰「你趕我?那我睡到半夜要是想你了怎麼辦?」

江南眯著眼,听他胡扯。

「這樣就一起生活不好吧?我爸現在身體不好,我媽照顧他是沒時間過來。哪一天她閑下來了,給我送東西,撞見你在這里多不好。」嗓音一下變輕,隱隱顧慮︰「再說,我們一起住,不安全的吧?」

薄南風听出她什麼意思了,扔下鼠標,轉過身正兒八經的看她︰「怎麼會不安全,哪一次沒有措施,我們不是很注意。阿姨不允許你跟我一起住是吧?」

江南家教絕對算嚴格的,江媽媽怎麼可能允許她婚前跟人同居。

薄南風見她那個模樣就知道是了,妥協︰「省著你再挨打,以後白天我不踏進你的生活領域,晚上你媽該不來吧?」

按理說晚上不會過來,一般什麼時候來也會先給她打一通電話,但不保證次次如此,總會有例外的。

「你非得在我這里住?你總不能不回家了吧?」

薄南風苦著臉,負氣的背過身去,挺大個男人說鬧脾氣就鬧脾氣。

「才幾天你就夠了?!」

這以後真領了證,過開日子了,也動不動就將他往外趕?

驀地又轉過身來,捏緊她的下巴︰「不是,江南,你到底把不把我當你男人啊?」

江南好笑︰「怎麼不當了?看看你,跟你說兩句就發脾氣,你要不想回去就住下去。反正別讓我媽發現,否則把你那點兒好通通打回原形。」

她真的沒嚇他,別看江媽媽平時喜歡心軟,有的地方嚴厲起來也是很威武的。

不想江南一語成讖。

早上七點多的時候門鈴響了,那個時間點江南才爬起來洗漱,薄南風從廚房里听到想也不想的去開門。

門板一打開,僵了下。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衣服,總算穿得妥貼,方覺得不分場合穿著工整是個好習慣。大場面見多了,不至于太慌張,看到江媽媽臉色微變,仍舊笑臉相迎,盡量表現得從容︰「阿姨,您來了。」請她進來,帶上門才說︰「江南在洗漱,我起得早,就過來幫她做早餐。」打死也不敢說昨晚睡在這里。

江媽媽那表情顯是不信。點點頭沒說其他,卻四處打量,似乎想找出蛛絲馬跡。

薄南風跟在身後,比她更快一步的掃視一圈。沉下心,量江媽媽火眼金楮也看不出什麼破綻,早將客廳收拾過了,所瞧之處一片整潔,這也是他每天不落的習慣。

但就因為整潔,反倒讓江媽媽發現問題。

扭過頭︰「你一早就過來了?還是昨晚就在這里?」

薄南風站直身,回她︰「我住對門,早上過來的。」

江媽媽看了下地板,薄南風跟著看,有拖過的痕跡,估計和這房間是一起整理的,現在聞著味道似廚房里的早餐也快煮熟了。一般哪有年輕人會熱忱到這個地步,早早爬過來做這些家務,即便真的是對門。江媽媽做了這麼多年的家庭主婦,也知只有身處其中的時候,才有眼不見為亂,想借個空就收拾的緊迫感。

薄南風一臉黑線,什麼都不說了,老人家到底洞察出了什麼,他也心知肚名。

而且恰逢江南也從洗手間里出來,那一臉東窗事發,賣國求榮,唯怕別人不知她做了虧心事的表情,沒法不讓江媽媽一眼看穿。

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敲門,至于話都說不利索?

江南「唔」了半天,才說︰「媽,你怎麼來了?」

以前她都會說︰「媽,來了怎麼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撲空了怎麼辦。」那時候好歹語氣里有絲期盼,現在倒好,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恐懼。

飯也別吃了,叫上江南︰「你不上班?正好,你爸今天出院,這兩天照顧他我也累了,你回家住幾天幫我照顧他。」

姜還是老的辣!江媽媽也不說讓他們解釋,卻已不動聲色先發制人。

江南一肚子苦水。

本來還想反抗︰「媽,我明天就上班了,回去住多不方便。」

江媽媽瞄了薄南風一眼,眼風再掃回來︰「住在這里就方便?你爸,你不想照顧是不是?」

得,江南也不掙扎了,看出江媽媽這次是故意的。

「那我也得換件衣服收拾點兒東西吧。我明天就要上班了。」

江媽媽拿著包坐到沙發上,耐心十足︰「行,你收拾,我坐這里等你。」

江南狠狠的瞪了薄南風一眼,昨晚她說什麼來著?要是他肯乖乖的回家睡,會有這麼些事情?

薄南風不會傻到像她一樣在老人家面前擠眉弄眼,盡量一臉忠誠。

若無其事的問江媽媽︰「阿姨,您吃早餐了麼?我正好做了早餐,您和江南吃完再回去吧。」

江媽媽坐著沒動彈。

「我不餓,你們吃吧。」

也不知薄南風這孩子是真傻得看不出,還是真不在意是否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反正江媽媽是覺得,真沉得住氣,不像江南那樣,不經炸。而且不論你怎麼表現出今天這事你有意見,他都態度誠肯。即便知道年輕人做了什麼草率的事,想找個借口說上兩句,都挑不出毛病。

薄南風已經把小菜和粥收拾上來,只看樣式就十分豐富,江南在家里也很難吃到這麼豐厚的早餐。能看出頗為細心,手藝也不一般。

直接過來請江媽媽上桌,正好江南穿好衣服出來,拽著江媽媽的胳膊把人拉到椅子上。

「媽,再急也不差吃個早飯的工夫,我都餓死了。」

江媽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有些不可思議。

問薄南風︰「這都是你做的?」

薄南風一臉謙虛︰「是我做的,跟阿姨的手藝肯定是沒得比。小的時候自己做飯做習慣了,現在一日三餐也是習慣自己動手。」

江媽媽喜歡會做家務的男人,覺得這樣的男人不僅貼心,而且顧家,是內在品質的體現。所以以前紀夢溪去家里露過幾手之後,直接就認準他那個女婿了。

江南就知道江媽媽有這樣的心思,故意把每一樣菜都夾到江媽媽的碗里讓她嘗一嘗。對于薄南風的廚藝她絕對有自信,吃了幾十年的干飯了,不會做,但好不好吃一下便能償出來。就薄南風這個手藝不說正宗也絕對差不了多少了,甚至江媽媽這種做了幾十年飯的,比起來都有點兒欠火候。

江媽媽自己一嘗,也發現了,看了薄南風一眼,暗暗贊嘆他做得好。

本來肚子里裝著不名火,一頓早餐吃下來,又像被平了不少。竟然舒暢許多。

薄南風說他從小做習慣了,今早的陣勢她也見了,屋子打掃得一塵不染,只怕都是準備早餐的空閑時間里收拾的。這種自力,是她最期盼江南會有的,奈何江南從來也學不會。

如今倒遇到個男人肯為她整理。

所以,坐到車上往回走的時候,沒說對著江南一頓狠批。只問她︰「你是不是跟薄南風同居了?」

江南打著方向盤出一頭冷汗,半晌︰「嗯」了聲。然後又說︰「媽,我們絕不是鬧鬧了事的,我都這個年紀了,對錯我分得清。而且他是做什麼的,你們也知道,就該能想象得出,他也絕對不是那種幼稚的毛頭小子,謹慎的程度不會比任何人差。你要相信我們都很理智。」

「理智?」這種事上他們這個年紀有理智的麼?江媽媽白了她一眼︰「別以為我嘮叨,你是個女孩子家,就得學會保護自己,我以前怎麼跟你說的?」

女人要自立,自*,由其男女關系上,更不能輕率。江南把江媽媽的教誨想了一遍。

「媽,我都記得,怎麼不記得。就因為我知道,所以我從來不把男女關系當游戲,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我和薄南風真的都是認真的,我們就打算結婚生活在一起的。」

江媽媽本來是要說她,卻被江南反過來開導。

「媽,你看我和薄南風已經這樣了,你就在我爸面前說點兒好話,讓他接受薄南風得了。」

江媽媽不會跟她松這個口。

「你爸的工作我做不了,還有,你也別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這種事你不能不放在心上。反正這段時間你住家里,別回去住了。」

白子仙反饋了一下高管對林樂的處罰決定,據說是如果限期不能補就錯誤,估計要對她執行開除的處理決定。

薄南風甚至快要忘記這回事了,听白子仙這樣說,只蹙了下眉頭,算是想起並知曉了。沒再說其他,只道︰「瑞橫的沈書意不是一直預約要見我,這回看她什麼時候有時間直接帶到我辦公室來。」

白子仙想起,沈書意昨天過來恰談業務時,還刻意提起過要和薄南風見面的事。而這幾天薄南風連公司都沒來,就被她擅作主張擋回去了。

「昨天沈小姐還說過要見你,既然這樣我馬上給她打電話。」

薄南風示意她可以出去。

沈書意一直想見薄南風,舅舅幾次提起這個人,說得風聲水起的,據說年紀還不大。一再再說,多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不僅會有長進,對于以後的業務開展也十分有幫助。在沈書意看來,舅舅還很少這麼夸贊一個人,說明這個景陽薄總是真有不同。她倒不是直接沖著跟他打交道來的,就是好奇,能一手創建景陽的年輕人,會是何種氣宇不凡的人。便一直想見他的廬山真面,奈何總也見不到,才越發覺得神秘。

接到白子仙的電話通知之後,實實在在的開心了一回。

看還有一些時間,刻意精心準備了一下,只想給對方留一個好印象,也算是禮貌。

下午一上班,直接開車去了景陽。

白子仙在五十三樓等著她,一看人上來,笑臉相迎︰「沈小子,您好,我們薄總在辦公室里等您。」說著前邊帶路,推開大門通稟一聲︰「薄總,沈小姐來了。」

沈書意被請進門,一時心跳加速。邁進的第一步入目就覺得室內裝修典雅大氣,有歐式的精美,線條流暢卻又不拘小節,她對裝飾那一塊也頗感興趣,下意識覺得景陽總裁是個極有品味的人。

男子坐在辦公桌後,應聲抬頭。

沈書意心髒一刻跳停,驚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此時的薄南風正眯著眸子漫不經心的看人。

她心髒怦怦跳著,深吸口氣,不敢相信這就是景陽的薄總。

薄南風揚了揚眉,有極好的風度,翩翩的世家子,又有著尋常子弟沒有的淡冷之氣。

沈書意只覺得跟那一時見到有很大不同,那時這個男人看著江南,臉上的流光都是軟的,從眼楮里透出來,類似神色溫柔,便只看到他的眉眼生得太過出彩。攬著江南,倒像個平常男子,竟看不出此刻的氣魄。

沈書意怔了很長時間,實在有失格調,可是沒有辦法,一切都太突兀。之前才嘲諷過江南眼神不濟,轉首就是當頭一棒。

「沈小姐,怎麼不說話?請坐吧。」

白子仙端來茶水又出門。

沈書意穩下神︰「原來你就是薄總。」

薄南風笑笑︰「听白秘書說沈小姐一直要見我,之前抽不出時間,今天終于有幸見一面。」

沈書意之前想說的話,臆測好的台詞,現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薄南風眯起眼來︰「沈小姐是江南的校友?」

沈書意硬著頭皮︰「是,我們是一個學校一個系的,我比她高一級而已。」

「覺得她找了個我這樣的,很讓你們當師姐的揪心?」薄南風說這話的語氣放松,像十足的玩笑。

卻听得沈書意頭皮發麻,那一晚她的確說得過火,明著暗著說他除了長相,是個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人。當時怎麼也沒想到薄南風權高位重,下意識覺得能比過紀夢溪的男人該不多,其實那話不是沖著他,更多是報不平逞口舌之快,卻實實在在的諷刺到了他。

「薄總,您別這樣說,那一天我說話的確不妥,在這里跟你和江南鄭重的道歉。」

薄南風風里來浪里去,不是一個會揪著女人的過耿耿于懷的人。但這一次江南不痛快,而且還是關乎紀夢溪的,于是他也非常的不痛快起來。

連玩笑都不同她說了︰「你負責景陽和瑞橫哪一塊的業務往來?」

有一部分是那樣,景陽涉及面很廣,橫跨幾個領域,沈書意也只是負責兩個公司零售那一塊而已。

听到他問,便照實了說。

薄南風直言︰「跟你們負責人說,讓他推舉新的業務員,否則我們景陽將和瑞橫終止一切合作。至于損害賠償,我會讓財務部打到你們的帳上。」

沈書意沒想到他變臉比翻書還快,而且做事這樣毫無顧慮的,倒真的像年輕氣盛。可她又知道那不是,而是一種氣魄,就因為她找了他心*女人的晦氣。

沈書意真是大開眼界,長這麼大沒見過哪個男人為自己的女人出氣,這麼興師動眾,又不當一回事的。也只有實力真正雄厚的人,才敢有這樣的氣勢。

只是不平,板起臉︰「薄總,你憑什麼要換掉我?我一直很努力,並沒在哪個地方出過差子。」

薄南風笑了︰「你的確做得不錯,只是我看著不痛快。你也知道,我年輕,不懂事,脾氣也不好,沈小姐不是早該猜到。記得和你們的負責人說。」

他要離開了,叫白子仙進來送客。

真是年輕人無所畏懼,他那一句倒像是「我年輕我怕誰。」

沈書意從景陽出來時,憋了一肚子火。

薄南風卻很歡心,給江南打電話,把事情說一遍。

江南哼了聲︰「薄南風,你有的時候怎麼那麼幼稚?」

薄南風沒想到她不領情,氣不打一處來,頂回去︰「我年紀又不大,偶爾幼稚一回怎麼了?」

這個樣子看著倒真的像個小孩子。不過江南知道他在扮豬吃老虎。

「別來這一套,你怎麼月復黑,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

實則薄南風就是心里不痛快,這世上的男人拿他跟誰比都行,唯獨這個紀夢溪不能提,一旦真有人不怕死,拿他去跟紀夢溪比較了,比不過還不行。江南付諸在紀夢溪身上那許多年的感情,是他此生最忌憚的東西。所以才要說沈書意當真是不開眼。

書意當真是不開眼。

江南被軟禁在家,而且江媽媽規定,下了班直接回來,不到明早上班,是不能出門的。就囑咐他幾句︰「你晚上別給我打電話了,我媽看得可嚴了。」

薄南風郁悶︰「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像未成年一樣看著。老婆,我想你怎麼辦?」

「忍著。」

江南冰冷無情,誰讓他不听話,這個結果還不是他造成的。

「我是想你,又不是想上你,怎麼忍?」

「薄南風你……」怨懟的話不等說,江媽媽在一旁叫她。

隔著無線,連薄南風都听到了,不敢再纏著她,哼哼唧唧︰「江南,我真想你,你別在你媽家住太久,行麼。」

江南話都沒敢說,掛斷了。越是讓江媽媽知道兩人這樣沒完沒了的牽扯,回去住的日子越是無期。

江媽媽問她︰「誰打來的電話?」

江南隨口謅︰「**的。」提到宋林*了,不知她和于群談得怎麼樣了。

明天要上班,忙起來便沒時間過去了。便跟江媽媽說︰「媽,我去**家走一趟。」

「不是才打完電話,還去干什麼?」

「**和于群鬧別扭呢,我想去勸勸。」

這樣一說,江媽媽也擔心起來。

「那行,你開車去看看吧,正好我去菜市場,順路,你回來的時候接上我。」

江南進出都被看得這樣緊,江媽媽是看出來她對薄南風鐵了心,所以明知不看嚴點兒,根本管不住她。

之前本來就沒跟宋林*通過電話,也沒問她在不在家,去了之後撲了空。

是于群開的門,照面就一身狼狽,胡子沒有剃,青茬已經冒了出來。看到是江南,愣了一下。

張口嗓音嘶啞︰「她不在家。」

昨晚幾乎吵了整夜,天際泛白的時候兩個人都筋疲力盡,心灰意冷。覺得沒必要,知道不能緩和,幾年的夫妻情份立刻生份了起來。再吵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一早天沒放亮宋林*拖著倦怠的身體出門,于群沒有攔她,自然不會問她去了哪里。

江南往客廳里看了一眼,室內一片狼藉,或許還動過手。宋林*有氣急砸東西的習慣,于群真惱了,也會伸手打她。估計真是撕打過,東西碎了一地。而電視開著,明晃晃的,卻沒有放聲音,里面人說的什麼估計沒人真的去听。

「你們吵架了?」

于群側身讓她進來,其實跟江南的關系沒到熟悉得說心里話的程度,只是太憋悶了,喘不過氣,越發壓抑得像要活不下去。

他說︰「其實我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那些事即便不說,我也猜想得到。但真當有人把那一幕拿給我看的時候,那種感覺名副其實的鮮血淋淋,我覺得……我沒有辦法再跟她走下去了。」

江南也了解于群心里是種什麼滋味,那樣的現實對于誰來說都太過殘忍,宋林*這一次恐怕是真的將于群給傷著了。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只能安慰他︰「于群,你先別這麼說,也別這麼想。其實**她是想回頭的,她之前真的有跟我說過。她還是很看重你和這個家庭的,再說你們有小九,孩子都已經那麼大了,她又是真心想悔改,有什麼是不能原諒她的呢,你們先別沖動的做決定,冷靜冷靜再說好吧。」

沒跟于群說太多,急著找宋林*,就先離開了。

回到車上給她打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又去問孫青,只說沒見到人,事實上孫青還不知道宋林*和于群的這檔子事。

沒等找出個結果呢,江媽媽的菜已經買好了,約定了跟她踫頭的地點。

江南開車過去時,在路口接上她。

江媽媽上來就問︰「**和于群又吵了?」

江南頭疼︰「比那嚴重,估計想要離婚吧。」

「怎麼鬧到離婚的地步了?什麼大不了的事啊,至于這樣?」

江南沒說,這是宋林*的**,她不好四處張揚。

只說︰「性格的問題吧,我也不太清楚。」

回來時把江媽媽放下,要拐到宋家去看一看。

江媽媽之前還不放心︰「你去哪里?」

江南無奈的拉長音︰「媽,**都這樣了,我哪有什麼閑心干別的啊。」

江媽媽這才放她離開。

去了之後並沒看到宋林*,小九呆在姥姥家,宋林*去不去的,小家伙也不是特別在乎。

宋媽媽見江南去了,招呼她進去坐。說起宋林*了感慨︰「天天也不知道她忙什麼,好不容易找個班也不說好好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肯定被人給辭了。之前還說來看小九,又幾天跑沒影了。」壓低聲音對江南說︰「你跟阿姨說,她現在到底干什麼呢?是不是又跟以前的什麼人聯系上了?」

一來二去,家人肯定有察覺的啊。所以才說宋林*傻了,連宋媽媽都有所悟,又何況是于群,跟他同床共枕的男人。只怕早就知道了,一直以來隱忍也是寬容,想來同樣是不想摧毀這個家庭。走到今天這一步,著實讓人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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